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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不息

    跟着导航走这件事情对于今萧而言或可或不可,她是来旅行,不是来出差,跟着车流走,跟着人海走,与她来说都是未知的惊喜。

    何况,溜人玩这事今萧颇为感兴趣。

    北淼打转方向盘隐匿进车流,她把车窗降下一格,瞧了瞧潇洒的红色车影,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主子警惕性不减当年,北淼如是想。

    红色车影随车流上西江大桥,北淼想了想,车子加速赶超。

    城北,九天、天外天、亦或楼外楼,都是入得小主子眼的醒目招牌。

    况且,要甩掉尾巴这件事,在小主子尚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在建筑物里将人甩干净是最简单的方式,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危险性。

    寻常情况,遇到跟踪首要选择报警才是正解。

    庞祈近年一直很闲,他虽然一个人负责两家会所生意,但架不住龙翔招牌响当当,宾客不缺,账上的流水一直相当乐观,是那种他喝着小酒就能坐等钱进口袋的悠闲。

    “这边也扫扫干净,别到时候喝醉酒把人给磕地上。”

    庞祈抽着小烟倚靠着石柱,指挥手底下人清理道路,这年他三十有四,也是雨城声色场里的谈的上人物的一号人了。

    就和别人提起Ruffianhero会想起席琥一样,六号吧台的魔术师,他是双天的师爷。

    九天前头那排停车位突然停下来一辆车,庞祈眼睛眯了眯,瞧着红色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人,栗色短发、穿风衣、带墨镜的女人。

    女人提着手包缓缓朝九天走来,走得近了,庞祈方才看清女人那款包,装不了东西的小手提,价格像西餐厅的牛,不容小觑的昂贵。

    今萧瞥了眼石柱旁的男人,烟味飘到鼻尖,心尖有些痒,家里都说她除了会喝些酒,没别的嗜好,可她分明对尼古丁的气味很是敏感,不是瘾,是熟稔,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

    她想,她应当是会抽烟的,至少在她看来,烟这东西,比酒解闷。

    擦肩而过的几秒钟里,两人心思各异。

    今萧踏进大堂,第一眼就被绕梁金龙吸引,有够浮夸奢靡,她如是想。

    网上传言,西江双天,九天是主人的金玉其外,天外天是主人的名符其实,无一例外都花费了心思。

    今萧对于双天的主人些许好奇,也对会所的全鱼宴很感兴趣。

    据说产后吃鱼能很好的补充营养,且秦晴有提过一嘴说想吃鱼,她既是孩子干妈,送些吃食应当无可厚非。

    “你好。”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今萧到大堂前台,她摘下墨镜询问起预约餐的事情。

    九天餐食一律是不外送的,也不承办宴会派对,除非大老板亲自开口才行,不过那都是少数情况了。

    听前台这么说,今萧可以理解,毕竟会所这类隐秘性极高的场所,有自己的规矩十分正常,不过有些遗憾,她还想见识一番盛名在外的全鱼宴究竟如何,不过她不吃鱼,不可能点一桌子用来浪费。

    总之,颇为遗憾。

    “怎么了?”

    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声音,今萧转头看见了刚才在外抽烟的男人。

    庞祈敢肯定很多事情,比如他是庞車这件事,比如他再次回到雨城是为什么,也比如丘园西边院子那颗挂着许多祈福带的老树是何为……但此时此刻,现世现地,站在眼前的人,足以令他心跳停滞。

    小公主吗?

    他不知道。

    她的葬礼声势浩大,说句玩笑话,豪门大家办婚礼也不过如此,龙翔给小公主很多体面,送她一路风光无两。

    都说西江爆炸案尸骨无存,甚至有车的许多残骸还是在江里打捞到的。

    庞祈嘴唇翕动,嗓子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自认混迹夜场多年,行事果断雷厉,看人如火眼金睛,如今竟无法凭一面之缘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他知道他迟疑了,当年太多近亲的人接触过萧念,她一直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的小姑娘。

    好比现在,他的眼前之人。

    ……

    ────

    下午三点一刻,手中还端着果盘和一杯温水,徐易敲响楚辞办公室的门。

    “进。”

    得到回应,徐易推门进去,下意识往办公桌前看去,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摊开在桌面的文件夹。

    “徐伯伯。”

    徐易转身,小楚总牵着小孩从休息室走出来,小朋友明显没睡饱,还揉着眼睛,卷毛翘起一撮,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小朋友身上穿得是小楚总衬衣,宽宽大大,空空荡荡,袖子可以用来当水袖甩着玩了。

    萧若生走到沙发上坐下,正准备靠下去,让楚辞一把捞住小身板,“坐好。”

    “喔…”

    不情不愿的回答,萧不息被迫清醒,他看了看楚辞,又看了看徐易,最后锁定那杯水。

    徐易福至心灵,把果盘放下,然后把水抬到他跟前。

    “谢谢徐伯伯。”

    萧若生双手捧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然后小小的一只坐那捧着杯子有些懵懵的模样,像是在发呆。

    徐易突然被戳中萌点,觉得小孩怪可爱的!

    早上他们到医院看望施工现场出事故的受伤员工,然后遇见小孩,楚辞干脆领着回了公司上班。

    有钱人家的孩子徐易也算见得不少,要么过于乖巧,要么过于目中无人,萧若生倒是没脾气,自己在茶几写写画画到了中午,期间按捺不住就在他们秘书办公室转转,很有分寸,也不捣乱,很有礼貌,说起话来一句一式都透着良好的规矩教养。

    龙翔养的好啊!徐易心里感叹,但不敢说出口,毕竟这孩子喊他上司喊“爸爸”,他还需要这份工作买房子买车子买基金买股票。

    楚辞替他压了压翘起的小卷毛,瞧他这模样,挠了挠他的小下巴,撸猫似的,小孩笑,楚辞面上也浮现笑意。

    “爸爸~”

    萧若生彻底被闹醒了,躲不过作乱的大手,干脆自投罗网、投怀送抱,直直往楚辞怀里钻,最后直接顺着往上爬,小脚丫一踩,小手一抱,贴着楚辞脖颈小脸蹭啊蹭。

    撒娇似的。

    楚辞这会不闹他了,一下一下给他拍背,倒像是在哄睡。

    不知怎的,徐易看的牙酸溜溜的。

    这时有人敲门,是助理来报,说恒久传媒的尤总到了。

    “请他进来。”

    是了,尤浩做着人家干爸,操着亲爸的心,什么时间午睡、起床,什么时间吃水果,睡醒要喝水这样的小事都给交代清楚了,仿佛早上一言不合开车离开的不是他一般。

    尤浩刚进办公室,腿上就黏上来一个小人儿,仰着头讨好地喊他,“干爸下午好!”

    生气归生气,尤浩一把捞起他,“鞋呢?乱跑什么?”

    他视线扫了一圈,抱着人进了休息室,半点没看在场的楚辞和徐易。

    徐易自觉退场,关门避免一场腥风血雨。

    萧若生三岁就自己穿衣服洗漱了,尤浩送了他的衣服过来,小孩爱干净的很,平时在家那都是睡衣一套,家居服一套,划分得明明白白。

    尤浩今天没让他自己动手,小孩伤了手,仔细养着才好,替他换好衣物,又看小孩在那边整理换下的衬衫。

    楚辞走过来,看小孩在床边叠衣服,然后又把穿抚平整这才算完。

    “好啦。”

    萧若生提着自己的小背包小跑过来,两只手一左一右握住两位爸爸的大手,“走吧!”

    “手不疼了?”尤浩可不管楚辞,径直抱起小孩就走了。

    萧若生捧着他干爸的脸,给他一个大大的kiss,“干爸不要生气,不息最喜欢干爸!”

    可爱的小朋友撒娇信手拈来,是被悉心疼爱出来的持宠生娇。

    尤浩从前最讨厌黏黏糊糊的男人,这辈子只对萧橙和萧不息两个小不点极尽温柔与宠爱。

    三人离开温氏集团以后,内部员工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都在讨论小楚总和小尤总关系铁瓷,都帮着奶孩子了。

    唯有徐易高深莫测旁观一切。

    “我们要去九天吗?”

    “嗯。”

    萧若生乖巧坐姿在后座,小腿高兴地在半空中晃悠。

    尤浩透过后视镜看向他,“说说吧,来龙去脉。”

    萧若生对上后视镜尤浩的视线,眼睛里透着几分寻常小孩没有的安静。

    “不息醒来就在爸爸怀里啦……”

    除妖坛那日,人潮散去,乾坤明灭间大雨倾盆而下,天神堕魔食了自己的伴侣,他将伴侣的内丹送进堪堪成型的孩子体内,胎腹小儿得以续命成活,玄觐被抓回天域囚于西境,无人知晓,他丹田中藏了神似那只猫妖的猫崽。

    天道送她入轮回,玄觐不顾一切闯渊狱替她改写命运簿册,替她谋来世,替自己谋圆满。

    可惜,天命难改,她仍旧死在了玄觐眼前,至死不曾想起前世,也不记得自己也曾孕育过一个孩子。

    天火降灾,小儿受老树庇护,与圣果一同陷入沉眠。

    冘玄妥协,双生子所承一脉,同生共存,即玄觐苏醒,这个孩子原不该转生这世,是老树的慈悲,玄觐善妒难得大爱,是玄觐点醒林夏侯的谢礼,且老树与小儿羁绊深厚,老树受的是小神主的情。

    抛开那些俗事过往,如今萧若生只是个普通不过的孩子,由父亲送往林家抚养,称林家双子为舅舅,林家二老认作外公外婆,孩子天性纯善,这些人于他而言都是至亲的情缘。

    至于龙翔,他的执念未偿,说来还是那句念想,不管是萧念,亦或是萧若生……他曾厌恶天道弄人,百年修,千年劫,循环往复潜心修炼,竟不敌生来天骨之人一句点化。

    《养鱼之道》没有这只黑气腾腾的神龙的故事,也不曾记载那年间,冘玄一身锦袍历经过多少次凡尘之镜。

    ………

    今萧那张红色车子在严冬冰雪中格外的醒目,这不,她刚停车,就有人过来招呼她了。

    “需要为您泊车吗?”

    分明早上来时还没有这项业务,今萧下门锁车,拒绝了门童的好意,把车停放在室外停车区域。

    “小尤总已经吩咐了雅间,女士跟我这边走。”

    打发门童,刚进大堂就换了侍者过来招待,言行举止很是得体。

    今萧却想,这一切似乎不止是尤浩关系那么简单,比如早上她成功预约到的外送服务,亦或者说是那个男人。

    那个叫“庞经理”的人似乎认识她。

    由于好奇心,今萧回去查了九天和天外天的资料,这两家老板都是名为“龙翔”的人,而一“庞”一“尤”那么巧合的,与“龙”字都有通处。

    刚到雅间又换了另外的侍者送上茶水和点心。

    “全鱼宴尚在准备,主厨说四点半准时上菜,女士有另外的需要可以按铃,我们随时恭候。”侍者说完退出雅间。

    热火朝天香气四溢的后厨,庞祈围了围裙,几个会所的大厨在给他打下手,正紧锣密鼓准备全鱼宴。

    “阿祈经理,松鼠鱼需要做两份吗?”配菜的帮厨有些疑惑。

    庞祈煎鱼的动作不停,说要。

    景洲来的小公主矜娇挑剔,任你珍馐美味,她挑的哪里是菜?

    真相水落石出,她香消玉殒,两年病理期磨掉她所有女儿心态,她做了饵,爱恨也好,都随一声哥哥而去了。

    景洲来的萧小姐生来骄矜贵重,她择的实则一直都是人。

    “待会儿的果盘和甜品里不能掺桃类,有人过敏。”

    “是!”

    后厨群声响应。

    角落里也有人窃窃私语,“今天来的是什么贵客,庞经理居然亲自下厨?”

    有人回说是尤浩带了朋友过来吃,“哦,还有不息小少爷。”

    “这个我知道!就是奇怪怎的如此隆重?而且小少爷对桃类过敏谁不知道?庞经理竟然再三嘱咐?”

    “嘿哟你管这么多干啥?好好上班!”

    庞祈仍旧事事不假与人手,他亲力亲为。后厨的节奏有条不紊进行着。

    下车前,尤浩说:“你可以期待一下。”

    萧若生不懂,懵懵地发问:“期待什么呢?”

    他在雨城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九天,和幼儿园一样多,因为阿祈叔叔做的菜最好吃!

    尤浩看了眼不远处的红色车辆,绕到后座开车门,萧若生解开安全带伸手要抱。

    “别懒。”尤浩不惯着他。

    “好吧。”小孩自己下车走路。

    尤浩跟在他侧尾,看他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跟冰上的小企鹅似的,蠢萌蠢萌的,眼里涌现笑意,心想啊:还是个小朋友呢。

    楚辞先他们一步到雅间,正在和今萧说话。

    他说:“你介意我有个儿子吗?”

    今萧:“……”

    玄觐编织了一场又一场幻境,那些点缀黑夜的星星,每一颗都无比璀璨。

    楚辞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谎言,希望她圆满,希望她幸福,希望她不虚此行。

    “捡到的吗?”今萧蹙眉。

    “是。”楚辞点头。

    她会喜欢萧若生,楚辞如是想,就像他喜欢她一样,情之所至没办法无动于衷。

    况且,他的阿萧一直是个喜欢孩子的人。

    “爸爸?”

    门板被缓缓推开。

    一墙之隔,尤浩在想,其实林夏侯说过许多次,萧不息很像萧念小时候,没有具体指向,是方方面面,这些相似中,有好也有不好,但唯有一点,他们都是可爱的人,人不是没有棱角的,是怎么去学会接纳的同时学会收起尖锐,那样就学会了包容和爱。

    雅间内,今萧在想,如果她不是今萧那么她该是谁?那些刻意藏起的旧事都有哪些分岔口?她不是今萧,哥哥也不是哥哥,那个家里正如那些人所言,她是被接纳、被包容的人,她应当安分守己,不费多余心思,不做多余动作,只当所有人期待的无可指摘的今萧。

    萧若生习惯性敲门再喊人,接着推门,这是在外的社交礼仪,他把尤浩说的期待转头就忘,却在开门时一眼便瞧见了惊喜。

    幼儿园的同学喜欢给他送糖送礼物,每年平安夜他总是班上收到最多苹果的小朋友,老师也很喜欢他,家长会上他听见两个大人说没有爸爸妈妈,他全都听见了,原来很多善意里掺杂了许多怜惜……可是他不懂,他分明是有爸爸妈妈的人呀!

    今萧抬眸就看见了眼睛水汪汪的小卷毛。

    ──分割线──

    医院是昨儿去的,八卦热搜是今儿爆的,微博热搜词条:虞美然现身医院妇产科,疑似怀孕!

    热搜词条只有女主角,热搜照片却有两名男主角,恒久传媒小尤总,尤虞cp超话男主角,其二是刚上财经杂志的小楚总,低调归国的豪门少爷。

    付乐永远在吃瓜前线,她微博底下也有好多人喊话,她放大照片看了看几张照片,心里有别的猜测。

    “然然,有人在搞事情呢。”

    楚辞刚回国,就有人把舆论引导在楚辞和虞美然身上,豪门大少和豪门大小姐,强强联合的天作之合。

    不知情的娱记盯着尤浩很正常,毕竟一男一女,资本和流量的频繁来往最容易引人遐想,但翻家底可就有意思了,舆论导向似乎看似博关注引流,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虞美然气定神闲把牛排翻面,“有人盯上楚辞了。”

    付乐点头,她起身走到窗边掀开帘子看了看小区周围,她这房子是七楼,小区安保还算不错,安保全天巡逻,陌生人一般进不来。

    心下刚松气,门铃响了,付乐一颗心又提上去了,“完了完了,暴露了。”

    虞美然笑笑去开门,她开了探头一看,见门外站着两位小哥,付乐跑过来一看,忙打开门,“你们怎么来了?”

    朱晋和庄正。

    朱晋自来熟,提着大包小袋就朝里走,付乐追着他跑,“换鞋换鞋!你提了什么好吃的?”

    留玄关两人默然对视,虞美然笑容收敛不少,惦记着锅里的牛排,留了句“来了就坐”便转身回厨房了。

    这边付乐正和朱晋小声嘀咕,“你来就来,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朱晋道:“哪是我带来的,我在小区外头碰到的,大家好歹是朋友,我总不能冷着脸不理他吧?”

    付乐撇嘴,见虞美然过来了,换了话题,“你来干嘛来了?你爸把你调回来了?”

    朱少爷被他爹调到外地分公司做项目历练去了,他们这种二流豪门,没有太多顶峰纠葛,但稳扎稳打的干实业方才能更上一层楼。

    朱晋抢回她手中的果脯,“回来看热闹不行吗?什么情况啊你们,和楚辞碰面了?”

    虞美然“嗯”了一句,自顾煎牛排去了。

    朱晋遂看向付乐,付乐绕到客厅坐下,声色淡淡招呼庄正坐下,这才开始讲起这两天的来龙去脉。

    听完以后,朱晋问:“圈里不都在传小楚爷失忆了吗?听你们这意思,玩呢?”

    付乐抱着抱枕摇头,“我觉得这事一开始就不对,你想啊,楚辞才在雨城待了几年,圈里人都没认全吧!这过了多少年了,突然有人上去打招呼,你觉得以大佬的脾气,是会客气和人寒暄呢,还是冷漠脸问你是谁?”

    被自己的想象笑到,付乐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楚辞这次回来挺…挺好说话的。”

    闻言,庄正抬眼看向虞美然背影。

    只一眼就被付乐捕捉到了,她丢了抱枕过去,压低声音问他,“你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你要是不信就滚回去你的虞城好好待着,别过来打扰我心情,很烦!”

    庄正捡起抱枕,有些艰涩地开口,“我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然然。”

    付乐不爱搭理他,眼见心烦,连代着看朱晋也不顺眼,正逢虞美然从冰箱拿新牛排,她尔康手一伸,“美人,给他们吃泡面!你煎的牛排怎么可以给别的男人吃?”

    朱晋:“……”现在不兴连坐,谢谢。

    关于虞美然和庄正是信任和距离的故事,时光洪流磋磨掉太多真挚与年少恣意。

    “小乐酒乖乖,把门给你陈七大爷开开。”

    门铃响个没完,付乐黑着脸去开门,然后发现陈七领着然然的助理小舒。

    付乐看着门外二人,就觉得一阵头疼,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虞美然位置暴露了。

    小舒却说:“没关系的,热搜撤了。”

    朱晋走过来,“怎么回事?”

    陈七摇摇手机,眼里兴奋蠢蠢欲动,“温氏官方发了律师声明。”

    付乐眼里一动,门合上,几个人窝沙发里刷消息。

    楚辞和尤浩出去处理公事,雅间里只剩下今萧和萧若生。

    她放下手机,心里对于国内媒体的捕风捉影毫无波澜。

    然后碗里多出来一只剥好的虾肉。

    “舅舅说,吃虾补钙喔。”

    小孩子仰头对她说,又拿了一只新的虾,开始笨手笨脚地开剥。

    淡水虾壳比较好处理,但不好拿捏。

    今萧看了看碗里那只较为完整的虾肉,换了公筷夹起放到小孩嘴边。

    萧若生下意识就张嘴吃了,等到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地睁大眼睛,“我剥的不好看,以后多练习就会好了!”

    小孩很有礼貌,等他咀嚼虾肉吞咽完毕,说出这话时,今萧已经剥完一只了。

    她把虾肉喂他嘴边,萧若生看着她。

    今萧说:“小孩子拥有很多权利,吃鱼肉要吃挑了刺的,吃虾要吃剥好的,糖要吃最甜的,玩具要最新款的。”

    萧若生张嘴吃了完完整整的虾肉。

    他说:“taylin剥得最好吃啦!”

    taylin是今萧的英文名字,关于两人的关系,这个称呼最为适合,一切最舒服的关系都从对彼此舒服的称谓开始。

    今萧帮他摘了手套,又擦干净手,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说起这个萧若生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红的的,给她讲起幼儿园的故事。

    “所以都是意外啦,不息平时最稳重,最乖了!”

    小孩讲的认真得不行,实则桌下的小腿还在晃悠,今萧也不拆穿他,夸他说:“你很勇敢。”

    得了夸奖的萧若生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小脚脚翘的更欢快了。

    今萧笑笑,把最后一只虾放进他碗里,又问他,“你叫不息?”

    萧若生点点头,“是生生不息的不息。”

    这是个好意头,今萧想。

    “taylin可以教我剥虾吗?”萧若生吃完最后一只虾。

    今萧问他为什么要学?

    “舅舅说男孩子要绅士,要懂付出而非索取。”萧若生认认真真看着她说:“我也想剥好看的虾给taylin吃。”

    今萧心里有些触动,或许是因为小孩子真挚的言语,因为小朋友无比纯挚的眼神。

    她说:“等你手臂康复我教你。”

    萧若生高兴的说好。

    今萧擦干净手,给他和自己盛了海带骨头汤,很巧,小孩和她一样不爱吃鱼。

    两双眼睛隔着门缝看一大一小手持瓷勺在那搅汤水,等到凉一些了,轻轻地啜一口。

    尤浩笑了笑,他们分明没有按着萧念的模子养他,可小孩口味和萧念相似,刚来的时候喝牛奶比吃饭难伺候,说牛奶太烫,过会又说太凉了,就是不爱喝,但他能喝一些甜牛奶。

    后来大些定了性,吃饭也温吞,小孩怕烫,吃火锅却喜欢酸辣锅,把东西烫好放碗里晾凉些,就着橙汁小口小口慢慢吃。

    楚辞突然说:“她被鱼咬过所以不吃鱼。”

    她那时贪吃到小厨房找吃的,瞧见盆里新鲜的两尾鱼,原是想要逗弄,没想被反咬,可怜巴巴掉了两滴眼泪,很是记仇的尾巴一扫,将木盆推下灶台,那两尾鱼没了水只能在地上挣扎蹦哒,最后奄奄一息做成了菜。

    尤浩觉着这一幕耳熟,倏然记起《菩提愿》有过这么一段。

    所以有人在记着,记录着这世上发生的一切,关于小神主,关于天神,关于那座沉眠山。

    尤浩突然问:“代价是什么?”

    一次一次替她逆天改命的代价是什么?

    楚辞却只是看着雅间里的二人不言语,眼底有未散尽的笑意。

    世事终归要有定数,如何来的如何去,不过是早些晚些罢了。

    不辜负这一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