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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三万年前

    未满一万岁的苏昀惜继任神女,继任神女那天,天帝订下了神女昀惜与浅岁帝尊的婚事,浅岁帝尊是水神和风神的长子。

    此事昭告四海八荒的时候,苏昀惜正在凡间到处游玩,其实她并不是专程下来游玩的,她的好友下桃仙子前段时间下凡历劫了,她专门去问了司命,此番下桃历劫历的是情劫,而且极有可能失败,所以她就下凡助她早日历劫成功了。

    苏昀惜掐算着时间,此时的盛下桃应该刚满二十岁,且在山派当掌门,威风至极。

    苏昀惜在山派当一个普通低微的洒扫百姓,“掌门,掌门”盛下桃扑着扇子捏了捏苏昀惜的小脸,这里的捉妖师都对苏昀惜十分友好,她不仅善良勤劳,而且相貌出众。

    清亮的瞳孔时常带着些恍惚和茫然,青丝凌乱,若直勾勾地盯着她,总能横生出几丝颠倒众生的旖旎风情来。

    标准的美女长相,师姐们总是说,凡间第一美人远远不及她。

    “这几日捉妖堂怎么会如此的不安分”

    “就是不知道,而且捉妖堂里的妖每日都在减少,掌门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何处”

    苏昀惜细细回想着司命说的话,所谓情劫就是盛下桃爱上了一只女妖,那只要在女妖化成人形之前把她杀了,就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了。

    思及此,苏昀惜更加勤快的干活了。

    深夜

    苏昀惜取了锁仙镯悄咪咪地溜进了捉妖堂,妖气怎么会如此凶猛,比玉溪楼还要凶猛千倍,角落里的萧然寻盯着缩头缩脑溜进来的女孩子,虚了虚眼睛,体内竟有三栖息珠和六灵琉璃玉,难道她是天界神女?苏…苏昀惜?

    萧然寻淡淡地勾起嘴角,静静地盯着那双琥珀眼睛。

    苏昀惜强压下内心的害怕,探了探脑袋,这里竟然只剩下三只妖,难道这些妖还要自相残杀吗?牢笼里缩着一只遍体鳞伤的灵鹿,苏昀惜抓着栏杆,看着她变成了人形,源源不断的灵气从苏昀惜掌心送出,注入灵鹿体内。

    不一会儿,灵鹿就醒来了,“我是妖为何要救我?”

    “不是所有的妖都生来歹毒的”声音淡淡的,苏昀惜弯起嘴角,又美好又舒服。

    “我叫清漪,你叫什么?你不是捉妖师,你是天神?”

    苏昀惜周身仙泽滚滚,浓厚至极,“你可以叫我阿瑶,我将你救出去,以后别再来这些地方了”

    苏昀惜还是舍不得杀了她。

    “这位仙子,你可否也救我一命?”

    苏昀惜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窝在墙角,奄奄一息的男子,声音慵懒又有些嘶哑,嘴角挂着鲜血,一头银发,虽然苏昀惜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她敢笃定一定是个尤其英俊潇洒的男人,苏昀惜犹豫了一秒,“当然”

    苏昀惜放走了两只妖,自然也不敢在山派待了,和萧然寻一块去了十里开外的一处寂静的山峰——杏山。

    苏昀惜耗费仙力为萧然寻建造了一处司希池,让他可以安心养伤。

    这地方到处都种满了杏花树,粉粉嫩嫩的,“你为何要救我?”

    正在收拾屋子的苏昀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阿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我是妖”

    “又不是所有的妖都很坏,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兰妤族的仙子,我此番下界就是为了盛下桃,他在此历劫,等他历劫成功,我也要回天上了,反正我闲来无事,你也不必太过感激我”

    从没被人关心过的萧然寻被这个善良热心的仙子打动了,自此他们二人一块在杏山修炼法术,朝夕相伴,日久生情,便成了亲。

    安稳过了几十年,盛下桃历劫失败即将返回天界。

    “你怎么了?”

    苏昀惜拖着遍体鳞伤的萧然寻,吃力地将他拖进司希池,“你怎么了?”

    苏昀惜自始自终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我被天帝重伤”

    听到天帝的名讳,苏昀惜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天帝?你是谁?你不是普通的妖。”

    萧然寻还没回答苏昀惜的话就昏迷了过去,苏昀惜施法探他体内,修为尽散,伤势极重,苏昀惜叹了口气,将他扶正便开始施法,霎那间,上空金光环绕,霞光熠熠,金色的霞光在云层间翻涌,壮观极了。

    苏昀惜体力不支,撑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半颗神女之心注入他体内方能抱住他的命,萧然寻掐着苏昀惜的脖子,“为什么?”

    “我爱你,你别杀我”

    苏昀惜眼睛猩红,声音微颤。

    “为什么?我不值得你剜心相救”

    “你会记得我吗?”

    萧然寻颤颤巍巍地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傻姑娘。

    “你会记得我吗?”

    苏昀惜忍着剧痛再问了一次。

    “我们身份有别”

    萧然寻当然知道剜心意味着什么?剜心之痛不是寻常神仙能忍受的。

    “我我爱你”

    微风四起,苏昀惜怔怔地看着他,微风频频吹来,我已经将真心尽数摊开了,我什么都没有,唯有一颗真心,我最诚挚的爱…

    萧然寻的副将艳骨此时从天而降,“尊主”

    苏昀惜吃力地抬起手,“尊主?他是谁?你又是谁?”

    艳骨攥紧了拳头,不可耽搁了,季浅岁马上就要来了,“艳骨替修罗族尊主萧然寻谢过神女剜心之恩”

    苏昀惜不敢相信地听着艳骨说的话,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那个大魔头,苏昀惜心口一阵绞痛,随即昏迷过去,“阿瑶阿瑶”

    只剩下季浅岁火急火燎赶来的模糊身影。

    艳骨为避免诸多事端的发生,将萧然寻在凡间的记忆全部抹去了。

    苏昀惜迷迷糊糊中在南溪宫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季浅岁正守在帷帐旁,“昀惜,你可知道你救的是谁?你剖的那半颗心救的是谁”

    苏昀惜捂着胸口,难受的紧,季浅岁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心疼地无法呼吸,“帝尊,我与你的婚约就此作罢吧,天界人人都说,我配不上你”

    虚弱极了,她没想到她此生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居然是修罗族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她思绪乱的很。

    “昀惜!”

    “我为他剜心是我心甘情愿之事”

    “昀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昀惜神女剜了半颗心救下修罗族尊神萧然寻一事自然是瞒不住这些个天神,苏昀惜紧闭双眼又翻了个身不愿面对季浅岁。

    她心里一团乱,胸口疼的厉害,不愿去想,偌大的九重天怕只有季浅岁一人对苏昀惜是真心相待的。

    苏昀惜在南溪宫躺了一百余年才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下桃”

    盛下桃看见苏昀惜坐起身忙走过来,“你要出去转转?还是不要出去转了”

    他对她有颇多愧疚,若不是因为他,苏昀惜也不会下凡,也不会遇上萧然寻,更不会失了半颗心。

    “我知道,我没事,天界人人都在传说我是不洁之身,说我是九重天的叛徒”

    “昀惜,那些碎嘴子说的,胡编乱造的话你也要听吗、”

    盛下桃给她拿来了衣袍,苏昀惜摇了摇头,又艰难地靠回床榻,她本就先天不足,又受剜心之痛。

    “罢了,我听了那些话心中又会难过你同我讲讲外面发生了何事”

    “关于你的”盛下桃挑了挑眉,“天后还有那个怀夕公主三番五次求天帝取消你和季浅岁的婚事真是无语,你可是兰妤神女、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天界闲散的神仙太多太多,整日就闲着讲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苏昀惜自嘲了一声,眼泪又有些止不住,她半仰着头,手撑着下巴,“罢了罢了,取消了也好”

    “季浅岁对你也是真心,你没看见他把你抱回南溪宫的时候急的快疯了,满脸通红”盛下桃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床沿。

    “你看见了?”

    “我没看见,但我听说了呀。”

    “我与他甚少交集,也没有过多了解、怕不是真心,而是他为帝尊的怜悯和同情”

    盛下桃闻言又摇了摇头,哎,“你太悲观了,你这么好,怎么就不值得他真心对你了?”

    两百年后

    修罗界

    “谁封住了你的灵丹和仙力?”萧然寻掐着她脖子,嗓音低沉又寡淡。

    “你别以为你是神女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居高临下的态度,言语之间的威胁和烦躁不耐,愈加明显。

    苏昀惜被掐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喘不过气来,眼眶里慢慢续上泪珠,萧然寻无情的松掉了手,苏昀惜重重摔在了地上,“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听,我就把你弄死”

    苏昀惜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控制不住的痛哭起来,萧然寻把她丢在了修罗界最偏远的一座宫殿——栀雾宫。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萧然寻吩咐着艳骨。

    “是尊主,那尊主要送饭吗?”

    萧然寻瞄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痛哭的苏昀惜,“送啊,她如果死了你也死”

    苏昀惜从凡间返回天界的时候,奄奄一息,当然奄奄一息的不止她一人还有盛下桃,他还是没能逃过情劫,宿命般的与清漪相爱,欢乐抱着苏昀惜哭了一整日,苏昀惜声誉尽毁,还没了半颗心。

    萧然寻为了让苏昀惜为他解开兰妤封印假意求娶神女,求娶失败,气急败坏的萧然寻直接将苏昀惜抓来了修罗界。

    栀雾宫

    “下桃,你怎么来了”

    “我在元尊那调养身子,就听说萧然寻求娶你了,我不放心,便来看看你。”

    “快走吧,我很好,若是被萧然寻知道你的存在,必定会杀了你快些走”

    “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欢乐我的婢女她怎么样?”

    “你放心,季浅岁剔了她的仙骨,放她做了凡人”

    盛下桃话音刚落,殿门口就传来了萧然寻的声音,“来了位朋友,怎么不请进来”

    苏昀惜想赶紧送盛下桃走,不料盛下桃下一秒就翻进了窗户,“你个大魔头,不就是想要至宝吗,还假情假意要娶我们阿瑶,真是可恶”盛下桃气急败坏的指着萧然寻就开骂。

    苏昀惜看着萧然寻脸色一沉,“下桃你快走吧,别说了”

    萧然寻扭了扭手腕,黑色魔气在掌心流转,“不要命了?”

    “萧然寻,我求求你放过他,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求求你放过他”

    “很重要?”

    “我求求你了”萧然寻垂眼看着苏昀惜,看不清他眼底不分明的情绪,他手臂上青筋暴起,轻轻压在门框上,莫名的,苏昀惜有些心惊肉跳。

    萧然寻随即收了魔气,他走过去两步拽着苏昀惜,苏昀惜一挥袖盛下桃便消失了。

    苏昀惜松了一口气,刚刚紧张地快要昏厥过去,萧然寻略一使劲,苏昀惜便瘫倒在了床上,苏昀惜看着萧然寻猩红的眼,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要不要啊”苏昀惜想要起身逃走,她在凡间已经被破了处,这件事绝对不能被萧然寻发现!

    “你竟然已经?”苏昀惜泪流满面的趴在皱皱巴巴的被子里,颤颤抖抖,无声的淌着眼泪,他没想到他拿不到她体内的珠玉,这个女人竟然已经是个二手货了。

    “你的奸夫是谁?”

    长发遮住了苏昀惜的视线,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头套,“问你!”

    萧然寻抬起她巴掌大的小脸,“我不知道”

    细细碎碎的哭声,萧然寻越发的心烦,“不知道?再说不知道!我把你从这丢出去!”

    单手挑起她布满泪痕的小脸,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萧然寻抓起她的胳膊,一道道的红痕触目惊心,“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萧然寻冷笑了一声,甩开她的手,苏昀惜又跌回了床榻,“放你走?做梦,我要折磨你致死”说完他就披了斗篷快步离开了。

    苏昀惜疼的连着三天都下不了床,眼泪刚停下又冒了出来,枕巾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泪痕。

    “苏昀惜呢?”

    “神女她在殿内这几天一直没有出过寝宫,侍女说饭菜也没有动过”

    萧然寻皱紧了眉头,略一沉吟,“把她给我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