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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章 突施横手

    夜长安来到那围在八仙桌前的人群中,小脑袋一钻,便硬挤着进去,还未近前便听那柳媚儿咯咯笑道:“诸位客官,真不好意思了,奴家这一时运气,竟掷出火相了呢!方才无晦公子掷出天九,真要吓死奴家了,承让承让,咱们再来罢。”翻了个白眼,腹诽:“便是人家掷出至尊,怕你不会也能凭着‘运气’掷出个至尊来,不过一群傻子送钱给你罢了!”

    但也不得不佩服,这柳媚儿既能在此鱼龙混杂之地营生,自然是艺高人胆大,无需依靠出千来取胜了。掷骰子是门技术活,厉害者皆由小练就手中非凡敏触,力度分寸皆能丝毫不误地把握,那不是一日之功,必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

    他身子矮小,很快便挤到近前,瞅着秦少腾与愕尼布司间的距离,选了个对角,鬼鬼祟祟地躲在一富态男子身后,一手成龙拿,放在腰间。这龙拿手他常常在无人时练起,今第一次要当众偷袭,紧张之余又颇为兴奋,额上隐隐有着细小汗珠,但生怕被人察觉,时不时朝四下偷瞄上一眼。

    只见柳媚儿一手摊开,露出掌心六粒骰子,笑道:“诸位客官,这把谁人要先来呢?”

    愕尼布司偷偷朝一旁秦少腾瞥了眼,先前手慢被截,颇没面子,着实不愿再次失威,见无动静,才敢伸出一手抓去。柳眉儿那掌心柔滑温润,叫他心神一荡,但磨蹭一会也不得不挪了开,抓起那骰子,一手将桌面整个包袱推出。

    柳眉儿小嘴撅起,娇嗔道:“布司公子真是的,瞅着奴家这好不容易赢来的几百两银子不顺眼,便要一把全压上了,哼,故意要欺负人家的!”

    愕尼布司一笑,嘴巴念念有词,朝大碗中掷去,“铛铛铛”几声,众人瞅来,“哗”的一阵,先前就掷出天八,这会竟还掷出了个水相,羡慕运气极佳,连声叫“好”

    柳媚儿秀目一直,倒不是慌了,这要自己掷出大点数方能赢来,一来二去的,难免吓着人家,估摸着多半会是最后一把了,心中愤愤:“哪来的狗屎运!”

    愕尼布司大笑起来,柳眉儿苦着俏脸,埋怨道:“布司公子掷出这水相,想来这把只有奴家硬着头皮陪你了。”环视了桌上余下四人一眼,目光轻佻,自是有意要激人生气,生怕人家不敢下注,只叫她吃着一家。

    秦少腾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水相了,还叫他吓着不成!”即便心知多半打了水漂,也不愿叫美人觉着连胆量都没得,一手朝怀中掏去,拿出一钱袋金子,便要往桌面放上。然方落下,蓦地里忽觉手中周遭虚空一拧,不及反应,钱袋子一紧,不由得脱手朝旁送出。

    只听“哎哟”一声惨叫,那钱袋子不轻,去势甚急,径直砸中愕尼布司鼻梁,怕是将鼻梁骨生生撞折喽,登时鼻血涟涟。愕尼布司一手捂着,待摊开手掌瞅来,鲜血已然染红了整个掌心,脸一黑,一咬后槽牙,叽里咕噜乱骂了句,一跳而起,狠瞪而去,同时一手抓起身下椅子,朝秦少腾扔出。

    秦少腾一时不知那钱袋子如何就脱手去了,但见椅子扔来,哪敢思索,单脚踏地,身子急朝后纵开,一拳挥出,打在那椅子上,“砰”的一响,那椅子四分五裂。愕尼布司一众随从这才叫反应,倏地拔出腰间佩刀,咒骂着冲前。

    秦少腾一手止住,道:“不,不是....”但那些胡人见着主子受伤,莫说不懂汉语,便是懂得,又有哪个肯与他多言,上前挥刀便砍。

    有着两胡人脚下较快,分左右一刀攻出,秦少腾见解释无用,又朝要害袭来,分明想要命,目光一狞,冷哼了声,只微侧身便避过左面大刀劈势,不待提刀反砍,便又蹲身闪过右侧割来脖子的一刀。

    他身手迅捷,一肘左出,落在左侧胡人肋处,旋又击出一掌,打在右侧胡人胸口,那手肘与掌心皆凝有真气,肘掌一震,将人双双轰飞。“砰砰”两声,一人身子砸在椅子上,一人落在那八仙桌上,力道之大叫桌椅皆散了架,四分五裂。

    偌大动静将围观之人吓得纷纷四散而逃。夜长安却早已走出了范围,先前他心头还“嘭嘭”直跳,但见未被察觉,不由暗暗欢喜,急急脚朝那三层阶梯去了。满脸得意,脚下飘飘然,却不知其实破绽很多。

    他从未得高人指点,靠自身修来那点真气本属不易,但不懂施为,竟倾盘而出,掌心气流激荡,连身前那富态男子都似叫人拉了一把,朝后一个趔趄,虽藏身人群,若是有人留意,自然瞒不住人家。然而大家目光都盯那赌桌之上,秦少腾也没承想会遭人偷袭,被突施横手,事发后又叫那胡人缠上,无暇他顾,一时也叫走了狗屎运,察觉不来。

    惟对柳媚儿赌术了如指掌的柳红袖,在一旁百无聊赖,眼珠子乱窜,瞅着他鬼鬼祟祟躲在一富态男子身后,加之先前懂得有驻颜神功之事,不由心生好奇,偷摸着打量,正好见着出手。

    柳红袖在春暖阁日久,这烟花之地酒醉金迷,三头两天便有醉汉闹事,早司空见惯,加之阁主后台强硬,也根本不担心妹妹会遭不测。当下见着夜长安惹事后不瞧一眼,便鬼鬼祟祟地朝上三层阶梯去了,更是心头大奇,双眼发亮,纤腰一扭,偷摸着跟上。

    夜长安来到那上三层的阶梯前,躲在一角落,才回头看去,只见原先那玩六相处已乱成一锅粥,那看守阶梯的胡人不住张望,想来很快便要站不住了,暗自发笑。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那几胡人见得愕尼布司一方落了下风,便按奈不住,叽里咕噜一番,纷纷提刀赶去了。

    待人走远,他才慢悠悠地朝那阶梯走前,做贼一般,四下瞅了瞅,见无人留意,才沿阶梯而上,蹑手蹑脚到了三层。此层没有大厅,好些厢房,走在廊上,每经过一间便探头探脑地察看一番,内里皆是空空荡荡,可见是整层叫那胡人给包下了。搜寻了会,当拐过一角时,远远地便见尽头处一房门有着两胡人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