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歇着了！”
“嗯～，再等会吧，今晚的月亮分外圆呢！”
皎洁、柔和的月光挥洒在这位凭栏望月的女子身上，跃跃然，如云出岫，飘飘然，如仙似幻，稍显落寞的神情盘踞在那张妩媚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哀婉动人，若叫旁人看见了，定生出一番恻隐之心，谱出一段怜香惜玉来。
若不是还有这深邃的夜空，把眼底的悲伤尽数掠去，这么些年，如何能过得下来啊！望着街面上稀稀落落的憧憧人影，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两个时辰前分明还人声鼎沸，此时却已这般冷冷清清，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呢！早已习惯了站在人性的至高处、冷眼旁观这人世间的芸芸众生相，笼罩在七情六欲之下，殊途同归本就是寻常之事，这世间，哪有一人不丑陋，如何叫人喜欢得起来呢！比起在漫漫长夜里，顾影自怜地演一出独角戏，当然更喜欢阳光底下形形色色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了！
“姑娘，云窦小娘子过来了呢。”
“嗯～”
“还带了两个奴家不曾见得的人来，不知何事！”
“嗯～，去备些今年新制的雪糖蜜渍杨梅干过来吧！”
“姐姐，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一进房门，云窦便热气腾腾地说道，兴奋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欲言又止的熟悉的陌生人，麝姬似乎明白了什么，迟迟疑疑中缓缓起身，两眼也微微泛起红来了。
“父亲和母亲看你来了！”
云窦看着无比幸福地说道。
音容笑貌犹记得，不知两鬓沾霜色，落花难返枝头春，破镜重圆又奈何！
“父亲～、母亲～！”
麝姬两步并一步走到青书和云辛面前，眼含热泪地见礼道。
内心深处波澜渐起，埋藏在淤泥底部的一截断藕渐渐生出根须来、爆出新芽来，从水底一路往上，轻轻戳破这清平如镜的湖面，慢慢舒展开一张小小的荷叶来，不染不妖，不蔓不枝，亭亭玉立。
明明就在眼前，也想要扑上前去，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明明有千言万语，也想要相与诉说，却偏偏如鲠在喉，发不出只言片语来。恍惚如在梦中，只能独自泪流。
云辛早已热泪盈眶，一把将麝姬抱在怀里，似乎那被偷走的十多年光景，一下子都流转回来了，一幕幕展现在她眼前：看着她从五尺儿童，抽芽成叶，开花结果，到如今已出落成窈窕淑女了呢！
门外端着果盘的香绫哪见过这般情景，看着看着竟独自抽泣起来了呢！云窦见了，甚是心疼，拉着她进屋坐下了，好生抚慰了一番。
“今日见到麝姬姑娘与父母团聚，甚是为她高兴，”
香绫坐着泣不成声道，
“又想到自家父母早已不知去向，忍不住悲伤了起来。”
云窦听了，忙忙又是一番宽解。
“奴家本是钺县道村人，因小村名字里有个“道”字，便被县府划作了兴建道观之所。家中原剩薄田十余亩，一家四口尚可勉强度日，不曾想家父受了道术蛊惑、又听信了府衙的巧言令色，把余田一并充做了道门供养，”
回忆起这段流离失所的伤心往事，香绫心酸地说道，
“家无斗米，生活无望，母亲说给我找了一户好人家，临行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哪知是受了歹人诓骗，被卖到了这边的波春楼里，”
香绫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继续说道，
“若不是麝姬姑娘搭救，怕已落入火坑，生不如死了！”
听完香绫的苦难遭遇，联想到麝姬十多年来的悲催处境，青书不由地怒火中烧，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要灭了具国，以十倍、百倍还之。
“不如即刻跟随阿父、阿母，离了这恶贯满盈之国。”
云辛心疼地说道。
麝姬却始终沉默不语。
“麝儿难道不愿与阿父、阿母相聚在一起吗！”
云辛满怀深情地说道。
“此番相认，便已知足，麝儿不孝，再不愿挪动残躯赶赴他处了。”
麝姬平静如水地说道。
“伴在为父、为母身边，麝儿也尽可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好之事，为何要独独留恋此地呢！”
云辛心里面那是既担心又焦急，紧追不舍地说道。
“阿母勿急，且听麝儿慢慢说来，”
麝姬思忖了好长一会儿，说道，
“如今阿父虽贵为荡威将军，然而，身在朝堂总有是非，有人护也有人妒，阿父又生性耿直，难免在有意无意之间多有树敌，若遇得明君尚可有所作为，若遇得不肖之君，唯恐难以自处，还请小心防范、未雨绸缪才是。”
麝姬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麝儿一个人已散漫惯了，再不愿入府入堂，受这般那般拘束。幸有兄妹在二老身边代为侍奉，心里面那根弦也早已松松垮垮了。不知道哪一天一时兴起，或许就遁迹山林自逍遥，不理人间谁称王了。”
青书、云辛听了麝姬之言，咀嚼出里面有一些薄情之味，也有诸多关切之意，多有唐突莽撞之处，却也不乏真情实感。自知多说已无益，如此也好。今日缺月再圆已是天大的喜事，怎好再陇望蜀呢！既然其方寸之间自有乐土，为人父母的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嗯～，再等会吧，今晚的月亮分外圆呢！”
皎洁、柔和的月光挥洒在这位凭栏望月的女子身上，跃跃然，如云出岫，飘飘然，如仙似幻，稍显落寞的神情盘踞在那张妩媚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哀婉动人，若叫旁人看见了，定生出一番恻隐之心，谱出一段怜香惜玉来。
若不是还有这深邃的夜空，把眼底的悲伤尽数掠去，这么些年，如何能过得下来啊！望着街面上稀稀落落的憧憧人影，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两个时辰前分明还人声鼎沸，此时却已这般冷冷清清，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呢！早已习惯了站在人性的至高处、冷眼旁观这人世间的芸芸众生相，笼罩在七情六欲之下，殊途同归本就是寻常之事，这世间，哪有一人不丑陋，如何叫人喜欢得起来呢！比起在漫漫长夜里，顾影自怜地演一出独角戏，当然更喜欢阳光底下形形色色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了！
“姑娘，云窦小娘子过来了呢。”
“嗯～”
“还带了两个奴家不曾见得的人来，不知何事！”
“嗯～，去备些今年新制的雪糖蜜渍杨梅干过来吧！”
“姐姐，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一进房门，云窦便热气腾腾地说道，兴奋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欲言又止的熟悉的陌生人，麝姬似乎明白了什么，迟迟疑疑中缓缓起身，两眼也微微泛起红来了。
“父亲和母亲看你来了！”
云窦看着无比幸福地说道。
音容笑貌犹记得，不知两鬓沾霜色，落花难返枝头春，破镜重圆又奈何！
“父亲～、母亲～！”
麝姬两步并一步走到青书和云辛面前，眼含热泪地见礼道。
内心深处波澜渐起，埋藏在淤泥底部的一截断藕渐渐生出根须来、爆出新芽来，从水底一路往上，轻轻戳破这清平如镜的湖面，慢慢舒展开一张小小的荷叶来，不染不妖，不蔓不枝，亭亭玉立。
明明就在眼前，也想要扑上前去，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明明有千言万语，也想要相与诉说，却偏偏如鲠在喉，发不出只言片语来。恍惚如在梦中，只能独自泪流。
云辛早已热泪盈眶，一把将麝姬抱在怀里，似乎那被偷走的十多年光景，一下子都流转回来了，一幕幕展现在她眼前：看着她从五尺儿童，抽芽成叶，开花结果，到如今已出落成窈窕淑女了呢！
门外端着果盘的香绫哪见过这般情景，看着看着竟独自抽泣起来了呢！云窦见了，甚是心疼，拉着她进屋坐下了，好生抚慰了一番。
“今日见到麝姬姑娘与父母团聚，甚是为她高兴，”
香绫坐着泣不成声道，
“又想到自家父母早已不知去向，忍不住悲伤了起来。”
云窦听了，忙忙又是一番宽解。
“奴家本是钺县道村人，因小村名字里有个“道”字，便被县府划作了兴建道观之所。家中原剩薄田十余亩，一家四口尚可勉强度日，不曾想家父受了道术蛊惑、又听信了府衙的巧言令色，把余田一并充做了道门供养，”
回忆起这段流离失所的伤心往事，香绫心酸地说道，
“家无斗米，生活无望，母亲说给我找了一户好人家，临行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哪知是受了歹人诓骗，被卖到了这边的波春楼里，”
香绫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继续说道，
“若不是麝姬姑娘搭救，怕已落入火坑，生不如死了！”
听完香绫的苦难遭遇，联想到麝姬十多年来的悲催处境，青书不由地怒火中烧，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要灭了具国，以十倍、百倍还之。
“不如即刻跟随阿父、阿母，离了这恶贯满盈之国。”
云辛心疼地说道。
麝姬却始终沉默不语。
“麝儿难道不愿与阿父、阿母相聚在一起吗！”
云辛满怀深情地说道。
“此番相认，便已知足，麝儿不孝，再不愿挪动残躯赶赴他处了。”
麝姬平静如水地说道。
“伴在为父、为母身边，麝儿也尽可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好之事，为何要独独留恋此地呢！”
云辛心里面那是既担心又焦急，紧追不舍地说道。
“阿母勿急，且听麝儿慢慢说来，”
麝姬思忖了好长一会儿，说道，
“如今阿父虽贵为荡威将军，然而，身在朝堂总有是非，有人护也有人妒，阿父又生性耿直，难免在有意无意之间多有树敌，若遇得明君尚可有所作为，若遇得不肖之君，唯恐难以自处，还请小心防范、未雨绸缪才是。”
麝姬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麝儿一个人已散漫惯了，再不愿入府入堂，受这般那般拘束。幸有兄妹在二老身边代为侍奉，心里面那根弦也早已松松垮垮了。不知道哪一天一时兴起，或许就遁迹山林自逍遥，不理人间谁称王了。”
青书、云辛听了麝姬之言，咀嚼出里面有一些薄情之味，也有诸多关切之意，多有唐突莽撞之处，却也不乏真情实感。自知多说已无益，如此也好。今日缺月再圆已是天大的喜事，怎好再陇望蜀呢！既然其方寸之间自有乐土，为人父母的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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