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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章:小气鬼和lsp

    她又炸了我的鱼池,看看你惯的小祖宗。——龙翔

    入夜,城南老酒坊。

    “两年了,你打算一直这种状态?”

    林丞夏提起瓷壶,给自己杯里续酒,对身边抽烟的龙翔道。

    “他说要牵着萧念的手一起走红地毯,看她嫁人生子,做她的后盾,我还能做的,也不过这些而已。”

    “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人和我一样对他念念不忘。”

    龙翔抽最贵的烟,喝最烈的酒,玩最刺激的游戏,也曾在灯红酒绿迷醉于夜色无边,如今他左边的胸口空空荡荡,再也不会遇见第二个Ruffianhero。

    林丞夏笑不出来,这样薄情的男人,遇见风月也折了一身傲骨。

    萧恒是,龙翔是,萧念更是。

    “别让萧萧知道司家的事。她才十七岁,她的人生刚开始。”

    她本就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怎可火上浇油地让她知晓那些昔日旧事,恨可以活下去,未免过于极端。

    “嗯。”

    龙翔掐了烟头,眼底晦暗不明。

    萧恒曾说,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因为喜欢就对他掏心掏肺的傻姑娘了,她要的很简单,平等的付出和爱。

    萧念是光,让萧恒得以在这空旷的世界里,有了踏实的落脚点。

    “她最近和楚辞走得很近。”

    雨城这些日子,联系频繁,来往甚多。

    夜宿车里,甚至放他进了静和八层,那是言叙再努力都无法企及接近的地方。

    是楚辞刻意靠近,也是萧念无意间放下的防备。

    “楚辞小时候被他父亲仇家绑架,那晚萧萧和他在一块,绑了三天。”

    林丞夏语气稍缓,低头回了条消息,这才接着未完话,“温家三小姐温岚曾资助过我和阿恒上学,她是楚辞母亲,远嫁景洲,死于丈夫仇敌枪口下。”

    龙翔视线掠过桌上再次亮屏的手机,从酒架随手拿过一壶陈酿,三两下揭开上头的红布盖头,空气里酒香四溢。

    “什么时候结婚?”他囫囵几口下腹,仿若喝的是那凉白开。

    “至少要翻过这冬天,来年草长莺飞,正好是她的生日。”

    林丞夏说这话时面上带笑,眼里渲染温柔。

    恍惚间竟像是回到少年意气那几年,萧恒桀骜随性,林丞夏翩翩斯文。

    酒坊前那棵桃树光秃秃的只剩树叉子,和旁边烫金绣的灯笼作陪,孤零零在风雪中摇曳。

    龙翔想得出神,看得迷了眼。

    后头传来脚步声时,桌上的酒盏已经凉透,不知林丞夏是何时离开。

    F恭恭敬敬站在他后头几步,手里拿了几张照片。

    “修复了被损坏的监控视频,那人仔细,探头只扫到张模糊衣角。”

    静和小区里安装不少探头,八层更是重中之重,枪杀那晚的视频被人有意破坏,连湖心公园都没能幸免。

    “那晚是三波人,一波暗杀,两波救人处理。湖心公园探头以及静和捕捉到的人影并非同一人,看身形,静和打枪的是女人。”

    龙翔翻过那两张,停留在最后一张模糊透的照片,背景是静和顶楼,“伤口比对呢?”

    “那边说是同一个人的手法。伤口不致命,体内并无药物干涉痕迹,法医那边也咬定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既不致命,哪来失血过多。”

    膝盖骨哪来那么多血?割了整块肉晾着也能熬一晚,更别提是手伤……

    一个成年男子,还是个受过训练的杀手,怎么可能任人鱼肉?

    龙翔又问:“迷药呢?”

    F垂头回答:“无色无味,神不知鬼不觉。F无能,无迹可寻。”

    “托蕲州的那边查查,蛛丝马迹也要重视。”

    龙翔打量着照片,说是衣角,实则就是一团黑漆漆的模样。

    F:“是。”

    林丞夏不让萧念接触那些污七八糟的腌臜破事,萧念却未必不知道。

    事关萧恒,萧念总是锱铢必较的,当初在景洲堂而皇之给乔文桀捅刀子,纵然那时发病不清醒,现在想来也定然不后悔,权当那是对乔文桀的成全。

    这段日子和楚辞走得越发近,除了那张脸皮子驱使,想来迁怒是所剩无几,恰好表明,她所知道的消息,远不只有雨城这些局势动荡。

    被人惦记的萧念此时正戴耳塞刷题,并没有妙笔生花,且心思还有些定不下来。

    因为……

    欧阳复今天乖乖地眨巴着眼,一会儿望望讲桌台上埋头刷题的萧念,一会儿瞅瞅邻桌撑头看向讲台,不忘把笔转得飞起的大佬。

    脑子里开起小电影,名字叫校霸遇到爱之晚自习篇,弹幕也精彩纷呈,那速度像想喝急支糖浆的老虎,追那女人追得欲罢不能。

    是的没错,七中光荣开设晚自习了。

    原也是有的,实高楼走读生每天一张卷子的晚自习时间,住校生两张卷子;不过普高楼高三通常都是年后开学才实行,毕竟拔尖儿的种子选手都搁实高楼呢,各个都是给学校挣分拿荣誉的好手。

    据说是杨岚在教师大会上敲桌子争给改的,借口给的特干脆利落,校草爷爷堂而皇之带人逃补课居然是因为前一晚游离在外疯玩喝酒起不来!

    哦豁……校草爷爷的青春期就是如此不凡。

    而萧念本人是怎么下放到二楼来的呢?这还得归功于四班班主任,头回晚自习,各个班班主任都得盯梢,不看僧面,还得看杨岚面儿上,九班老班是个中年妇女,中途保姆来电话说闺女发烧了,让四班班主任给盯着点。

    别问四班老班是个啥人物,问就是办公室周围几公里她都是说得上话的地位。

    于是萧念同学再一次被点名下楼,拿的是老班吩咐的大事,做的是不自我为难的自在事,给自己拉了张椅子,手里还有本套着必考科外壳的高三重点题集。

    题集是小侯爷整理的,是萧念十七岁生日礼物,扉页还明晃晃写着几行字:别给爷丢脸啊萧姐,学习不能落下啊萧姐,你得继承爷的高三荣誉榜啊萧姐,另外还有大写加粗的三个感叹号。

    萧念顶着严肃认真的学习脸往上推一推眼镜,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点的火热。

    萧念:我记得你高三没晚自习。

    小侯爷:那是爷没去上!上一天课不得松快松快。

    萧念:……难怪被超越,成了光荣榜著名小三。

    小侯爷:!!!爷是保送雅利大学!随便陪考知道吗?!

    萧念:哦。。。

    林小侯爷是省一中传奇人物,热度和名场面多得数不完,和找家长的次数刚好成正比。萧念也在其中扮演了不少角色。

    萧念退出对话框,点开名为楚觐辞那栏,按下几个字。

    没办法,目光太热切且明目张胆,看得人头皮发麻。

    楚辞兜里的手机震动,他没管,直到看见萧念似笑非笑对上他的眼神,这才有所收敛的转移到手机上。

    萧同学:再看收费。

    楚辞忍俊不禁,下意识去看她,萧念已经放下手机埋头在刷题了。

    懒懒地敲几个字发过去:小气鬼。

    手机响,萧念看着那三个字,想起付乐发群里的玩笑话,点三个字母送过去。

    楚辞瞅着对话框里的lsp陷入沉思一会儿,果断打开网页搜意思。

    不过这网差啊,一直在兜圈圈,就是刷新不了。

    网络不顺,大佬叹气。

    抬头又看看讲台上的小姑娘,神思又发散了,他妈和楚喻还是很有作用的,就这下午的时间,萧念对他的态度显而易见的松快自然许多。

    突然邻桌传来闷笑,欧阳复拖着椅子,压低身子,好心给大佬翻译,“哥,你问我啊!lsp=老、色、批。”

    说罢又是想笑不能笑的憋闷。

    楚辞:……

    而大佬之所以是校霸,自有一番荣辱不惊的淡定修养,散漫开口:“再看放学见。”

    欧阳复:……好想念校草爷爷的奶茶喔!

    九班在你瞅我我瞅你,大家一块看大戏的氛围里结束,谁也没动的莫名默契下,萧念提起书包挎肩,再把椅子归位,不疾不徐离开教室。

    接着,后门一开一关,楚辞紧随其后。

    张娜娜问:“他俩什么情况?”

    问出大众心声。

    欧阳复高深莫测笑笑,顺了颗前桌的棒棒糖,也离开教室。

    一副尔等凡人的睥睨之态拿捏得相当到位。

    九班各位:……傻.b。

    傍晚还是绵绵小雪,这会儿大雪纷飞,鹅毛雪落地,地上积了层厚实的雪。

    晚自习放学的学生显然比任何时候都热烈,笑闹声络绎不绝,浪潮似的吵吵嚷嚷一波接着一波。

    不知是雪花晃了路灯,亦或是那光贪恋雪的温度,这会儿给人感觉雾蒙蒙的,像是六月的傍晚,昏黄斜阳洒在脸上,直叫人迷迷糊糊也乐在其中。

    “在想什么?”

    楚辞陪她在教学楼悬梁柱旁驻足,见她直盯着路灯的方向。

    那路灯下有长椅,后头是片绿化坪,这段时间风雪不停,尤其是昨晚一场大雪过后,草坪成了雪坑。

    不知是谁在那里头堆了两个雪人,用树叉子做手,几颗石头子做了眼鼻嘴,有意思的是那长椅上也整整齐齐摆了一排小雪崽,面面相觑间像是在交流,倒是比后头那俩大雪人生动多了。

    “景洲的雪很温柔,像棉花糖。”萧念这么说。

    “是啊。所以物以稀为贵。”楚辞偏头看向她。

    “萧念。”

    好像是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名字,认认真真的。

    “嗯?”

    尾音上翘,瓮里瓮气的鼻音让楚辞记起车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

    可可爱爱,惹人怜爱。

    “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楚辞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挂件在她眼前晃悠。

    萧念抬手接过,是个穿绒裙的小女孩,脸蛋儿红扑扑的,披着红色披风兜帽,迷你版卖火柴的小女孩,只不过她手里换成了一根星星魔法棒。

    “知道她是谁吗?”

    见她眉眼柔和,楚辞声音不自觉也变得轻柔。

    萧念挑眉看他,“圣诞女孩?”

    楚辞竟然很认真的点点头,萧念好心情的继续配合,“哇哦。”

    “就知道你不信,给你变个小魔术。”

    他戳戳圣诞女孩的脸蛋,小人偶突然像上了发条,在萧念掌心站立着,竟缓缓抬手摘掉兜帽。

    萧念眨眼,看卖火柴的小姑娘头顶变出两只耳朵。

    “圣诞……猫?”她迟疑地开口,因为那耳朵是迷你的迷你。

    楚辞笑着,眼尾弯若月牙,细密睫毛下藏着雾蒙蒙的眸子,迷离又勾人。偏生他不自知似的,笑意阑珊,虎牙若隐若现。

    笑起来的桃花眼像是要了人命,看得萧念晃了心神。

    那年树影婆娑,昏黄路灯下细小雪花飘转,萧恒对她说:“哥哥会永远是你哥哥,你不必急着长大,阿恒希望你像这雪地里的脚印一般,知深浅稳扎稳打成人。”

    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斜长,音嗓撩人心弦,笑时先勾起右嘴角,连同笑意一块绽放的是他溺人的眼眸……

    一切像笼罩在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