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卢格与他的学生（1）
熟悉卢格的人们心中总会有相似的疑惑。
他们怀疑，在这位新上任的掌权者心目中，世界上是不是只存在两类人。
一类是没用的废/物，还有一类是该死的混蛋。
好在卢格也并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的目光短浅之徒，他把自己也归于了这个分类中——他比任何人都憎恶自己，也比任何人都嫌弃自己，类似的情绪不需要修饰用的定语，它们无时不刻处于正在发生的状态下。
“你需要修……处理一下你的说话风格，否则你无法在信徒们心中留下美好的形象，也很难让他们认可你。”
希顿尔达图书馆，这里是“黑”一侧掌权者奥贝特的暂居地。
虽说对外声称是“暂居”，但奥贝特或许已经把这儿当成了自己日后的安眠之所。
奥贝特有属于他的领地和下属的战士们，不过他放下了他们，比起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类，老人更喜欢使魔和人造源线。
这座希顿尔达规模最大、藏书最丰富的图书馆对“黑”一侧的所有信徒开放，偶尔也会有些奥贝特不愿意看见的“野蛮人”跑进来溜达一圈充当文化人。
每每遇见这样的事情，老人的心情总会变得有如被乌云遮蔽了阳光似的，无法灿烂起来。
“我为什么要一群听不懂人话的蠢货来认可我？”
奥贝特微微皱起眉来，他心里清楚卢格的这句话同样影射了自己。
他自认为和对方十几年的交情下来，他应该能够忽略其中恶劣的部分，只留下好话……很可惜他早就意识到这仅是他的奢望。
或许等到哪天他再也支付不出掌控灵力、施展魔法所需的代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甚至只差毫厘就要与世长辞的时候，卢格依旧没学会如何正常、不加入丝毫个人情绪——也即是较为客观地阐述事件。
“呜……”老人揉了揉眉角，“卢格……”他省去了“你活那么大岁数”这半句肯定会被对方认为是在找茬的话，仅管他非常想那么说。
“你难道不觉得，获得人们的认可能够最大程度上地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吗？”
“你总不会想要遭到信徒们弹劾然后下任吧？若是这样的话，你可就出名了呢。”老人一直关注着卢格的神情，“你和你的信徒们需要磨合，这么做才能让你的领地永续地发展下去。”
“我没法得到人们的承认。”年轻的掌权者拉过身旁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椅背和他都朝着奥贝特。
“所以，你把这种事的缘由归到……”
“嘛，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卢格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我对他们的表现感到失望，可他们却很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冷哼了一声，“是我太过挑剔了。”
“呵呵……”
奥贝特感觉再这么聊下去自己兴许会突发某些疾病倒地抽搐，他抽了抽嘴角，决定换一个自己受得了的话题。
“前不久你跟着首领大人去希顿尔达以外的领地巡视，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至少可以当作一则趣事亦或是笑料记录到图书馆的档案文件中去……奥贝特没指望卢格眼中能留下什么美好的事件，他也仅仅是问问，若是当真缺了素材和灵感，全世界都有他的使魔能够提供得上帮助。
“去洛布斯堡看了出下等阶级之间的喜剧。”
年轻的掌权者单手托腮，似乎是陷入了回想。
“看你的表情，也不像是完全的喜剧吧？”
奥贝特眯了眯眼睛，他自诩是大部分掌权者的“树洞”，也是这些年轻人心中之事的垃圾桶、收容箱。
往往见到卢格脸上流露出这般神情，他便会选择诱导对方讲述下去。
“没什么。”卢格用指尖敲击桌面，“那个家族的人居然妄想凭借一件认了主的遗留物，从首领大人手中得到更多的利益，呵呵，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笑罢了。”
年轻的掌权者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两条眉毛几乎都要绞在一起，不过显然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心中所想完全被暴露在了脸上，口头上回避着奥贝特的提问。
卢格将桌上堆放的所有书籍都摞在了一起，当着奥贝特的面施展了一个自创魔法让它们尽数归位，精准度高达百分之一百。
紧接着他无视了有关治理港口码头或处理海盗的这类以往他经常借阅的新进书籍，扭头跑向了另一批书架。
在那里拜访着的基本上都是古书，是希顿尔达图书馆刚开业时，为了凑收集量从各个信徒家中征集的，后来又进行了基础的分类，分别放在了不同分区的第一个书架中。
这类古籍中最吸引卢格的也是奥贝特极力向借阅者们推荐的史书，比起两个阵营各自珍藏的半本《创世纪》，这种民间归纳整理、装订成册出版上市、并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和重重磨难最后被放置在书架中的史书，实际上要更有参考的价值。
《创世纪》中全都是编纂者对原初魔法使的憧憬与崇拜，主观色彩十分浓重，无论是卢格还是奥贝特都很难对它真正动心。
“你准备查阅什么？”作为图书馆的现任管理员，也是卢格的老前辈兼同行，奥贝特做好了被讽刺或被辱骂的心理准备，提高嗓音询问道。
“老头子以前和我说的……”卢格喃喃回答说，“神明使徒和原罪神的事情。”
“老头子”？奥贝特细致地回忆了一会儿，他觉得卢格口中的“老头子”应该指的就是自己：“那些书都是我的个人收藏，又怎么会摆在图书馆里呢？”
“你真是个……”卢格欲言又止。
“有需要用到它们的地方吗？”老人认为自己占了上风，语气中有点得意。
“洛布斯堡那个受到遗留物认主的，是个小家伙。”卢格比划了下洛布斯堡小主人惨不忍睹的身高，并向奥贝特表达了自己对这高度的不屑，“我用了自己的魔法试探了一下那件遗留物。”
“我懂。”老人点点头，“你经常这么做，一点礼貌都没有。”
卢格本来也不算是个有礼貌有家教的人，活在世上的三十多年中，他在最乱最闹腾的边境地带就混了十二年之久。后来被奥贝特抓住硬塞进图书馆里接受了十年的教育，然后现在上位了又要被安排到多海盗的海峡。
奥贝特清晰地记得上一次卢格对另外一位掌权者手中的遗留物施展了自创魔法，结果差点没被化形了的遗留物和那个掌权者本人当场打死。
“我有点在意。”卢格一脸的认真。
“你可以去找蒂尼，她也是遗留物的持有者，而且‘晓梦使者’在挖人秘密方面一向极有成就。”更何况蒂尼.切亚提尔拿卢格没辙，卢格从来都清醒得很，总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有无进入幻境。
遇到难以对付的人时，蒂尼.切亚提尔也不会选择与之结仇，自己有能力做出贡献且结果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事情，她素来都是能帮就帮。
……
参考了奥贝特和蒂尼的建议，同时也查阅了与原罪神尤其是“艾迪卡拉”相关的资料后，卢格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会会当时那个小家伙。
他依稀记得告别洛布斯堡的那会儿，自己与对方约定好了“迟早会在见面”，只是他自己也说不准这个“迟早”的含义。
在当时的卢格看来，一个“迟早”很可能包含了人从幼年成长到成年的过程。
而现在，他觉得提早这个进程，履行当时完全没放在心上的那个约定。
他们怀疑，在这位新上任的掌权者心目中，世界上是不是只存在两类人。
一类是没用的废/物，还有一类是该死的混蛋。
好在卢格也并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的目光短浅之徒，他把自己也归于了这个分类中——他比任何人都憎恶自己，也比任何人都嫌弃自己，类似的情绪不需要修饰用的定语，它们无时不刻处于正在发生的状态下。
“你需要修……处理一下你的说话风格，否则你无法在信徒们心中留下美好的形象，也很难让他们认可你。”
希顿尔达图书馆，这里是“黑”一侧掌权者奥贝特的暂居地。
虽说对外声称是“暂居”，但奥贝特或许已经把这儿当成了自己日后的安眠之所。
奥贝特有属于他的领地和下属的战士们，不过他放下了他们，比起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类，老人更喜欢使魔和人造源线。
这座希顿尔达规模最大、藏书最丰富的图书馆对“黑”一侧的所有信徒开放，偶尔也会有些奥贝特不愿意看见的“野蛮人”跑进来溜达一圈充当文化人。
每每遇见这样的事情，老人的心情总会变得有如被乌云遮蔽了阳光似的，无法灿烂起来。
“我为什么要一群听不懂人话的蠢货来认可我？”
奥贝特微微皱起眉来，他心里清楚卢格的这句话同样影射了自己。
他自认为和对方十几年的交情下来，他应该能够忽略其中恶劣的部分，只留下好话……很可惜他早就意识到这仅是他的奢望。
或许等到哪天他再也支付不出掌控灵力、施展魔法所需的代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甚至只差毫厘就要与世长辞的时候，卢格依旧没学会如何正常、不加入丝毫个人情绪——也即是较为客观地阐述事件。
“呜……”老人揉了揉眉角，“卢格……”他省去了“你活那么大岁数”这半句肯定会被对方认为是在找茬的话，仅管他非常想那么说。
“你难道不觉得，获得人们的认可能够最大程度上地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吗？”
“你总不会想要遭到信徒们弹劾然后下任吧？若是这样的话，你可就出名了呢。”老人一直关注着卢格的神情，“你和你的信徒们需要磨合，这么做才能让你的领地永续地发展下去。”
“我没法得到人们的承认。”年轻的掌权者拉过身旁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椅背和他都朝着奥贝特。
“所以，你把这种事的缘由归到……”
“嘛，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卢格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我对他们的表现感到失望，可他们却很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冷哼了一声，“是我太过挑剔了。”
“呵呵……”
奥贝特感觉再这么聊下去自己兴许会突发某些疾病倒地抽搐，他抽了抽嘴角，决定换一个自己受得了的话题。
“前不久你跟着首领大人去希顿尔达以外的领地巡视，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至少可以当作一则趣事亦或是笑料记录到图书馆的档案文件中去……奥贝特没指望卢格眼中能留下什么美好的事件，他也仅仅是问问，若是当真缺了素材和灵感，全世界都有他的使魔能够提供得上帮助。
“去洛布斯堡看了出下等阶级之间的喜剧。”
年轻的掌权者单手托腮，似乎是陷入了回想。
“看你的表情，也不像是完全的喜剧吧？”
奥贝特眯了眯眼睛，他自诩是大部分掌权者的“树洞”，也是这些年轻人心中之事的垃圾桶、收容箱。
往往见到卢格脸上流露出这般神情，他便会选择诱导对方讲述下去。
“没什么。”卢格用指尖敲击桌面，“那个家族的人居然妄想凭借一件认了主的遗留物，从首领大人手中得到更多的利益，呵呵，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笑罢了。”
年轻的掌权者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两条眉毛几乎都要绞在一起，不过显然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心中所想完全被暴露在了脸上，口头上回避着奥贝特的提问。
卢格将桌上堆放的所有书籍都摞在了一起，当着奥贝特的面施展了一个自创魔法让它们尽数归位，精准度高达百分之一百。
紧接着他无视了有关治理港口码头或处理海盗的这类以往他经常借阅的新进书籍，扭头跑向了另一批书架。
在那里拜访着的基本上都是古书，是希顿尔达图书馆刚开业时，为了凑收集量从各个信徒家中征集的，后来又进行了基础的分类，分别放在了不同分区的第一个书架中。
这类古籍中最吸引卢格的也是奥贝特极力向借阅者们推荐的史书，比起两个阵营各自珍藏的半本《创世纪》，这种民间归纳整理、装订成册出版上市、并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和重重磨难最后被放置在书架中的史书，实际上要更有参考的价值。
《创世纪》中全都是编纂者对原初魔法使的憧憬与崇拜，主观色彩十分浓重，无论是卢格还是奥贝特都很难对它真正动心。
“你准备查阅什么？”作为图书馆的现任管理员，也是卢格的老前辈兼同行，奥贝特做好了被讽刺或被辱骂的心理准备，提高嗓音询问道。
“老头子以前和我说的……”卢格喃喃回答说，“神明使徒和原罪神的事情。”
“老头子”？奥贝特细致地回忆了一会儿，他觉得卢格口中的“老头子”应该指的就是自己：“那些书都是我的个人收藏，又怎么会摆在图书馆里呢？”
“你真是个……”卢格欲言又止。
“有需要用到它们的地方吗？”老人认为自己占了上风，语气中有点得意。
“洛布斯堡那个受到遗留物认主的，是个小家伙。”卢格比划了下洛布斯堡小主人惨不忍睹的身高，并向奥贝特表达了自己对这高度的不屑，“我用了自己的魔法试探了一下那件遗留物。”
“我懂。”老人点点头，“你经常这么做，一点礼貌都没有。”
卢格本来也不算是个有礼貌有家教的人，活在世上的三十多年中，他在最乱最闹腾的边境地带就混了十二年之久。后来被奥贝特抓住硬塞进图书馆里接受了十年的教育，然后现在上位了又要被安排到多海盗的海峡。
奥贝特清晰地记得上一次卢格对另外一位掌权者手中的遗留物施展了自创魔法，结果差点没被化形了的遗留物和那个掌权者本人当场打死。
“我有点在意。”卢格一脸的认真。
“你可以去找蒂尼，她也是遗留物的持有者，而且‘晓梦使者’在挖人秘密方面一向极有成就。”更何况蒂尼.切亚提尔拿卢格没辙，卢格从来都清醒得很，总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有无进入幻境。
遇到难以对付的人时，蒂尼.切亚提尔也不会选择与之结仇，自己有能力做出贡献且结果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事情，她素来都是能帮就帮。
……
参考了奥贝特和蒂尼的建议，同时也查阅了与原罪神尤其是“艾迪卡拉”相关的资料后，卢格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会会当时那个小家伙。
他依稀记得告别洛布斯堡的那会儿，自己与对方约定好了“迟早会在见面”，只是他自己也说不准这个“迟早”的含义。
在当时的卢格看来，一个“迟早”很可能包含了人从幼年成长到成年的过程。
而现在，他觉得提早这个进程，履行当时完全没放在心上的那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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