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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离散

    李琳在滨河公园里驻足了好久,回忆在拉扯,思绪也显得有些凌乱。

    和常江分手后的阵痛仍在,时不时的会让人抓耳挠腮,好在自己都扛过去了。

    电话铃声把李琳从回忆里拉扯了回来,是王旭,“我想你了。”

    李琳愣了愣,一句我想你了揉搓着百转千回的柔情和千言万语的思念,李琳很有自知之明,那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应该是他心中的那个她。

    是谁说的,你二十五岁之后找的那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她。

    无独有偶,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爱而不得,更有人得而不惜,魂牵梦绕的万千思念,最终不过一杯酒,喝得烂醉,烧着心头,然后一觉过后,那些平时难以直视的懊恼悔恨不堪都留在了昨天。

    电话那边的他应该是喝了酒,李琳沉默了片刻,没有蓄意挑明,也没有惊喜万分,“我后天回去。”

    声音过后换来的是另一阵沉默,王旭仅存的一丝清醒告诉自己那并不是她,“我知道了。”

    “到时候我去接你。”王旭终究是有照顾李琳的情绪的。

    李琳嗯了声,表示同意,简短的通话到此结束。

    这是李琳回来三天的第一通电话,他说他喜欢自己的温柔、善解人意,而这不过恰恰就是明知道而不揭穿,究根结底其实也就是李琳自己说的不在意、不喜欢。

    一通电话过后,李琳也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心思,再看了一眼熟悉的地方,然后打心里给这里彻底的判了死刑。

    ......

    “哎我说,常江你怎么回事?回去参加个婚礼怎么变得魂不守舍的?是伴娘没抢到还是遇见初恋了?”刘飞不知道常江是怎么了,只能嬉闹着开玩笑,想缓解一下。

    常江看了看刘飞,还真被他说着了,“嗯,你说对了,伴娘没抢到,跟着别人跑了。”

    刘飞听了哈哈大笑,“看来没事,还会开玩笑。”

    刘飞拍了拍常江的肩膀,突然间就泄了气,“兄弟,你说我们是不是被城市抛弃在角落里的人?被人群挤在边缘的人?”

    “什么意思?”常江有些不解。

    刘飞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厌倦了工地了,前天晚上和朱总一起去市区,突然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了,在工地时间久了,没有朋友,没有休息,义务加班是家常便饭,挣不到大钱还坏了身子,想转行吧又不知道干什么了。”

    常江苦笑着说道:“你说的我都能理解,谁又不是呢?”

    “你知道吗?我和女朋友谈了三年,期间分分合合好多次,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她,没有充足的假期休息,我们打算结婚了,所以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得换个活法,辞职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刘飞说道。

    “挺好的,恭喜你啊!”常江微笑着说道。

    “记得准备个大红包。”刘飞提醒。

    常江笑道:“少不了你的。”

    常江的心情有些沉重,收起了笑容轻声问道:“真的决定辞职了?”

    刘飞双臂高举舒展了身体,看着远处说道:“嗯,决定了。”

    “准备什么时候走?”常江轻问。

    “月底吧,已经和郭总说过了。”刘飞舒了一口气,真的到了此刻孤注一掷时,反而没有想东想西那般沉重了。

    “小黄总走了,孙哥走了,还有那个许哥也走了,还有…今年来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现在你也走了,都走了……”常江有些唏嘘得说道。

    早已不是小孩子,可是一两年下来,那些身边的伙伴一个个离开还是会让人难受。

    刘飞笑了笑,总有些事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吐槽道:“说真的,这公司真他妈不能言语,各种操作刷新了我的三观,画大饼、卡档案、卡合同,离职了还要赔偿公司钱,就去年新来的大学生,入职没一个月,工资一分都还没发,离职了算了算还要给公司一千多块钱。”

    常江干笑了两声,谁又不是身在牢笼中呢?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说公司的好呢?

    刘飞白了常江一眼:“你说说,各种反人类的口号都能提出来,谁工作还不是为了赚钱,要是不为了赚钱那还工作个什么,什么讲集体不讲个人啊,讲付出不讲回报啊,这种东西都能提出来还要奉为神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们只求付出与回报成正比,不是没日没夜的加班过后,一点加班工资没有不说,还要接受各种批评和考核,动不动就扣工资,动不动就扣工资。”

    “还别说,公司就白嫖的功夫比较炉火纯青了,证书给的钱那么低,一建都不如市场上二建给的多,年年喊得比谁都响亮的分红年终奖一个鸡毛都没看见,就说冬装这件事,年年统计年年统计,结果呢?这都两年了一团棉花都没看到。”

    “卸磨杀驴的本事比谁都在行,工地刚闲下来,就开始辞退人,一个又一个的.....”

    刘飞可算是痛快了一回,天天听着那些资本家听了都流泪的廉价口号,终于不用昧着良心去夸它的好了,舒心了不少,转头问道:“你就没有点想法?真准备在这干一辈子?”

    常江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哪里会不清楚?又有几个人会不清楚?我早就想走了,和你一样,早就厌烦了工地,却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结果一天天的过着,浑浑噩噩的,也许真的等到像你一样准备结婚了,才会踏出那一步吧。”

    刘飞拍了拍常江的肩膀,“不向前踏出这一步,你永远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倒是继续呆在这里两三年还是可以预见的,老刘说的有些人干了两三年还是个施工员可不就是说的你嘛,下次考核我看就要把你淘汰了。”

    “还有啊,别说像我一样,你还是先找个女朋友吧。”刘飞打趣道。

    “淘汰了就淘汰了,那样也省得我辞职了。”常江转头,嘿嘿一笑道:“我感觉三十多结婚刚刚好,现在急什么,不急的,。”

    “你可拉倒吧。”刘飞拍了拍常江的肩膀,“走吧,去买瓶水喝,以后想喝到我买的水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啊。”

    知道刘飞也要离开的消息后,常江在伤感之余往往会多上一份对自己未来的思考,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事业未成,前途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工地一直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这个自己清醒的知道,一直计划着跳出这个圈子,一直都毫无动作。

    早在刘飞说辞职之前,常江就提过一次辞职,至此已经一年有余,说起来挺简单的,领导委派了一个完不成的工作,叫嚷着完不成第二天就来罚款,常江委屈之余更多的是气愤,在那一腔怒火中提了辞职,后来心情平息了后,反而没有了当时的冲动了,也就不了了之。

    时间过得很快,刘飞离开的时间比计划的提早了一周,临走前依惯例又吃了一顿散伙饭,原来可以挤得满满一桌子的同事好友现如今松松散散的坐在小桌子上,过了那晚又少了一个......

    刘飞走后,生活反而枯燥了起来,以往两人还能躲在树荫下摸摸鱼,打打游戏,闲了还会跑到旁边的河里钓鱼,现在好了,只剩下常江一个人。

    躲在树荫下的时候再不会有人出来聊天了,也不会有人喊着去路上看哪个妹子更好看,身材有多好什么的......

    好友一个个离开之后,常江总感觉空荡荡的,以往买了很多一建的书也懒得翻看,人有些颓废,躲在树荫下打游戏往往能打上一整天,偶尔看到朋友圈前同事们发的照片动态什么的,看着看着就会感慨、会羡慕、会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特别是到了晚上,漆黑的夜总是让人特别感性,常江总是会想以前的好多事情,孩子时,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单身、恋爱、分手、游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是想到李琳说她自己恋爱时,常江总觉得一切都是假的,可是那就是真的。

    常江想起来大三毕业时,和李琳一起租住在A市的一个城中村里,十几平方的屋子,她很少做家务,但是却很爱干净,常江总是把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她也不会做饭,做了一次番茄炒鸡蛋后,常江心里憋着苦说好吃后就再也没让她动过手,常江就是那时候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可乐鸡翅、香酥排骨、青椒炒肉、酸辣白菜随手拈来;她总是很强势,明明就是她错了还总能把责任撇在常江身上,每一次吵架的时候她胳膊往胸前一端,白着眼怒目而斥之后,常江就只能睡地上了,有时候说急了,她眼泪哗哗的就落下来了,那时候常江总是会手足无措,不管是谁错了都是常江错了。

    可就是这样任性、强势、有些懒、有些笨的她,会在寒冷冬天里用冰凉的水给常江洗衣服,双手冻得通红还无所谓的张牙舞爪;会强迫自己陪自己打游戏,尽管她并不喜欢;会费尽心思的给自己做蛋糕,唱生日歌......原来我们之间有那么多开心的时刻,也有那么多甜蜜的回忆。

    哎,自己说过的以后再也不会让她掉眼泪了,也曾说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陪她过......可是自己终究是食言了,青春年少时不知道誓言的沉重,随口就说,现在想起来了,是自己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