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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撒糖

    时沅挑了挑从时府带来的衣物,绿纹翠竹外襦。已是孟夏时分,她把袖子卷到手肘上,露出一小节脆生生如莲藕般的玉臂。

    汗洇湿了脸庞,发丝软趴趴的贴在皮肤上。

    她捞起一些凉水胡乱的拍在脸颊上,想缓一缓燥热,窗门大开,一阵穿堂风吹过来,直直朝她门面扑去。

    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簪子,晃晃当当的头脑都要晕了。她有些费劲的坐在铜镜前。南声悄无声息的出现他身后,伸出手利落的把珠钗头凤全都卸下了。

    自从涑清不在,这些麻烦事就她一人做了。

    时沅有些惊诧:“你干嘛?”

    南声抿抿唇,嗓音里含了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委屈:“我只是想帮帮你。”

    她无力的趴在桌上,看着眼前白瓷晚碗里盛满的凉水,里面加了些冰块,她昨日午间去采了点薄荷叶,洗净后撒在碗里,鲜嫩的绿色点缀在其间,弄了些青梅子,当做饮料喝。

    青州气候湿热,不似西边常年四季分明,时沅没带夏季的薄纱,净是些春季的襦裙,穿在身上把身体遮得密不透风,有气无力。

    她旁边的这个人倒是能忍,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少年一身黑衣劲装,行事间颇有些沉稳干脆的风格,他唇间血色尽失,时沅只当他是热得受不了,摸一摸他的手臂,却是冰冰凉凉的。

    明明同在一处,两人仿佛一个身处盛夏,一个身处寒冬。

    她贪凉,情不自禁的往南声那处挪去,脸紧紧贴在他苍白如玉的膀子上。少年感受到肌肤相贴的温热感,呼吸之间突然有些紊乱,他的手摸在自己胸间,感受到强有力的心脏跳动,血液像是受热感到膨胀,慢慢变成一片绯红。

    时沅蹭着这座天然的人工冰块,不由得发出一丝喟叹。

    老天真是不公平。

    她看着南声的手臂从白缓缓变成绯红色,惊奇的用指尖戳了戳。

    这人变色龙吗?她抬头看去,南声面色不动,额头上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她伸出手覆盖在他额头上,只感受到了一丝冰凉。

    不会发烧了吧,这里也没有温度计可以测量体温。

    眼前的少女腾地站起来,郑重其事抱紧了他的脸,然后慢慢放大,再放大。呼吸交融,时沅看到他的瞳孔清澈见底,眼里万物都虚化,只有一个小小的她,她心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奇妙感。

    两人额头相贴,他的额头也还是冰冰凉凉的。

    南声一个哆嗦,时沅已经离开了他,他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问道:“你干嘛?”

    “我看你有没有生病啊!”眼前的少女气急败坏,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屋外走,他反抗不得,被拉着的手稍稍动一动,都会挨少女一个眼刀子,看他仿佛是不懂事的三岁顽童,随即被牵得更紧。

    两人拉拉扯扯从楼上下来,店小二看见这位大金主,忙不迭的迎上去,绽放一脸笑意:“姑娘,这是要去哪?有什么需要我的,您尽管吩咐在下。”

    “附近有没有医馆?”

    “哎,巧了,对面就是医馆。”

    时沅潇洒的抛给小二一锭银子,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南声眼巴巴的望过去,银子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似乎在嘲讽他的穷。

    下次问路不如问我。

    小二看着眼前的公子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银子,忙不迭的往怀里塞。

    这小公子看着挺正派的,怎么看见银子像饿狗见到骨头似的,他小声嘟囔几句,摇了摇头,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时沅带着人往对面医馆走去,昨天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些生疏,看着软趴趴的蝴蝶结,她有些心虚。

    医馆里的人看着已经糊成一片的血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公子当真是能忍。

    他硬着头皮道:“这......之前用的草药紧紧只能止血,这些腐烂的肉若是不及时处理好,很快就会蔓延。”

    他用了些冷水沾在刀上,小心的清除那些已经糜烂的肉,时沅不敢看,心里却有些恼火,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是一声不吭。

    南声忍着巨大的钻心刻苦之痛,小刀如游蛇般在皮肉之间游走,带来的痛意清清楚楚,这样清醒的疼痛感最是难熬,随着最后一块腐肉被清除,他像是从熔岩里被捞出来,汗水早把衣物完全浸湿。

    他的手抓着时沅的手紧紧不放,手心相交,黏腻湿滑的冷汗,每个毛孔都在叫嚣,南声一怔居然也忘了疼。

    医者不敢麻痹大意,忙对着伤口敷上金疮药,一层层用纱布裹好。

    半晌后他对着时沅说:“你郎君这些天要切忌生冷油腻等吃食。”

    时沅忙不迭记下,却也忘了纠正他的称呼。

    南声的脸从苍白渐渐回暖。

    她狠狠的掐了他一下腰,咬牙切齿:“下次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就把你扔外头去,自生自灭。”

    少女明媚皓齿,鲜活动人,凶巴巴的。南声觉得腰间像是被滚水烫过,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

    时沅看着可怜巴巴的小奶狗,反而有些心疼起来,她伸出手摸了摸少年柔顺的毛这些天被她养的油光水滑,手感十分好,时沅想起现代饲养的金毛,也是这样温顺。

    她一边拎起医箱,一边很自然的牵过了南声的手。

    南声像只乖巧的大犬,任由少女带着他穿过人流,她的背影在他眼里如此清晰,他心底像是三月春风拂过,咕嘟咕嘟的清泉不断从地下涌出。少女色如嫩芽的发带随着她的步子随风扬起,带来生机,似早春刚成长的小树,鲜活又生动。

    清粥小菜,蔬菜骨汤。卖相并不好,看着也勾引不起人的食欲。

    眼前的少女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指着如白开水的小粥:“快!尝尝!”

    南声有些犹豫,但想着他这一路过来,饿的时候直接挖野菜吃,什么没吃过,便有些不以为然。

    他搅搅碗璧,发出沉闷的咚响声。

    吃了一口下去,他差点没升天。

    像是把所有的盐哗啦啦全倒进去了似的,这谁熬的粥?

    盐王爷也没他会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