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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寻灵草

    “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他不停的追问,这一路上走来他总是在问这个问题,好像永远不知疲惫,而换来的却是沉默。

    “那个人比你厉害?”

    答案是肯定,他如今说话已经不过脑子了,大概是连续走了好几日的山路,已经身心俱疲了。

    “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他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奋力的挥舞,响起一阵阵破空声,将挡在前面有半人高的杂草尽数斩断。

    乌一忽然停住脚步,他抬头望着上方一眼见不到头的蜿蜒小道,而后侧过脸来盯着他,一脸严肃,

    “老夫警告你,我对你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就你进来的这些日子老夫所做的事,比我在这里待了几十万年所做的加起来还要多,我现在告诉你,你口中的那个人他早就死了,以后要是再被我听到你口里提那个死人,我会毫不犹豫的送你去陪他。”

    吴钜紧紧抿着嘴唇,他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慌张,他丝毫不怀疑他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但他却不太满意这份答案。

    因为他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出来,倒不是时间不够,而是他真的不敢,那句话是两个人之间的禁忌,他怕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无法挽回。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暑境中转悠,一路上穿过树林,又穿过古怪的丛林,还穿过泥潭,和黑漆漆毒雾笼罩的黑沼泽,跨过小溪,跨过湖泊,还翻越过大山,足迹几乎遍布整个暑境。

    可乌一却说他们最多只走了半个暑境,他们住的地方,恰好是暑境的中心,他们沿着北边出发,穿过大片的树林,而后走到了西边,路过古怪的丛林,哪儿的树都长得奇形怪状,树根外露,就像是搭在老人脸上的胡须。

    而后他们去往南边,跨过了两条大河,还翻越了一座大山,那儿有很多神秘的山洞,他和乌一曾进去过几个洞里查看,有的洞口进去空间狭小平平无奇,有的溶洞进去倒是波澜壮阔,千姿百态。

    最特别的是一个地下洞穴,当时往下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抵达洞内,那洞里并不大,但却绚烂多彩,墙壁上随处可见发着绿光和紫光的晶石,不过最特别的是那儿的温度,几乎接近零下,反正吴钜进去的时候冻的直打哆嗦。

    当时乌一曾告诉他,那墙壁上的晶石每一块都价值不菲,是铸器必不可少的材料,他当时还准备敲上一块带走,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功,不由的只好放弃,想着日后有时间再来收集。

    而后他们又跨过一片雾蒙蒙的黑暗沼泽,乌一曾告诫他,那毒雾毒性十分猛烈,若是寻常人走过,不消片刻便会被毒死,哪怕修士有真元保护,也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

    不过好在他身边有一个高深莫测的乌一,乌一只消将他体内的那条百毒不侵的灵冥水蛭放在他身上,便能安然度过。

    他也曾问过那条水蛭的来历,可乌一给他的回答是,当他达到两生之后自然就会明白,很显然这个答案换做谁都不会满意,他自然也是,他心里还不断数落乌一在装腔作势。

    而此时他们又来到一座大山,从早晨一直爬到如今正午,也不过才走了一半,接连来的奔波早已让吴钜不堪重负,期间乌一还安慰他说这也是一种修行。

    他自然不会相信,不过他每次打坐时,却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精元的存储量越发多了起来,这样一来,他便能更快的用精元来洗练全身的穴脉和肌肤,以求尽快跨过三才之凝魄。

    期间他也曾追问过,为什么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乌一口中的冥妖出现,看到的都是些稀疏平常的野物。

    乌一给的解释是,他们在的地方虽然也是暑境,但却不是现实中的暑境,而是失落域,现实中的暑境危机四伏,每一块地盘都有冥妖看守,尤其是他们住的中心地带,更住着一个实力达到两生的冥妖。

    而且他还解释说,每一个冥妖身上都有一件相同的宝贝,那便是衍魂灵源,修士通过炼化衍魂灵源可以从中提炼出庞大的神魂借以提升魂链,这东西对那些拥有魂链的体修来说,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至宝。

    但是想要从冥妖手里弄到这东西,也是难如登天,它们无法像人类一般修行,若是想要得到灵冥,就只能日复一日的汇聚天地灵气,将那一抹抹无形的灵气汇聚成肉眼可见的液体,这液体便是衍魂灵源,据说就这么一滴,可能都要耗费他们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

    当他们将衍魂灵源汇聚到一定程度之后,然后用自己的一滴精血为种,就会生长出一株元魂草,当元魂草成熟之后,将其吃下,他们便能得到灵冥。

    而据说,那元魂草上寄生着一种毒虫,那毒虫毒性非常猛烈,若是寄生到人体的话,便会以精元为食,若是精元耗竭便会吸取体内的精血,直至人枯萎而亡。

    这些东西,吴钜都未曾听过,乌一说他也是突然想到,便告诉了他,他这一路上都是这样,想起来什么就说一嘴,他说这样既能帮到吴钜,又能帮到他自己。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找几种药草,一是九清魂虚草,二是秋黄藜,这是炼制清虚丹不可或缺的两味主材料,秋黄藜早前在丛林时便已经寻得,如今就差这九清魂虚草了。

    可惜的是,乌一已经记不清九清魂虚草一般生长在什么环境下,这就导致两人只能满林子里满山里的跑,不过说到底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吴钜,所以他虽心里满腹牢骚,但也不敢明说。

    此时的他正一脸无精打采的四处张望,企图能从那些陡峭的石壁中找到九清魂虚草的影子。

    “师傅,你快看!”

    他一脸惊奇的指着远处,那里一处崖壁的缝隙中长着一节青色的木头,那木头弯曲盘绕,像条细蛇,其表面翠青如玉石,之上还泛着一层光辉,如绿水晶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乌一放眼瞧去,话就在口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青龙木!”他忽的一震,眼眼一亮,露出豁然开朗的神情。

    “青龙木?”吴钜一脸迷茫,摸着下巴,“什么是青龙木?可以吃的吗?”不得不说,他现在肚子饿的的确是前胸贴后背。

    乌一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那东西味道还不错,你去把它采来。”

    “嗯?”吴钜好似没听清,一脸疑惑的盯着他,沉思了许久,开口道,“我才不去,那一看就是节树根,怎么也不像能吃的,再说那悬崖峭壁这么陡峭,万一不小心摔死了咋整?”

    “没出息的东西!”乌一咒骂道,“你是前怕狼后怕虎,胆子小的还不如阴沟里的老鼠,真不知你还活在世上做什么!”

    吴钜气呼呼的鼓着脸,却是无从反驳,他的确如乌一说的那般,什么都不敢,什么都怕。

    “哼”他气冲冲的叫道,“去就去,到时候拿回来我要一个人吃。”

    说着他便沿着崖壁慢慢朝哪儿爬去。

    他以前没攀岩过,所以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紧贴墙面的王八,的确算不上好看。

    而且那崖壁光秃秃的,根本就没什么着力点和落脚点,好几次他都险些手中一滑摔下崖去。

    不过数分钟,他便觉得双手已经没了力气,此时他才爬到一半不到,整个身子悬空吊在崖边,只有左手还死死扣住一块凸出的岩石。

    “完了完了!”他心中不由着急,瞟了眼下方一样见不到头的崖底,一股恐惧涌上心头。

    他急忙透出精元灌注于手臂和双腿之上,而后仰头望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只见他双脚猛的一登岩壁,整个人腾空而起,而后朝上用力一扑,抓住了一棵凸出来的小树,他双手紧紧捏住树干,挂在半空,而后瞅准了方向,身子猛力朝前一晃,荡到了远处的崖壁上。

    而后他整个人开始快速向下滑,他用精元汇聚于双掌之上,在下滑的过程中拼命的去抓凸出的岩石,不过所幸还是被他抓住了,他紧贴着岩壁,脚尖踩在一道缝隙处,算是稳住了身形。

    得到一丝喘息,他大口的呼吸,只觉得全省血脉膨胀,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好似随时会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他定了定神,而后朝那节青龙木望去,此时离他只有一丈的距离。

    离得近些,他方才看清,为何管那东西叫青龙木,只见那木头头部较其他部分都略宽一些,而且形状怪异,其身上还延伸出一条条细小的根茎,阳光照在上面映出的黑影,的确像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这东西真的能吃?”他不免心生疑惑,想着若是能吃,定然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毕竟从方才乌一的眼神中,他便能看出这东西的价值。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爬过去,他仔细打量了青龙木的四周,光秃秃如镜子一般,没有丝毫落脚的地方,唯一的着力点便是那凸出的一节青龙木身上。

    他沉思了一会,侧脸望向远处的乌一,此时他正一脸云淡风轻的望着自己。

    “妈的拼了!”他心里暗暗算计,双手猛的一推,如一只壁虎般快速朝着右侧移去,而后一把抓住青龙木悬在半空中。

    入手是一阵温润,好似摸在动物皮毛上一般,滑腻且油润。

    他望着下方粘稠的云雾,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妈的,差点吓尿!”他忽然感觉裤子有点湿润,不知是被汗水浸湿还是别的什么。

    待他缓过神,再望去时,正好面对着木头的顶端,那顶端看上去奇形怪状,的确像是一颗龙头。

    他开始想着如何脱身,可那青龙木竟然能够承受住自己整个的重量,想必也不是轻易就能弄出来的,他不由朝着乌一的方向大喊,“师傅,该怎么把这玩意儿拔出来?”

    “用精元烧!”乌一微微张口,那声音却是如在耳边说的一般清晰可闻。

    “啥意思?”他又像个丈二的和尚,嘴里嘀嘀咕咕,“什么叫用精元烧,难不成精元还能烧这玩意儿?”

    他一边说,体内精元却是已经渗透出来,那无形的精元刚一碰到青龙木,便只见一抹绿油油的鬼火忽的凭空燃了起来,而后火势越发猛烈,仅一瞬间,他便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烧伤的痛感。

    此时他的手中还被精元包裹着,却依旧觉得剧痛无比。

    咔咔

    传来一阵石头裂开的声音,他抬头望着,只见其上的岩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龟裂,而后一条绿色树根展露在自己面前,他只觉得身子忽的一轻,整个人开始迅速往下坠落。

    “师傅!”

    他大声叫喊,耳旁忽的传来簌簌风声,眼前的景象快到模糊,待他看清时,却是发现自己正完好无顺的站在山顶。

    “你的手不烫吗?”

    乌一忽然开口。

    他下意识朝手中望去,此时手里的青龙木还在不断燃烧。

    “疼疼疼”他尖叫着将青龙木扔掉,抬起手臂看去,已是深红一片,隐隐有些烧焦的味道传到鼻腔处。

    “你看”他一脸怨毒的将手摆在乌一面前,“不知道什么烂点子,把我的手都弄成烤鸡翅膀了。”

    乌一没有理他,手指如剑,轻轻一划,将青龙木尾部那段长长的根部给顺势割断。

    而后拾起那段不过一尺长的青龙木,此时其上的火势已经完全熄灭,又露出那段如绿水晶般剔透的树根。

    “嗯?”吴钜一脸狐疑,“它咋不烧了?”

    “没有精元它自然烧不起来!”乌一解释,而后一阵白光闪过,那青龙木便消失在他手中。

    “咳咳”吴钜一阵干咳,一脸战战兢兢的开口,“那啥,这个是我拿到的。”

    “我知道!”乌一背过身去小声回了句。

    “那你是不是该还给我呢?”他续道,“大不了你吃一半,我吃一半,大家一起延年益寿!”

    “延年益寿?”乌一转过身盯着他,一脸茫然。

    他笑了笑,既卑微又贪心,“老实说,你都几乎长生了,就算吃了这玩意儿也没啥大用处,倒不如给你徒弟我吃了,也好多个一百几十年来陪你。”

    乌一听完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可真是个既无知又没脑子的小家伙,你还真以为这东西是什么仙草灵药不成?还延年益寿,亏你说的出口。”

    “喂,老东西。”吴钜只觉羞愤难当,呵斥道,“你又骗我,你知道我为采那玩意儿冒了多大风险吗,我都差点嗝屁了,你竟然不要脸的据为己有。”

    “你敢如此和老夫说话?”

    “我说话怎么了?”吴钜故作镇定,“那也好过你,以大欺小,不止骗我,还抢我东西。”

    “我以大欺小?”乌一气的笑出声来。

    “你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吗,就张口闭口的要讨回去?”

    吴钜沉默不语,心中腹测反正是个宝贝就对了。

    “这是用来炼丹、铸器的。”乌一质问,“你知道如何炼丹?如何铸器?”

    吴钜摇头,他眼光瞟向远处,忽的神情一震,大叫道,“九清魂虚草!”

    只见崖边上一株如七叶花的草药正在风中摇摇晃晃。

    乌一侧脸瞧去,大手向前一抓,便将那株草药顺势抓在手中。

    吴钜细细瞧去,那株草药上长着七片大叶,围成一圈,其顶部还长着两片小叶,却是呈现红色。

    “事不宜迟!”

    乌一说完,手中忽的出现方才的青龙木,而后随着精元注入,青龙木忽的在其手掌处燃烧起来,其上飘着绿幽幽的火焰,相比之前的还要浓上许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