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昨晚，步且一众人等风尘仆仆地入了青府，估计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云窦她们紧跟着也就到了。
“可累死我了！”
云窦一进卧房便如鱼儿见了水一般，一头扎进了软软绵绵的暖床里，真的，也就打了一个哈欠、合了两下眼皮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香香沉沉地睡过去了———
“姐姐可愿随我一起回家？”
云窦泪珠盈睫、满心期待地问道。
“如今怕不是时候！”
麝姬脸上挂满了泪珠，含着莫大的悲伤说道，
“不忍弃师傅而去！”
“姐姐难道不曾思念家中父母、兄妹乎？”
云窦十分动情地追问道。
“自儿童时入了教坊司，师傅便悉心教我音律，百般爱护于我，”
麝姬哽咽着诉说道，
“后因年老色衰遭到乐坊裁撤，不曾想因祸得福，反倒恢复了自由身；又散尽多年积蓄，打点关系、疏通门路，我才得以混在裁减名录中，脱离了那不堪回首之地。”
“既有如此天大的恩情，何不带着师傅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全家也定会如至亲般侍奉她的！”
云窦情真意切地说道。
“回去又能如何？”
麝姬擦拭了一下淌落的泪水，反问道，
眼神里流露出了睽违已久的怨恨与无助，
原以为它们早已被岁月扬起的漫天尘沙掩埋得干干净净了呢。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难道不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事吗！”
云窦说得眼睛都红通通的了。
“往好处说，不过嫁为人夫，往坏处说，或恐辱没门楣，都不是我所希望的。”
麝姬直直地看着窗外说道。
坚强与冷漠，不过一墙之隔，对于麝姬而言，这堵墙早已被饱受伶仃无助和摧兰折玉的多舛命运焚毁成断壁残垣。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何况是身旁的云窦。
“姐姐如何生出这般想法，父亲和母亲无一日不思念姐姐呢！”
云窦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疑惑不解道。
“这酒楼好歹也是个营生，是我多年的心血，如何能轻易弃之而投他处，”
麝姬平静地说道，
“既已相认，已是圆满之事，夫复何求！”
听得此话，云窦的心里面五味杂陈，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哀婉惆怅！
“小娘子，”
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之间，听得是嫣儿的声音，
“吃些点心，梳洗了再好好睡吧！”
云窦徐徐翻过身来，却已是泪眼婆娑，问世间，谁能舍得，让小娘子这般心酸、委屈。
“不就才分别了一日嘛！”
嫣儿见状急忙宽慰道，
“明日鸡鸣之前便差人去打听小娘子那位冤家，行不！”
不提这茬还好，这么一提，云窦满眼的泪水索性就不听使唤，明目张胆地在粉嘟嘟的脸颊上画起画来了。
“好啦，好啦，在这央郡，还没有青府打探不来的事呢！”
嫣儿心疼地说道。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胡乱吃了些点心，匆匆收拾完身子，云窦便很快又熟熟地睡了过去。这一天真是累坏了呢！
“小娘子，”
又是嫣儿，一大早就神秘兮兮地在云窦的耳边叫唤，
“可知今日府里会宴的是何人？”
“不知！”
云窦看起来还远远没有睡够，草草敷衍道。
“就是小娘子的冤家呢！你说巧不巧！”
嫣儿看上去比云窦还开心呢！
“嗯～，我饿了呢！”
转眼间就清醒了不少的云窦，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坐在床上，红彤彤的脸颊上竟慢慢开出花儿来了！
“今日家宴，不同往日，可得好生妆扮，免得让人觉得怠慢了！”
云窦闪烁其词地说道。
“知道，知道，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
嫣儿忍着笑着，词不达意、若有所指地回道。
不多时，青云便引了一众家眷在觑尚厅外迎着了白渊众人，彼此寒暄、依次引见，相互之间其乐融融，氛围不同往常。
云窦也没闲着，正支使两只明亮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搜寻着步且呢！
竟然没有！
云窦的心坎里好像落着了一滴凉水，有一点点心神不宁了呢！
觑尚厅里纷落座，美酒佳肴徐徐来，蜜饯干果蜂蜜水，央酒肉蔬鳜鱼羹。
“今日家宴，诸位随意，但求尽兴，莫要拘礼，各随秉性才好！”
青书举盏示意道。
诸葛绛和卢鳌这两人本来就没打算收敛着的，或者说，他们何曾在宴席上客客气气过？哪次不是兴致勃勃地来，心满意足地回？便是步且这般浮于表面的翩翩君子，其实骨子里也是一样的，但凡会宴，心里想的是：总不能辜负别人的一番美意吧！
迟迟未见着步且身影的云窦，也无心吃酒了，坐在桌旁徒自发呆，心坎里不免有一些些失落。
“必是在哪边溜达，忘了时辰。”
坐在身旁的白无瑕凑过来轻声说道，
“让小娘子这般等待，到时可不能轻饶了他！”
“嗯～”
和身旁的白无瑕唠了两句，云窦心里像有了着落一样，又开始暖和起来了，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担心，真是让人捉急呢！
“云揖来了！”
猝不及防地从门口跳出一个美人来，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妹妹了，云窦低着头自顾自玩着手指，都没有抬起头来。
为情慵懒睡意浓，
百无聊赖间，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独独走进了云窦的心坎。
微微抬起头来，
正是那个冤家。
昨晚，步且一众人等风尘仆仆地入了青府，估计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云窦她们紧跟着也就到了。
“可累死我了！”
云窦一进卧房便如鱼儿见了水一般，一头扎进了软软绵绵的暖床里，真的，也就打了一个哈欠、合了两下眼皮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香香沉沉地睡过去了———
“姐姐可愿随我一起回家？”
云窦泪珠盈睫、满心期待地问道。
“如今怕不是时候！”
麝姬脸上挂满了泪珠，含着莫大的悲伤说道，
“不忍弃师傅而去！”
“姐姐难道不曾思念家中父母、兄妹乎？”
云窦十分动情地追问道。
“自儿童时入了教坊司，师傅便悉心教我音律，百般爱护于我，”
麝姬哽咽着诉说道，
“后因年老色衰遭到乐坊裁撤，不曾想因祸得福，反倒恢复了自由身；又散尽多年积蓄，打点关系、疏通门路，我才得以混在裁减名录中，脱离了那不堪回首之地。”
“既有如此天大的恩情，何不带着师傅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全家也定会如至亲般侍奉她的！”
云窦情真意切地说道。
“回去又能如何？”
麝姬擦拭了一下淌落的泪水，反问道，
眼神里流露出了睽违已久的怨恨与无助，
原以为它们早已被岁月扬起的漫天尘沙掩埋得干干净净了呢。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难道不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事吗！”
云窦说得眼睛都红通通的了。
“往好处说，不过嫁为人夫，往坏处说，或恐辱没门楣，都不是我所希望的。”
麝姬直直地看着窗外说道。
坚强与冷漠，不过一墙之隔，对于麝姬而言，这堵墙早已被饱受伶仃无助和摧兰折玉的多舛命运焚毁成断壁残垣。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何况是身旁的云窦。
“姐姐如何生出这般想法，父亲和母亲无一日不思念姐姐呢！”
云窦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疑惑不解道。
“这酒楼好歹也是个营生，是我多年的心血，如何能轻易弃之而投他处，”
麝姬平静地说道，
“既已相认，已是圆满之事，夫复何求！”
听得此话，云窦的心里面五味杂陈，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哀婉惆怅！
“小娘子，”
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之间，听得是嫣儿的声音，
“吃些点心，梳洗了再好好睡吧！”
云窦徐徐翻过身来，却已是泪眼婆娑，问世间，谁能舍得，让小娘子这般心酸、委屈。
“不就才分别了一日嘛！”
嫣儿见状急忙宽慰道，
“明日鸡鸣之前便差人去打听小娘子那位冤家，行不！”
不提这茬还好，这么一提，云窦满眼的泪水索性就不听使唤，明目张胆地在粉嘟嘟的脸颊上画起画来了。
“好啦，好啦，在这央郡，还没有青府打探不来的事呢！”
嫣儿心疼地说道。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胡乱吃了些点心，匆匆收拾完身子，云窦便很快又熟熟地睡了过去。这一天真是累坏了呢！
“小娘子，”
又是嫣儿，一大早就神秘兮兮地在云窦的耳边叫唤，
“可知今日府里会宴的是何人？”
“不知！”
云窦看起来还远远没有睡够，草草敷衍道。
“就是小娘子的冤家呢！你说巧不巧！”
嫣儿看上去比云窦还开心呢！
“嗯～，我饿了呢！”
转眼间就清醒了不少的云窦，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坐在床上，红彤彤的脸颊上竟慢慢开出花儿来了！
“今日家宴，不同往日，可得好生妆扮，免得让人觉得怠慢了！”
云窦闪烁其词地说道。
“知道，知道，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
嫣儿忍着笑着，词不达意、若有所指地回道。
不多时，青云便引了一众家眷在觑尚厅外迎着了白渊众人，彼此寒暄、依次引见，相互之间其乐融融，氛围不同往常。
云窦也没闲着，正支使两只明亮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搜寻着步且呢！
竟然没有！
云窦的心坎里好像落着了一滴凉水，有一点点心神不宁了呢！
觑尚厅里纷落座，美酒佳肴徐徐来，蜜饯干果蜂蜜水，央酒肉蔬鳜鱼羹。
“今日家宴，诸位随意，但求尽兴，莫要拘礼，各随秉性才好！”
青书举盏示意道。
诸葛绛和卢鳌这两人本来就没打算收敛着的，或者说，他们何曾在宴席上客客气气过？哪次不是兴致勃勃地来，心满意足地回？便是步且这般浮于表面的翩翩君子，其实骨子里也是一样的，但凡会宴，心里想的是：总不能辜负别人的一番美意吧！
迟迟未见着步且身影的云窦，也无心吃酒了，坐在桌旁徒自发呆，心坎里不免有一些些失落。
“必是在哪边溜达，忘了时辰。”
坐在身旁的白无瑕凑过来轻声说道，
“让小娘子这般等待，到时可不能轻饶了他！”
“嗯～”
和身旁的白无瑕唠了两句，云窦心里像有了着落一样，又开始暖和起来了，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担心，真是让人捉急呢！
“云揖来了！”
猝不及防地从门口跳出一个美人来，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妹妹了，云窦低着头自顾自玩着手指，都没有抬起头来。
为情慵懒睡意浓，
百无聊赖间，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独独走进了云窦的心坎。
微微抬起头来，
正是那个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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