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正式相识
在库诺尔蒂城的街巷中快步穿梭着。
这座城市就像曾经从资料中了解到的那样——无论是清晨还是正午，无论是烈阳当空还是月景祥和，漫步在街道间的人总不会很多，零零散散地，他们分布在各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靠着他们自认为的安全方法监视、警惕着外来者以及异乡人。
若是放慢脚步仔细地观察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行人们，很容易便能发现这些过路人之中基本上没有本地人的身影，大多和簇拥在红瓦白墙建筑下的“黑”之信徒们一样，都是前来库诺尔蒂城观光、亦或是慕名而来准备参观赫尔摩尔的游客。
或许唯有每一次城中城中召开“音乐会”时这座城市才会热闹起来。
“城里的救济者们大多没有闲心放在思考上。”先前带领着现役战士队伍的工人打扮的领队开口说道，“他们基本上只想着平息动乱，当注意力被留在那儿的同伴们吸引过后，便不会真的用心来抓捕提前一步溜走的我们。”
“因为这样会很麻烦，而且库诺尔蒂城总的来说也从来就不是他们的上级所关注的地方。”
“我已经和他们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了……自从‘天赋’可以被自主舍弃的那时候起，我就选择离开这个即将吞没我的漩涡。”
他像是在为身边共同行动的同伴解释这番举动的根据，又好似只是在替自己回忆往昔，增强正在进行或许是很关键的任务的他们身边的气氛。
“您还真是了不起啊……甘愿降次为普通人，却还是一心为我们伟大的首领工作……”
“曾经有过”和“从未拥有”可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概念，身旁的同伴点了点头，仿佛对他们这位领队的敬意更加深切的少许。
他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对方的说辞，他们同样都是在掌权者手下干最苦最累的活的普通人类，自然谁都想在彼此面前提高自己的地位。
身为生来就没有天赋的“大多数人”之一的他们，根本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主动放弃天赋的傻子存在。没有能力的人纵使一心为他人着想，他也没有资本好让这所谓的“他人”感激自己啊。
“反正，我们只有完成了任务，然后回去和留在那边的同伴们会合这一条路可以走，不是吗？”
同伴之间有魔法使存在，能帮他们拖延比较长的时间——谁都无法预判是多久，他们不清楚救济者之中究竟有多少个“水晶阶级”往上的魔法使。
“目标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只需要完成‘窃取’这一步动作便足够了。”
对于“水之恶魔”而言，镜厅的藏品在神明又一次离去之前已经毫无用处，放在她身边不过是个现成的累赘。
“她不会随身携带那件遗留物。”领队逐渐放慢了脚步，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看起来就和寻常商铺中可能摆放的那些装饰品、或者联络用具、消遣道具差不了多少。
“首领允许我们使用的这件遗留物能帮到我们，而且，我们还有天父大人帮忙撑腰。”
虽然那位相当于他们内心信仰的偶像级人物现在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可是他应该是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库诺尔蒂城，这是毋庸置疑、谁都亲眼看见了的事实。
轰！
前方传来了某种事物被爆破的巨响，轰鸣声甚至掀动了空气，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阻挡了二者继续向前的匆忙步伐。
“什么情况？”方才还分析得一副头头是道模样的普通人领队瞬间卸下了“一切都在预料之内”的伪装，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顺着脸颊汇入脖颈。
先前说的那些话，除去帮同伴缓解紧张感、帮自己回忆过往经历顺便抬高身价外，最重要的其实是降低自己心中的压力，起到安慰自身的作用。
至于其中有没有逻辑、有多少只不过是一时想到然后嘴快说出的臆想……领队咽了口口水，往同伴那儿凑了过去。
本来就在街道中并肩穿行的两人现在几乎挤在了一起，或许就差一道魔法或者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把二人从头到脚拧上了——这么做的话，场面肯定会比现在更加有趣。
“好像是，空间类型的魔法被强行解除了……”同样是战士的队友弱弱地挤出声音，编出了他内心猜测的事情真相。
因为这附近应当是存在一个“结界”。
首领给予他们的指示中，每一步都需要他们去严格遵守，包括有多少人去吸引当地魔法使的注意力、提前离开的人要分成多少条队伍去往目标所在的地域……总之，只要一直参考指示行动，他们便不会在这个任务中一无所获。
不过，指示中也强调了，最重要的实际上还是他们的行动能力。
“不对吧，我们还没到那里，结界又是谁去破除的？”
领队没有否认同伴的猜测，反而一同扎进了这个有可能性存在的猜想中。
两人加快了脚步，没有因为临近目的地而松懈下来。
___
___
有着一头波浪般长卷发的女性，跪坐在象征神明的符号前。
她背对着大摇大摆从正门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声音镇静且不失优雅：
“我知道你会来到这里，纵然魔法的指向已被扭曲。”
枯楼瞥了一眼未被衣袖遮挡的手臂，腐烂的迹象正在沿着它往身体的其他部位蔓延，或青或紫的斑块遍布衣服下的大半个身躯，好些关节处也早已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些都已经无法继续隐藏，各种各样的原因迫使他必须来到蒂尼.切亚提尔面前，仅管枯楼从未想到过程居然真的能用上“顺利”来形容。
要说是完全的“顺利无阻”，却也并非是这样。至少他被金色火焰构成的传送门送去了各个曾经抵达过的“黑”一侧城市，就仿佛是被“水之恶魔”竭尽全力扭曲过的魔法想让他在临别之前认识一下剩下几位掌权者似的。
“你预知到了来到这里的会是我？”
他没就“魔法被扭曲”一事展开话题，他们二者之间不需要深切的交流往来。
枯楼扫视一圈四周的环境，他不清楚“水之恶魔”设下的精密伪装被精灵小姐施展“神的魔法”强行破除后指向哪里，他怀疑这儿是赫尔摩尔的一部分而并非在库诺尔蒂城中。
它像是一座祈祷厅，一座属于某位神明的神圣殿堂。
偌大的殿堂中，作为一切光源的玻璃壁灯中燃烧着被压制到几乎要自行熄灭的金色火焰。
直柱形的吊灯托着为盛放上火种的扁平烛台，雕刻着代表“神秘”和“混沌”的图纹，高悬在天顶之上。
通往根本不存在的二层的阶梯分别铺砌在指向某位存在的魔法符号两旁，而“水之恶魔”便跪坐在它们之间，好似根本没有转过身面对来者的想法。
枯楼注视着那枚正对着自己的符号，看到它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是忽然间被什么东西灌注了解释来时一切的信息，头痛感更为剧烈，险些妨碍他继续保持站姿。
正是由于“水之恶魔”策划着在从D-D手中逃离后躲藏在这间时空碎片般的殿堂中，扭曲了金色火焰之门的指向，象征着“贪婪”本身的符号才会出现在世界各地。
依次穿过每一扇类似的门，总有一次他会直接得到相应的提示并来到这里。
所以，这些符号有的会是代表游灵的六芒星，有的却是龙族的图腾、或是直接指向“贪婪”的记号。
“你知道我会来到这里？”
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动了动，仿佛是在点头一般。
“我取走了神明留下的火种，让它们来照耀我自身、为我的前程照明。”蒂尼.切亚提尔弓下脊背，仿佛是想要向她所信仰的神明表现出自身最大的敬意。
“……”
“我曾经听闻并熟记下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传说故事，它们巩固了我对祂的敬仰之情。”
『呵，看看那光鲜华丽的外表，看看那堆积满财宝的洞窟，看看祂所拥有的一切！祂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所有物的价值，只知晓如何去顺从本心……』
『为什么像这样一位‘非人’的存在，却拥有如此之多令他人钦慕的资本？祂只知道去一昧地积累，不明白什么是花费，不明白什么是施与，不明白什么是分享。』
『祂将世界间所有的美好留在自己身边，也从不拒绝丑陋的梦魇附着上祂那具圣洁的身躯，污染祂身后的羽翼，腐蚀并吞噬祂渴望成为人类的心灵。』
『不，不！祂名唤贪婪，这一切不过都是祂掠夺来的，都是本不属于祂的！』
『渴望成为人类的心灵？祂不过是把注意力转落在身为所有物的人类身上，想要从我们之中掠夺更多的事物，包括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本身！』
刹那间，仿佛有无数来自不同人的声音自意识海洋中转瞬即逝，枯楼意外地听见了精灵小姐带着悲痛感的哭声，可这也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面前的女士慢慢站起身来，那头秀丽的长卷发此刻就好像要爆炸开来了一般。
“你又做了什么呢，拥有神明火种的下等魔法使，又有什么资格能博取神明的宠爱与瞩目？”
“咣”的一声——所有的玻璃灯壁刹那间爆裂开来，金色的火种从中飞出，投向正竭尽自身可能性渴望“拥抱”它们的蒂尼.切亚提尔。
这座城市就像曾经从资料中了解到的那样——无论是清晨还是正午，无论是烈阳当空还是月景祥和，漫步在街道间的人总不会很多，零零散散地，他们分布在各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靠着他们自认为的安全方法监视、警惕着外来者以及异乡人。
若是放慢脚步仔细地观察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行人们，很容易便能发现这些过路人之中基本上没有本地人的身影，大多和簇拥在红瓦白墙建筑下的“黑”之信徒们一样，都是前来库诺尔蒂城观光、亦或是慕名而来准备参观赫尔摩尔的游客。
或许唯有每一次城中城中召开“音乐会”时这座城市才会热闹起来。
“城里的救济者们大多没有闲心放在思考上。”先前带领着现役战士队伍的工人打扮的领队开口说道，“他们基本上只想着平息动乱，当注意力被留在那儿的同伴们吸引过后，便不会真的用心来抓捕提前一步溜走的我们。”
“因为这样会很麻烦，而且库诺尔蒂城总的来说也从来就不是他们的上级所关注的地方。”
“我已经和他们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了……自从‘天赋’可以被自主舍弃的那时候起，我就选择离开这个即将吞没我的漩涡。”
他像是在为身边共同行动的同伴解释这番举动的根据，又好似只是在替自己回忆往昔，增强正在进行或许是很关键的任务的他们身边的气氛。
“您还真是了不起啊……甘愿降次为普通人，却还是一心为我们伟大的首领工作……”
“曾经有过”和“从未拥有”可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概念，身旁的同伴点了点头，仿佛对他们这位领队的敬意更加深切的少许。
他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对方的说辞，他们同样都是在掌权者手下干最苦最累的活的普通人类，自然谁都想在彼此面前提高自己的地位。
身为生来就没有天赋的“大多数人”之一的他们，根本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主动放弃天赋的傻子存在。没有能力的人纵使一心为他人着想，他也没有资本好让这所谓的“他人”感激自己啊。
“反正，我们只有完成了任务，然后回去和留在那边的同伴们会合这一条路可以走，不是吗？”
同伴之间有魔法使存在，能帮他们拖延比较长的时间——谁都无法预判是多久，他们不清楚救济者之中究竟有多少个“水晶阶级”往上的魔法使。
“目标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只需要完成‘窃取’这一步动作便足够了。”
对于“水之恶魔”而言，镜厅的藏品在神明又一次离去之前已经毫无用处，放在她身边不过是个现成的累赘。
“她不会随身携带那件遗留物。”领队逐渐放慢了脚步，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看起来就和寻常商铺中可能摆放的那些装饰品、或者联络用具、消遣道具差不了多少。
“首领允许我们使用的这件遗留物能帮到我们，而且，我们还有天父大人帮忙撑腰。”
虽然那位相当于他们内心信仰的偶像级人物现在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可是他应该是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库诺尔蒂城，这是毋庸置疑、谁都亲眼看见了的事实。
轰！
前方传来了某种事物被爆破的巨响，轰鸣声甚至掀动了空气，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阻挡了二者继续向前的匆忙步伐。
“什么情况？”方才还分析得一副头头是道模样的普通人领队瞬间卸下了“一切都在预料之内”的伪装，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顺着脸颊汇入脖颈。
先前说的那些话，除去帮同伴缓解紧张感、帮自己回忆过往经历顺便抬高身价外，最重要的其实是降低自己心中的压力，起到安慰自身的作用。
至于其中有没有逻辑、有多少只不过是一时想到然后嘴快说出的臆想……领队咽了口口水，往同伴那儿凑了过去。
本来就在街道中并肩穿行的两人现在几乎挤在了一起，或许就差一道魔法或者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把二人从头到脚拧上了——这么做的话，场面肯定会比现在更加有趣。
“好像是，空间类型的魔法被强行解除了……”同样是战士的队友弱弱地挤出声音，编出了他内心猜测的事情真相。
因为这附近应当是存在一个“结界”。
首领给予他们的指示中，每一步都需要他们去严格遵守，包括有多少人去吸引当地魔法使的注意力、提前离开的人要分成多少条队伍去往目标所在的地域……总之，只要一直参考指示行动，他们便不会在这个任务中一无所获。
不过，指示中也强调了，最重要的实际上还是他们的行动能力。
“不对吧，我们还没到那里，结界又是谁去破除的？”
领队没有否认同伴的猜测，反而一同扎进了这个有可能性存在的猜想中。
两人加快了脚步，没有因为临近目的地而松懈下来。
___
___
有着一头波浪般长卷发的女性，跪坐在象征神明的符号前。
她背对着大摇大摆从正门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声音镇静且不失优雅：
“我知道你会来到这里，纵然魔法的指向已被扭曲。”
枯楼瞥了一眼未被衣袖遮挡的手臂，腐烂的迹象正在沿着它往身体的其他部位蔓延，或青或紫的斑块遍布衣服下的大半个身躯，好些关节处也早已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些都已经无法继续隐藏，各种各样的原因迫使他必须来到蒂尼.切亚提尔面前，仅管枯楼从未想到过程居然真的能用上“顺利”来形容。
要说是完全的“顺利无阻”，却也并非是这样。至少他被金色火焰构成的传送门送去了各个曾经抵达过的“黑”一侧城市，就仿佛是被“水之恶魔”竭尽全力扭曲过的魔法想让他在临别之前认识一下剩下几位掌权者似的。
“你预知到了来到这里的会是我？”
他没就“魔法被扭曲”一事展开话题，他们二者之间不需要深切的交流往来。
枯楼扫视一圈四周的环境，他不清楚“水之恶魔”设下的精密伪装被精灵小姐施展“神的魔法”强行破除后指向哪里，他怀疑这儿是赫尔摩尔的一部分而并非在库诺尔蒂城中。
它像是一座祈祷厅，一座属于某位神明的神圣殿堂。
偌大的殿堂中，作为一切光源的玻璃壁灯中燃烧着被压制到几乎要自行熄灭的金色火焰。
直柱形的吊灯托着为盛放上火种的扁平烛台，雕刻着代表“神秘”和“混沌”的图纹，高悬在天顶之上。
通往根本不存在的二层的阶梯分别铺砌在指向某位存在的魔法符号两旁，而“水之恶魔”便跪坐在它们之间，好似根本没有转过身面对来者的想法。
枯楼注视着那枚正对着自己的符号，看到它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是忽然间被什么东西灌注了解释来时一切的信息，头痛感更为剧烈，险些妨碍他继续保持站姿。
正是由于“水之恶魔”策划着在从D-D手中逃离后躲藏在这间时空碎片般的殿堂中，扭曲了金色火焰之门的指向，象征着“贪婪”本身的符号才会出现在世界各地。
依次穿过每一扇类似的门，总有一次他会直接得到相应的提示并来到这里。
所以，这些符号有的会是代表游灵的六芒星，有的却是龙族的图腾、或是直接指向“贪婪”的记号。
“你知道我会来到这里？”
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动了动，仿佛是在点头一般。
“我取走了神明留下的火种，让它们来照耀我自身、为我的前程照明。”蒂尼.切亚提尔弓下脊背，仿佛是想要向她所信仰的神明表现出自身最大的敬意。
“……”
“我曾经听闻并熟记下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传说故事，它们巩固了我对祂的敬仰之情。”
『呵，看看那光鲜华丽的外表，看看那堆积满财宝的洞窟，看看祂所拥有的一切！祂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所有物的价值，只知晓如何去顺从本心……』
『为什么像这样一位‘非人’的存在，却拥有如此之多令他人钦慕的资本？祂只知道去一昧地积累，不明白什么是花费，不明白什么是施与，不明白什么是分享。』
『祂将世界间所有的美好留在自己身边，也从不拒绝丑陋的梦魇附着上祂那具圣洁的身躯，污染祂身后的羽翼，腐蚀并吞噬祂渴望成为人类的心灵。』
『不，不！祂名唤贪婪，这一切不过都是祂掠夺来的，都是本不属于祂的！』
『渴望成为人类的心灵？祂不过是把注意力转落在身为所有物的人类身上，想要从我们之中掠夺更多的事物，包括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本身！』
刹那间，仿佛有无数来自不同人的声音自意识海洋中转瞬即逝，枯楼意外地听见了精灵小姐带着悲痛感的哭声，可这也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面前的女士慢慢站起身来，那头秀丽的长卷发此刻就好像要爆炸开来了一般。
“你又做了什么呢，拥有神明火种的下等魔法使，又有什么资格能博取神明的宠爱与瞩目？”
“咣”的一声——所有的玻璃灯壁刹那间爆裂开来，金色的火种从中飞出，投向正竭尽自身可能性渴望“拥抱”它们的蒂尼.切亚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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