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目光交织
塔楼顶层的偌大空间给予了枯楼他想要的“惊喜”。
___
沿着长长的螺旋阶梯一路向上攀登，途中走在前面“探路”的两个人相互间也逐渐熟络了起来，嬉戏打闹的过程中毁去了几处隐藏在暗处、很难被寻常的勘察灵力线探测出来的陷阱。
不过，枯楼从一开始就无法正常使用灵力线去排查出这些陷阱，因而他也就放任那两道形似真实的幻影在眼前闹腾。
“奇怪？”身为曾经被困在这座古堡里的囚徒，枯楼对那些也许能被称为“陷阱”的机关的位置有一定的印象，“楼梯被加长了，还多了好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某些毫无意义的事物零散地堆放在几乎每一个楼梯的拐口。
而有时候经过一处向上的弯道时，楼梯的扶手还缺失了一小部分，但也不至于会令攀登者当场失去平衡、摔落下楼。
“莫非是后面进来的什么人重新装修过这里？”
早已经踏上更上层的拐口的瑟斯缇开玩笑地说，他固然清楚这座古堡的特殊之处，仅管在场的“三者”并没有想通本该在“黑之首领”掌握下的这座建筑跑到“里世界”来的原因。
“你可以感应出来，有些设施上并没有布置灵力线。”
倘若有多余的灵力线，他们就能制造出可被利用的灵力源，一改当前被动的局面。
“你以前有记过城堡的尖塔一共有多少级台阶吗？”
“我以前都是飞上去的。”枯楼落在最后面，离亚瑟也差了近乎一圈台阶的高度，“更以前的事情我本来就不记得。”他说的理直气壮。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早就超了他们俩不知多少级楼梯的瑟斯缇从上面高声朝下喊话，只是他根本无需在意大声说话会被古堡内的其他人听见：
“上面有一扇门！”
毕竟他们仨实际上都是同一个存在，兴许在枯楼和亚瑟眼中，瑟斯缇身体前伸、几乎挂在了完好的楼梯扶手上正在朝着他们宣布自己的新发现。
可其实考虑一下幻象的本质，枯楼已然来到了那扇门的跟前——假如他不再想继续逗留在莫名加长了好多级的螺旋楼梯上研究那些低能的陷阱，他现在就能推开塔楼顶层房间的门、进去一探究竟。
“所以，为什么你不这么做呢？”
又上了几级楼梯的亚瑟转过身来，一甩他那垂至额前的姜黄色头发，语气中不无埋怨的情绪。
他是在催促枯楼。
眨眼间，他们俩已经赶上了动作比他们俩都要快上不少的那位成年人。
瑟斯缇站立在顶层的门边上，用抓住别人作弊一般的眼神在二者脸庞上来回扫荡，不过他也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两个在短暂的相处内成为了朋友的幻象互相对望了一会儿，同时侧过身来，将开门的这项“荣誉”让给了他们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那位“同伴”。
门被向里推开的一刹那间，两个幻象又不分先后、不顾人设地喊叫起来：
“是空的！塔楼顶层是空的！”
“难道我们和你都想错了吗？这座古堡内并没有什么隐藏的空间，当真只是你不愿意进入这里？”
“不对！你们再仔细看一看！”
有着一头姜黄色头发的男孩自告奋勇地守在顶层空间的入口外面，以防他们仨遇到那种“进入房间后门关上了”的桥段，枯楼则和冷静下来了的瑟斯缇一并进入了其中。
正如方才不知是幻象中的哪位所呐喊的那般，塔楼顶层的空间给了枯楼他想要的“惊喜”。
“这里面不是空的。”瑟斯缇沉声说，“可是……又好像是空的一样。”
房间的地面上第一眼瞧上去空无一物，墙壁上和角落里也是空空荡荡，里面没有放置任何摆件，就连塔楼外可以望见的窗户上也并没有装上窗帘。
然而，静下心来再去看第二眼时，周围环境便立即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剧烈变化。
原先看上去空旷的地板上多出了各种残破的未知物的零部件，中央还躺着一个人形的事物，下面铺着一条血红色不规则形状的地毯——
“他还活着吗？”
塔楼顶层空间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他们仨谁也不认识的人类。
从他身体内流淌出的液体早已经凝固，宛如一条颜色暗红近黑、并不光滑的毯子。
“他已经死去很久了。”瑟斯缇给出了他认为的答案，“我想，他很可能与楼下那几个人类有关系。”
“他为什么会倒在这里？”
光是爬楼就需要消耗他们众多精力，很难想象会有人无聊到无缘无故地攀登塔楼、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自我挑战。
“他和楼梯上的那些陷阱又有什么关系？”枯楼稍稍蹲下身，他没有尝试着去触碰逝去的人，“看周围的样子，他像是踩中了顶层的机关，然后……”
整座塔楼只有这一个房间，而正如先前他们认为的那般，不会有人无缘由地靠攀登螺旋楼梯来锻炼身体，因此在楼梯上布置陷阱、破坏一部分扶手的这类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合逻辑。
“嘿。”成年人模样的幻象冷笑了一声，“我们上来是为了探明你脑海里那个声音的来源，他跑上来是为了什么？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给这里进行装修么？”
“这又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堡。”
“可是他在这儿失去了生命。”门口学生打扮的幻象插话道，“如果我们没有上来的话，也许很久都不会有人发现他。”
“那么，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枯楼注视着躺在房间正中央的人类遗体，他的脑海中无序地闪过古堡里另几位“客人”的身影——还有另外的一个自己，他想，不知道对方是否也了解到这里还存在着另一个他。
瑟斯缇和亚瑟二者面面相觑，他们的想法即是枯楼的想法，当枯楼问出相关的问题时，也正是表明他已经想好接下去该做的事情了。
___
茫然。
“不要过去！”——谁在说话？
“离那里远一点，你不会想要靠近它的。”——熟悉的声音在劝说、也是在警告自己……可是，“熟悉的声音”又是谁的声音？
“你还嫌自己停留在那里的时间不够长吗？”——充满恶意的质问，说话的人的声音同样令自己感到熟悉。
“求求你。”——又是那个令自己感到似曾相识的声音，“我不要接近那里，别让我靠近那里！”
“‘我’？”——他听出来了，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回声。
“我？”熟悉的声音在漫长的回声过后又一次在他的耳畔炸开，“我？我就是你。”他说，“别让我靠近那里，也别让你接近那里。”
“远离它！”——声音猛地拉进，犹如贴耳响起的雷鸣声。
枯楼顿时从模糊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并随即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他躺在一张铺有淡蓝色床单的床上，脑后是同种色系的枕头，睁开眼时看见的还是宛如蓝天般的湛蓝天花板。
若是通过环顾四周来判断自身所处于怎样的状态，他兴许会以为自己沉入了海平面以下，周围被光线渲染成蓝色的海水包裹。
被褥的触感也成了促使他完全清醒的因素之一。
揉了揉眉角驱赶走梦境残余的茫然感，枯楼再度睁开眼时，直接对上了一张放大许多的脸庞。
二者间视线交织，目光相触在一起，又因为枯楼强行移开了视线而没能持续多少时间。
小小？利特鲁？还是列托？
亦或是和某位救济者师出同一位上位魔法使、受诅咒失忆变小后受到杰塔照顾、真实实力水平抵达魔法使极限的火红战士？
一秒的时间内，枯楼脑海中浮现出许许多多有关于对方的称号和信息。
他和小小的关系并不简单，对方的呼唤能引起这具身体的共鸣，过去的他有好几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从和记忆恢复相关的一些困境中脱离出来。
可是，小小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枯楼很快寻找到了相关的解释，对方得到了“水之恶魔”的那颗果实，还是自己离开“第二世界”前专门留给他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位魔法师，不必担忧使用灵力时的诅咒。
既然是魔法师，也一定有办法来往于不同的世界——伊格纳茨可能同小小成为的魔法师有一点区别，身为界外来者的『异时空』成员，他可没小小那么自由。
“老大？”对方的声音与记忆中最后一次同天仙99号通话时的场景重叠在了一起，小小的形象也愈发清晰、立体了起来，“啊……不，库劳德，你感觉还好吗？”
不，感觉一点都不好。
尤其是听见对方称自己为“库劳德”……枯楼往远离小小的方向挪动了少许距离。
同时，他也看见正渐渐成形于对方头顶的苍白迷雾——其中的建筑物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并没有伤口，却似乎能令他察觉到疼痛，仿佛它们被固定在了那里，感觉永远都不可能消散。
恍惚间，他的眼前闪烁过所有先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包括身为“库劳德”的自己同“枯楼”认识的那些人相处时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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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长长的螺旋阶梯一路向上攀登，途中走在前面“探路”的两个人相互间也逐渐熟络了起来，嬉戏打闹的过程中毁去了几处隐藏在暗处、很难被寻常的勘察灵力线探测出来的陷阱。
不过，枯楼从一开始就无法正常使用灵力线去排查出这些陷阱，因而他也就放任那两道形似真实的幻影在眼前闹腾。
“奇怪？”身为曾经被困在这座古堡里的囚徒，枯楼对那些也许能被称为“陷阱”的机关的位置有一定的印象，“楼梯被加长了，还多了好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某些毫无意义的事物零散地堆放在几乎每一个楼梯的拐口。
而有时候经过一处向上的弯道时，楼梯的扶手还缺失了一小部分，但也不至于会令攀登者当场失去平衡、摔落下楼。
“莫非是后面进来的什么人重新装修过这里？”
早已经踏上更上层的拐口的瑟斯缇开玩笑地说，他固然清楚这座古堡的特殊之处，仅管在场的“三者”并没有想通本该在“黑之首领”掌握下的这座建筑跑到“里世界”来的原因。
“你可以感应出来，有些设施上并没有布置灵力线。”
倘若有多余的灵力线，他们就能制造出可被利用的灵力源，一改当前被动的局面。
“你以前有记过城堡的尖塔一共有多少级台阶吗？”
“我以前都是飞上去的。”枯楼落在最后面，离亚瑟也差了近乎一圈台阶的高度，“更以前的事情我本来就不记得。”他说的理直气壮。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早就超了他们俩不知多少级楼梯的瑟斯缇从上面高声朝下喊话，只是他根本无需在意大声说话会被古堡内的其他人听见：
“上面有一扇门！”
毕竟他们仨实际上都是同一个存在，兴许在枯楼和亚瑟眼中，瑟斯缇身体前伸、几乎挂在了完好的楼梯扶手上正在朝着他们宣布自己的新发现。
可其实考虑一下幻象的本质，枯楼已然来到了那扇门的跟前——假如他不再想继续逗留在莫名加长了好多级的螺旋楼梯上研究那些低能的陷阱，他现在就能推开塔楼顶层房间的门、进去一探究竟。
“所以，为什么你不这么做呢？”
又上了几级楼梯的亚瑟转过身来，一甩他那垂至额前的姜黄色头发，语气中不无埋怨的情绪。
他是在催促枯楼。
眨眼间，他们俩已经赶上了动作比他们俩都要快上不少的那位成年人。
瑟斯缇站立在顶层的门边上，用抓住别人作弊一般的眼神在二者脸庞上来回扫荡，不过他也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两个在短暂的相处内成为了朋友的幻象互相对望了一会儿，同时侧过身来，将开门的这项“荣誉”让给了他们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那位“同伴”。
门被向里推开的一刹那间，两个幻象又不分先后、不顾人设地喊叫起来：
“是空的！塔楼顶层是空的！”
“难道我们和你都想错了吗？这座古堡内并没有什么隐藏的空间，当真只是你不愿意进入这里？”
“不对！你们再仔细看一看！”
有着一头姜黄色头发的男孩自告奋勇地守在顶层空间的入口外面，以防他们仨遇到那种“进入房间后门关上了”的桥段，枯楼则和冷静下来了的瑟斯缇一并进入了其中。
正如方才不知是幻象中的哪位所呐喊的那般，塔楼顶层的空间给了枯楼他想要的“惊喜”。
“这里面不是空的。”瑟斯缇沉声说，“可是……又好像是空的一样。”
房间的地面上第一眼瞧上去空无一物，墙壁上和角落里也是空空荡荡，里面没有放置任何摆件，就连塔楼外可以望见的窗户上也并没有装上窗帘。
然而，静下心来再去看第二眼时，周围环境便立即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剧烈变化。
原先看上去空旷的地板上多出了各种残破的未知物的零部件，中央还躺着一个人形的事物，下面铺着一条血红色不规则形状的地毯——
“他还活着吗？”
塔楼顶层空间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他们仨谁也不认识的人类。
从他身体内流淌出的液体早已经凝固，宛如一条颜色暗红近黑、并不光滑的毯子。
“他已经死去很久了。”瑟斯缇给出了他认为的答案，“我想，他很可能与楼下那几个人类有关系。”
“他为什么会倒在这里？”
光是爬楼就需要消耗他们众多精力，很难想象会有人无聊到无缘无故地攀登塔楼、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自我挑战。
“他和楼梯上的那些陷阱又有什么关系？”枯楼稍稍蹲下身，他没有尝试着去触碰逝去的人，“看周围的样子，他像是踩中了顶层的机关，然后……”
整座塔楼只有这一个房间，而正如先前他们认为的那般，不会有人无缘由地靠攀登螺旋楼梯来锻炼身体，因此在楼梯上布置陷阱、破坏一部分扶手的这类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合逻辑。
“嘿。”成年人模样的幻象冷笑了一声，“我们上来是为了探明你脑海里那个声音的来源，他跑上来是为了什么？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给这里进行装修么？”
“这又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堡。”
“可是他在这儿失去了生命。”门口学生打扮的幻象插话道，“如果我们没有上来的话，也许很久都不会有人发现他。”
“那么，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枯楼注视着躺在房间正中央的人类遗体，他的脑海中无序地闪过古堡里另几位“客人”的身影——还有另外的一个自己，他想，不知道对方是否也了解到这里还存在着另一个他。
瑟斯缇和亚瑟二者面面相觑，他们的想法即是枯楼的想法，当枯楼问出相关的问题时，也正是表明他已经想好接下去该做的事情了。
___
茫然。
“不要过去！”——谁在说话？
“离那里远一点，你不会想要靠近它的。”——熟悉的声音在劝说、也是在警告自己……可是，“熟悉的声音”又是谁的声音？
“你还嫌自己停留在那里的时间不够长吗？”——充满恶意的质问，说话的人的声音同样令自己感到熟悉。
“求求你。”——又是那个令自己感到似曾相识的声音，“我不要接近那里，别让我靠近那里！”
“‘我’？”——他听出来了，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回声。
“我？”熟悉的声音在漫长的回声过后又一次在他的耳畔炸开，“我？我就是你。”他说，“别让我靠近那里，也别让你接近那里。”
“远离它！”——声音猛地拉进，犹如贴耳响起的雷鸣声。
枯楼顿时从模糊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并随即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他躺在一张铺有淡蓝色床单的床上，脑后是同种色系的枕头，睁开眼时看见的还是宛如蓝天般的湛蓝天花板。
若是通过环顾四周来判断自身所处于怎样的状态，他兴许会以为自己沉入了海平面以下，周围被光线渲染成蓝色的海水包裹。
被褥的触感也成了促使他完全清醒的因素之一。
揉了揉眉角驱赶走梦境残余的茫然感，枯楼再度睁开眼时，直接对上了一张放大许多的脸庞。
二者间视线交织，目光相触在一起，又因为枯楼强行移开了视线而没能持续多少时间。
小小？利特鲁？还是列托？
亦或是和某位救济者师出同一位上位魔法使、受诅咒失忆变小后受到杰塔照顾、真实实力水平抵达魔法使极限的火红战士？
一秒的时间内，枯楼脑海中浮现出许许多多有关于对方的称号和信息。
他和小小的关系并不简单，对方的呼唤能引起这具身体的共鸣，过去的他有好几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从和记忆恢复相关的一些困境中脱离出来。
可是，小小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枯楼很快寻找到了相关的解释，对方得到了“水之恶魔”的那颗果实，还是自己离开“第二世界”前专门留给他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位魔法师，不必担忧使用灵力时的诅咒。
既然是魔法师，也一定有办法来往于不同的世界——伊格纳茨可能同小小成为的魔法师有一点区别，身为界外来者的『异时空』成员，他可没小小那么自由。
“老大？”对方的声音与记忆中最后一次同天仙99号通话时的场景重叠在了一起，小小的形象也愈发清晰、立体了起来，“啊……不，库劳德，你感觉还好吗？”
不，感觉一点都不好。
尤其是听见对方称自己为“库劳德”……枯楼往远离小小的方向挪动了少许距离。
同时，他也看见正渐渐成形于对方头顶的苍白迷雾——其中的建筑物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并没有伤口，却似乎能令他察觉到疼痛，仿佛它们被固定在了那里，感觉永远都不可能消散。
恍惚间，他的眼前闪烁过所有先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包括身为“库劳德”的自己同“枯楼”认识的那些人相处时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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