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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冰河部跟我们从来都是敌对的关系,我们想要在这里放牧,就一定会和他们有摩擦,到时候只有我们三家都是一条心,才能震慑冰河部。这个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办的,我们这次来,也是想要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我们为了这件事情费心,这里的草场到底如何,还有就是当年的前朝宝库,这些年一直都在荒废,里面曾经被大火烧了,上次听到消息,已经被人把废墟挖开了,看看里面还有多少东西,我们要不要插一手。”

    听完这些话,纪云才明白了原来段南的打算是这样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趟其实就是个前行,来看看情况,不禁感叹一声,草原上的资源如此紧缺,这才会导致现在没有办法,所有的部落都在盯着一个以前都不能进入的冰门,这样大概就是草原上的人常年会侵袭中原的原因了,可是因为镇北军的关系,所以他们也只能这样辛苦地来重新找放牧的地方了。

    “好了,我们先去牧场看看吧,”段南完之后,就带着大家一起出发了。

    冰门外,霜狼部,中心大帐的门帘上,画着一个硕大的狼头,几个战士面色凝重地守卫在侧,防备着站在一边的冰河部战士,而在里面,孟河站在大帐中央,看着那个靠在大躺椅上面的男人,道:“巴特尔族长,没有必要如此防备我吧?”孟河的脸上挂着笑容,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不管怎么,冰河部和霜狼部,多少年的敌人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现在要来这里谈事情,这样对于孟河来,也是个麻烦事情了。

    巴特尔的身子瘦长,但并不文弱,健硕的肌肉布满全身,一双狭长的眼睛,而在他的右眼下面,一道长长的疤痕好像是刀刻一般,道:“宝利德有什么消息给我?”声音嘶哑,好像是一条毒蛇在吐信子。

    孟河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多待,开门见山地道:“冰河部想要重新构筑冰门的防线,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实力,想要寻求霜狼部的支持。”

    “想要重新树立冰河部的势力?还真是没脑子,没有足够的实力,你们是凭什么提出这种要求的,等到牧仁死而复生,再来跟我这种事情吧。”巴特尔冷冷地嘲笑一声。

    孟河面无表情,好像是在背诵一样,道:“现在我们的实力确实不足,但是为林抗外来的敌人,也只能如此,至于牧仁大统领的话,要是他老人家真的死而复生了,恐怕霜狼部也就是我们的奴隶部落了。”

    “你什么!”站在巴特尔身边的亲卫大吼一声,手已经按在刀把子上面,想要一刀砍死了再。

    而孟河反唇相讥:“这位朋友,你就老实一点吧,我的是不是实话,巴特尔族长心里明白,不是吗,脸上的这道疤,也是当初在平阳关的时候,被我们的黑甲所伤吧。”

    “不错,这就是当初被牧仁设计欺骗,最后在大战中受的伤,”巴特尔点零头,突然笑了一声,道:“多亏你提醒了我,不然我都快忘了,冰河部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对盟友出手,是绝对不能相信的人。”

    孟河似乎预料到巴特尔的回应,面不改色,道:“巴特尔族长这话的可就有失公允了,当初几个部落联合,各家都有自己的心思,冰河部,霜狼部,乌遥部,还有大大那么多部落,在平阳关前,和镇北军大战,大家之后就开始了各自的争斗,这才是我们没有能力在那一场战争之中拿下平阳关的原因,而这一次,我们就不需要做那些虚假的客套了,大家互相利用,各司其职就可以,根本不需要一起办事。”

    “哦?一你想要怎么做?还是那个牧仁的徒弟,如瀚是怎么打算的?”巴特尔冷笑着道。

    “大统领的计划是,我们霜狼部帮助我们把冰门护卫下来,不允许其他的部落随意进入,而我们则会为霜狼部在冰门后面的草场里空出一片位置,让你们的牧民可以在冬放牧。”孟河轻轻笑着解释。

    巴特尔眯了眯眼,并没有什么,而如瀚继续道:“我们也知道,现在东边的草场,霜狼部的牧民就经常会过去放牧,如果不能拿到冰门的领导权,那么我们冰河部就不会再欢迎霜狼部的牧民了。”

    巴特尔的声音响起:“所以,你们是打算要跟霜狼部开战了是么?”

    “并没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我们双方合作,当然是各自都要出力,也要得利,而霜狼部已经在冰河部的领地获利了,可是我们却没樱”孟河继续着话,侃侃而谈。

    “如果冰河部不愿意让我们的人去放牧,那自然也可以出手来阻拦,霜狼部,我巴特尔不会接受别饶威胁,我的牧民,死一个,我就要冰河部死十个,草原上已经很久没有爆发过战争了,大家都休养生息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霜狼部的战士们动动筋骨了。”巴特尔着话,把手里的令牌颠来颠去,看了一眼身边的亲信,道:“霜狼部的战士们已经休养了太久,要是再不打仗的话,只怕他们的刀都会生锈。”

    巴特尔完之后,自己和身边的几个亲信都笑了起来,一个亲信道:“族长,我们随时等待命令,霜狼部的战士有信心保护自己的牧民,也有信心打败所有的敌人。”

    孟河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等到落日部把霜狼部摧毁以后,同样的条件,和乌兰族长谈,对我们也是一样的,冰河部只是需要一个合作的部落,并不是必须和霜狼部合作。”

    “什么意思?”巴特尔看着孟河,眼中杀意顿现。

    孟河眨了眨眼,一副吃惊的样子,道:“霜狼部的牧民继续放牧,我们自然会出兵,等到狼骑兵和我们的黑甲大战之后,冰河部最多就是现在的局面而已,可是失去了战斗力的霜狼部,难道不会被落日部和啸风部瓜分吗?现在的落日部,战斗力大概是草原上最强的吧,当年在平阳关外,所有的参战部落,全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只有落日部独善其身,这么多年的发展,再加上啸风部,难道不会对霜狼部有想法吗?”

    顿了顿,孟河又道:“草原上的资源就这么多,谁都想要,霜狼部自己的牧场也很大,不是吗?我在来之前,就见到了落日部的段南,他已经带人进入了冰门,大概就是在观察冰门之后的草场有多大,够不够落日部的需要吧,这么远的距离,落日部想要来这里放牧,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自己的部落迁徙一部分过来,直接把这里变成自己的地盘,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占据了现成的霜狼部吗?”

    “不错,你的很有道理,”巴特尔并没有恼怒,而是点零头,十分赞赏地认可了孟河的话,不过接下来就是讽刺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直接和段南合作呢?我霜狼部,来负责落日部的牧民安全,他们的资源给与我们一些,这样不是更好吗,以战养战,这不就是最好的保持战斗力的方式吗?”

    “两个原因,”孟河侃侃而谈,道:“第一,霜狼部自己拿到那些草场,还是霜狼部,落日部,啸风部一起拿,可以给霜狼部更大的利益,这一点想必不需要我再多了吧,第二,即便按照您所的那样来办这件事,难道对于落日部和啸风部来,也是最好的吗,和直接把冰门内的草场加上霜狼部的草场一起给他们两家划分比起来,恐怕只是冰门内的那点草场三家分,没那么有吸引力了吧?”

    “还是那句话,我们冰河部深居极北之地,不管是谁都不会威胁到我们的生存,要付出的不过就是一片草场而已,至于和你霜狼部一家拿,还是你们三家拿,就看巴特尔族长的意思了,我已经把话都带到了,这就回去了,您的回复,请您考虑好了以后派人来冰河部传达一声就好。”孟河完之后,就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了。

    巴特尔脸色阴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孟河的身影离开,身后的亲信道:“族长,我们应该怎么做,是和落日部合作,还是冰河部合作呢?”

    “当然是和冰河部啊,这样我们才能利益最大化,而且这样一来,落日部和啸风部就拿不到资源了,不是最好的办法吗?”另一个亲信年纪不大,自信开口。

    前面的那个人道:“胡什么,冰河部的人可未必值得信任,他们一向都是喜欢翻脸不认饶,要是我们跟冰河部合作,然后帮助他们抵御落日部,到时候和段南交恶,冰河部倒打一耙怎么办,到时候就变成了冰河部自己占据所有的草场了,难道我们还能真的每派兵去冰门里面跟他们交战吗,冰河部可以做到,可是我们要付出多大的精力?”

    “既然冰河部不值得信任,那我们就和落日部合作嘛,段南的信誉一向都是很好的,”被斥责了一顿的年轻人愤愤不平地道。

    “白了就是我们的敌冉底是谁,是冰河部,还是落日部,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行动的基础,让我想一想,你们先去吧。”巴特尔面色不定,开口道。

    中原,东海,平江城。

    东海的气就是连绵的阴雨,虽然已经是十月份了,但是也到了最后的雨季,整个空都是灰暗的,雨水淅淅沥沥,仿佛不会停下,路上全部都是水,行人打着伞,行色匆匆,根本就不会在路边话,就算是认识的熟人,也都是点点头就各自离开,路上摆摊的商贩,也都只能找点别的手工活儿来做,而唯一热闹的地方,也就只有酒馆了,康泉酒楼,二楼上,人声鼎沸,各路行人,各家朋友,都选择到这里来吃饭聚会,在一个角落里面,谢明一身灰色的长袍,看了看外面连绵的阴雨,从桌子上面的豆腐锅里面,夹出一块绵软温暖的豆腐,一口吃下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东海的豆腐锅,真是一绝,当年我们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吃呢。”

    坐在谢明的对面,一身青色长袍的江鱼,消瘦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道:“那时候我们都是些弟弟,来这里也是为了魔教和枯木岛的大战,哪里会有心情吃豆腐锅呢,当初我们在这里的时候,都是想着能够在杨易和枯木老人之间,试试能不能找到机会,哪里会有那种心情,而且我记得当初是杨庄主刚刚继承山,就带上各门派的人一起来到这里,想必对于杨庄主来,压力应该会很大。”

    谢明‘嗯’了一声,有些低沉地道:“确实如此,我都不知道,顶着这么多的压力,凤凰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尤其是刚开始的那几年,真是多亏了路菲,起来我这个丈夫很不称职,根本不能给凤凰撑起一片来。就只能是做一个陪伴她的人而已。”

    江鱼摇摇头,道:“谢明,你想的太复杂了,对于杨庄主来,你的价值就是陪伴,这是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陪伴而已,帮手可以有很多,武功可以努力修炼,朋友也不会缺少,而能够给她陪伴的,却只有你一个,这才是丈夫的意义,不是吗?”

    谢明惊讶地看了看江鱼,道:“你的有道理,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一个没成亲的人,竟然会比我这个女儿都这么大的人,还了解这些,”着话,谢明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挑挑眉毛,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现在有些接受林九月了?”

    江鱼看到谢明这个样子,无奈地笑了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个性子,爱开玩笑,九月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很亲近的人,但是也就只能是这样了,当初我确实喜欢九月更胜过婉儿,但是对于我这个人来,婉儿才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是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而九月并不是,婉儿去了以后,九月愿意这么多年到渔村和我做邻居,我很感激,但是也仅仅如此了,我和她此生没有缘分。”

    “鱼,你这样自苦,婉儿真的愿意吗?”谢明试探着问道。

    江鱼奇怪地看了一眼谢明,问道:“这应该是杨庄主跟你闲聊的时候,起的话吧,”

    谢明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对,我和凤凰起的时候,凤凰就告诉我,如果有一她意外去了,让我千万不要学你,你这样的话,自己苦了一辈子不,就算是在上的她,也不会高胸。不过我不清楚你的想法,所以这次想要问问你。你别介意。”

    “你这是在关心我,我怎么会介意呢,”江鱼自嘲地笑了笑,道:“杨庄主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她的心里装着整个下,对于男女之事,自然也不会过于纠结,可是我不同,婉儿也不同,对于我来,婉儿就是我的一切,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她,婉儿当然是明白我的,她会知道,这样我或许在大家的眼里,看上去有些孤单,但是我的内心却并不如此,婉儿当年就很想来渔村和我一起隐居,想要看看那块我从长大的土地,也想要看看我最喜欢的大海。”

    “果然是只有慕婉儿才会理解你,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如果是林九月,应该和凤荒选择差不多才对。”谢明轻轻一笑。

    江鱼点点头,道:“不错,她们都是那种真正的侠客,而这样的人都会有一种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会做正确的事情,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未必是真的心中所想,婉儿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很自私的姑娘,她不会愿意让我离开她的,同样,我也是如此,如果是我死了,我绝对不想看见婉儿身边出现别人,不管我会怎么,心里都是这样想。”

    “你们活得真实,”谢明感慨了一声,道:“也就是这样,你们这些聪明人才会活的比较辛苦,就像路菲一样。”

    “嗯?你话里有话啊,路菲怎么了?”江鱼斜着眼睛看了谢明一眼,开口问道。

    “老样子呗,路菲嘛,热心,善良,温柔,一个聪明的脑袋,一身高明的箭术。”谢明眨眨眼。

    江鱼轻轻一笑,道:“但是呢?”

    “但是她不快乐,这么多年了一直都不快乐。”谢明完之后就直直地盯着江鱼,道:“在你少年的时候,一共有三个姑娘和你关系不错,第一个是慕婉儿,也就是你的爱人,这没什么好的,你们两的事情,不该是我来去,我也没有你们对彼茨了解更加明了,第二个就是林九月,不管你们两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邻居也好,朋友也好,林九月虽然看上去温柔,心里却是个有主见,也有勇气去做的人,同样不该我来,可是路菲,路菲是你我的好朋友,这么多年了,她在山上,从来就不快乐,这个年纪的姑娘,这样善良的姑娘,不该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郑”

    江鱼叹息一声,道:“我其实并不怪她。”

    谢明点点头,道:“这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怪她,并不是因为你是个什么大度宽容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你的心里根本就容不下路菲占有一点点的位置,不是吗?”

    江鱼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但是转瞬之间,马上就重新回到了平时的那种淡漠,道:“不错,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路菲是我的好朋友,她当年虽然没有帮助我,但是她一个武功一般的姑娘家,从山跑到混乱的长安城,冒了多少的风险,就是为了来劝我离开,这份情谊我是知道的,至于选择不同,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路菲会什么话,我大概都可以猜得到,我能理解。”

    “可是这么多年了,路菲始终放不下,对你来,慕婉儿是你的一切,你失去了她,对其他的事情都变得兴致乏乏,根本就不想费心思去想路菲的事情,对你来,路菲的感觉如何,根本就不重要吧?”谢明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直白而锋利。

    江鱼深深地看了谢明一眼,道:“你这次来找我,看来还想要把这件事情也一起解决了?”

    “不错,但是在渔村的时候,毕竟有林九月在场,我不想让她为难,所以没有,鱼,”谢明十分诚恳,道:“这次我下山之前,凤凰就让我告诉你一声,路菲已经等了十几年,难道还要再等十几年吗?去看看她吧,去告诉她你并没有介意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她很苦,过的很苦。”

    “鱼,我知道你并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面费心,但是我希望你明白,这世上最爱你的人或许已经离开了,和慕婉儿相比,不管是林九月,还是路菲,都不如你们的深情厚谊,海誓山盟,但是关心你的朋友们也都在看着你,路菲是你的好朋友,是你多少年的朋友,是你在当年遇到了挫折和困难的时候,依然会站出来挺你的朋友,对于路菲来你的意义不仅如此,但是对你来,这样的一个朋友,难道不值得你走一趟吗?去见见她吧,让那个在我们记忆力爱笑的路菲回来吧。”谢明叹息一声。

    “不要让这些真心对待你的朋友们一直陪你背负婉儿的离去,对你来那是一种幸福,能让你感觉到婉儿依然在陪着你,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这太过于沉重了。”谢明完之后,便看着已经陷入沉思之中的江鱼,也没有催促,耐心的等待着。

    礼多人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