第四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4）
4.7蜕变
陈茜拿着饭盒在食堂里打饭，排队人好多。自从新年之夜以后，她就一直这样心不在焉地，她想捋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么多怪异的事件。最开始那十七年的记忆是完整的，2000年9月9日，她和尹飞第一次相遇，他们相爱相恋，而就在2001年7月6日，她和尹飞毕业旅行那次因为迷路不幸掉入婉城之洞，陈茜穿越去了2012年，于是无端多出来二十八年另外一个她的记忆。2012年8月31日她再次去了婉城之洞，差点儿又被穿越，幸好尹飞及时将她从古庙带回来，为了搞清原因，几个月后的她再次独自去了婉城之洞，中秋之夜她似梦非梦地亲眼目睹了林潇和唐小蝶生死诀别的那一刻，同时时空隧道再次打开将她又送回了2000年9月9日。整个过程就是这样子，可以找出的几点规律：
1、每次发生穿越的地点都是在婉城之洞，时间必然在月圆之夜八点二十分左右，村民们也说月圆之夜闹鬼。
2、无论在哪个时空，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会在，但是其中必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反而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像个外星人，莫非真有平行宇宙一说
3、无论在哪儿，唐小蝶和林潇似乎阴魂不散，总是不时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有时候在梦里都分不清自己是谁，林潇和唐小蝶为什么会诀别，《蝶梦》里的故事是真的吗？他们诀别之后又去了哪里？莫非……
4、两次穿越，她和尹飞都不可避免地相遇、相爱然后又分离，这又是为什么？
“喂，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该你打饭菜了。”不知谁拍了一下陈茜的肩膀，吓了一大跳，听声音像叶诗曼。
“没……没想什么。”陈茜很慌张，仿佛生怕叶诗曼认出自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来的。
“哈哈，快打饭菜吧，阿姨等急了，我先去那边，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自从那晚之后，叶诗曼好像忽然热情了许多，陈茜都有些不习惯了，哪里都能碰见她。
跟叶诗曼坐在一起吃饭好不习惯，她总是会讨论一些穿着打扮之类的话题，要不然就是追星之类八卦，陈茜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只是不停微笑点头，再加上“嗯嗯”之语，偏偏叶诗曼同学自顾自地讲得津津有味，这一点儿跟晓花还真像。
陈茜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想起以前跟尹飞一起在饭堂吃饭的情景，每次他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他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也着实滑稽，即使不说话也总能让她开怀一笑。陈茜仿佛又看到尹飞坐在她对面嬉皮笑脸，不由得忍俊不禁。
“喂，茜茜同学，你在笑什么呢，我说的很好笑吗？”叶诗曼佯装生气，皱着柳叶眉，堵起小嘴吧。
“没有啊，你看你后面那个大胖子走路的样子好搞笑啊，哈哈……”
“噢——”，叶诗曼转过身去，“那不是艺术系的杨超人吗？哈哈，就他这样子完全可以去应聘喜剧明星了，他很有才的好吧。”
“这样啊，北大真是人才辈出呀，诗曼你也加油哦！”
“我会的。”
“对了，你要不要报名参加我们戏剧协会啊，现在正好是新年招人之际。”
“我就不去了，功课这么忙，我还要准备汉语言文学的备考。”
“来玩玩嘛，充实下业余生活，里面很多帅哥美女哦。”
“叶诗曼美女，你还不知足啊，都有了尹飞大帅哥还不受用么？”
“他呀，别提了。男友是男友，不妨碍我交异性朋友啊。”
“那小心你尹飞哥哥被人抢走了。”
“我才不怕呢，量他也不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是吗？这个我倒不知道，一直以为你们是大学认识的。”
“才不是，小学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李浩是他表弟，我们几个都很熟的，老家是同一个地方。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就从老家搬到幽城县城了。”
陈茜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茜茜，你看我们家李浩对你多好，不如你也认真考虑下呗，人家高中时候就很喜欢你了，应该跟你表白过吧。”
“这……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现在我不想考虑。”
“那就听我的，报名参加我们戏剧社吧。说不定你的缘分就在那里哦，我先帮你报了哈，名额有限。”叶诗曼已经吃好了，说完就端着盘子走了，留下一脸懵的陈茜，人家还没来得及考虑呢，这抢人的功夫着实狠了点儿，陈茜本来是要报文学社的，好不容易找了师哥师姐帮忙才搞定，这下又来一个戏剧社，那不是没时间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了。
想起来，还有林潇和唐小蝶的故事没有调查清楚。陈茜赶紧吃完饭，就往北大图书馆走去。
虽说北大图书馆藏书千万册，古文献也有百万册，但是像林潇和唐小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故事上哪儿找去？陈茜在古文献区域到处翻阅，简直就像大海捞针，根据梦里和洞里看到的他们的衣着判断应该是唐朝，而根据2012年陈茜的记忆，《蝶梦》的创作灵感好像是突然有的，似乎跟婉城有关，而2012年的陈茜的确去过婉城，但那时是跟尹飞一起去的呀，可那是在《蝶梦》发表以后，这不可能？！2001年7月6日的陈茜也去过婉城，这样分析还是无法得出2012年的陈茜是如何得到《蝶梦》的创作灵感。一定还有哪里有疏漏，就像当初从2001年穿越去2012年一样，许多记忆是有可能暂时被封存记不起来了。无论如何先查明《蝶梦》的真实性吧。
陈茜正拿着一本记录唐朝奇人异事的《酉阳杂俎》吃力地看着，刚好翻到“玉斧修月”的那一页，忽然有人从背后吓了她一跳，整本书都给掉到地上了。
“怎么是你？”
“对啊，怎么不可以是我，”尹飞蹲下拿起那本《酉阳杂俎》，看了下封面，“想不到你这样的淑女竟然喜欢看这种志怪笔记小说。”
“关你什么事儿。”陈茜一把夺下书籍。
“不过我看你都快翻遍了唐朝的古文献，你到底在找什么呀，说出来看看我是否能帮到你。”
“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忙。”陈茜想起中午叶诗曼的话，不免有些顾虑，想想还是离他远点儿地好。
“说说看嘛，客气什么，阿浩都让我好好照顾你了。”
“好。那我问你有没有看过《蝶梦》这部小说，我现在想核实下它写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出自哪里。”
“哈哈哈哈……”尹飞竟然大笑起来，一改在众人前平常严肃的模样。
“有什么好笑的，没看我很着急了吗？找了半天了。”
“好的，我不笑了。我刚才笑是觉得你为啥要在一堆古书里面找现代小说的出处，听你说的蝶梦二字，我推测应该是科幻类型吧。”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你不是说自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吗？莫非是唐朝吗？”尹飞说着又放肆地笑起来了。
“别乱说，”陈茜忍不住上前伸手想捂住尹飞的嘴，忽然又感觉这动作太亲近了些，于是一只右手悬在了半空，刚好被尹飞条件反射想要作势挡住的左手抓住，好温热的手。
四目相视，陈茜好像又看到了2012年的尹飞，而尹飞柔和的目光分明透着一丝迷茫。
当两只手都放下来的时候，陈茜本能地侧过头去避免这前一刻的尴尬。
尹飞的脸似乎也有些红，他把《酉阳杂俎》还给了陈茜。
“茜茜同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尹飞故作镇定。
“废话，我当然不是唐朝穿越过来的，如果真是我干嘛还要查唐朝的志怪小说集呢。”
“哦，说得也是呀，是我这个理科生脑子短路了，看来你也不笨嘛。那你要查的这个小说究竟讲的什么呀，或者我们找来一起研究下。”
陈茜刚想说，这本小说还没写出来呢，忽然觉得这样跟他说下去不是越说越乱，也就闭嘴了。
“你这样什么都不肯说我就很难帮助你了，不过以我理科生的智商没准能给你提供独到的思路和方法哟，比如除了从故事的内容方面去查找以外，我们是不是还可以从地理的角度去找一找。”
“地理的角度？”
“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再想一想哪些地方最有可能发生？什么条件会发生？”
“故事发生在婉城，是与一处古洞有关，现在已经发展成一处古庙了。据说那个古庙现在每逢月圆之夜都会闹鬼，发生灵异事件。”
“婉城。我知道呀，你早说嘛，一鹏家里好像有本祖传下来的‘婉城古传’，等会儿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托家人邮寄过来，现在这种古书都没有再版和印刷了，很稀有的。”
“哦，那谢谢你。”
“客气什么，现在还不好说能不能解决你的疑问呢。那现在能跟我讲讲《蝶梦》里的故事吗？”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讲吧，故事有些长。”
“好。”
尹飞跟陈茜一前一后去了阅览室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小声地聊起《蝶梦》的故事来。
……
“原来这并不是一部科幻小说啊，有点儿小失望。不过结尾两人消失了确实有些古怪，到底是隐居了，还是穿越了？”
“这个就只能问作者自己或者我们查到这个故事的来源。”
“那万一这个故事就是作者胡编乱造的，查不到来源呢。”
“胡说？那不可能……”陈茜一想起在婉城洞里看到他俩诀别的模样，还有折磨她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无法接受它没有来源的可能性说法，因为如果接受了就意味着她没法解开这个谜团。而尹飞说的第一个办法——问作者自己已经行不通了。记忆里某个早餐，她忽然看到后花园里飞来一对蝴蝶，跟着它们绕了几段路然后忽然就不见了，再回屋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有了《蝶梦》的故事，这故事与其说是陈茜编造的，不如说是故事自己希望被写出来，可是这还是说不通呀，说出来尹飞这种理科生更不会信，不如不说。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给你买了一杯热的茉莉花茶。”
“没想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茉莉花茶？”陈茜终于笑了。
“只是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莫非尹飞对我还是有感觉的，陈茜感到心里有一丝温暖，但是再不敢往下想，毕竟这又是另外一世。
“这个故事很感人，作家是谁？”
“我说是我写的，你信吗？”陈茜想试探性地问一问，看看他什么反应。
“怎么会？”尹飞的脸又露出一种迷茫，还有不安。
“作家叫冷凝香，也不过就是一个笔名，真实身份不知道。”陈茜心想还是不要吓唬他了，他果然还是懵懂之态，并不知道她的过去与未来。
“这样啊，那就无从考证了。”
“你有没有重复做过一个类似的梦，梦里总是出现相同的人，相同的情景，但是你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是为何而来，他们会追着你几生几世，像是要告诉我什么，可是又不说话，只是喊着对方的名字。”
“我以前没有过，但是现在有了。”尹飞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露出同病相怜的姿态。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陈茜又惊喜又惊讶地问，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自从认识你以后。”尹飞还是一脸严肃，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过陈茜的脸，忽然又有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就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她的双眼清澈无比，长长的卷发，修长的手指。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陈茜扑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惊讶。
尹飞刚想说“好看”二字，却只做了一个“好——”的嘴型就停住了。
“你刚刚说跟我有一样的经历是真的吗？”
“傻瓜，当然不是。逗你玩的。”尹飞又恢复了往日的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可以这样。”果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原以为找到另外一个知音了呢。陈茜心里好失落，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好啦，我知道了，不解开这个谜你必然是连觉都睡不好了，我这就给一鹏说去。”
“喂？尹飞，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high!”不知何时，叶诗曼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她的目光如炬，好像在烧着火。
“我们在说一鹏的事情，我得给他回个电话了。”尹飞起身打起电话来。
“那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陈茜不敢正视叶诗曼的眼睛，她很确定这个叶诗曼性子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赶紧走吧。
“哎，茜茜，别走呀，再聊会儿，晚上正好一起吃饭。”诗曼拉住陈茜的手，微笑着挽留。陈茜只好站住不动，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我晚上还有课，就不陪你们吃饭了。”
尹飞打完电话，走过来，只用眼神看着叶诗曼。
“那好吧，下次再约。”叶诗曼到底是识相的乖巧女人。
尹飞望着陈茜远去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某种东西似乎在暗暗蜕变，以不可逆的趋势发展着。
陈茜拿着饭盒在食堂里打饭，排队人好多。自从新年之夜以后，她就一直这样心不在焉地，她想捋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么多怪异的事件。最开始那十七年的记忆是完整的，2000年9月9日，她和尹飞第一次相遇，他们相爱相恋，而就在2001年7月6日，她和尹飞毕业旅行那次因为迷路不幸掉入婉城之洞，陈茜穿越去了2012年，于是无端多出来二十八年另外一个她的记忆。2012年8月31日她再次去了婉城之洞，差点儿又被穿越，幸好尹飞及时将她从古庙带回来，为了搞清原因，几个月后的她再次独自去了婉城之洞，中秋之夜她似梦非梦地亲眼目睹了林潇和唐小蝶生死诀别的那一刻，同时时空隧道再次打开将她又送回了2000年9月9日。整个过程就是这样子，可以找出的几点规律：
1、每次发生穿越的地点都是在婉城之洞，时间必然在月圆之夜八点二十分左右，村民们也说月圆之夜闹鬼。
2、无论在哪个时空，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会在，但是其中必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反而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像个外星人，莫非真有平行宇宙一说
3、无论在哪儿，唐小蝶和林潇似乎阴魂不散，总是不时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有时候在梦里都分不清自己是谁，林潇和唐小蝶为什么会诀别，《蝶梦》里的故事是真的吗？他们诀别之后又去了哪里？莫非……
4、两次穿越，她和尹飞都不可避免地相遇、相爱然后又分离，这又是为什么？
“喂，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该你打饭菜了。”不知谁拍了一下陈茜的肩膀，吓了一大跳，听声音像叶诗曼。
“没……没想什么。”陈茜很慌张，仿佛生怕叶诗曼认出自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来的。
“哈哈，快打饭菜吧，阿姨等急了，我先去那边，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自从那晚之后，叶诗曼好像忽然热情了许多，陈茜都有些不习惯了，哪里都能碰见她。
跟叶诗曼坐在一起吃饭好不习惯，她总是会讨论一些穿着打扮之类的话题，要不然就是追星之类八卦，陈茜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只是不停微笑点头，再加上“嗯嗯”之语，偏偏叶诗曼同学自顾自地讲得津津有味，这一点儿跟晓花还真像。
陈茜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想起以前跟尹飞一起在饭堂吃饭的情景，每次他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他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也着实滑稽，即使不说话也总能让她开怀一笑。陈茜仿佛又看到尹飞坐在她对面嬉皮笑脸，不由得忍俊不禁。
“喂，茜茜同学，你在笑什么呢，我说的很好笑吗？”叶诗曼佯装生气，皱着柳叶眉，堵起小嘴吧。
“没有啊，你看你后面那个大胖子走路的样子好搞笑啊，哈哈……”
“噢——”，叶诗曼转过身去，“那不是艺术系的杨超人吗？哈哈，就他这样子完全可以去应聘喜剧明星了，他很有才的好吧。”
“这样啊，北大真是人才辈出呀，诗曼你也加油哦！”
“我会的。”
“对了，你要不要报名参加我们戏剧协会啊，现在正好是新年招人之际。”
“我就不去了，功课这么忙，我还要准备汉语言文学的备考。”
“来玩玩嘛，充实下业余生活，里面很多帅哥美女哦。”
“叶诗曼美女，你还不知足啊，都有了尹飞大帅哥还不受用么？”
“他呀，别提了。男友是男友，不妨碍我交异性朋友啊。”
“那小心你尹飞哥哥被人抢走了。”
“我才不怕呢，量他也不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是吗？这个我倒不知道，一直以为你们是大学认识的。”
“才不是，小学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李浩是他表弟，我们几个都很熟的，老家是同一个地方。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就从老家搬到幽城县城了。”
陈茜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茜茜，你看我们家李浩对你多好，不如你也认真考虑下呗，人家高中时候就很喜欢你了，应该跟你表白过吧。”
“这……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现在我不想考虑。”
“那就听我的，报名参加我们戏剧社吧。说不定你的缘分就在那里哦，我先帮你报了哈，名额有限。”叶诗曼已经吃好了，说完就端着盘子走了，留下一脸懵的陈茜，人家还没来得及考虑呢，这抢人的功夫着实狠了点儿，陈茜本来是要报文学社的，好不容易找了师哥师姐帮忙才搞定，这下又来一个戏剧社，那不是没时间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了。
想起来，还有林潇和唐小蝶的故事没有调查清楚。陈茜赶紧吃完饭，就往北大图书馆走去。
虽说北大图书馆藏书千万册，古文献也有百万册，但是像林潇和唐小蝶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故事上哪儿找去？陈茜在古文献区域到处翻阅，简直就像大海捞针，根据梦里和洞里看到的他们的衣着判断应该是唐朝，而根据2012年陈茜的记忆，《蝶梦》的创作灵感好像是突然有的，似乎跟婉城有关，而2012年的陈茜的确去过婉城，但那时是跟尹飞一起去的呀，可那是在《蝶梦》发表以后，这不可能？！2001年7月6日的陈茜也去过婉城，这样分析还是无法得出2012年的陈茜是如何得到《蝶梦》的创作灵感。一定还有哪里有疏漏，就像当初从2001年穿越去2012年一样，许多记忆是有可能暂时被封存记不起来了。无论如何先查明《蝶梦》的真实性吧。
陈茜正拿着一本记录唐朝奇人异事的《酉阳杂俎》吃力地看着，刚好翻到“玉斧修月”的那一页，忽然有人从背后吓了她一跳，整本书都给掉到地上了。
“怎么是你？”
“对啊，怎么不可以是我，”尹飞蹲下拿起那本《酉阳杂俎》，看了下封面，“想不到你这样的淑女竟然喜欢看这种志怪笔记小说。”
“关你什么事儿。”陈茜一把夺下书籍。
“不过我看你都快翻遍了唐朝的古文献，你到底在找什么呀，说出来看看我是否能帮到你。”
“我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忙。”陈茜想起中午叶诗曼的话，不免有些顾虑，想想还是离他远点儿地好。
“说说看嘛，客气什么，阿浩都让我好好照顾你了。”
“好。那我问你有没有看过《蝶梦》这部小说，我现在想核实下它写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出自哪里。”
“哈哈哈哈……”尹飞竟然大笑起来，一改在众人前平常严肃的模样。
“有什么好笑的，没看我很着急了吗？找了半天了。”
“好的，我不笑了。我刚才笑是觉得你为啥要在一堆古书里面找现代小说的出处，听你说的蝶梦二字，我推测应该是科幻类型吧。”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你不是说自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吗？莫非是唐朝吗？”尹飞说着又放肆地笑起来了。
“别乱说，”陈茜忍不住上前伸手想捂住尹飞的嘴，忽然又感觉这动作太亲近了些，于是一只右手悬在了半空，刚好被尹飞条件反射想要作势挡住的左手抓住，好温热的手。
四目相视，陈茜好像又看到了2012年的尹飞，而尹飞柔和的目光分明透着一丝迷茫。
当两只手都放下来的时候，陈茜本能地侧过头去避免这前一刻的尴尬。
尹飞的脸似乎也有些红，他把《酉阳杂俎》还给了陈茜。
“茜茜同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尹飞故作镇定。
“废话，我当然不是唐朝穿越过来的，如果真是我干嘛还要查唐朝的志怪小说集呢。”
“哦，说得也是呀，是我这个理科生脑子短路了，看来你也不笨嘛。那你要查的这个小说究竟讲的什么呀，或者我们找来一起研究下。”
陈茜刚想说，这本小说还没写出来呢，忽然觉得这样跟他说下去不是越说越乱，也就闭嘴了。
“你这样什么都不肯说我就很难帮助你了，不过以我理科生的智商没准能给你提供独到的思路和方法哟，比如除了从故事的内容方面去查找以外，我们是不是还可以从地理的角度去找一找。”
“地理的角度？”
“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再想一想哪些地方最有可能发生？什么条件会发生？”
“故事发生在婉城，是与一处古洞有关，现在已经发展成一处古庙了。据说那个古庙现在每逢月圆之夜都会闹鬼，发生灵异事件。”
“婉城。我知道呀，你早说嘛，一鹏家里好像有本祖传下来的‘婉城古传’，等会儿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托家人邮寄过来，现在这种古书都没有再版和印刷了，很稀有的。”
“哦，那谢谢你。”
“客气什么，现在还不好说能不能解决你的疑问呢。那现在能跟我讲讲《蝶梦》里的故事吗？”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讲吧，故事有些长。”
“好。”
尹飞跟陈茜一前一后去了阅览室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小声地聊起《蝶梦》的故事来。
……
“原来这并不是一部科幻小说啊，有点儿小失望。不过结尾两人消失了确实有些古怪，到底是隐居了，还是穿越了？”
“这个就只能问作者自己或者我们查到这个故事的来源。”
“那万一这个故事就是作者胡编乱造的，查不到来源呢。”
“胡说？那不可能……”陈茜一想起在婉城洞里看到他俩诀别的模样，还有折磨她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无法接受它没有来源的可能性说法，因为如果接受了就意味着她没法解开这个谜团。而尹飞说的第一个办法——问作者自己已经行不通了。记忆里某个早餐，她忽然看到后花园里飞来一对蝴蝶，跟着它们绕了几段路然后忽然就不见了，再回屋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有了《蝶梦》的故事，这故事与其说是陈茜编造的，不如说是故事自己希望被写出来，可是这还是说不通呀，说出来尹飞这种理科生更不会信，不如不说。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给你买了一杯热的茉莉花茶。”
“没想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茉莉花茶？”陈茜终于笑了。
“只是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莫非尹飞对我还是有感觉的，陈茜感到心里有一丝温暖，但是再不敢往下想，毕竟这又是另外一世。
“这个故事很感人，作家是谁？”
“我说是我写的，你信吗？”陈茜想试探性地问一问，看看他什么反应。
“怎么会？”尹飞的脸又露出一种迷茫，还有不安。
“作家叫冷凝香，也不过就是一个笔名，真实身份不知道。”陈茜心想还是不要吓唬他了，他果然还是懵懂之态，并不知道她的过去与未来。
“这样啊，那就无从考证了。”
“你有没有重复做过一个类似的梦，梦里总是出现相同的人，相同的情景，但是你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是为何而来，他们会追着你几生几世，像是要告诉我什么，可是又不说话，只是喊着对方的名字。”
“我以前没有过，但是现在有了。”尹飞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露出同病相怜的姿态。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陈茜又惊喜又惊讶地问，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自从认识你以后。”尹飞还是一脸严肃，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过陈茜的脸，忽然又有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就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她的双眼清澈无比，长长的卷发，修长的手指。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陈茜扑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惊讶。
尹飞刚想说“好看”二字，却只做了一个“好——”的嘴型就停住了。
“你刚刚说跟我有一样的经历是真的吗？”
“傻瓜，当然不是。逗你玩的。”尹飞又恢复了往日的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可以这样。”果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原以为找到另外一个知音了呢。陈茜心里好失落，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好啦，我知道了，不解开这个谜你必然是连觉都睡不好了，我这就给一鹏说去。”
“喂？尹飞，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high!”不知何时，叶诗曼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她的目光如炬，好像在烧着火。
“我们在说一鹏的事情，我得给他回个电话了。”尹飞起身打起电话来。
“那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陈茜不敢正视叶诗曼的眼睛，她很确定这个叶诗曼性子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赶紧走吧。
“哎，茜茜，别走呀，再聊会儿，晚上正好一起吃饭。”诗曼拉住陈茜的手，微笑着挽留。陈茜只好站住不动，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我晚上还有课，就不陪你们吃饭了。”
尹飞打完电话，走过来，只用眼神看着叶诗曼。
“那好吧，下次再约。”叶诗曼到底是识相的乖巧女人。
尹飞望着陈茜远去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某种东西似乎在暗暗蜕变，以不可逆的趋势发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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