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偷裴金
天空还有几粒星星在闪烁，黑夜与白昼各占这帷幕一半，莱生轻脚穿过难民们的暂居地，走出庄园大门，叫来马车，目的地是克利夫的临时医院
听闻米兰达口中，莫莉正带人建立救治伤患的地点，作为一名前执业医师，已经根植于心中的职业道德让莱生不可能坐视不管
路程过后，几十顶白色的搭帐篷出现在莱生眼前
沿着铺设好的路，莱生看到帐篷架着简易木床，包扎好的病患在上面睡觉
有声音透过帐篷入口的帘子穿出，莱生好奇地将头探进去
一张铺着白床单的木板上躺着一名腹部高高隆起的女人，双腿张开，露着痛苦的表情发出艰难的嘶吼，一旁围着一名妇女和两名穿着白色围裙的男人
妇女不停安抚着女人，莱生一看便知是孕妇分娩了，他可按耐不住
“诶？小朋友，你来这里干嘛，快出去”
一个男人叫住直直靠近孕妇的莱生
“闭嘴！李尔没告诉你过你那事儿吗，这是莱茵哈尔的公爵大人！”站在旁边，一名个子较矮的男生压着嗓门惊忙说道
“啊！？是少主人！”二人赶忙鞠躬
“你俩站在这儿干嘛？”
“我们是克利夫的医生，少主人”小个医生说
“下人名字是康利，这位是布朗，正在生产的这位是特莉丝，那边的接生婆是梅尔”
“既然是医生，你们在一旁看着？”莱生严厉地说
“万分抱歉，少主人，生产不是我俩擅长的，克利夫唯一的生产医生是李尔，他正在负责别处的孕妇”康利说
“毛巾，水盆，剪刀...”莱生看了看说
“少主人，下人都准备好了”梅尔握着特莉丝的手回应
“我看看”莱生撸起袖子，一把将头塞进特莉丝的裙摆下，除了正在经历磨难的孕妇，其余人都被吓得不敢作声
很快，莱生抽出头，神情略有紧张，他向特莉丝鼓说
“使劲点！”
“我在用力了！”特莉丝闭着眼呻吟道
莱生把裙摆卷起，拿过毛巾把特莉丝下体盖住
其他人对眼前的一幕还是难以接受，七岁，他在帮助生产？他真的懂吗？
但没人敢吱声，因为这个七岁的男孩是领主
“头出来了三分之一了，再用点力”
“啊啊啊啊啊！”特莉丝使出不多的力，这时她已经相当疲惫了
莱生看了眼，抿了抿嘴
“不行，胎儿头太大，在**卡着了”
像是条件反射般，经验老道的妇产科医师莱生马上有了应对方案
“有咖罂吗？”莱生问
“有，我去拿”布朗立刻动身
“康利，去准备手术工具，针线，还有，拿一个皮革吸气泵”
“是，少主人”
“现在怎么样了！？”特莉丝软弱地问了句
“胎儿出来暂时有点困难，我一会给你来个小小的侧切，没事儿的，一会我叫你用力你就用力，不用力就千万别用力，好吗？”莱生安慰道
特莉丝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新生儿会吸入越来越多羊水，最后窒息”
莱生分析着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康利和布朗都带着东西来了
莱生先是把咖罂磨成粉用水浸泡，但问题是，怎么把它作为局麻药注射进皮肤
莱生灵光乍现
没有针管，那就用魔法！
如果能用水系魔法将溶剂变换成某种易注入体内的形态，岂不是很能解决问题
但还是风险太大，没有量效的控制，甚至这只是简单配置的具有麻痹功效的药
“不管了，做了有可能活，不做一定死”
莱生先是用鼓起的皮囊小球，将**的羊水泵出
随后，他将配成的药水凝集浓缩成一个细微的水针，将其刺入特莉丝的外阴部皮下，不知道这是否有用，但对魔力的感知告诉他麻药在皮下处是扩散开来的
莱生在胎儿头旁的外阴处用刀轻轻划了一下，特莉丝并没有表现应激反应，这表示局麻药的效果已经产生了，接着，他便在会阴处剪下一道两厘米长的口子
“能用力吗？”莱生问
“能！”
“好！用力！”
作为一个母亲，特莉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将胎儿产出，只看头全部出来，剩下的躯干像泥鳅一般溜出了母亲的**，一个新生命被莱生顺势用毛巾接住
将脐带剪断，利索地打结，莱生吸出新生儿鼻腔残留的羊水，最后将她抱给梅尔
“来看看你的宝宝”梅尔看着怀中的小不点
“是个女孩”
特莉丝一脸慈爱和疲累，抚摸着婴儿的面庞，眼角划过泪水
“他的父亲呢？”
此时站在一旁围观的布朗和康利二人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父亲...是莱茵军的一员，今天早上...我们家接收到他战死的讯息”
看得出，特莉丝是没有力气哭了，她流露的绝望触碰到了在场所有人，每个人的心都动容了，特别是莱生
曾经作为一个医护工作者的时候，莱生显然只是有这一个医师的责任，但现在他多了一份，那就是作为一个公爵，一个领主，他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他更不愿看到领地的百姓逝去生命，家庭失去父亲，母亲，或是儿女
莱生低下头，做着剩下的工作，伸手进去掏特莉丝的胎盘，他的手小，很轻松地完成拿袋子包住
他又将剪开的会阴缺口缝合，又用清水润洗了外阴
莱生沉默，擦着手，他开口
“有没有想好你女儿的名字”
“有，她的父亲早已经为她取好了”特莉丝垂着眼睑说
“她就叫菲儿吧”
莱生对着大哭的菲儿说
“菲儿，你的父亲是位英雄”
随后莱生宣布
“莱茵哈尔会对受此次破坏影响的平民们发放一次性补贴，对战死的莱茵军家属，我们会对其实行持续补贴和优待政策”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莱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中立誓
“我一定让这次的幕后主使血债血偿”
莱生走出帐篷前，对两位医生说
“你们记得告诉李尔后期关注一下特莉丝的伤口愈合”
天际闪烁着朝阳的耀光，似乎象征刚才的新生，莱生阴沉着的脸也被照亮
他沿着路准备前往城里看看
克利夫市中心旁，是半径三公里的灾害发生的中心
莱生踩在断垣上，脚下是焦炭，周围是灰墙
桑格已经不知何时跟在了莱生后面
“你是说当时他的尸体在这儿发生的突变吗”
“是的，少主人，一个跑得快的士兵幸免于难并目睹全过程”
“当时他断掉的颈部伸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触手缠绕并吞没周围的人，那触手包裹着的怪物不断生长”
“后续十名水圣级法师赶来支援，结果不敌，也被吸收”
桑格汇报道，莱生又问
“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米歇尔家族，他们拒不承认这是他们家族的红莲狱造成的，即使是国家大法师内瑟尔的证词，他们也一口咬定与他们无关”
“这帮家伙...”莱生恨不得现在就去米歇尔的地盘，毕竟自己的实力在这儿
“算了，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克因家族的走狗，有皇帝的庇护，确实不能拿他们怎么着”
“下人愚见的是，如果还能发现出其他重大的证据，是不是可以交给联合议会处理？”
桑格点醒了莱生
所谓联合议会，分为上议院和下议院，上议院由八大家族各推选一名成员组成，下议院则是由各大民间群体派代表组成，比如工人公会，法师工会，医生工会，商人工会等
议会日常处理的事务包括法律的制定和修改，亦或者这种疑似家族间的矛盾和纠纷
其中上议院占表决权的百分之六十，莱茵哈尔家族的席位代表一向由家族长担任，虽然工作量加倍，但无奈莱茵哈尔家族人丁一向不旺
明眼人都知道，表面设立联合议会，只是编造虚假的民主童话，而真正的决定权在皇帝柯里斯手里，法案是否通过，追诉是否成立，都得盖上皇帝的章印才可以生效
因此，莱生一直不相信联合议会，但莫莉准备用莱茵哈尔家族的上议院席位，控诉米歇尔家族这一恶劣行径
“伤亡数量呢”
“莱茵军死伤两千，平民死伤六千，财产的话，估算是八千金达仑”
“我听财政官汇报莱茵岛平均每年税收是三百万金达仑，这点损失还是能承受住的”莱生说
“.....”
二人沉默了一会，一阵马蹄声传来，打破了静默
看去，是名亲卫队成员，那人神色紧张地翻下马背，向莱生鞠躬，随后同二人汇报
“报少主人，我们获得了重要情报”
莱生机警起来
“据利维尔的一名副手供述，利维尔时常从一位神秘人手里交易物品，而且交易次数繁多，也许红莲狱便处自于此”
莱生手拖住下巴思索了一会
“桑格，利维尔的老巢在哪？”
“就在不远处的闹市区”
“还没彻查过那那儿吧”
“报少主人，没有来得及”
“走，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二人动身走出已经封锁的事故发生区
灾难发生地点的外围，人们依旧过着正常的生活，豪不受牵连，闹市区也如往日一般喧闹，来往商贩络绎不绝，这儿环境说来是脏乱差，地上布着潮湿的水坑，家禽的臭味飘散空中，垃圾随处可见，石板路也长出了青苔，总之这里虽是闹市，但环境差的让人无法忍受
“卫生部门都在干些什么？”莱生皱起眉头
“少主人，卫生部门就在那儿”桑格指着一栋干净的三层木质石屋，门口上的牌子上如尼文写下“莱茵岛城市卫生总部”几个大字，仔细一看，招牌上还沾着淤泥
“没想到这么近啊，我得先去看看这帮家伙在干嘛”莱生改变路线奔向卫生部
门口有一名穿盔甲的士兵杵着长枪，他竟站着打瞌睡
桑格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士兵惊醒，一看二人，嘴边露着口水，一股酒味飘出，他楞楞地说
“你们有啥事儿吗？”
“站岗打瞌睡！？”桑格大声训斥
士兵打量着二人，忽然双膝立刻下跪，但又调整为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下人不知道少主人来了”
“你们卫生部部长呢？”莱生问道
“部...长，威尔大人，还...还没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两个小时前就应该来了！”桑格忍不住大骂
士兵低着头，缩成一团
“副..副部长刚才来了！就在二楼！”士兵突然想起似的，似乎找到了出路
桑格推门而入，莱生背着手跟着，不知像是巡房的医生还是视察的领导
进到一楼，有个业务办理处，隔着玻璃，能看到俩员工一男一女在嬉笑
“你们副部长在吗！”桑格打断二人
男的似乎有点不爽，摆出公务员的架子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干什么？你再问一遍？上班时间在干什么？”桑格把莱生想问的话都说了
男人这才看到桑格胸前的徽章，连忙点头哈腰
“下人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亲卫队的大爷来了”
一旁的女人瞄到被桑格挡着的莱生，使力推了一下男人，朝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二人像是见到天神下凡一般，冲出业务柜
“少主人！下人无礼，下人无礼！”
“少废话，我问你们，现在是不是只有副部长来了”
“是的！是的！他在楼上”男人诚恳地答复，一男一女鞠着躬不肯抬起头
莱生示意桑格不要再理会，二人上楼
走进二楼一间挂着“副部长布莱斯办公室”的房间，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女秘书调情的画面展示在了二人面前
若不是有人来了，看着二人的动作，房间里说不定会来一场翻云覆雨
被突然进来的人吓到，布莱斯提了提裤子，看也不看是谁就大骂
“他奶奶的，哪来的两个贱民，给我滚....”
桑格箭步上去朝他脸上来一巴掌，把布莱斯打得飞出座位，吓得女秘书尖叫
“贱民？！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少主人！”
布莱斯捂着烙上手掌印子的脸，眼睛里都是恐惧，甚至说话都结巴
“少....少....主....人”
莱生面无表情，终于发话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部长在哪”
布莱斯跪在地上磕头，大哭
“少主人！下人无礼啊！少主人开恩啊，绕下人一命！”
“回头再来治你，快说威尔在哪”桑格呵斥
“威...威尔在玫丽花园”布莱斯跪着可怜巴巴说
“玫丽花园？是什么地方”此话从莱生口中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少主人...玫丽花园是...风月场所”
“懂了，看来有些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了”莱生摇了摇头
“走吧，桑格，带我去玫丽花园”说罢留下背影离去
桑格看了眼蜷缩着的布莱斯，露出厌恶的表情，握剑离开
路上，二人保持着沉默，这些虽不是桑格的责任，但他自感羞愧，压着头走在莱生旁边
至少城里的运河没有那么脏，沿着河边走，阳光温暖和煦，虽是正午，光线最为强烈的时间，但街边好多排列的房子就是躲在阴影里，但形形色色的百姓走在街上看起来还是比较祥和
“回头通知下稽查部门，让他们加大工作力度”
莱生只如是淡淡地说
“遵命，少主人”
走着走着到了上坡路，周围房子变得稀疏，但越发高大和豪华，就连院子的围墙开始彼此挨着，街道变得更加宽阔整洁，人的穿着变得精致高雅，列队巡逻的兵力至少是先前见到过的三倍，这儿的所有屋子都享受着日光的沐浴，
“这是到了富人区吗”莱生问
“虽然没有特意划分，但这片区由于在克利夫地势高位，房价更贵，所以几乎是富人居住的地方”
莱生叹了口气，继续走着
一架华丽马车飞驰过去，溅起路边的一摊脏水，莱生和桑格都没反应过来，双双中招，马车上坐着的人撒下一片嘲笑
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桑格准备吹信号，莱生制止
“算了算了”
“少主人被如此冒犯，下人已无法容忍”桑格忍着情绪说
“没事儿，擦一擦就好了，接着走吧”莱生若无其事拍了拍身上接着背着手走
越往上没走几步是一片开阔地，一座大会所屹立之上
不用桑格提示，甚至几里开外都能看到那屋顶上鎏金的“玫丽花园”
果真，门前院子比莱茵庄园的后花园还大，花花绿绿的园艺排列于通向大门的路旁，来往都是豪华马车
“记得上次见这种地方，还是去水疗会所洗澡的时候”莱生自言自语
门口站着四个彪型大汉，穿着统一制服
“停下，没见过你们，你们是来干嘛的”一个头比桑格还高出一大截的男人不友好地问
“还...带着一个小屁孩？知道这是哪吗，去别处要饭吧”
似乎是刚刚粘上的泥水让桑格和莱生看着脏旧
桑格已经无法再控制住自己了
“你们居然敢这样侮辱少主人？”
一记速度快到无法反应的回旋踢砸到那男人的脸上，只见他五官被扭曲，鼻血横飞，闷声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莱生大喊“停手”其他三个门卫挥拳打向桑格，可哪是他的对手
桑哥先是一猫腰躲过一拳，回敬一左摆，后仰下巴擦过一拳，反手一直拳，最后一正蹬，地上又多躺了三个被KO的人
莱生硬是看完了一场堪称教科书般的一对多格斗
这要是在地球上，一会警察来都得拷走，可能连互殴都不算，可现在莱生是这地方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他怕谁，只不过是手下教育几个不懂事的混混罢了
事后桑格鞠躬道歉，莱生也不提倡暴力，教育了桑格一番
门口的打斗并没有引起骚乱，里面仍然一派歌天酒地，舞池里暴露的姑娘在搔首弄姿，包间里，权贵公子个个左拥右抱
“把你们领事的叫来”桑格揉着拳头，喊来一位服务生
穿着黑衣制服的男人随后赶来，脸上堆满笑脸，说
“二位爷，有何事？”
“威尔部长在哪”
领事笑容消失
“威尔部长...我见过他人呐”
“别废话，看清楚了，我们是谁”
店内灯光比较昏暗，领事看了好久才认出莱茵哈尔的徽章
“妈呀妈呀，请跟我来，威尔部长在楼上”
二楼有单独的包房，有的门还不关，能看到里面有大床，有池子，有吧台，大到不能算作是房间了
“就是这”
领事用钥匙一开，霍，不敢相信看到了什么
威尔，一个看似精明的光头，正在和人畅饮大笑，光着膀子，怀中还抱着美人，甚是得意忘形
“你们在干什么！”莱生用他还稚嫩的声音大吼
威尔被叫住，转头一看，哟，这不是自个儿的老板嘛？也不愧是部长，反应就是快，其他人还没认清情况呢，他人就贴到地上了
众人一并匍匐，莱生这才看清，这之中还有别的大官
“没想到，稽查部长也在呢”莱生嘲讽道
趴在地上一个上了有年纪的男人把头埋进地里
“莱茵哈尔家族养你们还不如多养几头猪！”桑格愤怒喊到
二位部长自知难逃，已经放弃狡辩
“你们两个，撤职自然不用说，明天还要给我去街上清洁工作那报到，我还会派人监督你们的”
“而且既然稽查部长都沦落到这番模样，想必莱茵岛的官僚体系已经腐败不堪了，我会自己组织一个部门，彻查你们这些贪官污吏！”
二位高官一改刚才侃侃而谈的模样，同时成为了木头人
说完这些，莱生摔门而去
来到二楼走廊，这里俯视一楼大厅，莱生对桑格说
“明天开始辛苦一下你，你负责组办一个检查小队，开办反腐工作”
莱生看着桑格说
“记住，你们是直属于我，我赋予你们执行权，允许先斩后奏，明白了吗”
桑格点头给予肯定的回复
莱生在原地站着，看楼下一番酒池肉林，载歌载舞，他不由思考
起
还是他所坚信的理念，百姓至上，当官就是要为百姓服务，但有很多像威尔这样的官全然被权利所冲昏头脑，也许他以前还是一个好人，只是诱惑太多，但官场上，见不得人的还是还是很多，人情处处存在，这是作为人的必然性，阴和阳永远相伴
莱生忍不住叹气，一旁，桑格却紧盯着一处，目不转睛
“桑格？”
“少主人，你看那”桑格指向楼下一桌
莱生望去看见那桌坐着一个男人，身材较矮，一个年轻的面庞有些削瘦，但四肢健壮有力量，他带着帽子，身着皮革外套，腰间还别着一把小刀，正呲牙对着旁边的陪酒女郎开怀大笑
“他是...”
“他叫克洛·裴金，是下人的一个熟人...”桑格顿了顿，转而斩钉截铁说
“下人怀疑他此案有关”
莱生一提神，立刻和桑格前去盘问他
二人走着，就当离裴金还有十米远时，他忽然余光一撇，从椅子上弹射，脚底像是装了轮子一般一溜烟
“追！”这字刚出口，桑格已经追出了大老远
莱生这体格，等跑到外面时，那两人居然窜上了屋顶
就这样，一场激烈的追逐战打响
裴金身手轻盈，却用着一种四肢着地的奇怪姿势在瓦片上飞奔，后面的桑格咬得很死，竟也是以一模一样的姿势
莱生摸不着头脑，只能用视线锁住二人，在街道上奔跑追随
越过屋顶缝隙，辗转阳台和房尖，幸好桑格不一般，否则裴金像猫一样的身段转瞬便消失
桑格掏出一只手飞出一支飞镖，前面的裴金跳起翻腰，躲过这一击，前面是一个无法越过的宽敞街道，索性裴金跃入一旁的小巷
双手先着地，裴金一个启动奔跑在满是水坑的狭窄小道
后面，莱生误打误撞来到了这，看到裴金的背影
见地上都是水，莱生大脑飞速旋转
“魔法目录，水系，圣阶，冰点魔法...”
翻寻过后，莱生嘴里吐出
“Pici'sasario'dri！”
“冰封！”
随着右手撑地，索里尔魔法阵布满巷子，冰块疯狂蔓延，冻结了所有过道
前一秒还和摩擦力是好伙伴的裴金脚底像是抹了油，一个不稳，王八着地，在冰上滑行，一个飞绳袭来，将裴金的脚捆住，又是一个，裴金变成了瓮中之鳖
等莱生赶到，裴金已经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桑格站在一旁，和气喘吁吁的莱生不同，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你...你...跑什么啊？”莱生问
“你们追我干嘛啊”裴金不解地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桑格问话
“哟，师兄在这里当了大官，师弟就不能来蹭下大腿？”
“师兄？”莱生诧异
桑格闭了眼，开口
“他和下人我曾同在猫派学习体术”
“但后来这人便去服务米歇尔家族，帮他们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他还自称为神偷”桑格拔剑架在裴金脖子上
“切...”裴金不屑，随机反驳
“你不也当过米歇尔的狗腿子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莱生着实不解，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情况
桑格盯着裴金，却道起了过往
“少主人，他说的没错，但听我慢慢解释，下人确实曾服务于米歇尔家族，而且是猫派出身，说到这，其他派系要么擅长进攻，要么擅长防御，而猫派，顾名思义，就是讲求要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因此我们被训练成来无影去无踪，出手干净迅速的刺客”
“猫派人数是几大派系中最少的，因为训练方式极其严苛，很少有人能完全通过，但是一旦成为名训练有素的猫派，他能执行各种秘密危险的任务，是大家族争抢的人才”
“说来惭愧，记得数年前，我却是为米歇尔工作，奉命来监视少主人家族的一举一动，刺探情报”
桑格眼睑下垂
“记得当时少主人的父亲，特雷西斯公爵尚年少，不知为何，特雷西斯大人一眼看穿了我，仿佛他有洞察人灵魂的力量，我实在不相信我的卧底会被识破”
“出人意料，特雷西斯公爵并没有揭发我，我准备逃离，他说我随时可以走，若想回来，莱茵岛永远欢迎”
“当时我心想莱茵哈尔家族的人也太蠢了，连同他们家族倡导的理念和制度也是，根本不会有人人平等这种事”
“但是当我回到米歇尔家族时，却遭到了背叛，他们咬定我已经投递莱茵哈尔家族，因为他们派了另一个人去盯着我，而这个人就是他”
桑格拿剑指着裴金
“他向米歇尔报告说我主动靠向特雷西斯公爵并私下多次接触”
“就这样，我被米歇尔家族丢进地牢，并遭受到残忍折磨，拷问我并不存在的情报”
“凭着多日的隐忍和观察，我乘机越狱，一路被追杀，逃到了米歇尔领地港口，在那我躲到了一艘不知通往何处的船”
“船到终点的时候，我发现那居然是莱茵岛，当时的我觉得这一定是天神开的玩笑”
“因为伤病，我只能去乞讨和流浪，捡垃圾堆的东西吃，做着我最不愿意的事情，偷窃”
“直到有一天，我竟碰到了特雷西斯大人”
“那时候他喜欢一个人跑出庄园，在街上散步，看到了衣衫褴褛的我，他没有丝毫嘲讽，反而立刻向我伸出援手”
“他把我带回庄园，向少主人的祖父坎伯雷公爵推荐我，就这样我被安排成为了一名亲卫队”
“从那时起，我便誓死效忠莱茵哈尔家族”
说完故事，桑格沧桑的脸庞划过一道泪痕
莱生沉默，内心被打动
“哼”裴金冷笑一声
“是小爷害你的，那又怎样，动手啊，来！利落点，把小爷杀了你就是猫派最后一号人了”
可以看出桑格眼中透露出非常复杂的情感
“当初，你可是老师门下最得意的徒弟呢...我们这些只是没有天赋被卖来的苦命儿...没想到吧，整个猫派，死的就只剩我俩了！”
“所有人都觉得猫派出来的人是两面三刀，但出去的人，都被派往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纵使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务，那也只是主子的一条走狗，棋子就是用来抛弃的！”
裴金大笑不止
“你的这把猫派师匠级武器，是师傅给你的吧，来啊，用它刺穿我喉咙！”
“反正小爷活的比你像人，不，是比所有猫派的同僚都像人，你当初傻乎乎得被米歇尔家族背后捅了一刀，我可不会，我直接把他们家洗了个遍，出去快活了好一阵子，再没有做着高危工作拿着低廉报酬的日子了”
“你说你干了什么？”莱生突然问
“你就是桑格的主子吧，总有一天你肯定会把他当垃圾丢弃”裴金嘲笑
“快说！”桑格手里的剑离裴金的脖子更近了
“就不妨告诉你们，反正小爷也会被米歇尔家那帮蠢货追到天涯海角，我知道在米歇尔家待久了会被清算，一不做二不休，我就准备先溜，但肯定不能便宜他们，这么多猫派的人被他们像废物一样处理了”
“我知道他们家有个宝库，乘机偷摸进去拿点属于我的报酬，费了我好一番力气，差点还出不来”
“我不仅拿了一堆金银珠宝，还顺走几样看起来不简单的宝贝，拿出来跟别人换钱”裴金毫不在意地说
“你...是不是和一个叫利维尔的人交易过！”莱生开始激动
“噢，他啊，原本是米歇尔的家庭侍卫的嘛，跟我关系还挺好，我就来投靠他了”
“我给他展示我偷来的物件，他却对两颗丸子情有独钟，两眼放光，我看不出俩丸子有什么值钱的，但利维尔很看中，我就出了个高价卖给他咯”
莱生的躯体忍不住颤抖，桑格听后明显心里也燃起了火
“这么说还有一颗红莲狱？”莱生不自主地说
“你两颗都卖给他了？！”桑格揪着裴金的衣领道
“哈哈，我才没那么笨，我看他眼珠子都快出来那样，不拿点筹码在手里我怎么再占他便宜？”裴金露出得意的表情
“那你还留着一颗？”桑格追问
“是啊”
“在哪？”
“你当我傻啊，我凭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你？”
莱生忍不住插入话
“快说，你要怎么样才交出剩下的那颗丸子”
“我就喜欢这种直白的性格”
“你怎么跟少主人说话的..”
“第一！”
裴金开始陈述他的条件
“当然是把我放了”
桑格原本还想说话，但莱生毫不犹豫地点头
“继续”
“第二！”
“你得给我500金达伦”莱生也点头
“还有吗？”
裴金一听，发出狡黠的笑容
“不能再答应这人的要求了，少主人！”桑格劝阻道
“最后，给我安排一艘去西大陆萨斯的船”
“同意，就这么定了”
“你怎么能保证不会反悔？”裴金问
“我会以莱茵哈尔公爵的身份担保”莱生笃定地说
裴金思索了一下，站起身
“来吧，桑格，把我松邦”
桑格看到裴金的嚣张模样，准备动手给他教训，但莱生一招手
“把绳子解开吧，桑格”
“少主人，咱们真能相信这人吗？”桑格再一次抛出疑问
“他需要我们的条件，真如我们需要他给出红莲狱”莱生冷静地说
“听到你主子说的了吗？这么就不见，你这格局还是这么小”裴金轻笑
桑格抽出匕首划开绳索，裴金被松后舒展了下胳膊
“我先给你250金达伦，等你交出红莲狱，再给你250，然后给你安排船只”
裴金嘿嘿一笑，开口
“不错，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那个叫红炼狱的丸子不在我手上”
听闻米兰达口中，莫莉正带人建立救治伤患的地点，作为一名前执业医师，已经根植于心中的职业道德让莱生不可能坐视不管
路程过后，几十顶白色的搭帐篷出现在莱生眼前
沿着铺设好的路，莱生看到帐篷架着简易木床，包扎好的病患在上面睡觉
有声音透过帐篷入口的帘子穿出，莱生好奇地将头探进去
一张铺着白床单的木板上躺着一名腹部高高隆起的女人，双腿张开，露着痛苦的表情发出艰难的嘶吼，一旁围着一名妇女和两名穿着白色围裙的男人
妇女不停安抚着女人，莱生一看便知是孕妇分娩了，他可按耐不住
“诶？小朋友，你来这里干嘛，快出去”
一个男人叫住直直靠近孕妇的莱生
“闭嘴！李尔没告诉你过你那事儿吗，这是莱茵哈尔的公爵大人！”站在旁边，一名个子较矮的男生压着嗓门惊忙说道
“啊！？是少主人！”二人赶忙鞠躬
“你俩站在这儿干嘛？”
“我们是克利夫的医生，少主人”小个医生说
“下人名字是康利，这位是布朗，正在生产的这位是特莉丝，那边的接生婆是梅尔”
“既然是医生，你们在一旁看着？”莱生严厉地说
“万分抱歉，少主人，生产不是我俩擅长的，克利夫唯一的生产医生是李尔，他正在负责别处的孕妇”康利说
“毛巾，水盆，剪刀...”莱生看了看说
“少主人，下人都准备好了”梅尔握着特莉丝的手回应
“我看看”莱生撸起袖子，一把将头塞进特莉丝的裙摆下，除了正在经历磨难的孕妇，其余人都被吓得不敢作声
很快，莱生抽出头，神情略有紧张，他向特莉丝鼓说
“使劲点！”
“我在用力了！”特莉丝闭着眼呻吟道
莱生把裙摆卷起，拿过毛巾把特莉丝下体盖住
其他人对眼前的一幕还是难以接受，七岁，他在帮助生产？他真的懂吗？
但没人敢吱声，因为这个七岁的男孩是领主
“头出来了三分之一了，再用点力”
“啊啊啊啊啊！”特莉丝使出不多的力，这时她已经相当疲惫了
莱生看了眼，抿了抿嘴
“不行，胎儿头太大，在**卡着了”
像是条件反射般，经验老道的妇产科医师莱生马上有了应对方案
“有咖罂吗？”莱生问
“有，我去拿”布朗立刻动身
“康利，去准备手术工具，针线，还有，拿一个皮革吸气泵”
“是，少主人”
“现在怎么样了！？”特莉丝软弱地问了句
“胎儿出来暂时有点困难，我一会给你来个小小的侧切，没事儿的，一会我叫你用力你就用力，不用力就千万别用力，好吗？”莱生安慰道
特莉丝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新生儿会吸入越来越多羊水，最后窒息”
莱生分析着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康利和布朗都带着东西来了
莱生先是把咖罂磨成粉用水浸泡，但问题是，怎么把它作为局麻药注射进皮肤
莱生灵光乍现
没有针管，那就用魔法！
如果能用水系魔法将溶剂变换成某种易注入体内的形态，岂不是很能解决问题
但还是风险太大，没有量效的控制，甚至这只是简单配置的具有麻痹功效的药
“不管了，做了有可能活，不做一定死”
莱生先是用鼓起的皮囊小球，将**的羊水泵出
随后，他将配成的药水凝集浓缩成一个细微的水针，将其刺入特莉丝的外阴部皮下，不知道这是否有用，但对魔力的感知告诉他麻药在皮下处是扩散开来的
莱生在胎儿头旁的外阴处用刀轻轻划了一下，特莉丝并没有表现应激反应，这表示局麻药的效果已经产生了，接着，他便在会阴处剪下一道两厘米长的口子
“能用力吗？”莱生问
“能！”
“好！用力！”
作为一个母亲，特莉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将胎儿产出，只看头全部出来，剩下的躯干像泥鳅一般溜出了母亲的**，一个新生命被莱生顺势用毛巾接住
将脐带剪断，利索地打结，莱生吸出新生儿鼻腔残留的羊水，最后将她抱给梅尔
“来看看你的宝宝”梅尔看着怀中的小不点
“是个女孩”
特莉丝一脸慈爱和疲累，抚摸着婴儿的面庞，眼角划过泪水
“他的父亲呢？”
此时站在一旁围观的布朗和康利二人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父亲...是莱茵军的一员，今天早上...我们家接收到他战死的讯息”
看得出，特莉丝是没有力气哭了，她流露的绝望触碰到了在场所有人，每个人的心都动容了，特别是莱生
曾经作为一个医护工作者的时候，莱生显然只是有这一个医师的责任，但现在他多了一份，那就是作为一个公爵，一个领主，他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他更不愿看到领地的百姓逝去生命，家庭失去父亲，母亲，或是儿女
莱生低下头，做着剩下的工作，伸手进去掏特莉丝的胎盘，他的手小，很轻松地完成拿袋子包住
他又将剪开的会阴缺口缝合，又用清水润洗了外阴
莱生沉默，擦着手，他开口
“有没有想好你女儿的名字”
“有，她的父亲早已经为她取好了”特莉丝垂着眼睑说
“她就叫菲儿吧”
莱生对着大哭的菲儿说
“菲儿，你的父亲是位英雄”
随后莱生宣布
“莱茵哈尔会对受此次破坏影响的平民们发放一次性补贴，对战死的莱茵军家属，我们会对其实行持续补贴和优待政策”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莱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中立誓
“我一定让这次的幕后主使血债血偿”
莱生走出帐篷前，对两位医生说
“你们记得告诉李尔后期关注一下特莉丝的伤口愈合”
天际闪烁着朝阳的耀光，似乎象征刚才的新生，莱生阴沉着的脸也被照亮
他沿着路准备前往城里看看
克利夫市中心旁，是半径三公里的灾害发生的中心
莱生踩在断垣上，脚下是焦炭，周围是灰墙
桑格已经不知何时跟在了莱生后面
“你是说当时他的尸体在这儿发生的突变吗”
“是的，少主人，一个跑得快的士兵幸免于难并目睹全过程”
“当时他断掉的颈部伸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触手缠绕并吞没周围的人，那触手包裹着的怪物不断生长”
“后续十名水圣级法师赶来支援，结果不敌，也被吸收”
桑格汇报道，莱生又问
“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米歇尔家族，他们拒不承认这是他们家族的红莲狱造成的，即使是国家大法师内瑟尔的证词，他们也一口咬定与他们无关”
“这帮家伙...”莱生恨不得现在就去米歇尔的地盘，毕竟自己的实力在这儿
“算了，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克因家族的走狗，有皇帝的庇护，确实不能拿他们怎么着”
“下人愚见的是，如果还能发现出其他重大的证据，是不是可以交给联合议会处理？”
桑格点醒了莱生
所谓联合议会，分为上议院和下议院，上议院由八大家族各推选一名成员组成，下议院则是由各大民间群体派代表组成，比如工人公会，法师工会，医生工会，商人工会等
议会日常处理的事务包括法律的制定和修改，亦或者这种疑似家族间的矛盾和纠纷
其中上议院占表决权的百分之六十，莱茵哈尔家族的席位代表一向由家族长担任，虽然工作量加倍，但无奈莱茵哈尔家族人丁一向不旺
明眼人都知道，表面设立联合议会，只是编造虚假的民主童话，而真正的决定权在皇帝柯里斯手里，法案是否通过，追诉是否成立，都得盖上皇帝的章印才可以生效
因此，莱生一直不相信联合议会，但莫莉准备用莱茵哈尔家族的上议院席位，控诉米歇尔家族这一恶劣行径
“伤亡数量呢”
“莱茵军死伤两千，平民死伤六千，财产的话，估算是八千金达仑”
“我听财政官汇报莱茵岛平均每年税收是三百万金达仑，这点损失还是能承受住的”莱生说
“.....”
二人沉默了一会，一阵马蹄声传来，打破了静默
看去，是名亲卫队成员，那人神色紧张地翻下马背，向莱生鞠躬，随后同二人汇报
“报少主人，我们获得了重要情报”
莱生机警起来
“据利维尔的一名副手供述，利维尔时常从一位神秘人手里交易物品，而且交易次数繁多，也许红莲狱便处自于此”
莱生手拖住下巴思索了一会
“桑格，利维尔的老巢在哪？”
“就在不远处的闹市区”
“还没彻查过那那儿吧”
“报少主人，没有来得及”
“走，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二人动身走出已经封锁的事故发生区
灾难发生地点的外围，人们依旧过着正常的生活，豪不受牵连，闹市区也如往日一般喧闹，来往商贩络绎不绝，这儿环境说来是脏乱差，地上布着潮湿的水坑，家禽的臭味飘散空中，垃圾随处可见，石板路也长出了青苔，总之这里虽是闹市，但环境差的让人无法忍受
“卫生部门都在干些什么？”莱生皱起眉头
“少主人，卫生部门就在那儿”桑格指着一栋干净的三层木质石屋，门口上的牌子上如尼文写下“莱茵岛城市卫生总部”几个大字，仔细一看，招牌上还沾着淤泥
“没想到这么近啊，我得先去看看这帮家伙在干嘛”莱生改变路线奔向卫生部
门口有一名穿盔甲的士兵杵着长枪，他竟站着打瞌睡
桑格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士兵惊醒，一看二人，嘴边露着口水，一股酒味飘出，他楞楞地说
“你们有啥事儿吗？”
“站岗打瞌睡！？”桑格大声训斥
士兵打量着二人，忽然双膝立刻下跪，但又调整为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下人不知道少主人来了”
“你们卫生部部长呢？”莱生问道
“部...长，威尔大人，还...还没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两个小时前就应该来了！”桑格忍不住大骂
士兵低着头，缩成一团
“副..副部长刚才来了！就在二楼！”士兵突然想起似的，似乎找到了出路
桑格推门而入，莱生背着手跟着，不知像是巡房的医生还是视察的领导
进到一楼，有个业务办理处，隔着玻璃，能看到俩员工一男一女在嬉笑
“你们副部长在吗！”桑格打断二人
男的似乎有点不爽，摆出公务员的架子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干什么？你再问一遍？上班时间在干什么？”桑格把莱生想问的话都说了
男人这才看到桑格胸前的徽章，连忙点头哈腰
“下人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亲卫队的大爷来了”
一旁的女人瞄到被桑格挡着的莱生，使力推了一下男人，朝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二人像是见到天神下凡一般，冲出业务柜
“少主人！下人无礼，下人无礼！”
“少废话，我问你们，现在是不是只有副部长来了”
“是的！是的！他在楼上”男人诚恳地答复，一男一女鞠着躬不肯抬起头
莱生示意桑格不要再理会，二人上楼
走进二楼一间挂着“副部长布莱斯办公室”的房间，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女秘书调情的画面展示在了二人面前
若不是有人来了，看着二人的动作，房间里说不定会来一场翻云覆雨
被突然进来的人吓到，布莱斯提了提裤子，看也不看是谁就大骂
“他奶奶的，哪来的两个贱民，给我滚....”
桑格箭步上去朝他脸上来一巴掌，把布莱斯打得飞出座位，吓得女秘书尖叫
“贱民？！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少主人！”
布莱斯捂着烙上手掌印子的脸，眼睛里都是恐惧，甚至说话都结巴
“少....少....主....人”
莱生面无表情，终于发话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部长在哪”
布莱斯跪在地上磕头，大哭
“少主人！下人无礼啊！少主人开恩啊，绕下人一命！”
“回头再来治你，快说威尔在哪”桑格呵斥
“威...威尔在玫丽花园”布莱斯跪着可怜巴巴说
“玫丽花园？是什么地方”此话从莱生口中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少主人...玫丽花园是...风月场所”
“懂了，看来有些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了”莱生摇了摇头
“走吧，桑格，带我去玫丽花园”说罢留下背影离去
桑格看了眼蜷缩着的布莱斯，露出厌恶的表情，握剑离开
路上，二人保持着沉默，这些虽不是桑格的责任，但他自感羞愧，压着头走在莱生旁边
至少城里的运河没有那么脏，沿着河边走，阳光温暖和煦，虽是正午，光线最为强烈的时间，但街边好多排列的房子就是躲在阴影里，但形形色色的百姓走在街上看起来还是比较祥和
“回头通知下稽查部门，让他们加大工作力度”
莱生只如是淡淡地说
“遵命，少主人”
走着走着到了上坡路，周围房子变得稀疏，但越发高大和豪华，就连院子的围墙开始彼此挨着，街道变得更加宽阔整洁，人的穿着变得精致高雅，列队巡逻的兵力至少是先前见到过的三倍，这儿的所有屋子都享受着日光的沐浴，
“这是到了富人区吗”莱生问
“虽然没有特意划分，但这片区由于在克利夫地势高位，房价更贵，所以几乎是富人居住的地方”
莱生叹了口气，继续走着
一架华丽马车飞驰过去，溅起路边的一摊脏水，莱生和桑格都没反应过来，双双中招，马车上坐着的人撒下一片嘲笑
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桑格准备吹信号，莱生制止
“算了算了”
“少主人被如此冒犯，下人已无法容忍”桑格忍着情绪说
“没事儿，擦一擦就好了，接着走吧”莱生若无其事拍了拍身上接着背着手走
越往上没走几步是一片开阔地，一座大会所屹立之上
不用桑格提示，甚至几里开外都能看到那屋顶上鎏金的“玫丽花园”
果真，门前院子比莱茵庄园的后花园还大，花花绿绿的园艺排列于通向大门的路旁，来往都是豪华马车
“记得上次见这种地方，还是去水疗会所洗澡的时候”莱生自言自语
门口站着四个彪型大汉，穿着统一制服
“停下，没见过你们，你们是来干嘛的”一个头比桑格还高出一大截的男人不友好地问
“还...带着一个小屁孩？知道这是哪吗，去别处要饭吧”
似乎是刚刚粘上的泥水让桑格和莱生看着脏旧
桑格已经无法再控制住自己了
“你们居然敢这样侮辱少主人？”
一记速度快到无法反应的回旋踢砸到那男人的脸上，只见他五官被扭曲，鼻血横飞，闷声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莱生大喊“停手”其他三个门卫挥拳打向桑格，可哪是他的对手
桑哥先是一猫腰躲过一拳，回敬一左摆，后仰下巴擦过一拳，反手一直拳，最后一正蹬，地上又多躺了三个被KO的人
莱生硬是看完了一场堪称教科书般的一对多格斗
这要是在地球上，一会警察来都得拷走，可能连互殴都不算，可现在莱生是这地方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他怕谁，只不过是手下教育几个不懂事的混混罢了
事后桑格鞠躬道歉，莱生也不提倡暴力，教育了桑格一番
门口的打斗并没有引起骚乱，里面仍然一派歌天酒地，舞池里暴露的姑娘在搔首弄姿，包间里，权贵公子个个左拥右抱
“把你们领事的叫来”桑格揉着拳头，喊来一位服务生
穿着黑衣制服的男人随后赶来，脸上堆满笑脸，说
“二位爷，有何事？”
“威尔部长在哪”
领事笑容消失
“威尔部长...我见过他人呐”
“别废话，看清楚了，我们是谁”
店内灯光比较昏暗，领事看了好久才认出莱茵哈尔的徽章
“妈呀妈呀，请跟我来，威尔部长在楼上”
二楼有单独的包房，有的门还不关，能看到里面有大床，有池子，有吧台，大到不能算作是房间了
“就是这”
领事用钥匙一开，霍，不敢相信看到了什么
威尔，一个看似精明的光头，正在和人畅饮大笑，光着膀子，怀中还抱着美人，甚是得意忘形
“你们在干什么！”莱生用他还稚嫩的声音大吼
威尔被叫住，转头一看，哟，这不是自个儿的老板嘛？也不愧是部长，反应就是快，其他人还没认清情况呢，他人就贴到地上了
众人一并匍匐，莱生这才看清，这之中还有别的大官
“没想到，稽查部长也在呢”莱生嘲讽道
趴在地上一个上了有年纪的男人把头埋进地里
“莱茵哈尔家族养你们还不如多养几头猪！”桑格愤怒喊到
二位部长自知难逃，已经放弃狡辩
“你们两个，撤职自然不用说，明天还要给我去街上清洁工作那报到，我还会派人监督你们的”
“而且既然稽查部长都沦落到这番模样，想必莱茵岛的官僚体系已经腐败不堪了，我会自己组织一个部门，彻查你们这些贪官污吏！”
二位高官一改刚才侃侃而谈的模样，同时成为了木头人
说完这些，莱生摔门而去
来到二楼走廊，这里俯视一楼大厅，莱生对桑格说
“明天开始辛苦一下你，你负责组办一个检查小队，开办反腐工作”
莱生看着桑格说
“记住，你们是直属于我，我赋予你们执行权，允许先斩后奏，明白了吗”
桑格点头给予肯定的回复
莱生在原地站着，看楼下一番酒池肉林，载歌载舞，他不由思考
起
还是他所坚信的理念，百姓至上，当官就是要为百姓服务，但有很多像威尔这样的官全然被权利所冲昏头脑，也许他以前还是一个好人，只是诱惑太多，但官场上，见不得人的还是还是很多，人情处处存在，这是作为人的必然性，阴和阳永远相伴
莱生忍不住叹气，一旁，桑格却紧盯着一处，目不转睛
“桑格？”
“少主人，你看那”桑格指向楼下一桌
莱生望去看见那桌坐着一个男人，身材较矮，一个年轻的面庞有些削瘦，但四肢健壮有力量，他带着帽子，身着皮革外套，腰间还别着一把小刀，正呲牙对着旁边的陪酒女郎开怀大笑
“他是...”
“他叫克洛·裴金，是下人的一个熟人...”桑格顿了顿，转而斩钉截铁说
“下人怀疑他此案有关”
莱生一提神，立刻和桑格前去盘问他
二人走着，就当离裴金还有十米远时，他忽然余光一撇，从椅子上弹射，脚底像是装了轮子一般一溜烟
“追！”这字刚出口，桑格已经追出了大老远
莱生这体格，等跑到外面时，那两人居然窜上了屋顶
就这样，一场激烈的追逐战打响
裴金身手轻盈，却用着一种四肢着地的奇怪姿势在瓦片上飞奔，后面的桑格咬得很死，竟也是以一模一样的姿势
莱生摸不着头脑，只能用视线锁住二人，在街道上奔跑追随
越过屋顶缝隙，辗转阳台和房尖，幸好桑格不一般，否则裴金像猫一样的身段转瞬便消失
桑格掏出一只手飞出一支飞镖，前面的裴金跳起翻腰，躲过这一击，前面是一个无法越过的宽敞街道，索性裴金跃入一旁的小巷
双手先着地，裴金一个启动奔跑在满是水坑的狭窄小道
后面，莱生误打误撞来到了这，看到裴金的背影
见地上都是水，莱生大脑飞速旋转
“魔法目录，水系，圣阶，冰点魔法...”
翻寻过后，莱生嘴里吐出
“Pici'sasario'dri！”
“冰封！”
随着右手撑地，索里尔魔法阵布满巷子，冰块疯狂蔓延，冻结了所有过道
前一秒还和摩擦力是好伙伴的裴金脚底像是抹了油，一个不稳，王八着地，在冰上滑行，一个飞绳袭来，将裴金的脚捆住，又是一个，裴金变成了瓮中之鳖
等莱生赶到，裴金已经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桑格站在一旁，和气喘吁吁的莱生不同，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你...你...跑什么啊？”莱生问
“你们追我干嘛啊”裴金不解地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桑格问话
“哟，师兄在这里当了大官，师弟就不能来蹭下大腿？”
“师兄？”莱生诧异
桑格闭了眼，开口
“他和下人我曾同在猫派学习体术”
“但后来这人便去服务米歇尔家族，帮他们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他还自称为神偷”桑格拔剑架在裴金脖子上
“切...”裴金不屑，随机反驳
“你不也当过米歇尔的狗腿子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莱生着实不解，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情况
桑格盯着裴金，却道起了过往
“少主人，他说的没错，但听我慢慢解释，下人确实曾服务于米歇尔家族，而且是猫派出身，说到这，其他派系要么擅长进攻，要么擅长防御，而猫派，顾名思义，就是讲求要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因此我们被训练成来无影去无踪，出手干净迅速的刺客”
“猫派人数是几大派系中最少的，因为训练方式极其严苛，很少有人能完全通过，但是一旦成为名训练有素的猫派，他能执行各种秘密危险的任务，是大家族争抢的人才”
“说来惭愧，记得数年前，我却是为米歇尔工作，奉命来监视少主人家族的一举一动，刺探情报”
桑格眼睑下垂
“记得当时少主人的父亲，特雷西斯公爵尚年少，不知为何，特雷西斯大人一眼看穿了我，仿佛他有洞察人灵魂的力量，我实在不相信我的卧底会被识破”
“出人意料，特雷西斯公爵并没有揭发我，我准备逃离，他说我随时可以走，若想回来，莱茵岛永远欢迎”
“当时我心想莱茵哈尔家族的人也太蠢了，连同他们家族倡导的理念和制度也是，根本不会有人人平等这种事”
“但是当我回到米歇尔家族时，却遭到了背叛，他们咬定我已经投递莱茵哈尔家族，因为他们派了另一个人去盯着我，而这个人就是他”
桑格拿剑指着裴金
“他向米歇尔报告说我主动靠向特雷西斯公爵并私下多次接触”
“就这样，我被米歇尔家族丢进地牢，并遭受到残忍折磨，拷问我并不存在的情报”
“凭着多日的隐忍和观察，我乘机越狱，一路被追杀，逃到了米歇尔领地港口，在那我躲到了一艘不知通往何处的船”
“船到终点的时候，我发现那居然是莱茵岛，当时的我觉得这一定是天神开的玩笑”
“因为伤病，我只能去乞讨和流浪，捡垃圾堆的东西吃，做着我最不愿意的事情，偷窃”
“直到有一天，我竟碰到了特雷西斯大人”
“那时候他喜欢一个人跑出庄园，在街上散步，看到了衣衫褴褛的我，他没有丝毫嘲讽，反而立刻向我伸出援手”
“他把我带回庄园，向少主人的祖父坎伯雷公爵推荐我，就这样我被安排成为了一名亲卫队”
“从那时起，我便誓死效忠莱茵哈尔家族”
说完故事，桑格沧桑的脸庞划过一道泪痕
莱生沉默，内心被打动
“哼”裴金冷笑一声
“是小爷害你的，那又怎样，动手啊，来！利落点，把小爷杀了你就是猫派最后一号人了”
可以看出桑格眼中透露出非常复杂的情感
“当初，你可是老师门下最得意的徒弟呢...我们这些只是没有天赋被卖来的苦命儿...没想到吧，整个猫派，死的就只剩我俩了！”
“所有人都觉得猫派出来的人是两面三刀，但出去的人，都被派往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纵使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务，那也只是主子的一条走狗，棋子就是用来抛弃的！”
裴金大笑不止
“你的这把猫派师匠级武器，是师傅给你的吧，来啊，用它刺穿我喉咙！”
“反正小爷活的比你像人，不，是比所有猫派的同僚都像人，你当初傻乎乎得被米歇尔家族背后捅了一刀，我可不会，我直接把他们家洗了个遍，出去快活了好一阵子，再没有做着高危工作拿着低廉报酬的日子了”
“你说你干了什么？”莱生突然问
“你就是桑格的主子吧，总有一天你肯定会把他当垃圾丢弃”裴金嘲笑
“快说！”桑格手里的剑离裴金的脖子更近了
“就不妨告诉你们，反正小爷也会被米歇尔家那帮蠢货追到天涯海角，我知道在米歇尔家待久了会被清算，一不做二不休，我就准备先溜，但肯定不能便宜他们，这么多猫派的人被他们像废物一样处理了”
“我知道他们家有个宝库，乘机偷摸进去拿点属于我的报酬，费了我好一番力气，差点还出不来”
“我不仅拿了一堆金银珠宝，还顺走几样看起来不简单的宝贝，拿出来跟别人换钱”裴金毫不在意地说
“你...是不是和一个叫利维尔的人交易过！”莱生开始激动
“噢，他啊，原本是米歇尔的家庭侍卫的嘛，跟我关系还挺好，我就来投靠他了”
“我给他展示我偷来的物件，他却对两颗丸子情有独钟，两眼放光，我看不出俩丸子有什么值钱的，但利维尔很看中，我就出了个高价卖给他咯”
莱生的躯体忍不住颤抖，桑格听后明显心里也燃起了火
“这么说还有一颗红莲狱？”莱生不自主地说
“你两颗都卖给他了？！”桑格揪着裴金的衣领道
“哈哈，我才没那么笨，我看他眼珠子都快出来那样，不拿点筹码在手里我怎么再占他便宜？”裴金露出得意的表情
“那你还留着一颗？”桑格追问
“是啊”
“在哪？”
“你当我傻啊，我凭什么这么轻易就告诉你？”
莱生忍不住插入话
“快说，你要怎么样才交出剩下的那颗丸子”
“我就喜欢这种直白的性格”
“你怎么跟少主人说话的..”
“第一！”
裴金开始陈述他的条件
“当然是把我放了”
桑格原本还想说话，但莱生毫不犹豫地点头
“继续”
“第二！”
“你得给我500金达伦”莱生也点头
“还有吗？”
裴金一听，发出狡黠的笑容
“不能再答应这人的要求了，少主人！”桑格劝阻道
“最后，给我安排一艘去西大陆萨斯的船”
“同意，就这么定了”
“你怎么能保证不会反悔？”裴金问
“我会以莱茵哈尔公爵的身份担保”莱生笃定地说
裴金思索了一下，站起身
“来吧，桑格，把我松邦”
桑格看到裴金的嚣张模样，准备动手给他教训，但莱生一招手
“把绳子解开吧，桑格”
“少主人，咱们真能相信这人吗？”桑格再一次抛出疑问
“他需要我们的条件，真如我们需要他给出红莲狱”莱生冷静地说
“听到你主子说的了吗？这么就不见，你这格局还是这么小”裴金轻笑
桑格抽出匕首划开绳索，裴金被松后舒展了下胳膊
“我先给你250金达伦，等你交出红莲狱，再给你250，然后给你安排船只”
裴金嘿嘿一笑，开口
“不错，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那个叫红炼狱的丸子不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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