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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

    时光的眼睛好了,轩北良也该带她离开了,张天果笑呵呵地背着手目送他们,即使轩北良满目仇恨,但还是对这个老头子依依不舍,这几天他带着四个保镖挖药材、打猎,给老头子的院子堆得满满当当,茶叶怎么说也够他喝上十年了,毕竟老头子对茶叶的用量他也很清楚,轩北良鼻子一酸,冲他招招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别,可能是最后一别了。

    “师傅,你要不然跟我出去吧!”

    张天果嫌弃地摆摆手,表示都市的尾气会夺走他的阳寿,虽然说的很玄乎,但轩北良还是清楚,老头子对这里早就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感情,被山哺育养大的人,到头来还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还给大山,想到这里,轩北良的步伐加快了,他怕自己过会儿会情不自禁地哭出来。

    “师傅,等我报完仇,我就回来给您安度晚年。”

    轩北良暗暗地攥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这一次要耗费多久的时间,也不知道张天果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除了孙兆年,,轩北良最亲近的还是他的师傅了,因为孙兆年的父亲早逝,但爷爷跟张天果是莫逆之交,轩北良因此就把张天果当成是自己的爷爷对待,老头子虽然嘴损了一些,但还是待轩北良如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小时候在山里的时候,轩北良皮得不行,老头子没有对他动武,只是三言两语就把他损的体无完肤,别看老头子不修边幅,但他的医术可是被人称为“敢在阎王爷手里头留人”的仙术,只可惜轩北良学艺不精,没能把师傅的医术发扬光大,他老人家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把自己这一生的经验给传授出去。

    时光留意到轩北良攥紧的拳头,她不明白轩北良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神神秘秘的,等几人上了飞机之后,他就直接抱着膀子倚着座椅睡着了。

    时光见轩北良睡着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盯着轩北良的脸偷偷摸摸地看,她发现轩北良是真的好看,度蜜月的时候她摸过轩北良的脸,所以对轩北良的样貌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而且昨天视力恢复之后,时光无意间发现轩北良藏在蓬乱头发下的那张脸还蛮帅的,吃饭的时候偷偷瞥了他几眼,发现他越看越好看,虽然自己的白马王子就在身边,但总是看不过瘾,因为她与轩北良的婚姻联系使得两个人总是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而轩北良现在似乎是免疫了,但时光总是对轩北良表现的过于隐晦。

    飞机穿过云层,午后的阳光出奇的柔和,清澈地泼洒在轩北良的脸上,轩北良的肤质很好,时光忍不住用手背轻轻地贴了一下,手感很是细腻,很有奶油小生的韵味,而且他右眼睑下还有一个极为明显的泪痣,与修长且上翘的眉毛共同体现出轩北良的妖艳之处,时光忍不住暗道句“妖孽”,就仿佛自己长得很一般,不像是什么红颜祸水一样。

    轩北良睡着了,但他的眉头皱得很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光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目光顺势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他的肩上,他的头发已经很久没修理了,时光狡黠一笑,但轩北良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等飞机落地之前轩北良才被那股压强感给震起来,等飞机平稳落地之后他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突然感觉后脑勺有点紧,伸手一摸,原来自己的头发被扎起来了,轩北良看了眼时光,时光正捂着嘴偷笑,他摇了摇头,然后就牵着她的手下飞机了。扎起来就扎起来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功夫打理,这样倒也能整洁一些。

    下了飞机的时光,对机场周围的环境爱不释手,轩北良都拉不住她了,无奈之下自己只好先去把车开过来,等到他离车子还有几步的距离的时候,车门打开了,里面下来的人轩北良根本不想搭理他,本就看不顺眼的时间这次又染了个粉色的头发,轩北良直接当他面阴阳怪气道:

    “人不人,鬼不鬼。”

    时间听到轩北良对他的头发不太满意,全然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不以为意地“切”了一下殊不知,轩北良这是在替他的小命儿担忧,试想一下,要是一个严苛的姐姐看到了自己心目中最乖巧懂事的弟弟是这副模样会发生什么呢?轩北良笑得有些放肆,难得又对时间说了一句:

    “可别怪姐夫没提醒你啊!待会儿你给你头发绞了都来不及。”

    “什么......”

    时间话还没讲完就狼哭鬼嚎起来,轩北良瞥了眼后视镜,看见时光狠狠地揪着时间的耳朵,还扭了半圈,直接给时间疼得龇牙咧嘴,还一脸无辜道:

    “姐,我做错什么了?”

    “你好歹也是国际冠军,染这么个头发出去也不嫌丢人!你不是答应我不会染头发的吗?我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丢什么人,丢......姐?你刚才说什么...你能看见了?”

    时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时光,然后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室内的轩北良,轩北良自知要有煽情片段发生,跑到远处去给那几个保镖派遣任务去了,再回头,他姐姐已是泪流满面,时间猛地把头一抖,紧紧地抱住了时光,时光呆滞了片刻后也轻轻地抱住了时间,时光想着以后再也不用让时间照顾自己了,他终于可以重返擂台了;而时间也为他姐能够重见光明而感到高兴,拳赛什么的自己早就抛到脑后了。

    “行了!煽情完了吗?煽情完了就上车走吧!机场有什么好待着的。”

    虽然轩北良已经明令禁止轩绍昌派人保护他了,但从机场返回别墅的这一路上,轩家和时家的车队给轩北良的车紧紧地围在中间,几个对讲机来回交流,轩北良听着心烦,于是就把接收器关上了,车上只有时间在喋喋不休,轩北良从后座镜瞟了一眼之后就不再理会。

    车队把轩北良送回了宅邸之后才肯离开,但时间依旧不依不饶地跟了进来,轩北良想给他撵出去,但是想到这小子厨艺不错,而自己正好懒得做饭,于是就差他去厨房,时光劳累了一个多月,要去洗个澡放松一下,刚打算去副浴室的轩北良却被时间一把拉住,在时光一脸不解的表情下把他姐夫拉到了厨房。

    “干嘛?”

    轩北良剔了剔手指甲,一脸不耐烦地问到,时间刚要说出嘴的感激之语全被轩北良给噎回去了,正当他组织话语的时候,轩北良突然开口道:

    “行了,你就别假惺惺地说些让我反胃的话了,你做什么跟我无关,我治好你姐也只是因为我们夫妻一场,不过你要是真想回馈我点什么,那就去给我们做顿饭,或者告诉我点我不知道的,但是对我很有价值的消息,怎么样?”

    轩北良直视时间,却不知时间在干什么,支支吾吾的样子让轩北良看着心烦,于是他起身便要离开,就在他即将离开厨房的那一刻,时间突然叫住他,刚才在嘴上转悠半天话变成了: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消息,谁让...谁让你治好了我姐。”

    这一刻的时间就像做错事了的小孩子一样,声音越来越小,轩北良嘴角咧了咧,心想这姐弟俩到底是一个模样,人前说低头就低头,好歹把营造的傲娇人设再维持一下啊,不过眼下轩北良可没想这么多,对时间挥了挥手带他来到一个小书房里。

    “你这是干什么?”

    时间不明白轩北良想要干什么,甚至以为自己的姐夫要对自己图谋不轨,而轩北良只是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告诉他:

    “嘘!小心隔墙有耳。”

    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着轩北良,轩北良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的糊涂还是在装糊涂,随意地说到:

    “这个家里全都是监听器,除了这屋,因为这屋没我的钥匙根本进不来,你要给我交换情报,能不能找个隐蔽性高的地方,还有,你刚才脸红什么,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时间耳朵根子一红,声音更低了,继续问到:

    “你明知家里有监听器,怎么不找人给拆了?”

    轩北良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打拳叫人把脑子给打坏了,这点事情怎么就是不懂呢?自己也懒得跟他说什么,只好点了他一下,也算是自己看着小子顺眼,能为了她姐放下自己的前途:

    “小子,豪门可不想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和你姐,每天都在轩家和你们家两大家族的监视下度过的,设备就算拆了,也很快会有一匹新的安插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就那些借着拆设备的名义进来的保镖,肯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换上新的,不然你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时间若有所思,轩北良也懒得再和他辩解,略显不耐烦地问到:

    “你不是说有什么消息给我吗?说来听听,反正都浪费我的功夫了。”

    时间攥了攥拳,支支吾吾地问到:

    “你的养父...是不是叫孙什么的来着?”

    “孙兆年。”

    “对,就是这个名字。”

    轩北良一挑眉,抱着膀子接着问到:

    “你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你知道些其他的?”

    “...我说了,你出去可不要跟别人说起是我说的。”

    轩北良没有回话,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时间这才继续说到:

    “之前,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了我爷爷嘴里提到了你养父的名字,但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语气。”

    轩北良沉默不语,他早就该想到这点的,当年父亲偷偷把母亲带到江城,时家和轩家碍于当时的科技阻力无法找到母亲,所以母亲在江城一待就是二十多年,而且时牧野的为人轩北良还是有所接触的,他对时牧野的印象不是很好,不管是他自己看到的还是从时光嘴里听到的,虽说不能排除时间撒谎的可能性,不过这种情况概率最低,因为对时间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他姐姐的眼睛了。

    轩北良沉思片刻便不再多言,他推开房门之前特意叮嘱了时间一句:

    “我怕你管不住自己的嘴,但你要是想让你姐遇到不可控的危险的话,你就对外说你姐的眼睛好了,盯着你们时家的人可不少,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出了书房,轩北良赶紧来到后花园里给保镖打电话,他让他们去查时家跟钱顺的蛛丝马迹,他现在有很大的把握确定,父亲的死跟时牧野的关系很大,保镖被训练完了之后统一收归轩家的情报网,所以想要查出这些东西还是不难的,轩北良第一次在轩家那边安插了自己的心腹进去,所以很快轩北良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时牧野的管家之前确实去找过钱顺,并且钱顺正常运输的天然气量也从来都没有那天的大,一路上的岗哨更是对此视若无睹,车里的易爆品同满满一车的天然气直接淹没了孙兆年的车子,并且,钱顺的家人全都被时牧野给送到国外去了,由于轩家不经常跟踪国外的消息,钱顺的妻儿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没了踪迹,是死是活轩北良都不知道。

    轩北良的脸色很难看,他死死地握着手机,眼神冰冷,腮帮子时不时地起伏一下,他浑身颤抖,但这种阴暗的情绪转瞬即逝,他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空,似乎是要下雨了,轩北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他直视前方,向屋子里走去,脸上挂着平淡的微笑,与身后墨色的天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把手机揣进兜里,伸手去推门,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轩北良阴狠的笑容,画面与流转的时间都在此刻定格,但闪电闪过之后便再也不见。

    “姓时的,你给我等着,我要你跟姓轩的一起偿命。”

    轩家书房内,轩绍昌平静地抽着雪茄望向窗外,对刚才的闪电也没什么反应,紧接着雷声轰隆,他略微颤抖地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声音夹杂在雷声中悄然不见:

    “北良,你要这么做吗?”

    “老爷,少爷既然知道了,那不如...”

    轩绍昌手立刻一挥,示意于封闭嘴,他转身把燃着的雪茄嵌入烟灰缸上,看着于封,缓缓地说到:

    “或许,这是一次转机。”

    “转机?”

    于封不解,轩绍昌也没和他有太多的解释。

    “罢了,你退下吧,北良那边的人,先撤回一些吧,太多了!”

    “...是。”

    于封走后,轩绍昌倒在椅子上,他转向窗外,自言自语地说到:

    “或许,得靠你了。”

    晚上,大雨滂沱,时间再三恳求借住一宿,可还是被轩北良给撵走了,时光对时间的发色也很生气,竟难得的配合了一次轩北良,时间直呼受不了,自己心仪的女孩儿和自己的姐姐全都被轩北良勾走了魂,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生气了,毕竟再怎么说,轩北良都治好了他的姐姐,单凭这一点就能说明轩北良他不坏,只要自己保守住秘密就可以了。

    “哎!先去染个头吧!”

    法拉利在夜雨中疾驰,红色的闪光在黑夜之中划过,为死寂的都市涂抹了一道亮色。

    “你在看什么?眼睛才好不久,少用眼。”

    轩北良把咖啡放到时光桌上,顺便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这次不是设计图,而是肺部光片,轩北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肺又很大的问题,是他治起来想到麻烦的那种。

    “谁的?”

    “我爷爷的。”

    轩北良面不改色地“哦”了一声,他知道时光在想什么,于是他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抱着膀子实话实说到:

    “你爷爷这个情况,比你的还要复杂,我治不好,我师傅也不用想了,他治哪里都厉害,唯独肺部不行。”

    时光点了点头,她对轩北良的话半信半疑,张天果的能力她也是稍微见识过的,可是自己不是很懂,爷爷的病能不能治好真的不好说,轩北良看出了她脸上的难色,于是把脸贴近道:

    “你要知道,有些病不是说治就能治的,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你爷爷这个,是天大的代价,需要押上生命来搏,还不一定能治好。”

    “那就是说,有希望了?”

    时光扭头看着轩北良,轩北良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少女的童真,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摊手,说到:

    “治不好了,你爷爷今年都七八十了,而他这个病应该是二十几岁就得上了,也就是说,他靠药硬撑到现在,不然根本不能活这么久,抱歉,但我这就是在实话实说,你想想一个病在人身上待了大半辈子,你爷爷的身体早就对病毒产生感情了,我就算是给他治好,那你爷爷的身体也会因为相思导致的衰竭而死,所以说,你爷爷得这个病,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好事。”

    “噗!”

    轩北良的这一番话差点没给正在监听的时牧野气死过去,茶水直接喷了一桌子,时牧野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监听器给关了,但对轩北良的话还是心存芥蒂。

    轩绍昌刚刚找自己,要他们把轩北良家里的眼线全撤了,时牧野倒觉得没什么,因为这小两口大半年了都没什么动静,于是他找来管家:

    “等哪天去把我曾孙家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吧!”

    “是,老爷。”

    “真的?”

    时光觉得自己有了种被忽悠的感觉,轩北良连忙笑嘻嘻地说到: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用的是比喻,要是按书上的话,你就更听不懂了,可没想到我这么说你还是不信,算了,你爱信不信,我去睡了。”

    轩北良当然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知道时牧野被这个病困扰多年了,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时牧野的外强中干,就像他经营的时家一样。虽然现在时家基本上可以跟轩家平起平坐了,但轩北良想要通过联系时家干倒轩家的想法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今天时间的话就是给他提的醒,要想复仇,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没想到天助他轩北良,时牧野这个病会让他乏术,所以干掉时家比干掉轩家来的可容易的多。

    其实这病都不用张天果出马,他轩北良自己就能治好,可如果他要是不知道时牧野的事情,或许真的会把治病当成与时牧野谈判的砝码,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要时牧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