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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间惨剧

    听说赵云瀚要去下面的村子视察,不放心的老管家急忙通知了欧根祭司。

    于是赵云瀚的队伍又多了三位神殿祭司,再加上老管家和二十个护卫,两辆卡车,还带了一些粮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奔老糊涂村。

    出了金山镇一路向南,越走越是荒凉,路上的树木肉眼可见的减少。到了老糊涂村附近,就连地上的杂草都开始渐渐稀疏,绿色的生机就好像被一块块的抹除。一阵微风吹来,带来的不是初春的暖意,只有无尽的荒凉,再配上破败的小村庄和那几缕孤烟,此时若是再有一匹孤狼对着夕阳嚎叫一番,啧啧啧.....妥妥的末日景象。

    进到村子里,一些瘦枯嶙峋的村民茫然的蹲在墙角,他们消瘦的脸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显得眼睛异常的大,毫无生气的瞳孔默然的打量着这支队伍。

    看到老村长一瞬间,那些人的眼睛里瞬间有了神采,村民们纷纷起身,蹒跚的围了过来。

    警卫队长扎克脸色警惕的挡住了他们,赵云瀚挥挥手说道:“扎克,不用紧张,一些饥饿的人罢了,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老糊涂村长急忙走到众人面前,他一脸激动的说道:“这是新来的领主大人,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大家都会有工作,都能吃饱饭。感谢仁慈的领主大人!我们有救了!”

    听到老糊涂村长的话,围观的村民立刻欢呼了起来,更多的人则跪在赵云瀚的面前,感谢着领主大人的慷慨。

    周围的屋子里走出了更多的人,大家纷纷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在得知领主大人会提供工作和食物后,更多的人加入了欢呼的人群。一些面黄肌瘦的孩子欢快的在人群里跑来跑去,他们可能并不能理解太多,但食物两字仿佛有异样的魔力,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与此同时,村子边缘的一户人家,一个高大的汉子用力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真的没办法了啊!村子里能借的人都借过了,自己的脸皮再厚也不能把别人家唯一的口粮借走啊。可想想自己的儿子,再看看瘦的不成人形的妻子,伊万咬了咬牙,再去找老约翰一次吧,就一次!

    “艾尔莎,我去隔壁老约翰那借点吃的,你快去烧点水。可怜的小伊万已经一星期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这孩子以前最喜欢四处乱跑,我看他都有好几天没出门了。”

    “他都睡了一整天了,你去把他喊起来,告诉他一会就有吃的了。”

    一个脸色黄中带白的中年妇人木然的“嗯”了一声,转身就去找自己的儿子。

    村子里的土地越来越贫瘠,去年更是连种子都收不回来了。靠着邻居们的接济总算挺过了冬日,眼瞅着春天来了,可村子里最后一口泉水也快要干涸了,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草根树皮吃了一个星期,大人还勉强能挺住,可怜的小伊万却不行。十来岁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天天吃树皮草根怎么能行。孩子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都快拉不出屎来了,每次大便都要抠出来。看着往日活泼的儿子慢慢失去活力,艾尔莎心如刀绞,每次看到儿子那双充满希望的双眼,她都后悔把这个孩子带到世上。

    不该这样啊!

    老天爷怎么就不给人留条活路呢?大家已经很努力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地里忙活,除草、捉虫、浇水、施肥,他们哪里干比别人的差了?为什么收成一年比一年少?

    镇子北面那些村子他们又不是没去过?那些雇工怎么可能比他们这些自耕农干的好,别人的土地哪有自己的土地好?

    自己一家人栉风沐雨的劳作,却得不到果腹的食物,连小伊万都帮忙干农活,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不给留条活路啊?

    带着满腹的怨念,艾尔莎轻轻呼唤躺在床上的小伊万:“小伊万!妈妈的小心肝!快起来了,爸爸去老约翰那借粮食了,马上就有吃的了。”

    艾尔莎轻柔的抚摸着小伊万枯黄的头发,嘴里还念叨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山里的野菜都出来了,树叶也开始发芽了,小伊万和小约翰可以一起去采野菜和嫩叶了。到时候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野菜团子好不好?”

    “地里的虫子也都出来了,没准你们还能抓到一些肥美的甲虫和地蝼蛄,万一找到整窝的大蚂蚁那就更好了。”

    “快起来吧,吃完饭你就可以和小约翰一起去了,好不好啊?”

    老约翰和伊万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因此当伊万再次来借粮食的时候,老约翰慷慨的借给了他。伊万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老约翰家,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借给他粮食,足以说明老约翰是一个十足的好人。

    约翰夫人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心肠还是好的,最起码他没有阻止老约翰把粮食借给他。老约翰从干扁的粮食袋拿出来将近一半的粮食交给了伊万。

    “伊万,不要说那么多了,我已经一星期没有见到小伊万了,我们家小约翰也想他了。你不要总是抹不开面子,快回去做饭吧,别把孩子饿坏了。”

    “树木都开始发芽了,再难也能有口吃的了。你可别学傻伊尔,一家老小生生饿死在初春的日子里,大家互相帮衬一下,总能过去的。”

    老约翰说完还回头瞪了一眼约翰夫人,他在伊万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说道:“没准什么时候我还要去你家借粮食呢,到时候你不要把我轰出来就好,哈哈哈哈...”

    伊万红着眼睛狠狠的抱了抱老约翰:“约翰!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老约翰轻轻在伊万背后拍了拍说道:“去吧!去吧!快去给孩子做点吃的,小伊万应该都饿坏了。”

    伊万向约翰夫人重重的鞠了一个躬,擦了擦眼睛转身向家中走去。

    伊万走后,约翰夫人气鼓鼓的敲打着老约翰的后背:“就知道穷大方!就知道穷大方!你看看你自己,身上都浮肿了,再这样下去那还得了,我真怕你那一天躺下就起不来了。小伊万好几天没出门了,咱们的小约翰也好久没吃饱了,你瞧瞧那孩子,天天抱着那块骨头在哪啃,牙都快磨没了。”

    约翰夫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老约翰急忙安慰了起来。

    伊万抱着粮食急匆匆的往家走,刚到家门口就听到艾尔莎满是悲伤的哭喊声。

    “孩子你醒醒啊!不要吓唬妈妈啊!”

    “爸爸马上就回来了,马上就有吃的了!”

    “老天爷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不要把小伊万带走啊!”

    伊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粮食也掉到了地上,他疯了一般冲进了屋子。就见到瘦的跟骷髅一样的艾尔莎抱着一个头发枯黄的小男孩,床上的小男孩双目紧闭,嘴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四肢纤细皮包骨头,肚子却高高鼓起。此时的小男孩没有一丁点动静,他安静的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伊万浑身颤抖双眼赤红,他慢慢靠近艾尔莎,伸出哆哆嗦嗦的手指在小伊万鼻子下方探了探。

    伊万沉重而急促的呼吸顿时消失不见。

    “他还活着!”

    “他还有呼吸!”

    “艾尔莎你快放下他!”

    “轻一点!轻一点!”

    “你赶快给他熬点粥,粮食我借回来了,我去找老村长想想办法。小伊万还活着!他还有救!”

    “艾尔莎你要冷静下来,先给孩子弄点吃的,我去找人帮忙,镇子上有医生。小伊万会活下来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他的!”

    伊万安抚好了艾尔莎,捡起地上的粮食交给艾尔莎,让她给小伊万熬粥,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确认了小伊万还有呼吸,便迅速的向村子里跑去。

    赵云瀚在来之前就想到这个村子会比较贫穷,但着实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他连忙安排人回去带更多的粮食过来,得先把大家的温饱问题解决一下。

    正说着,一个满面慌急之色的高大汉子冲了过了。警卫队长扎克急忙拦住了他,没想到这个人力气之大远超他的想象,来人一把就掀飞了扎克,嘴里慌急的喊道:“老村长救救小伊万吧!他快不行了!求求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我和艾尔莎不能失去他啊,失去了小伊万,艾尔莎肯定也坚持不下去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伊万冲到老糊涂村长跟前,砰砰砰的磕起了头,他磕头的力气极大,额头很快便殷红一片。旁边的警卫们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们看着这个汉子一把掀飞了队长扎克,刚想冲过来保护赵云瀚,就看到这人在地上磕起了头。老糊涂村长一把扶住伊万,嘴里问道:“小伊万怎么了?你这个愚蠢的夯货,这位是我们新来的领主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仁慈的领主大人说,大人会帮你的。”

    赵云瀚鄙视了老糊涂村长一眼,这个狡猾的老头子从一开始见面,就给他不停地戴高帽,事事避重就轻推卸责任,有什么事都往自己这推,要不是看在他心地不坏的份上早就想踹他了。

    高大的伊万可没有那么多心思,他一听说是领主大人,立马改变了磕头的方向,向着赵云瀚砰砰砰的磕起了头。看着伊万鲜血淋漓的额头,身为一个现代人的赵云瀚可受不了这个。他一把扶住伊万说道:“别磕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会尽量帮你的。”

    伊万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到孩子都快饿死了,赵云瀚拉起伊万就走,同时吩咐警卫赶快去把镇子上的医生请过来。

    来到伊万家,就看到艾尔莎一脸悲伤的跪在小伊万的床前,听到动静的艾尔莎回过头来,骷髅一般的面容把赵云瀚吓得不轻,这个.比欧根祭司更像亡灵的女人究竟是怎样存活下来的啊?

    再看向床上躺着的小男孩,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充斥着赵云瀚的胸腔。

    前世他看到那张秃鹫和小女孩的照片就震惊不已,现在却让他看到了活生生的现实,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像照片中的那个小女孩一样,他的四肢纤细,肚子高高鼓起,此刻他静静的躺在床上,胸口没有一点起伏。

    赵云瀚默默地走到床边,伸出手探了探小伊万的鼻息,微不可查的一点点气息证明这个孩子还活着,他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自己一定要救他!

    人可以被杀死,可以给野兽咬死,可以被火烧死,甚至被酷刑折磨致死,但不应该这样被活活饿死。

    一个孩子带着对这个世界无比美好的期待降临到这个世上,不是来被这个世界这样折磨,活活饿死的。他们应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畅享美好的少年,意气风发的青年,恣意拼搏的中年,再到宁静安详的晚年。

    即使他们可能遭受挫折,经历失败,甚至意外身亡,这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绝不可以这样生生饿死!

    这不应该!更不公平!

    这个世界生病了,它应该被改变,自己所在的时空,每当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时,就到了改天换日的时候。

    这个世界不一样,它有超凡者,纵观这个世界的历史,除了自己哪位疑似穿越者的老祖宗,从来没有平民翻身的先例。历史上的改朝换代,只不过是那些超凡者的一次次洗牌。贵族永远是人上人,即使强大的皇帝陛下改革了那么多的法令,处决了无数的人上人,也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本质。

    那些食利者在律令的间隙里游走,他们贪婪的掠夺着一切,他们不在乎底层人的死活,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撕下伪装的外衣,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掌权者。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和权力,同类相食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这些底层人。

    他们享受了这些权利,却不想履行应尽的义务,这不公平!

    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赵云瀚心绪难平,更感叹这个世界的不公,这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吗?

    熬好的粥放在小伊万的嘴边,他却根本不张口,昏迷的人既没有张嘴的能力,也没有吞咽食物的本能。

    这可急坏了伊万和艾尔莎,他们一脸希冀的望向赵云瀚,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只能本能的求助于身边最强大的的存在,现在赵云瀚就是这里最强大的那个人。

    他只能尽力安抚伊万和艾尔莎。

    “医生马上就快到了,不要着急,你们也该先吃点东西,要不然一会孩子醒了,你们两个病倒了就不好了,你们说对不对?”

    “放心!粮食有很多,我带来了一些,一会还会有更多的粮食,你们放心吃。”

    老糊涂村长也适时的帮腔说道:“领主大人会给大家安排工作分发粮食的,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你们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孩子,对吧?”

    伊万和艾尔莎在赵云瀚和老糊涂村长的安抚下喝了一点粥,温热的食物让两人的气色稍显好转,不过这一点食物明显不足以果腹,两人只是想尽可能的给孩子多留一点。

    赵云瀚在一旁回想这个世界的医疗体系,他不确定这个世界的医疗体系,是否能救治这种重度的营养不良。看小伊万的情况就是放在自己的时代恐怕都不好解决,更何况这个世界跟自己的时代差距可不是一丁半点。

    被系统塞进来的记忆让赵云瀚确定,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极度匮乏,根本性的医疗体系就没建立,除了一些强大的治愈类魔法,就是基本的消毒杀菌的概念,毕竟不是医学专业,他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算是什么水准,但肯定救不了这个孩子就是了。

    想到这里赵云瀚就很烦躁,治愈类魔法都需要强大的魔法师来施展,或者是相应的魔法铭文篆刻的魔法卷轴,自己倒是有一些库存,但都是对内外伤之类的治愈卷轴,这种重度的营养不良该用什么办法?或是什么魔法?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一旁的欧根祭司。

    “欧根大人,不知道这种营养不良的情况应该用什么办法或是魔法恢复?您有没有相应的办法?”

    赵云瀚悄悄的向欧根祭司询问道。

    “男爵大人,虽然我十分乐意回答您的问题,但是您不觉得向一位亡灵询问治愈的方法有些欠妥当吗?”

    “不过我还真知道一些魔法应该能解决您现在的问题。据我所知,生命回复和生灵再造,还有再生这几个魔法应该能解决这个孩子的问题。”

    欧根祭司回答完赵云瀚的问题便闪到了一旁。

    赵云瀚忍不住犯了个白眼,这里面最简单的生命回复都是7级魔法,这可不是简单的治愈术,生命回复跟生命恢复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一个恢复的伤口一个回复的是生命力。后面的两项法术更近似于神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只能求助于系统了,希望系统给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