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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许愿

    过了很久,吉田从垃圾堆中慢慢地蠕动。

    他连爬起的勇气都不曾存在了。

    手机屏幕亮起,电话被自动接通了。

    “吉田,你个混账!”

    “公司的业务全被你搅合了!我想保也保不住你了!”

    “明天你也不用来上班了!”

    是组长的声音。

    吉田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他都必须将自己伪装起来,做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只要惹到了不该惹到的人,他或者她,只需要轻轻勾一勾手指,就能够让吉田万劫不复。

    “一切都结束了。”

    绝望之际,吉田看着闪着凛冽光线的水果刀。

    既然所有人都想自己去死,那么——

    “为什么要遂他们的愿望呢?”

    吉田被门口传来的话愣住了。

    他的眼珠转了好一会才正确地指向了门口。

    是一个小男孩,完全没有面目可憎。

    “你是......哪位啊?”

    吉田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我是对你了如指掌的人,曾经,你可是我的观察对象......”

    拓雷亚将火花人偶穿过了黑暗圆环,摆在了吉田的面前。

    “没办法对任何人抱怨,上级还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你,想在网络中发泄一下的话,却被现实中的黑龙组老大抓了个现行。”

    “为什么?只因为你现实中太软弱了,没有足够匹敌的实力。你想想看,若是你像黑龙组老大那样,在现实里一呼百应,还有谁能欺辱你吗?即使你在网络上想怎么宣泄,就怎么宣泄吧?”

    拓雷亚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捏着加恩q的双腿。慢慢送到了吉田的面前。

    “怎么样?现在有一个改变你命运的机会,你或许能够籍此重新成为我的二号观察对象。”

    “握住人偶,他就会与你融合。”

    “究竟是变成丑陋的怪物,与命运抗争,还是接受着该死的结局,变成水泥桩的一部分,由你自己选择。”

    十分钟后。

    拓雷亚站在一家人的屋顶,感受着吉田所在出租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是上头的人等的不耐烦了,黑龙组的成员重新回到了吉田的屋子。

    约定?能吃吗?

    “可是现在,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关系变了哦。”

    拓雷亚自言自语。

    诡异的光线出现了。

    一个一个进去的人类,如同羊入虎口。

    拿到玩偶的那一刻,拓雷亚就洞悉了怪兽的所有能力。

    正是有趣,这种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怪物!怪物啊!”

    拓雷亚听见了周围住户的惊恐喊叫。

    真是奇怪了,吉田之前被欺负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屏住呼吸地倾听,现在却轮到自己了。

    “由于吉田的软弱,现在似乎只有半吊子的人类大小呢。”

    “不过,对于食物的渴望倒是一直存在。”

    “MAC队要出动了吧?”

    MAC队并没有来。

    MAC的职权不在境内,上釜虎太郎命令凤源以私人的身份前往。

    虽然上釜虎太郎在会议中看见了藤宫的大名,但他毕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调查员。

    两名调查员加上凤源队员的话,应该能将事情弄清楚吧?

    埃德一队不请自来,也向上釜虎太郎发出了申请。

    “虽然不知道这队医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釜虎太郎一头雾水地批准了。

    盗取数据库的资料后,事情没有藤宫想的那么顺利。

    数据库被加密了,尽管加密方式可能很落后,但依旧不是人力可以破译完成的。

    他黑掉了一个组织的超级计算机,正在等待算力的解密。

    “藤宫,你不去吗?”

    “我不去,我梦你一个人去就好。”藤宫一直盯着计算机的屏幕,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就快要好了,就快要好了。超级计算机CRISIS的算力一定能破解数据库的秘密。”

    我梦理解藤宫这种迫切的心情。

    他很也想明白,自己与藤宫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事情似乎朝着不可预知的未来发展了。

    希望不会像是克劳尔博士说的那样,和国会爆发什么东西吧。

    加恩q或者说是吉田,此时正慌慌张张的在小巷子里奔跑。

    周围早就发出了戒严命令。

    路过一家衣物店的店门时候,吉田甚至被自己丑陋的身躯吓到。

    他的双腿上长了无数只的小眼睛。

    而自己的一只大眼睛像是组成了头部。

    而且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

    尽管他一直敲门,可是还是没有人给他开门。

    吉田的力气似乎越来越小了。

    他的能量消耗似乎特别大。

    之前两桶泡面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他的身体。

    他来到了一家独立的小楼门口。

    “求求你,救救我。”吉田觉得全身的小眼睛都在抗议食物的匮乏。

    这时候,小楼的房门被一个独居的小女孩打开了。

    “怪兽!?”小女孩只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吉田慌忙的摇头:“不,我不是怪兽,其实我是人类。”

    小女孩走到铁门外慌张的向外看了看,然后打开铁门,将吉田塞了进去。

    “家里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只剩下两个鸡蛋和泡面了。”

    小女孩熟练地给鸡蛋剥开蛋壳,埋在开水的泡面中。

    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吉田感动地说:“

    不,其实我很喜欢吃泡面。我开动了。”吉田的大眼睛发出紫色的光线,将泡面全部吸了下去。

    “居然可以这样。”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这只比她脑袋还要大的眼睛说。

    她拿来一本作业,坐在了吉田的对面,安安静静地开始写起来。

    “你不感到害怕吗?”

    吉田摄入了一点食物,起码没有那种要死要活要吃的吵闹声了。

    “我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死去了,虽然亲戚有一直有在照顾我,可是我还是感到了孤独。亲戚家也有自己的小孩,我只不过是额外的负担。”

    “所以我想要快点长大,一个人独自生活。至于怪兽什么的,我并不关心。”

    “我只是希望有一个能陪我的朋友。”

    “可是,我以前也只是个没用的人类,这样的油腻大叔,怎么能当你的朋友呢?”

    吉田沮丧地低着头。

    “没关系的,”小女孩撑着脑袋,“这么看怪兽也很可爱啊。”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就留在这里好了,我也是被遗忘的人啊,不会有人来问的。”

    “换个生活吗?”

    “不必为了上班奔波,不必看别人的眼色做事。”

    “每天吃东西,玩游戏,也不必为了身份而烦恼,不会对待别人因为光棍的异样目光......”

    吉田心理想着,小女孩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有些古老的游戏机。

    “一起来玩吧!”

    小女孩笑着说,“你还是人类的时候,一定喜欢玩这个吧?”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托雷亚站在屋顶,看着一辆战车靠近。

    他的力量和敏捷程度,已经可以轻松地翻上三层楼的屋顶了。

    什么忍者什么的,漫画里的东西现在正在被他轻而易举地实现。

    握着黑暗圆环的时候,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便,相反,他的思考速度更快了。

    他看见了凤源和其他一个人。

    似乎名字是叫高山我梦什么的。

    光太郎居然没有来了吗?

    托雷亚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解脱。

    为了光太郎,他甚至拒绝了红球的邀请。

    虽然选择了黑暗圆环,但是黑暗圆环也是圆环的一部分,不是吗?

    拓雷亚为自己的杰作感到了矛盾。

    究竟如何才能让光太郎知道,为自己制作的怪兽而愤怒,完成自己正义的举动呢?

    吉田或者说是加恩q突然放下手柄,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大脑袋。

    “你怎么了?”

    小女孩放下手柄,关心的问。

    我的脑袋里有很多人说话。

    吉田忽然想起来在自己变成怪兽的时候,似乎有很多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们从幸灾乐祸,逐渐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想要逃跑。

    但自己不知道哪来的能力,让他们全部消失了。

    现在自己的身体里嗡嗡的响着,好像是在只对自己的软弱加以嘲笑。

    明明有了吸收的能力,自己却什么也不敢去做。

    仍旧是躲在了一个陌生小女孩的家中,接受馈赠。

    他明明已经有了与现实抗衡的能力了。

    他原本不再是那个怂包了。

    加恩q闭上了眼睛。

    吉田看见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许多欺负他的人全部漂浮在血海里。

    他当然能通过其他视角,看见血海里面的东西。

    “不,不会是这样的,”吉田推开小女孩。“我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

    加恩q打开铁门。臃肿的身体挤了出去。

    “你不能留下来吗?留下来陪陪我!”小女孩追了出来,说:“你一个人一定很孤单吧,你是怪兽,只有我能理解你!”

    “不,我有罪,我是犯人。犯人就应该去坐牢,你是清白的。”

    吉田仅存的善良战胜了自己的怨念。

    “和我呆在一起会害死你。”

    “根据怪兽反应,就在前面的一百米内。”凤源看着车内的探测器。

    关于藤宫的事情,凤源一句话也没有说,两人见面的时候,也只是点点头。

    或许事情结束后,他们会聊一聊,但不是现在。

    这时候,我梦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你好,我是正木敬吾。藤宫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我看到了他给我的邮件。”

    “他预约的时间我不方便,希望能够更换一个时间。”

    我梦还想问什么,但是看见了一只长着双腿怪兽从一家房子里跑了出来。

    “抱歉,我必须挂断了,我们稍后再聊。”我梦和凤源打开车门,向着怪兽追去。

    “怪兽似乎有意将你们往荒郊野岭去领,你们不要靠的太近了!”

    两人的上头出现了一架直升机,是埃德的支援小队。

    “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吗?”

    “没有,刚刚发了通知,附近举行军事演习,就算是导弹发射被拍下来,也会是正常的秩序活动。”小弟回答。

    “不要抓我,我现在想以怪兽的身份生活下去。我会去坐牢的,现在我只想静静!”

    吉田一边奔跑一边喊着。

    “是人类变的吗?”凤源听出了弦外之音。

    “究竟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凤源大声询问。

    吉田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圆环。

    “我,我不会告诉你。”

    吉田警告,“快点快点让开,我要开启新的生活,我不会再伤害任何人的!”

    “但这一切恐怕并非如你所愿。”凤源一边跑一边说,“吉田,还有几个附近人被报告意外消失了,不管你想什么时候坐牢,你必须回去交代事实清楚。”

    “原来你也是来审判我的吗?你也是,要造成我苦难的原因吗?”

    吉田停了下来,越说越激动。

    “你们两个后退!”

    埃德向两人指示,“机枪要开火了!”

    随着机枪的精准射击,加恩q本能地发出了吸收光线。

    子弹,全部被加恩q吸收了进去。

    直升机也被这股吸力所牵引,无法维持平衡。

    “要坠毁啦!”

    我梦的耳麦里传出无数慌张的声音。

    “我梦,记得帮我带话给伊丽莎白,我永远爱她!!!”

    “啊——”

    “Leo!”

    凤源亮起狮王之瞳,向着大眼睛扑了进去!

    他以自己为代价,堵住了吸收光线对于直升机的干扰!

    加恩q像是这种吸收力量用到了极限。

    吉田闭上了眼睛,靠着一棵大树下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

    直升机成功落地,机上的人员全部安全幸存。

    “凤源他......”埃德掐了一朵白色的野花,放在了加恩q的身上:“我会一辈子记住他的。”

    “请你们离开!”

    我梦将这群人赶上直升机:“这里由我们来解决,请暂时在外等待,不要汇报这里的情况。”

    “我有别的办法。”

    藤宫的大名,埃德早有听说。

    凤源救了他们一命,我梦是藤宫的好友,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好吧,不能够超过两个小时。”

    雷欧挥起了拳头,砸在了怪兽的身上。

    却像是打中了橡皮弹没有一点效果。

    这里是怪兽的内部空间,雷欧看到了,在血海里漂浮的许多人。

    “喂,醒醒醒醒,你们都醒醒啊!”

    雷欧徒劳地做着这些努力。

    他能用自己的外星人特别能力感受的到,他们恐怕都没救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雷欧自责地说,“我明明要守护这一切的......”

    这里的空间看起来并不是无边无际,但实际上踏出一步就会后退一步,根本找不到在哪里,攻击哪里是敌人。

    雷欧徒劳的像和空气搏斗。

    必须要学会光线。

    在这样的艰难处境下,雷欧做出了决定。

    “光线技能我一定也会的。只是之前没有感受到自己指示器中能量的变化。”

    雷欧双掌并拢,靠近自己已经变红的指示器。

    终于,存储的能量被他引导出来了一点。

    雷欧搓出了一个红色的能量球。

    “毁灭吧,这个罪恶的空间。”

    吉田在梦中再次醒来。

    他好像恢复了人形,只是感觉肚子里很不舒服,翻江倒海的。

    “一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

    吉田熟练地打开冰箱的门,看了看购置的食物。

    “没了?”

    他打开手机的银河账户。

    “没了?”

    “该死,我需要药。”

    吉田朦朦胧胧间,看见了桌上的红球。

    “谁放在这里的?”

    吉田举起了红球。

    他看见了一个小女孩。

    那个趴在他对面,认认真真写作业的小女孩。

    接着是将他踩在脚下,狠狠蹂躏的大背头。

    接着是对门那个,表面上热情,实际上转过身啐一口的阿姨......

    “不,不是......”

    吉田慌张地丢下球,“你们......”

    “不都是死了吗?”

    “我们还活着。”

    “活在你的心里。”

    “啊——”

    吉田抱着球,他似乎从来没有撒手放开过。

    “啊——”

    最后的一刻,吉田解脱地笑了。

    拓雷亚藏在树冠里。

    突然,他感受到底下加恩q的怨念,正在无限的膨大。

    “这是怎么回事?”托雷亚看着红球。

    “不是他没有向你许愿吗?”

    “不,他在梦中向我许愿过了,”红球说,“他在梦中见到我了,我这是受到了他的感召所以才过来的。”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你要是来找我,我一定会把你撕碎的。”

    “我说的可是真的。”

    红球心虚地解释。

    怨念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让眼q的身高提拔到了30多米。

    “老大,放任事态这样发展吗?”小弟紧张地问。

    他们信守诺言,撤退到了很远的地方。

    埃德看到了加恩q长大的场景,他眼睛圆瞪。

    “立刻通知周围的单位,禁止任何人出入,这件事一定要绝对保密。”

    加恩q痛苦的颤抖地扭动着。

    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从他的大眼睛中破出来。

    终于,碰地一声。

    他的大眼睛爆开了。

    所有的怨念力量全部流失了。

    他巨大的身体随着怨念的流失一起重归与黑暗。

    “真遗憾。虽然最后一刻看到了我,向我许愿。但是许愿的结果并不是很好。”

    红球说。

    “因为这些人直接的愿望就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了,他们本身就是别人的玩物。”

    拓雷亚淡淡回答,“他们守不住自己的内心。”

    “是么?可是,能够向我许愿的愿望,哪个不是人类的恶念呢?无论多么伟岸光正的人类,许下的愿望,一定是就会毁灭这个世界有关的东西呢。”

    红球很淡然的说。

    “至少我经历过的所有世界,都是这样的。”

    “没有一个人向我许愿美好与未来,他们都希望自私自利的满足一些事情。但自己自私自利。至少会伤害到别人,不对吗?”

    “这只不过是你选择的结果。”拓雷亚说。

    “要是你让光太郎许愿的话——”

    “抱歉,光太郎许愿的事情,我也许一件都无法办成。”红球说,“我自然也不会找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