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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雾中道路

    无名岛屿的观光项目从来没有被安排上一个“攀岩”活动,因此只是为了来欣赏海景登上岛屿的信徒们,很少有能注意到缭绕在山谷间的苍白雾气。更何况从山脚下是发现不了隐藏其中的世界链接点,又由于源线交汇而形成了一座恰好起到伪装作用的村庄。

    遗憾的是地壳变动以及自然灾害摧毁了岛屿上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岛屿中央独峰的奥秘也经不起后来者们的推敲。

    “想必早就通过人造源线迅速完成搜索幸存者任务的连金老人已经发现了‘第三世界’的存在。”

    说实话,掌握了“第三世界”这个名词的枯楼并不清楚它的意义,随手将已经失去光辉的希匹罗矿石塞回肩膀上的魔法阵里,通过余光观察身后恢复了实体的魔法师。

    “那只是个称呼。”

    “除了我以外,他们都清楚它意味着什么。”

    枯楼瞥了一眼妄想扯开话题的魔法师,跟在他身后的伊格纳茨则是摆出一副“没有你我离不开着迷雾”的神情,外加把“我是无辜的”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提到它的是一起出海的那个战士。”

    见伊格纳茨没有帮忙梳理和解答困惑的想法,枯楼颇有些无奈,转念一想有关这种“常识性问题的抱怨要怪也只能由自己全盘收下,只得自己开始作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分析。

    “我记得……咱……不对,是受到了诅咒失去表达能力的尼德林。”

    “他提到‘水之恶魔’想要前往第三世界?”

    早已经消散了的灵魂分身没能把全部细节都收录进意识海洋,再加上这位可怜的分身估计也是因为下潜途中被迫承载了主体太多的杂念而被“撑爆”了,想到这儿,枯楼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懊恼得有些太过频繁,再度悄悄瞥了一眼身后一副无辜样的魔法师,这道银白色的身影没有因为被无视而恼羞成怒,反而摘下头顶的帽子开始自顾自地转着玩了起来。

    悬挂在尖顶帽上端的时钟装饰物也因为他的举动而不断制造噪音,枯楼表面上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一枚小巧的幽绿魔法阵被甩在了时钟上,被他可以维持了一段不明显的距离,并没有实际接触。

    但是仅仅是这样一来,噪音什么的烦恼便不存在了。纵使是魔法师本人有解除的能力,他相信伊格纳茨也不会去那么做。

    要说异时空的成员会有求于自己……或者是还要利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体,他会把这种事情当作一个笑话,心中明确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那也就是说,伊格纳茨只是碍于“神”的面子,就好比是他在将自己推入幻境的那一瞬间说给偷袭者听的那番话?迎接“祂”回归,枯楼抿了抿嘴,但还是把宛如一锅烧开的水般不断冒出气泡的心情收了起来,不动声色地继续暗中观察魔法师的动向。

    凭借希匹罗矿石作为“敲门砖”,让他们二者能够轻易漫步在迷雾编织成的道路上。分散出去的灵力交于最深处的汇集处也即是“世界链接点”,而那些灵力也告诉了枯楼他们仍旧没能触底。

    只是落在了离谷底或许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平面”上,是周围弥漫着的雾气让他们得以感觉是走在平地之上。

    “唉。”

    身后的人忽地叹气一声,枯楼浑身一激灵,他没敢装样子不去理睬伊格纳茨,因为他心里明白的很“异时空”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这可比“第三世界”要清楚的多,在心中默默嘲讽了自己一句。

    异时空是“太阳”,也是恒星的光芒最为强烈的那片星空的所在处,破例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魔法师,纵使只是因为自己的表现感到失望才对此叹息也不能不作回复。

    因为自己不敢,枯楼有些郁闷地在心中自问自答。

    “你发现了什么?”

    “选项所指向的目标。”伊格纳茨语气无起伏地回答说,“很快就到了。”

    他像是也抱有与自己类似的感情,同样在郁闷着什么——郁闷着“转折点”的飞速到来?实际上他们已经在迷雾中摸索了好一段时间,光靠希匹罗矿石残余下的光芒和发散出去的灵力才确定了脚下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嗯……”

    身后的魔法师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阵,就在枯楼打算迈开腿继续前行只当这是对方心血来潮提出的小小插曲时,他又说道:

    “第三世界的事,问你自己的信徒会更靠谱一些吧?”

    还有人会比“异时空”更靠谱吗?但是对这种“传说”以外的世界,比如自己所在的这里而言,兴许被一些救济者们信仰着的“异时空”反而是最离谱的存在。

    况且从伊格纳茨身上,除去意料之外他从偷袭者手中“救”了自己顺手开启了幻境的小副本末了还告诉自己说那个幻境就是他捏出来的——不知为何越想越气却不敢在魔法师面前爆发的枯楼竭尽全力地说服自己去体会伊格纳茨想要表达出的意思,伸手指引希匹罗矿石残余的光点飞向前路,又在灵力线被反弹回来的位置停了下来。

    “不仔细探知,只是扫过去的话……”会直接路过,对方的生命气息十分浅淡,枯楼愣了愣,反应过来对方或许是个人。

    是人?他挑了挑眉,控制灵力触动光点稍微驱散了一些雾气,拨开挡在眼前的迷雾后,显露在眼前的是能够聊想到的熟人。

    面无惊色地忽视了走到身边的魔法师期许的目光,枯楼快步上前,确认了倒在这条虚拟道路上的的确是B-4348——是他们出海任务需要营救的目标,是被现任钻石魔法使用“异时空”作为线索狠狠地坑了一把惨到连手下都跑光了的契约者。

    如果他真的一心向“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回收隐患,并且不让纯白一方抓住他们的把柄的话,现在就能想方设法原路返回。枯楼瞄了一眼伊格纳茨,被一直无视的魔法师靠在迷雾形成的“墙”上,仿佛真的有什么支撑物在他身侧一般。

    “我说了啊。”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很多内容,并且以牙还牙地忽略了枯楼眼底的困惑,“跳下悬崖就能找到你们的目标了。”

    “幻境里说的。”他强调了一遍,似乎意在试探健忘的某人是不是早就忘记了那三个选项。

    “你分离灵魂去搭救你的同伴,完成剧本得到了避免了欠我人情的机会。”

    “该有的奖励还是要在副本通关后发到邮箱里的,不是吗?”

    “好吧。”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再次叹了口气,枯楼将封印之戒和B-4348交给他的“媒介”——也就是救济者本命武器的最后一块碎片递到B-4348面前,契约的力量维持着对方的生命,媒介得以让他的灵魂潜进自己的意识海洋中。

    不得不承认,在多莱格的那几天,也多亏了B-4348的存在没让自己由于怪物之血的问题暴走失控,它在自己身上被反映成了精神问题,有过“一觉醒来忘记一切”这样经历的枯楼不免担心起来,兴许最后的红色血液被“浪费”以后,他会被怪物给代替掉。

    然后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名为“库劳德”的人类了,更别提回到原本的世界,也别说要重新回到姐姐身边,回到家里。

    在两个“媒介”以及“神的魔法”的关照下,险些丧命的救济者出现了恢复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