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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逃亡(二)

    马夫苦不堪言,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时沅拿着刀,眼看人越来越多,有些包围的趋势,咬咬牙,拿起车上的一小袋口粮掀起车帘便抛了下去。

    口粮干饼滚落一地,那些人如没有神智的僵尸,潮水般涌向那一小袋口粮。

    有人不甘心还想要继续再追马车,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落在地上的干粮吸引。马车没了阻力,一路畅通无阻朝前方驶去。

    那些人不甘心也只能快速跑回来,生怕一点儿口粮也被一哄抢光。

    碎渣渣都被抢走,有些人不甘心,对着妇孺小孩虎视眈眈。

    时沅松了一口气,拿出怀里的手帕仔细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锈味弥漫了整个车厢,月光下反光的寒刀让人便触目惊心。

    帘子被撕扯的破破烂烂,夜间的穿堂风呼呼乱叫,像地狱的撒旦叫嚣着要把人撕裂,涑清连忙拆下自己衣裳的布,缝补马车的帘子。

    小姐生得这么好看,可不能被人看到。

    时沅有些麻木,机械的像设定好的程序一遍遍擦着匕首,即使已经很干净了,还是不知道停止,放佛一个没有灵魂与思想的木头。

    手帕已经被染红了,血浸染缝鸳鸯的红线,看着居然有一丝诡异的和谐。

    她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像吃了跳跳糖,上蹿下跳,不得安生。此刻有些劫后余生的狂喜,但面上不显,看着反而有些掩饰太平的冷漠。

    她无力的靠在车厢里,手指颤抖,四指摸在胸口前,嘴唇刹那间像失去了血色。

    脸颊苍白,像营养不良的白苹果。视线触及到角落里沾染血的手帕,她目光一缩,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食指与大拇指捻起,不着痕迹的扔了下去。

    帕子无声落在地上,很快被黄沙掩埋。

    匕首干干净净。

    车夫也没见过像刚才那样疯狂的场面,不禁有些佩服这位小姐的冷静,他不着痕迹的揩了一把汗,一扯缰绳,马便放慢了速度。

    时沅像陷入梦境的人刚刚醒过来似的,只看到涑清担忧的看着她。忽然就有些委屈漫上心头。

    她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充盈了整个眼眶,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涑清看着心如刀绞,翻出压箱底的厚衣裳给时沅披上,时沅抱着肩膀,头靠在涑清肩上,小声呜咽起来。

    原著里写的时沅已经够震撼了,可见到活生生的人,时沅才知道自己多么无能为力。

    “火光满天,流民们疯狂撕扯,与狗争食。”

    到了后期,甚至有人丧心病狂,易子而食。

    月光无声的渡在那张莹白温润的小脸上,眉眼润泽,薄唇轻启。

    时沅舔了舔嘴角的眼泪,咸的。

    马车逐渐慢了下来,她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脏终于回归了平静。

    她把匕首重新放回怀里,哭了太久嗓子有些沙哑,远方天光已经有些明亮了,不一会儿皓日当空,冲破黑暗,带来希望之光。

    车夫授了小姐的意,把马车停留在了一处隐秘阴凉之处。

    马要喂草,奔了一天一夜,此刻已经很不满了,它烦躁的跺着蹄子,鼻孔不断出气,不肯往前走一步,像只倔强的驴。

    马夫怕耽搁了行程,便斗胆向小姐请示,表示自己要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草料。

    得到小姐同意后,马夫裹紧了衣裳。

    时沅一夜未睡,闭眼便是那人滚下马车前不甘心的狠厉眼神,她像是被梦魇着了,睁开眼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嘴唇干燥泛起了白色死皮,她无力的动了动嘴唇。涑清找到远处一条干净清澈的小溪流,便往竹筒里灌。

    时沅喝了口凉水,觉得身子有些沉重,脑袋晕乎乎的,她闭上眼睛,像只脱了水濒死的鱼。

    她摸了摸了自己的额头,心想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烧。

    偏偏脑袋像只千斤重的铁锤,一阵阵困意袭来,好像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了。

    这里人烟稀少,偶然有一头老牛慢悠悠走过,远处便有绿丛林,山脚下有一个村庄。

    涑清把一块棉布打湿,放到时沅额头上。时沅只觉得浑身处在熔炉里,猛然被人打捞起来放下冰水里冷却,有些舒服,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喟叹。

    车夫跑了很久才勉勉强强找到一点饲料,他回来喂给了马,马慢条斯理又优雅的嚼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涑清有些心急:“大哥,还有多久时日能到?”

    车夫有些为难,这马吃不饱不肯跑,他也很难办啊。

    涑清咬牙,与车夫调换了位置,她一手牵着缰绳,抽着马鞭,她力道大了点,马儿只是吃痛,烦躁的甩了甩尾巴。

    她被甩了一脸,还不死心,继续加大力道。

    马终于有了点儿反应,似乎是嫌弃身后那个人太烦了,终于磨磨唧唧的开始往前走了几步,只要稍稍慢一点儿,后面的鞭子就随风而至,抽在它屁/股上。

    它心里好苦,但它说不出。

    马车终于开始走动,走了半日又开始尥蹶子,不动了。

    这会儿是正午,皓日然冉冉升起,瞬间山河都染上了色彩,好在这半日行程,一行人好说歹说到了一个茶摊。

    这茶摊开的位置偏僻,涑清下了马车,去向掌柜的买了点儿凉茶与小菜。

    这一路啃干粮,她自己都饿得胃部痉挛,却还是把吃食端到时沅面前,道:“小姐快吃。”

    时沅一路干粮啃得头都大了,好在她此刻好了点,但还是隐隐地发着低烧,看到了桌上成色不大好的几碟小菜,也还是忍忍,夹起一块细嚼慢咽着。

    这一路颠簸,好说歹说是到了松州。马车交接到镇上,时沅一行人便下了车,这里比路上的情况好了太多,他们一行人到了一间小酒楼,暂且在这里住下。

    时沅此刻稍稍好受了些,貌似退烧了,便立在窗前想些杂事。

    时老爷几日前的信里没有明说要举家搬迁到松州,朝中大臣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不是一时半会能交接得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