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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1.01——2332.09:战后的人联(一)破败的城市

    ……

    2311年1月,卢克斯回到了首都。

    不过,与之前相比,这个城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就在他回来的几天前,一些党派人士大摇大摆的走上街头,然后一枪不发就顺利占领了新政府的议会和政府园区,宣布施行共和制度。

    大量的来自战胜国的人员成为了新政府的高层官员,政府可以说完全归战胜国掌控了。

    而在民间,由于《战败条约》的存在,人类联邦实际丢失了50%殖民星的主权,也失去了剩下50%中的绝大部分的控制权。

    只有首都星系和周围的两颗殖民星是被新政府管控的。

    战争结束后,所有的退伍军人都被集中安置在首都星上,这些人最开始是想要回到战前平静生活中去的,但很快,他们发现这个梦想被阻断了。

    从战场上下来的他们大多在战时都是地面部队,当然,也只有地面部队才可能幸存。

    他们面对的死亡是更加直观的,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们总是易怒且暴躁,根本无法融入到正常生活中,也根本找不到工作。

    加上此时国内的情况,这些人也纷纷组建起或大或小的派系,进行着‘为了抗争而抗争的抗争’,仿佛不停战斗就是他们生命的全部,也成了他们唯一的信念。

    而其他的一部分则成了各个殖民星上大大小小的自由军团,主要负责镇压各地的游行活动,不过其行事作风更像是一群恶霸就是了。

    ……回到家乡的卢克斯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出离的愤怒。

    他在战争的中后期受伤,返回后方医院修养,等他再次走出医院,却已传来帝国战败的消息。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他为之战斗的国家,倒下的巨人被被他的敌人和卑鄙的投机主义者们逐渐蚕食。

    他很清楚战争是如何爆发的。

    人联里一些掌握资本的投机主义者们希望拥有更多市场,即殖民地;而比自己发展早的老牌强国希望抑制刚开始崛起的人联。

    发起战争的不是人联,但却要将一切的错误归于自己。

    那些战前跳起来支持战争的资本们也不是什么爱国者,只是一群利己主义和完完全全的投机主义者。

    开战后,他们借着战争的机会大发战争财,送了一批又一批人去往前线,以便他们能在后方多捞一会钱;在祖国倒下后,他们也是第一时间最后压榨一波,然后火速撤离,带着重金投敌。

    卢克斯走在萧瑟的街道上,大部分商户都关了门,因为电费价格惊人,他们只能在白天买卖东西,城市不复往日的繁华。

    一些强盗也不再抢劫了,他们压根抢不到有钱人,所有人都是如此贫穷。

    少部分还留在这里的资本们牢牢掌握了民生所需的最基础的资源,并且开出高价。

    一麻袋的人联币才能换来一块面包或是一卷卫生纸。

    心里的愤怒滋养下,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逐渐萌生,而这一点想法,则支撑着他在这个人人醉生梦死的国家里开始前进。

    ……卢克斯低着头,走进一间啤酒馆,里面早坐满了人。

    虽然食物价格匪夷所思,但人们几乎快要饿死的情况下,啤酒生产商们却能精确把握市场需求,用珍贵的小麦来酿造廉价且大量的产品涌入市场,让这些人赚的盆满钵满。

    这一现象让卢克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能一边看着自己的同胞饿死,还一边赚剩下半死不活的同胞的钱,而不是想着共渡难关……当然,还有那软弱无能的新政府。

    他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卢克斯不打算每天喝的酩酊大醉,然后要么死于酒精、要么死于醉酒后的意外。

    他来这里主要是偶然间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他获取第一手情报的好地方。

    今天也如往常一样,几个小的派系的领导者站起来对众人进行着演讲,阐述他们自己的理念。

    卢克斯也如往常一样听着,还时不时记录一些他认为能够得到现在大部分人认可的观点。

    ……第三个人的演讲开始了,他显然是个新手,他从自己的出身开始讲述,这让卢克斯一时间也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作为小公务员的父亲,一直希望我能继承衣钵,但父亲很固执,我也是一样。

    在无数次的挨打中,唯独母亲让我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倒也想过离家出走,但第一次尝试就被卡在阁楼狭窄的窗户里,被父亲发现后,把我的衣服扒光,还告诉我让我继续钻,今天钻不出去就没饭吃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羞辱的滋味。

    不过还好,在学校里,自己倒一直也是成绩优异,如果成绩还不好,那恐怕真要天天挨打。

    不过在那之后,父亲也很少再用暴力的方式管教,自己就这样顺利的上了大学,学的建筑设计。

    原因无它,主要是自己很喜欢画建筑画,虽然不喜欢画图纸,但对于设计和绘画自己很自信。

    本来是要选择艺术类的学校进修,但考虑到现在的画家基本都活的穷困又潦倒,出于多方面考虑,还是选了这个,实在不行就去设计建筑。

    而后,父亲去世了,他如往常一样下班后去喝酒,刚坐下就说自己不太舒服,然后一头栽倒下去,再也没醒来。

    ……半年后,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再支持自己继续攻读大学学位,只好半路退学。

    退学后,也只能尝试学一门手艺,希望能勉强糊口。

    但手艺还没学好,另一个噩耗传来了——母亲去世了。

    从此,再没了家庭的概念,只能整日飘零在大街小巷里。

    ……对社会没有贡献,自然也得不到分配的住所,只能靠着最低限度的保障,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那是自己人生中无限贫苦的一段时间。

    而后,战争来了。

    ……想想那时,自己激动的、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感谢上天给了他悲惨的生活一次机会。

    我毫不犹豫了参军了。

    ……新兵营的几个月很累,但自己很开心,手里的步枪威严而美丽。

    就这样,带着振奋的心情,自己随着队伍走上了战场。

    第一次的战斗是在法巴丽境内的登陆战,战况很惨烈,通行的五百人最后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一百多人活了下来,但万幸自己一方始终是胜利的。

    ……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越来越多,每一次自己都能死里逃生,这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想到这,台上的人讲到了人联第一次战败的事情。

    思绪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