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湖不是这样走的
听到张四五喃在嘴里的这个问题，释淳厚冷冷答道：“见死当然得救，但你也要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释淳厚甩开与张四五对视的眼神，看向周八时脸上霎时变得满脸笑意：“八爷，对两个晚辈不至于动刀动枪吧，还请八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周八爷和释淳厚是老熟人了，在县城几乎每天都能在街上碰到，每次这个伙头僧都是一脸笑容，热情的跟自己扯些有的没的闲话，再加上他是少林寺的人，周八爷虽然在县城横着走，但没事也不会去捅少林寺这个马蜂窝找不自在呢。但今天不同了，自己的脸面是折在了少林寺的人手上：“老和尚，要是那小子没动手，你要这姑娘，俺周八看在少林寺和你平日也算是有些交情的面子上，这个人情卖了也就卖了，但现在，人你们打了，姑娘你们抢了，俺在这登封县城还怎么混？”
释淳厚仍然一脸笑容：“这个好办，贫僧给你陪礼道歉。至于这小姑娘欠你的钱，少林寺一分不少替她还了。”
“哼哼，道歉？娘里个熊比，道歉有用这世道还跟这模样？”
“那你说，你想恁地？”释淳厚收起了笑脸。
周八语气阴冷地哼怒道：“我要你们两只手！不然登封县城，俺怕是不能让你们离开了。”
张四五冲着周八吼道：“要手没有！要命你来取！”
释淳厚一脚踹倒张四五：“还嫌事不够大！”再次看向周八：“你也听见了，手是没有的，命有本事来拿。”
周八怪叫起来：“靠恁娘类个逼，弄死他！”他的手下再次一哄而上，释淳厚也不让着，手里的竹竿呼呼的刮着风声捅、劈、扫、抬，刘季看得是眼花缭乱，没想到这伙头僧功夫这么利害。
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周八爷的人一个不拉全躺在地上咦㗒啊哟的叫唤。释淳厚的长竹竿往前一送，顶在周八的鼻尖前。一开始看这老和尚用一根破竹竿这么利害，周八就知道惹错人了，这棍子顶到眼前时，他那一头冷汗泼水似的往下淌。但是身为县城第一扛把子的荣耀，还是让他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冷静，至少围观的人看不出来他衣袍下的腿有些发抖。
释淳厚笑嘻嘻的将竹竿一收：“八爷，得罪得罪了。”接着再跟八爷附耳悄声：“八爷在登封是地头蛇，少林在登封上千年，怕过哪个地头蛇？”然后招呼张四五过来给周八道歉。张四五看着周八的人全都被干趴下，可给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位师祖居然让自己道歉，在师祖强迫下不情不愿地给周八鞠躬。
周八爷听懂了，这是一颗枣一根棍，少林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在登封有千年的根基，全国不知有多少弟子，光是登封地面，打着少林招牌的武馆多如牛毛，自己真要和少林硬杠，多半输的还是自己。得了，既然打不过，而少林的人还给足了脸面，当着众人的面鞠躬道歉，这事也只能这样了。
周八爷硬着张脸道：“既然道歉了，这事就到此吧。”随后招呼手下走人。
看着周八爷带着他那些个个带伤的人离开，张四五看不明白的跟刘季嘀咕：“怎么就走了呢？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刘季明白其中的道道，拍拍张四五的肩膀：“师哥啊，周八只是想保个脸面，不是真想跟少林寺结仇，打不过，咱师祖仍给足他脸，你说他不走还能干嘛？”
张四五似懂非懂，刘季也不管他懂不懂，走到释淳厚身边道：“师祖，这个小丫头怎么办？”
“先回吴老官那再说。”
释淳厚带着三人回到吴老官家，吴老官刚把大门关下，释淳厚就指着张四五开骂：“德缘！江湖要都是你这样走，你走得出登封县城吗？”
张四五低头道：“弟子错了……”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上官雪，把头抬起来看着释淳厚：“但是俺不后悔！师祖要怎么罚俺，俺都认。”释淳厚有种碰到楞头青的无奈，刘季很熟悉这种心态，那些刚毕业进入职场的新人，基本都有这种通病，用不圆滑的处事来坚持自己的坚持。
“俺罚你做甚？要罚也是素典的事。”
“大师父，都是我害了大家”上官雪站了出来，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虽然家道中落，从小受到的教育在心中可没中落，仁义礼智信都在呢。
释淳厚叹了一声，他在这些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他们心性的纯良和担当，但江湖是残酷的，不会因为你坚持善良，就能得到善果：“德缘，如果想活去上海，之后你做啥事，都先问问德尘。德尘，你跟德缘说说他这次的事错在哪？”在少林寺的那段日子里，释淳厚感觉刘翰林身上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沉稳和智慧，这也是他认为素典会让他俩去上海的一个原因吧。
刘季说道：“师哥好心，却没好方法，冲动与直接在社会……在江湖上一般都带不来你想要的结果。”释淳厚连连点头，他本身就没啥文化，也不爱读书，要不怎么一直是个伙头僧呢。他懂的道理，都是靠一次次吃亏，积累下来的，活久成精。让他说可真没办法说的那么透彻，但是这话经刘季一说，把道理说得那么直白清楚，很是让他欣赏：“德缘，你听到啦？”
张四五发誓道：“之后一路上我绝对听德尘的！”
刘季心里苦笑：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说改就能改那就不是你张四五了。
释淳厚也不啰嗦：“行吧，我也就是负责把你们好好地送到这，剩下的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上官雪这个姑娘如何安置的问题了，释淳厚偏向于把上官雪安置在吴老官家，他俩无儿无女的，再加上老官的媳妇也很喜欢这个姑娘，一进门看见上官雪就是一脸的疼爱，吴老官自己也很喜欢这个丫头。刘季和张四五也没有异议，吴老官家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多少也是看起来有些积累的，这样小姑娘也算是有个安稳的归宿了。
可是上官雪不乐意！他要跟着张四五，张四五去哪她就去哪，按她的话说就是：“我只相信救了我的人。”这可难为刘季了，一个张四五才走了几步路就搞了这么大的事出来，再加上一个拖油瓶，这上海之行简直跟西游记渡劫都难。张四五倒是啥也不想乐呵呵的就一口答应，他就是典型的伙头僧年轻版。
吴老官夫妇也没有立场去强制要求上官雪留在他们家，释淳厚呢也不打算管那么多，他没有要照顾这几个娃娃一辈子的必要，他自己十三四岁就已经出来混社会了，这几个年轻人怎么着也比自己当年要大几岁，再加上本身就随性得很，重复了一句话：“路上都听德尘的，你们可以平安到上海，不听那就是看你们各自的命数了。”然后也不拖沓，先别吴老官夫妇与三个，带着采购的物资赶紧回山去了。
第二日，吴老官带着三个年轻人出发前往郑州。
一路无话，在吴老官走熟走惯的带领下，一行人在五天后到达了郑州。吴老官带着三人到火车站，帮三人买了票后就跟着一块等着火车到站送三人上车。刘季来到郑州后，看到和登封县城最不同的地方在于人们的神色和衣着都少了许多死气沉沉，甚至还能看到很多人穿着熨烫整齐的西装，而人群中也会夹杂着几个还留着大辫子的人。时代交替的车轮，在刘季面前不断穿行的人群里上演着。从未来而来的他，恍如进入了黑白的历史记录片，如今有了颜色、声音，有了烟火气，这让他更加深了对上海的期待，那里肯定会有比现在眼前更多的精彩等待着他。
一直等到中午，京汉铁路上由北向南而来的火车冒着黑烟，拉着让人耳鸣的呜呜声进站了，站台上的人群开始骚动，直到火站停稳以后，上车的、下车的、告别的混杂在列车员的叫骂声中，人群开始拼了命的开始涌动。吴老官显然是认识其中一个列车员，在列车员的帮助下，刘季三人算是比较顺利的上了火车，坐在偶尔会从窗上爬进个人来的位置，三人跟吴老官挥手先别。
在车上，刘季对张四五说要每天跟自己学十个字，张四五本来是不乐意的，但是刘季拿出了他自己发的誓一说，张四五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
火车喷涌着蒸气，开始缓缓地使出郑州车站，驶向刘季一行的下一站——武汉！
释淳厚甩开与张四五对视的眼神，看向周八时脸上霎时变得满脸笑意：“八爷，对两个晚辈不至于动刀动枪吧，还请八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周八爷和释淳厚是老熟人了，在县城几乎每天都能在街上碰到，每次这个伙头僧都是一脸笑容，热情的跟自己扯些有的没的闲话，再加上他是少林寺的人，周八爷虽然在县城横着走，但没事也不会去捅少林寺这个马蜂窝找不自在呢。但今天不同了，自己的脸面是折在了少林寺的人手上：“老和尚，要是那小子没动手，你要这姑娘，俺周八看在少林寺和你平日也算是有些交情的面子上，这个人情卖了也就卖了，但现在，人你们打了，姑娘你们抢了，俺在这登封县城还怎么混？”
释淳厚仍然一脸笑容：“这个好办，贫僧给你陪礼道歉。至于这小姑娘欠你的钱，少林寺一分不少替她还了。”
“哼哼，道歉？娘里个熊比，道歉有用这世道还跟这模样？”
“那你说，你想恁地？”释淳厚收起了笑脸。
周八语气阴冷地哼怒道：“我要你们两只手！不然登封县城，俺怕是不能让你们离开了。”
张四五冲着周八吼道：“要手没有！要命你来取！”
释淳厚一脚踹倒张四五：“还嫌事不够大！”再次看向周八：“你也听见了，手是没有的，命有本事来拿。”
周八怪叫起来：“靠恁娘类个逼，弄死他！”他的手下再次一哄而上，释淳厚也不让着，手里的竹竿呼呼的刮着风声捅、劈、扫、抬，刘季看得是眼花缭乱，没想到这伙头僧功夫这么利害。
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周八爷的人一个不拉全躺在地上咦㗒啊哟的叫唤。释淳厚的长竹竿往前一送，顶在周八的鼻尖前。一开始看这老和尚用一根破竹竿这么利害，周八就知道惹错人了，这棍子顶到眼前时，他那一头冷汗泼水似的往下淌。但是身为县城第一扛把子的荣耀，还是让他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冷静，至少围观的人看不出来他衣袍下的腿有些发抖。
释淳厚笑嘻嘻的将竹竿一收：“八爷，得罪得罪了。”接着再跟八爷附耳悄声：“八爷在登封是地头蛇，少林在登封上千年，怕过哪个地头蛇？”然后招呼张四五过来给周八道歉。张四五看着周八的人全都被干趴下，可给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位师祖居然让自己道歉，在师祖强迫下不情不愿地给周八鞠躬。
周八爷听懂了，这是一颗枣一根棍，少林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在登封有千年的根基，全国不知有多少弟子，光是登封地面，打着少林招牌的武馆多如牛毛，自己真要和少林硬杠，多半输的还是自己。得了，既然打不过，而少林的人还给足了脸面，当着众人的面鞠躬道歉，这事也只能这样了。
周八爷硬着张脸道：“既然道歉了，这事就到此吧。”随后招呼手下走人。
看着周八爷带着他那些个个带伤的人离开，张四五看不明白的跟刘季嘀咕：“怎么就走了呢？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刘季明白其中的道道，拍拍张四五的肩膀：“师哥啊，周八只是想保个脸面，不是真想跟少林寺结仇，打不过，咱师祖仍给足他脸，你说他不走还能干嘛？”
张四五似懂非懂，刘季也不管他懂不懂，走到释淳厚身边道：“师祖，这个小丫头怎么办？”
“先回吴老官那再说。”
释淳厚带着三人回到吴老官家，吴老官刚把大门关下，释淳厚就指着张四五开骂：“德缘！江湖要都是你这样走，你走得出登封县城吗？”
张四五低头道：“弟子错了……”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上官雪，把头抬起来看着释淳厚：“但是俺不后悔！师祖要怎么罚俺，俺都认。”释淳厚有种碰到楞头青的无奈，刘季很熟悉这种心态，那些刚毕业进入职场的新人，基本都有这种通病，用不圆滑的处事来坚持自己的坚持。
“俺罚你做甚？要罚也是素典的事。”
“大师父，都是我害了大家”上官雪站了出来，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虽然家道中落，从小受到的教育在心中可没中落，仁义礼智信都在呢。
释淳厚叹了一声，他在这些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他们心性的纯良和担当，但江湖是残酷的，不会因为你坚持善良，就能得到善果：“德缘，如果想活去上海，之后你做啥事，都先问问德尘。德尘，你跟德缘说说他这次的事错在哪？”在少林寺的那段日子里，释淳厚感觉刘翰林身上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沉稳和智慧，这也是他认为素典会让他俩去上海的一个原因吧。
刘季说道：“师哥好心，却没好方法，冲动与直接在社会……在江湖上一般都带不来你想要的结果。”释淳厚连连点头，他本身就没啥文化，也不爱读书，要不怎么一直是个伙头僧呢。他懂的道理，都是靠一次次吃亏，积累下来的，活久成精。让他说可真没办法说的那么透彻，但是这话经刘季一说，把道理说得那么直白清楚，很是让他欣赏：“德缘，你听到啦？”
张四五发誓道：“之后一路上我绝对听德尘的！”
刘季心里苦笑：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说改就能改那就不是你张四五了。
释淳厚也不啰嗦：“行吧，我也就是负责把你们好好地送到这，剩下的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上官雪这个姑娘如何安置的问题了，释淳厚偏向于把上官雪安置在吴老官家，他俩无儿无女的，再加上老官的媳妇也很喜欢这个姑娘，一进门看见上官雪就是一脸的疼爱，吴老官自己也很喜欢这个丫头。刘季和张四五也没有异议，吴老官家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多少也是看起来有些积累的，这样小姑娘也算是有个安稳的归宿了。
可是上官雪不乐意！他要跟着张四五，张四五去哪她就去哪，按她的话说就是：“我只相信救了我的人。”这可难为刘季了，一个张四五才走了几步路就搞了这么大的事出来，再加上一个拖油瓶，这上海之行简直跟西游记渡劫都难。张四五倒是啥也不想乐呵呵的就一口答应，他就是典型的伙头僧年轻版。
吴老官夫妇也没有立场去强制要求上官雪留在他们家，释淳厚呢也不打算管那么多，他没有要照顾这几个娃娃一辈子的必要，他自己十三四岁就已经出来混社会了，这几个年轻人怎么着也比自己当年要大几岁，再加上本身就随性得很，重复了一句话：“路上都听德尘的，你们可以平安到上海，不听那就是看你们各自的命数了。”然后也不拖沓，先别吴老官夫妇与三个，带着采购的物资赶紧回山去了。
第二日，吴老官带着三个年轻人出发前往郑州。
一路无话，在吴老官走熟走惯的带领下，一行人在五天后到达了郑州。吴老官带着三人到火车站，帮三人买了票后就跟着一块等着火车到站送三人上车。刘季来到郑州后，看到和登封县城最不同的地方在于人们的神色和衣着都少了许多死气沉沉，甚至还能看到很多人穿着熨烫整齐的西装，而人群中也会夹杂着几个还留着大辫子的人。时代交替的车轮，在刘季面前不断穿行的人群里上演着。从未来而来的他，恍如进入了黑白的历史记录片，如今有了颜色、声音，有了烟火气，这让他更加深了对上海的期待，那里肯定会有比现在眼前更多的精彩等待着他。
一直等到中午，京汉铁路上由北向南而来的火车冒着黑烟，拉着让人耳鸣的呜呜声进站了，站台上的人群开始骚动，直到火站停稳以后，上车的、下车的、告别的混杂在列车员的叫骂声中，人群开始拼了命的开始涌动。吴老官显然是认识其中一个列车员，在列车员的帮助下，刘季三人算是比较顺利的上了火车，坐在偶尔会从窗上爬进个人来的位置，三人跟吴老官挥手先别。
在车上，刘季对张四五说要每天跟自己学十个字，张四五本来是不乐意的，但是刘季拿出了他自己发的誓一说，张四五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
火车喷涌着蒸气，开始缓缓地使出郑州车站，驶向刘季一行的下一站——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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