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出差

    范思华

    这次出差共安排了五个人：马组长，花明伟，辛泽域，法凡还有我，时间暂定一周，要去的国家是德国和英国，三叔在德国，二叔在英国。当然见二叔和三叔不在出差的日程上，我会私下和他们碰面。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们才到德国，下飞机的时候大家都两眼无神，没精打采，法凡安排了这次的行程并且担任此行的翻译。我们在他的安排下来到酒店，“大家先回酒店好好休息，倒一下时差，明天我们开始工作”，我们各自回房间后，我就联系了三叔“三叔，我已经到了，明天晚上我有时间，我们在哪里见面，好，你定就好”。明天就要和三叔见面，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此刻我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全无睡意，也不想吃饭，其实今天一天我都没怎么吃，这种持续奔波一路颠簸的状态我实在很难吃得下去东西，我打算继续玩我在飞机上没有解完的数独，说不定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我一会儿就能睡着了。我还在找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这么晚了还有客房服务吗？谁知我打开门看见的是辛泽域，他怀里还拿了一堆吃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哦，我看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打算给你做点吃的”，“这个酒店不能做饭，倒是可以点餐”，“嗐，我这里有自热米饭，还带了方便面，不用那么麻烦，再说了你肯定吃不习惯酒店里的饭菜，所以这下你有口福了”，他边说边打开自热米饭，开始按步骤操作，还拿出一个烧水壶开始烧开水，“这个烧水壶你哪里弄来的?还有这些方便面，自热米饭都是哪来的？”“烧水壶是我问酒店借的，自热米饭还有方便面当然是我自己带的，你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你的行李箱不会都带的是这些吃的吧？”“对啊，这么大老远的过来我肯定不能亏待自己啊，这里的饭我可吃不惯，你想想我们要去的那些制药公司，大学，还有研发公司，中午饭肯定只能提供我们当地的食物，时间这么赶，我们有没时间找好吃的餐厅，再说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只能靠自己了，还好我带了这些吃的，还下好了翻译软件，要不然日子可就难过了”，我有点意外的看着他，“平时看你不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今天刮目相看了”，我们说着话的时候自热米饭和泡面都好了，本来没有食欲的我也被这香味引得口水直流，自热米饭里的菜竟然是红烧牛肉，太难得了，我们俩大口吃着这些美味无比满足，这寒冷的异国他乡能吃到这些美食简直别无所求了，很快我们就把所有食物吃的干干净净，“怎么样，我带这些来是明智的决定吧？”我点点头“但是我们也不能总吃这些啊，我带的又不多很快就会吃完，明天晚上我们去找找附近好点的中餐厅吧”，“明天晚上不行，我还有别的事，后天晚上吧，我让法凡提前找好，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过去”，“也行，毕竟你明天有事嘛，你以前来过德国是吧？”“来过，所以我对这里不陌生，但是我并不喜欢这里”，“有什么好地方推荐的吗？不忙的时候我可以去转转”，“我发给你吧，这附近值得去的地方有几个，谢谢你今天的晚餐”，“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饱了的缘故，辛泽域走后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冬天的柏林还是和我记忆里的一样冷，我们一行人按照计划去了这边的研发公司还有大学里的研究室，这边的研究方向和国内的大同小异，但是很多领域的研究确实比国内强太多，还有一些实验方法应用的也比我们广泛，我们秉承学习的态度来到这里，也希望能将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发扬光大。但是，我们面临的现实问题有时候就是无解，我们公司也算得上国内制药企业的龙头，给新药研发资金投入就已经有35亿人民币了，但是和国外这些公司比起来的简直不值一提，这里的药企或者是单独的新药研发机构资金投入超过100亿美金，众所周知，创新药投资大，风险大，回报周期长，即使我们公司在新药的研发上已经投了这么多钱但是收到的成果甚微，我们的投入的资金，人力还有时间和国外的根本没法比。我们的研发基础很薄弱，不知道还要往这里面砸多少钱才能有成果，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当时父亲和大伯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些问题，认为靠着公司研发新药赚钱速度太慢，还极有可能赔本，所以才走上了制毒贩毒的这条路。和三叔见面的这天，他选了一家很高档的华人餐厅，我看着大厅里空无一人的餐桌，大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保镖，猜到：今天晚上这家餐厅被三叔包场了。“三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三叔的光头造型让他看起来和电视里的坏人无异，“大侄子，咱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三叔我一切安好”，“三叔现在出门都要带这么多人了吗？”“没办法，这个地方就这么大，今天我抢你的一口肉，明天你就抢我的一只羊，刀尖火口上过活，还是小心点好”，难道三叔这边遇到了什么问题，他们在这边经营了这么多年按理来说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大侄子，上次你给我们送来的货已经卖完了，你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再给我们送过来”，上次送过来的活明显比之前的多很多，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三叔，上次我送过来的货有多少我们都心中有数，算算出货速度不应该这么快就卖完了”，“你这是在怀疑我？”“我是怀疑，三叔，你要知道现在国内查这些违禁药品越来越严，我们每次送过来的货都要经过千难万险，生产这些药是不值什么钱，但是运输，检查，托关系哪一步不是险象环生，现在那些缉毒警察用的检测仪器越来越先进，检查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如果让我发现有人为了一己私欲就要把公司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我第一个不放过”，我狠绝的语气惹恼了三叔，三年了我也学会了不给任何人面子，你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吗?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还不是得靠我，他在我面前扔了茶杯又怎么样，我照样面不改色，淡定的拿起茶杯喝茶，“三叔，消消气，气大伤身”，“哼，你不过是个私生子，今天还敢在我面前放肆，叫你一声大侄子还真以为你是范家人了”，我看着三叔一脸横肉气急败坏的样子略感失望，在道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我这个私生子现在掌管着公司，什么时候给你们药，给你们什么药，给多少都是我说了算，你不承认我是范家人又有什么关系”，我笑着开始吃饭，味同嚼蜡也要装着吃的很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还不如辛泽域的泡面和自热米饭香，三叔看我丝毫不让步一时间也对我无可奈何，“小兔崽子，你不想知道你老婆孩子在哪吗？”这句话让我不由的放下筷子，抬头盯着三叔，“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听到我这么说他开始大笑，没错，是放声大笑，等他笑完了才开口“你爸那么一个多疑的人怎么可能把威胁你的法宝放在你知道的地方，哈哈哈。刚才我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蠢”，说完他继续笑，我什么也没说继续吃，直到我平复了心情才放下筷子，“三叔，带我去你的仓库看看吧，看完我才好安排下一次给你们发货的时间啊”，听我这么说三叔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明显不高兴，“走吧，大侄子，还等什么啊”，坐着三叔的车来到库房，不出我所料，里面果然还有一部分货，这个库房的位置还算隐蔽，库房外围堆了一圈粮食，大概是玉米之类的，走到里面才看见这些货，我算了一下剩下的这些货物大概还能卖一个多月。“三叔，你想办法整理一份你们这里去年的查获的违禁药品的清单给我，发邮件就好”，“好好好，你看也看过了，走吧，天气怪冷的”，走出仓库，周围只有我们几个走路的声音，外面的路被月光照的异常明亮，连路上的小石子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明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挂在天上的月亮今天又大又圆，不知道此时此刻小悠和铁蛋儿是否在和我我看同一轮明月。

    在德国呆四天后我们去了英国，让人没想到的是二叔竟然派了人来接我们，我有些无语，干嘛搞得这么张扬，“范总，你二叔是吧，真是财大气粗，有排场”，我看了辛泽域一眼没有说话，我们一共才五个人，二叔就派来六个人接我们，其他人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他们就接过我们手中的行李，他们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这十几个人好像从国外来的旅行团，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真是搞不清二叔到底想干嘛，于是我赶紧给他打了电话“二叔，我们这次过来是工作上的事，你找这么多人过来是干嘛？”“小华，远道而来就是客，这点待客之道我还是知道的，放心我不会亏待公司里的员工，听说来的这几个还是研发组的人，那我更得好好犒劳他们了”，“二叔，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还有啊，你可能弄错了一些事情，现在说话不方便，等我们见面后再聊”，这个二叔不会是以为我带着制毒的那几个人过来了吧，这次我带的人三叔漠不关心，大伯最清楚，二叔这不明确的信息肯定不是问的大伯，我曾经怀疑大伯和二叔私下有什么勾结，如今看来不像，但是也有可能这件事他们两个没有联系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来到这里我们还是照计划行事，因为这里说英语的缘故我们都轻松了不少，也不用再随时找翻译软件了，法凡的工作量骤减。来到这里我们见了两位知名大学的教授，他们在研发领域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各自带领的团队也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他们的团队里都有中国人，辛泽域私下找他们聊过，他们选择在国外研发新药的理由也很简单，这里的研发基础厚实，公司舍得砸钱，研发环境比国内强得多。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有同一个故乡，所以聊天的时候也没有很拘谨，他们甚至还问辛泽域为什么在国内搞研发不选择研发环境更好的国外，这真是直击灵魂的发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至于辛泽域是怎么答的他没有告诉我。走了这么多地方之后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们的研发道路任重而道远”。和二叔见面的情景比起三叔，让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弟，同样的华人餐厅，同样的一桌子山珍海味，不同的是来这家餐厅吃饭的人很多，再加上中途还有来表演的人，这又是唱又是跳的显得这里的气氛格外热闹，“小华，你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二叔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就带你到这里来感受感受咱们华人即将过年的气氛”，“二叔客气了，您快吃，多吃点”，周围的食客受到表演者们的感染，欢声笑语多了起来，二叔脸上也一直挂着笑，这和我记忆中的二叔有些不一样啊，他以前对我可没有这么客气。“二叔，您是听三叔说了什么才搞的这么热闹吧”，“都是一家人，这算什么啊，你三叔那个人就那样，你可千万别把他的话当真，你始终是我们范家人的骄傲”，二叔这么说我真想笑，这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听着真不是滋味，怎么说都感觉像演的，“二叔，我当然知道三叔的脾气，这个家里每个人的脾气大家心里都有数”，“是啊，这个家里你大伯是个笑面狐狸，坏事做尽谁都不得罪，你三叔和我都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得罪了不少人，至于你父亲才是真正的人狠话不多，所以你父亲才能当这个家族的老大，他就是狼群里的头狼”，人狠话不多，的确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自然干什么都能成功。“你觉得我说你父亲的这些话说的难听也好，是真话也罢，总之我们几个都承认只有他才能带领我们整个家族走到今天，所以啊，大侄子，你最好别想着推翻他，你大哥，你大哥的结局还不足以警醒你吗？”二叔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知道些什么“二叔，难道你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大哥？”说到这里二叔突然变了脸“我哪里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早就去给他报仇了，还用等到现在吗？”“你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还记得当年大哥跟我说过，几个叔伯里你最喜欢他，对他最好，小时候还经常抱他......”“小华，你别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害死了思宇......”我看着二叔的眼睛思绪万千，大哥曾经对我说过二叔是最疼爱他的，每次都会给他买很多玩具，刚才二叔的语气确实像是知道点什么，“二叔，我这里还有一张你和大哥的合影，不过是很多年前的了，我发给你留个念想吧”，说着我把照片传给了二叔，二叔收到照片后露出了少有欣慰的表情，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说了一句“小华，别走上你大哥的老路”，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我，仍然保持着看手机的姿势，我知道他是再看和大哥的合照。和二叔的这顿饭，我们没有聊更多关于他这边货物的销售情况，聊的最多的是他们兄弟四人还有我大哥过去的一些事，直到我回酒店才收到二叔的信息：我们这边去年的查获的违禁药品的清单整理好之后我会发给你。果然二叔和三叔早就联系过了，怪不得这次对我这么好呢，还是为了让我顺利给他们发货。至于现在父亲的行踪，二叔说他也不清楚，他们早就习惯了不问我父亲的行踪。

    坦白说这次的出差我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能问出点有用的信息，结果不管是小悠，铁蛋儿还是父亲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我现在手里的信息还是0，下一步，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回国之后辛泽域给我打来电话“老板，快过年了，过年是你一个人过吗？我也是一个人，要不然咱们一起过年吧，还热闹点，我也能多做几道菜，要不然我一个人做太多也吃不完，而且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