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物语替罪羊.其一
序.人类群星闪耀之刻
“大家都在工作吗？”老人看着眼前的钢铁巨兽。现在是晚上，高原的风冷冽刺骨。他身边的人为他撑起了一把伞，却被老人粗暴的用肢体语言制止。
“拿开！挡着我的视线了！”
巨兽之上，零碎的光此时也依旧闪耀着。在这片旷野上，除了半圆月外，还稀疏的点缀了一些星星。同那些钢筋铁骨之上的光亮，相互抗衡着，以一个角度让彼此间划分了边界。
“大家都在工作吗？”
“是的，谢尔盖·科罗廖夫同志。”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子回答的同时迅速走到老人的身边陪同。“我们都是按照进度表来走。”
“这么黑，他们要怎么工作。”他只是陈述着，仰视着在那上面的一个个蜘蛛侠。
工人们拿着工具，在铁楼和铁栏杆之间，在悬空的巨兽上，敲敲打打，缝缝补补。
“把照明都打开。”
黑衣服的男子低头应道：“是。”
广播声随之响起：“全体航天港的工作人员请注意，还有七小时倒数。”
随着老人踏上的步伐，一节节灯光随之点燃了黑夜。
人类历史上的伟业，伟大的建筑东方一号，如今已经蓄势待发，含蓄的蹙立在这里，等待着迎娶她的新郎。
老人到了广播用的皮实大家伙面前。
他的声音，通过人理的力量在这片北国的荒野上传递。
“不要着急。要一丝不苟。重要的是，要诚实。如果发现了问题，马上汇报。我们明天是否能进入新纪元，就全看你们了。”
这位冷战时期，最顶尖的科研人才的最后一步征程，需要的是一个团结一心，无比强大的国度，需要的是无数在背后奋斗的产业工人，需要的是那个，史上最好运，也是现在最优秀的宇航员。
如果没有意外，那个人的名字将会是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
老人挂断了电话，他身边之前持伞的员工，喝退了周围的人，跟在老人身后，一起看着天边。
“何等的傲慢，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吃够苦头。”
“是美国，是旧世界，还是他们？”在他身后的那人，并不明白老人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不能都是呢。”他的双手张开，仿佛是在拥抱天空。“在我知晓了世界上原来有那种存在的时候，我很是沮丧。原来小时候的童谣绝非空穴来风。现在，新的神话从敌人的海岸线里重新生长，旧神的余晖依旧强力。但是我们那些可疑的盟友呢？”
“西边的人，防我们胜过防他们，南边的可疑的盟友，至今与那些东西的立场暧昧不清。在大陆连接处，曾经一直为之奋斗的遗民在无尽的撕裂中，消耗着彼此的最后一滴血。”
“至于那群暴发户。”他轻蔑的笑了笑。“靠德国佬和给他搽屁股能擦一辈子？”
“慎言，谢尔盖·科罗廖夫同志。民主德国一直是莫斯科永恒的盟友，今天是，今后也是。”
“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是如此，我身后的东方号是如此，哪怕是我伟大的祖国，也依旧如此。生老病死，此乃定数。”
他望着天际，在静悄悄的夜里，不知道何时，南边的天空上密密麻麻飞过来一片。
在夜空中突然经过这里的鸟群？
不是的。
是昔日的，掌握宇宙解释权的神灵，向胆敢挑战他的凡人，降下神怒。
神灵的使徒们，忠诚的执行着主人的命令。整个天际，都被这群乌泱泱的玩意所填满。
“启动b计划。”老人回到了广播前，宣布了这个命令。
“启动b计划！”
早已经恭候多时的战士们，必须在黑夜的环境下从机场起飞。他们中的部分，有的是那30人中的一员，当然更多的，只是普通的，平凡的，今晚注定死去，也注定改变世界的战士。而地上，更多的对空武器，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调试。
“诸位！这是一场新的战争，而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胜利，当然，还有另外一条，那就是死亡。”
“但是，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
“乌拉！”
大家回应道：“乌拉！”
2
“已经上去了。现在的话，大概是在穿越平流层。”带着耳机的男人，紧张的等待着。
“加加林呢？”老人抵着他的肩膀，大喊道。
“还没有反应！”
“该死的，相信他。相信这个混蛋。耶稣，佛陀，真主，甚至是飞天意面也行。保佑他！”
此时，正在第一个穿越世界边境的男人，正在独自面对着他的敌人。
“你不能来到这里。”在这片琉璃色的世界里，一个不男不女，全身泛着光的家伙说道。
“所以狗狗就行？”
“那是我们的疏忽，我对此向你们表达歉意。”
“哦，听听，神灵的歉意，多么稀罕的玩意，可惜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是在试图惹怒一尊神灵？”
“你没有立场，站在实力的角度同人类方谈话。”他所学习的，那些前人的知识，现在正发挥着作用。用以自己的存在作为薪材，他获得了眼前的家伙无法理解的现象。
“这怎么可能。”新生的神灵阿撒托斯，惊讶于眼前的现状。
在长达1分15秒后，人与神在梦境中分出了一个胜负，那个可悲的败者失去了脑子，失去了智慧。
“加加林，听到请回答！”
“能听见吗？”
“我能听见，一切正常。”加加林忍受着晃动，对着对面说道。
然后，对面传来了震天喊地的欢呼声！
“……飞行仍在继续。我可以看见地球，能见度很好，……，我几乎可以看见一切东西！积云下方一定有许多空间。飞行继续，一切正常！”
“飞船运行正常。我能够在舷窗中看见地球。一切均按计划进行！”
“在下降监视器上的灯光已打开。我感觉良好，精神状态良好。座舱参数：压力1，湿度65，温度20，舱室气压1，第一自动装置155，第二自动装置155，返回火箭系统气压320个大气压……”
“我已进入太空。”
“有没有外星人？神明？天使？”下面的人通过传讯设备同加加林对话。
“严谨的说，尚未发现他们客观存在的证据，我找来找去，看不到他们。”
通讯又一次中断了，随之中断的，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此时，加加林打开了录音机。
太阳的光明热烈且耀眼，照耀着我们美丽的星球，白色的云朵，深蓝的海洋，吸引着我所有的目光。
此时此刻，我就像巨人一样俯瞰着整个世界。
我是个小矮子，但大家把我捧了起来，就像是所有人的意志集合在我身上一样，我们共同征服了太空。
在我身后，是更多更广袤的未知，我下次还会再来的。让我们一起走的更远，向更远的地方出发！
1
雾气弥漫在公寓周围，在这春初的早上，公寓附近的人们比平日里更加喧嚣。
太阳在东方挂起，位于公寓402的房客打开了自家公寓的大门，手中拿着一杯咖啡。脖子上系着一厚实的格子围巾，穿着暖和的冬装。他手中由速冲咖啡冲泡而成的黑褐色液体正在冒着热气。
位于日本东京的这位无所事事的男子，视线所及的点，是位于这家公寓四五百米直线距离外的隔壁公寓，门牌号为203的门户。
那间公寓里的一切，他现在都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出意料，位于203号公寓旁的204号公寓住户会在十点后打开房门，然后前往便利店购买一些食物。随后，202公寓的住户会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离开公寓前去上班。
为了看的更清楚，男子放下了手中装着咖啡的杯子，拿起了望远镜。
“端木先生，你在干什么？”
但是，有意料之外的人闯见了这一幕。
知道我的名字，那么说明跟我有过接触，称呼我为先生，说明不是学校里的同学。唯二居住在四楼的邻居家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出门上班了，加上会来到四楼，是管理员吗？
如端木所想，呼唤他的正是公寓的管理员，今年已经68岁的佐藤太太。她有着寻常昭和年代人的一米五上下的身高，现在穿着一身厚实的冬衣。
“佐藤太太，我在看鸟。早啊，这层应该不用麻烦你，昨日的积雪，邻居家的本田先生已经赶早扫干净了，现在这层不需要进行打扫。”
虽然这么说，但是佐藤太太手上并没有拿扫帚，随后，楼层间的门再度打开。两个男子走了上来。他们个子一高一矮，都穿着警服，高个子要年轻一点，较矮的那个眼神有些凶恶。
“正准备上来敲门，看来不用了。”她指着身后跟着的两人。“今天上来，是因为他们要找你。”
“你好，请问你是叫端木乱步吧？”较为年长的那个警察走上前来，摊开了手上的警察证件“这是我的警察证，我的名字叫霜鸟一熊。目前就职于港区的警察局一课，身后的那人是我的搭档，名字叫山田武志。”
“你好，霜鸟警官，我就是端木乱步。”端木看着警察的证件，已经十分老旧了，上面的薄膜有着许多的钥匙刮痕，右下的一角好像因为曾经沾了什么油污，彻底暗下去一块。散发着皮革味道的证件毋庸置疑是真货。照片，名字，乃至上面的公章都一应俱全。霜鸟收回了警察证，继续说道。“端木先生，能请你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吗？我们需要了解你的一些情况。”
这样的情况，也就是传说中的进局子吧？
“可以告知一下，需要我提供什么吗？”端木对这一情况刨根问底了起来。
“可以。”他拿出自己大衣上方口袋里的笔记本和马克笔。“昨天晚上的十点，你在干什么？”
在监视对面的公寓，当然，这并不能如实告知。
“我？我当时——”端木乱步闻到了屋内传出来的香气。“我当时在煮咖喱。”
“很香呢，你煮的咖喱。”佐藤太太明显也闻到味了。“这味道很柔和。”
咖喱为什么会柔和而不是辛辣？这当然是得益于端木乱步制作时的手法。遇到懂行的佐藤太太，端木乱步回应道：“我现在这锅咖喱可是快熬了一个小时了，成色很不错，佐藤太太啊，你等会带一点走吧。”
“现在的重点不是咖喱，而是更为重要的事情。”霜鸟打断道。“端木乱步先生，你是附近那所升学高中的学生吧？”
“在一个月前是的，当然现在也是，现在正在家里复习，准备备考自己心仪的大学。”
“那么，你认识他吗？”霜鸟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黄色的头发，眼神很凶恶，穿着同一个学校的校服。
为什么警察会拿出他的照片？
端木揣摩着下巴，再三确认眼前的照片。“是的，我认识。他应该是我班上的一名同班学生，名叫江之岛龙二。”
“今日上午，有人在附近发现了他的尸体。是的，就在你家公寓的附近。现在，我认为你身上可能有一些线索，想要带你去警察局好好聊聊。”
“我跟他并不熟。”
“拜托了。”
他好像做好了长期工作的准备。如果现在不同意，他也还是会一直来骚扰吧？可恶的公职人员，为什么你们这样的行为就是尽心尽力忠于职责，而不算是变态跟踪狂呢？
“那么请等我一下，我去关个火。”
“那我跟公寓管理员先下去了。”
端木将房门掩上，随后回到屋内，关闭了灶台上还在炖煮的咖喱。再在钱包里多塞了三张一千日元后，加了一件外套，端木打开了门。只剩下了那个高个子的警察捂着身子，顶着寒风。
“整理好了？那跟我下去吧。我们的警车就停在下面。”
他岁数看起来不大，当然也有可能是脸显年轻的原因。虽然刚刚两人都穿着警服，但是他很明显没什么面子，两人以霜鸟为主。
整个公寓有四楼，跟四楼只有两个住户不一样，下面三层的所有公寓都成功租了出去。但所幸走下去的时候，端木没有遇到邻居。这很好，只要佐藤太太不说，就不会有关于端木的，奇怪的传言。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直到坐上车，直到抵达警察局，直到来到单独的审讯室，中间端木一直是这样想的。
2
坐在面前的警察多了一位。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空间里现在硬是塞进了四个人。
审讯室的一角摆着显示器。当然这又得占据本就可怜的面积。山田武智，也就是刚刚见面的，红头发的新人警官被可怜的金属板凳束缚住了灵魂。那位置看的出来确实很挤，很有窒息感。另外两人坐在端木乱步的金属桌子对面。
为什么警察局的桌子都特别的有棱有角呢？可以说如果撞上去一定会痛吧？端木乱步看着桌子胡思乱想着，他的思绪并不集中在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故事里。
“我是局里的审讯专家，久能悠生。今天你的审讯工作主要由我负责。”新面孔，或者说肩膀多一条杠的警官，现在正在摆弄着文件。
“昨天下午十点到之后的时间里，你在做什么？”
“我在十点的时候在烹饪咖喱，吃了咖喱后，我洗漱了一下，随后上床睡觉了。”
“中途没有离开过公寓？”
“没有。”
久能悠生的目光一直扫视着手中的资料。
“你跟死者的关系如何呢？你们是认识的吧。毕竟是一个班级的学生。”
为什么在一个班级就一定相互认识呢？虽然很想反驳这一个点。但是很明显就算说了，眼前的警察也会不以为意吧。
是或者否。警察脑子里只有这两者其中的一个。
“虽然同班三年，但是我跟他并不存在什么特别的关系，或者干脆来说就是陌路人，一年也相互之间说不上一句话的那种，对于他的了解，也只局限于我知道他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和参加了体育社团这两点。”
“所以你们是认识的。”他手按照奇怪的节奏敲击着桌面。身后坐的十分憋屈的山田武智正在进行记录。“了解了，那么就按照你所了解的情况，你认为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好人，或者是坏人？这次能回答的范围稍微宽阔点了。
端木只是靠着自己的感觉随意说：“为人轻浮，出手阔绰。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十分受到别人的欢迎，喜欢每天中午去自动售卖机购买一杯MAX咖啡。在高二的时候受了某个动漫的影响，当时说话结束都要加一个奇怪的语癖词，到了下个学期才改……”
“你其实很关注他？”
“我对班上的每一个同学都有这种程度的了解。但是我们两人确实是没什么交情，以上这些知道的讯息，只是我的兴趣，观察人类的副产物。”
“这是什么，中二病吗？还有你说的这些话里明显对他抱着一种偏见吧？也就是说你是对他有敌意的。”霜鸟警官说道。
“就当这样吧。接下来是正题了。”久能继续开始自己的询问，看起来并不准备在这一点过多纠缠。
什么啊，明明人类观察超帅的不是吗？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下呢。
“端木同学，你昨天也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吗？”
“是或者不是，那肯定是是的。我昨天并没有玩水，也没有出汗，衣服也没有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而受到污染。如果洗干净的衣服只穿了一天就要进行更换的话，我家的阳台过不了多久就会全挂满衣服了吧？更别提我其实合身的冬衣只有三套。在这段时间，我都是外衣穿两三天或者更久。”
“昨日在附近的西板乡公园，有人看到了穿着如今这一身衣服的你，跟死者发生了口角。现在我们正在寻求他的帮助，画一个关于凶手的人物素描。那个人很确定的向我们保证，自己记住了凶手的脸。”
咚咚——敲门的声音。
最靠近门边，做记录的山田武志打开了门，大概一个门缝那种程度吧，因为他在门口堵着，门不能完全打开。也就是从那里，一张素描纸被递了进来。
“这是刚刚霜鸟警官要的素描。”门口的警察将东西递了进来。
素描依次经过了三个警察的手，他们都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下一位。最后霜鸟拿到了这个素描纸张，并展示在了端木的面前。
“难道说。我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
“你有吗？端木乱步。”
“并没有。”
“那你在这张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绘制的人像面前说些什么呢。这不就是你吗？千真万确，百分之百的就是你。山田，你觉得这画的像他吗？”
“啊？是很像。”
“霜鸟呢。”
“跟画像十分接近。”
“那么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自称跟死者不熟的端木同学。如果你真的跟他不熟悉，怎么会在大晚上跟他见面？还是挑的公园这种交通不便的地方。”
“你说的公园是西乡板公园吧？我家附近应该只有那一个公园才对。我记得在晚上的时候，那里应该很昏暗才是，因为整个公园只在入口处安装了两盏电灯。”端木乱步继续输出观点。“那位证人看得可真是清楚，他当时又在那里做什么呢？他为什么又不肯提供当时详细的对话？”
“他只是一位抱有善意的第三者。”
“那他跟你们在场的人在这之前也都不认识咯？也就是说，他跟我的立场其实是一样的吧。那为什么你们选择相信他的话，而单方面定义我的话是谎言？这明显是不合常理的。我原先认为所有的警察都是在抱有证据的情况下才会下判断的，但是你们好像不太一样，意见下的太果断了吧？这样会造成许多的冤案才是，还是说你们确实就是只想快点结案，然后不管是不是错判，是不是冤案的那种类型？”
一时间，对面的山田急了：“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明明是根据合理的判断才得出的结论。你这个杀人犯。”
“山田！”霜鸟喊着他的名字。“你冷静一下。”他指着上面，那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冷静一下，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好吗？文明执法。”
久能警察看着端木：“你看起来对法律有所了解，这很好，说明我们警察局的法制宣传是取得成效的。你放心，我们是警察，会依法办事，正视我们自己接手的每一个案子。绝对不会出现你所想的那些情况。”
“那看来是我这边说的太过火了，抱歉。警官你继续询问吧。”端木乱步如此说道。
“端木同学你好像很喜欢料理？”
“我会做一些料理，但谈不上会为此特别攻克一些特别难的料理，或者为此置办烤箱的类型。”
“吃水果吗？”
“最近涨价了，买的少。我上一次吃水果还是两个星期以前，吃了一个苹果。”
“那么，你对这把水果刀有印象吗？”久能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由袋子装着的水果刀。上面有一些血迹。
“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好像买了跟这一个款式的水果刀?”
“我认为这把水果刀就是你的。”久能警察如此说。“在这把水果刀上，发现了死者的血迹。还采集到了几个指纹。我们想要邀请你做一些指纹对比，这是我们今天邀请你来，最为重要的事情。”
“这把水果刀是凶器？”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是的。这个东西发现的地点也很有意思，是位于离你公寓很远的，一家居民楼的可燃烧垃圾堆里。如果不是有个婆婆每天都会检查垃圾袋子里的垃圾是不是分类好的，或许这把凶器现在应该已经进入焚烧厂了吧？这样凶器再也找不到了。”
久能警官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警察，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板着一张脸的，直到现在，他脸上才露出一轻蔑的笑容。
“来做指纹对比吧，端木乱步先生。这事情真是太不凑巧了，为什么会有凶器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呢。这样，我们不是很轻松的就能找到凶手了吗。”
他起身，收拾桌面上的东西。“那么，今天的询问到此结束，霜鸟，你跟我一起，档案科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叫两个人。山田，你带这个人去做个采集指纹，再开车送他回去，顺便进行巡逻。都入职两个月了，应该拿到驾照了吧?”
“拿到驾照了，但是这样安排的话，今天我是单独出勤吗？”
“总得独自面对自身的责任才是，该是你的问题，你再怎么逃避都是逃不掉的，什么事都是这样。”
久能明明是对着山田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端木乱步。
久能直接撞过了山田，离开了这里。霜鸟随即也起身，准备离开前再度对端木乱步说道：“端木君是吧？明天我们可能会搜查你的公寓，希望你的电脑里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吧。”
3
“上车吧。”跟来时的车辆不同，眼前的车辆要更为破旧一点。
警车到底是什么呢？说到底也只是普通的车辆进行特定涂装而已。据说南美那边甚至已经有用跑车当警车的例子了，这是不是相当于说，只要是车辆，就一定是警车呢？不，这从警车一定是车，推到车一定是警车。是错误的，是缪论。也就是说这种从正确结论推出错误结论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换句话说，眼前这辆车，不是警车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或许是明白了端木乱步在想些什么，山田武志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别看了，这玩意就是警车。局里服役25年的老伙计，比我年纪都大。”这一辆车的车标是丰田，整体喷了黑色的油漆。车子的前面发动机部分，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大窟窿，车的尾部，有明显的撞击痕迹。车尾，黑色的气体不妙的从那个排气管道里冒出。发动机刚刚启动，就发出让人感觉不妙的声音。
“这车已经到了退休年限吧。”端木乱步指出问题。
“但是这车就是不肯彻底熄火啊。”山田看起来对此也颇为火大。“在年初受到撞击后，向上面提交了维修审理，但是却告知已经没有修理的必要，干脆就这么开到报废吧，反正这车也没多少时日了。说了这样的话后就彻底不管不顾。最后车子在警局里转了一圈，跑到了我这个见习警的手里，变成了我的专属座驾。”
“跟前辈一起的时候还好，我单独行动的时候就只能开这东西了。”
最终端木乱步还是屈服了，屈服于警察局离自家接近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如果有直达公交车或者地铁还好说，但是很遗憾，两者都没有。
车辆在马路上行驶着，车内的扩音器突然传出声音：“涉谷区发生一起民事纠纷案件，有人报案说那里发生了打斗，请附近的巡逻民警迅速赶到。”
随后又传来一个虽然失真，但是跟前一个声音完全不同的声音。“这里是b3小队，收到，这就前往。”
位于车内，代表是警车的设施，也就只有隔离前后的铁栏杆，和会说话的扩音器了吧。车内只有两人，坐在后排的端木可以通过司机挂在中间查看后方情况的镜子，反过来看到前面山田的脸。
“那个，你真的是凶手吗？”
“我不是，应该只是谁看错了吧。”
“是吗。”
两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啊，你等我一下。”他拿起了一个盒子，看外表，应该是他的午餐盒。在把车辆停在了一家公寓后，他起身下了车，然后走进了公寓里面。在六分钟后，他拿着几袋黑色的垃圾，扔到了附近的垃圾处理点。随后，他上了车，再度绑上了安全带。
“你上去一趟下来后好像不太高兴。”
这时候，汽车再度发出让人难受的，发动机轰鸣声。
“你观察力很敏锐啊。”无法定义这是夸赞还是嘲讽，坐在驾驶位的山田一边操作着汽车一边如此说道。
“你刚刚回家了一趟？妻子没有给你好脸色吗。”
“为什么说我有妻子。”
“如果没有人提醒，你不会再加一件外套吧。毕竟你并没有感觉到冷不是吗。身体好过头了你。”端木说的，正是他新加的一件外套。“这么来说，要么对你嘱咐的是你的父母，要么是你的妻子。而这外套的款式挺新的，我更认为可能是妻子给你的嘱咐。至于为什么确认是妻子。”
“手上的戒指是吧。”山田看向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你这观察力比霜鸟前辈差不了多少了，可惜，明明是个好苗子。”
“你为什么就这么认定我是凶手呢，说到底，你甚至没有跟自己妻子打好关系的能力。”
“我只是相信霜鸟警官，他可是为了破案甚至连自己女儿的毕业典礼都不去的硬派男人。只要是他的判断，就没有错误的时候。”
“所以，他说了我就是凶手？”
“你百分之百就是凶手，端木乱步。你就等着我们找到线索，把你逮捕入狱吧。这一天并不会隔多久了。”
“那你还不是基于他人的信息，盲目的下判断吗。还记得我审讯室里的话吗。明明我们都是区别于你的独立个体，你为什么单方面听信于一边，而无视我的话语呢？我明明也很确定啊，我不是凶手。就是因为这样，你的妻子才不爽你吧。”
“毕竟他是警察的妻子。我的确是很忙，很少陪她，还经常不回家，可谓是对家里不管不顾。但是霜鸟警官，乃至很多前辈们都是这样，我真的很希望她能好好的理解我们，毕竟这个职业就是这样繁忙。而不是一个劲的抱怨，自己怀孕后有多不方便。明明我也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啊，你刚刚看到的吧，我下来的时候还特意丢垃圾了。”
“你妻子怀孕几个月了？”
“哎。”
“你妻子怀孕几个月了。”端木的语气由疑问变成询问。
“我说行吧。”他叹气，然后想了一下“五个月了。”
“平日里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在负责吗。”
“毕竟我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加上我又是新人，给我加了很多额外的担子，这些天我基本回去就是倒头就睡。”
“所以，你也就只倒了垃圾。”
“真是过分，什么叫只倒了垃圾啊。”
“那么，你家里有几个垃圾桶？”
“啊？”他错愕了一下，随即答道：“额，2个，或者3个？”
“扔垃圾啊，是要从收集垃圾开始做起的，既要将没有分类的垃圾分类，更换垃圾袋，又要甩干垃圾中的水分，打扫排水口，再检查垃圾袋子里的库存。很多的步骤加在一起，才算是整理好了其中一袋。说实话，这些步骤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而你做的，只是把垃圾丢出去这一件事情吧？”
端木看着窗外。
光秃秃的树干上，一只灰白色的小鸟立在那里，看着飞回来，叼着食物的同伴。
“你这样，说到底真的算是有对妻子有帮助吗？哪怕只是倒垃圾。而仅仅只是做到了这种程度的你，就想要你太太的理解？理解你真的有准备好好生活，有跟她共同撑起家的决心？或者是说你真的有那个决心吗。”
通过透视镜看到的山田武智，显得有些局促。
不多时，他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对，不能像是霜鸟前辈那样，失去了再惋惜。”
什么啊，这不是听的下去话吗。
“我会好好跟妻子道歉的，在这一点上我对你表示感谢。但是，你如果真的犯罪，我也不会留手，会全力找到你犯罪的证据，然后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坚定的回应着，说到底，从头到尾无论怎么聊，他的想法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没有犯罪，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呢？”端木乱步话风一转“但是，我这里倒是觉得有一些古怪的地方。在之前，离现在三个月的时候，我曾经丢了一把钥匙。就是我公寓的钥匙。”
“不见了吗，那把钥匙。”
“不，恰恰相反。我找到了那把钥匙。而且很凑巧，还给我那把钥匙的，也是你们警局。其实说到底我的高中，我的公寓都不属于你们的辖区吧，唯独公园那块地方是划分到港区的。我平时里也基本没有到过港区的地盘，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港区的你们找到我的钥匙呢。”
“你想说什么。”
“请帮帮我，我想要知道，找到我钥匙的人究竟是谁。”
4
基于不想让附近的人看到自己从警车上下来这一点，端木乱步请求在远一点的地方就放下他。
太好了，山田其实意外的通情达理。
随后端木乱步走进了附近的一个蛋糕店，这家店的名字名为古城。说是直接用的他们店长，也就是主厨师的名字作为店的招牌。整个蛋糕店是一种很轻松的装潢。因为味道好，还支持外带和预约，品类繁复。是一家多次被各种美食杂志高度评价的地方。端木是这家店的常客，是一周大概会买一次的程度。
今天自己选择的，是只能预售的蛋糕，也就是不同于季限，不同于菜单上的普通东西，而是只有熟客才能获取的，隐藏珍品。
古城家的超级水果塔。
“真是，很夸张的东西呢。”端木看在摆在自己面前，足足有二十厘米高度的超级蛋糕，吞了吞口水。奶油，水果，可可酱。这种堆积而成的庞然大物带给他强烈的视觉震撼。
“毕竟价格摆在那里，真是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选择购买这个东西。废了我好大力气。”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这家店的店长兼糕点师，名为古城的男人。他的长发被束缚在那顶高高的厨师帽子里。皮肤很白净，手漂亮的像是可以去弹奏钢琴。
“你辛苦了。”
“其实中间做的还是很快乐。”他一边给这个蛋糕进行打包，一边说明：“这家伙的最佳赏味期是一天，里面的内馅用了很多芒果填充，因为是国外的货，价格不是很高。另外，别看这么大，其实里面很松软，蛋糕内部软的不可思议。拿的时候还请小心。”
“十分感谢。”
提着这么一大袋，端木小心翼翼的向着家门口的方向走去。
本来是这么合计的。
“端木乱步？”
但是，可爱女孩的出现，打断了预先的计划。
“是麻衣同学啊。”
阿婆麻衣，同一个班级的同学。跟自己不一样，她的高中三年是绚丽而多彩的。在进行自己事业的同时，她还担任着学生会的副部长一职，在整个学生群体中都属于大忙人，大明星的程度。虽然因为一些交情两人有着一些联系，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远远达不到在路边偶遇会搭话的程度吧？
此时的她正推着一个脚踏车，看起来像是刚刚进行过一阵可以算的上是狂乱的运动量。车前面的大的储物空间里，有一些打着特价的商品。
“虽然很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一下吗？”
原来如此，是需要我帮忙吗？也就是说需要我当工具人？是什么呢。
“本来我是想要毫不犹豫的答应的。”端木示意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但是提着这么大个蛋糕实在是不太方便。”
“没有麻烦到那种程度，只是我想要进入前面的便利店而已。”
进入便利店？那为什么会需要我？
端木看向前面大致明白了具体的情况。
“既然这样的话，就包在我身上了。”
前面有一群人位于便利店的门口。他们统一穿着蓝白相间的学校校服，一伙人的在吸烟区里，有男有女，聚在一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着什么。
他们身穿的校服，是附近一家以混混多出名的学校的校服。忌惮于他们，麻衣有点不敢独自进入这家便利店吧。
话说高中生抽烟不犯法吗？虽然便利店们因为法律都特别注意的不把酒卖给未成年人，但是烟也请加大力度整顿啊。
“太感谢了，那么蛋糕可以先放在我的自行车上。”
“麻烦了。”
“是我麻烦你才是。”
陪同麻衣将自行车锁在了玻璃门外的停车区，两人一同进入了这家便利店。
毫无疑问，这是一家很大的便利店。空间很大，到处挂着减价特销的牌子。
“那么，我就先去拿特价商品了。”她手里拿着的，应该是超市的宣传单。单子的底下写着凭借此单可以获得500日元的减免。
哎，这里的MAX咖啡只要59日元？真的吗？那可是千叶最好喝的咖啡哦。
端木看到了其中的一栏，心中也有了冲动消费的欲望。
“等等，麻衣。这上面的折扣都是真实的吗？”
“恩，当然。但是仅限于今天的七点以前。距离活动结束只差15分钟了。”
这就是她无论如何也要进来的原因吧？确实，错过了这波可是会亏好多的。
“你也有想买的吗？”麻衣反问。
“我想顺便在便利店把晚饭买了，今天我没有做饭，准备用便利店的食物应付一下。”
“哎，可是那么大一个蛋糕。”
“甜品当然是用另外一个胃装啊。”端木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5
这个时间点，人很多啊。
端木乱步提着一大袋的MAX咖啡，最上面摆着一个便当，和号称一瓶中等于人体一天所需维生素，补充膳食纤维的蔬菜汁果蔬百分百。
麻衣小姐排在后面，她买的东西是端木的好几倍。基本都贴有特价的标签。
端木在便利店的入口，暖风吹出的地方等着阿婆麻衣。
“好了，我们该走了。”
因为位置的原因，端木乱步目前能听到外面人的谈话。
你们终于要走了吗？
“对不起学长，我今天不能去。”
“不能去？我不是叫你把时间空出来了吗？”
“我确实推掉了，时间方面没有问题，但是我的交通工具没有拿回来。”
“我记得你的自行车应该已经拿回来了吧。”
“被偷走了。”
“你白痴啊！学长，板木说他的自行车被偷走了。”
里面的，看起来像是头头的人，是一个染了头发的，面容姣好的女性。她最后拍板道：“板木，你自己想办法，十分钟过后你必须过来。”
“是，是的。”
这算什么呢？端木看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明明两人共乘不就好了吗？但是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原来如此，哪怕还没有走出校园，哪怕是当上了学生中最风光的混混，其实也有一大堆苦差事。
那些人抛下了板木，骑上了摩托和自行车，一股脑都走掉了。板木一幅垂头丧气的模样，沿着马路开始奔跑。
“怎么了？”是麻衣小姐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端木意识到了，麻衣同学就在自己的身后。
“已经买好了吗？麻衣同学。”
端木一边回头一边说。
站在端木背后的确实是麻衣同学。此时她正有些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整体银色，载着水果塔的脚踏车从两人面前冲过去，
终究还是麻衣比端木更快一步，她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大喊道：“小偷。”
但是板木头也不回，更用力的踩着踏板。没多久，越来越快的他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处，转头一看，刚刚停放车子的位置只剩下了被弄坏的车锁。
“大家都在工作吗？”老人看着眼前的钢铁巨兽。现在是晚上，高原的风冷冽刺骨。他身边的人为他撑起了一把伞，却被老人粗暴的用肢体语言制止。
“拿开！挡着我的视线了！”
巨兽之上，零碎的光此时也依旧闪耀着。在这片旷野上，除了半圆月外，还稀疏的点缀了一些星星。同那些钢筋铁骨之上的光亮，相互抗衡着，以一个角度让彼此间划分了边界。
“大家都在工作吗？”
“是的，谢尔盖·科罗廖夫同志。”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子回答的同时迅速走到老人的身边陪同。“我们都是按照进度表来走。”
“这么黑，他们要怎么工作。”他只是陈述着，仰视着在那上面的一个个蜘蛛侠。
工人们拿着工具，在铁楼和铁栏杆之间，在悬空的巨兽上，敲敲打打，缝缝补补。
“把照明都打开。”
黑衣服的男子低头应道：“是。”
广播声随之响起：“全体航天港的工作人员请注意，还有七小时倒数。”
随着老人踏上的步伐，一节节灯光随之点燃了黑夜。
人类历史上的伟业，伟大的建筑东方一号，如今已经蓄势待发，含蓄的蹙立在这里，等待着迎娶她的新郎。
老人到了广播用的皮实大家伙面前。
他的声音，通过人理的力量在这片北国的荒野上传递。
“不要着急。要一丝不苟。重要的是，要诚实。如果发现了问题，马上汇报。我们明天是否能进入新纪元，就全看你们了。”
这位冷战时期，最顶尖的科研人才的最后一步征程，需要的是一个团结一心，无比强大的国度，需要的是无数在背后奋斗的产业工人，需要的是那个，史上最好运，也是现在最优秀的宇航员。
如果没有意外，那个人的名字将会是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
老人挂断了电话，他身边之前持伞的员工，喝退了周围的人，跟在老人身后，一起看着天边。
“何等的傲慢，看来他们还是没有吃够苦头。”
“是美国，是旧世界，还是他们？”在他身后的那人，并不明白老人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不能都是呢。”他的双手张开，仿佛是在拥抱天空。“在我知晓了世界上原来有那种存在的时候，我很是沮丧。原来小时候的童谣绝非空穴来风。现在，新的神话从敌人的海岸线里重新生长，旧神的余晖依旧强力。但是我们那些可疑的盟友呢？”
“西边的人，防我们胜过防他们，南边的可疑的盟友，至今与那些东西的立场暧昧不清。在大陆连接处，曾经一直为之奋斗的遗民在无尽的撕裂中，消耗着彼此的最后一滴血。”
“至于那群暴发户。”他轻蔑的笑了笑。“靠德国佬和给他搽屁股能擦一辈子？”
“慎言，谢尔盖·科罗廖夫同志。民主德国一直是莫斯科永恒的盟友，今天是，今后也是。”
“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是如此，我身后的东方号是如此，哪怕是我伟大的祖国，也依旧如此。生老病死，此乃定数。”
他望着天际，在静悄悄的夜里，不知道何时，南边的天空上密密麻麻飞过来一片。
在夜空中突然经过这里的鸟群？
不是的。
是昔日的，掌握宇宙解释权的神灵，向胆敢挑战他的凡人，降下神怒。
神灵的使徒们，忠诚的执行着主人的命令。整个天际，都被这群乌泱泱的玩意所填满。
“启动b计划。”老人回到了广播前，宣布了这个命令。
“启动b计划！”
早已经恭候多时的战士们，必须在黑夜的环境下从机场起飞。他们中的部分，有的是那30人中的一员，当然更多的，只是普通的，平凡的，今晚注定死去，也注定改变世界的战士。而地上，更多的对空武器，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调试。
“诸位！这是一场新的战争，而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胜利，当然，还有另外一条，那就是死亡。”
“但是，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
“乌拉！”
大家回应道：“乌拉！”
2
“已经上去了。现在的话，大概是在穿越平流层。”带着耳机的男人，紧张的等待着。
“加加林呢？”老人抵着他的肩膀，大喊道。
“还没有反应！”
“该死的，相信他。相信这个混蛋。耶稣，佛陀，真主，甚至是飞天意面也行。保佑他！”
此时，正在第一个穿越世界边境的男人，正在独自面对着他的敌人。
“你不能来到这里。”在这片琉璃色的世界里，一个不男不女，全身泛着光的家伙说道。
“所以狗狗就行？”
“那是我们的疏忽，我对此向你们表达歉意。”
“哦，听听，神灵的歉意，多么稀罕的玩意，可惜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你是在试图惹怒一尊神灵？”
“你没有立场，站在实力的角度同人类方谈话。”他所学习的，那些前人的知识，现在正发挥着作用。用以自己的存在作为薪材，他获得了眼前的家伙无法理解的现象。
“这怎么可能。”新生的神灵阿撒托斯，惊讶于眼前的现状。
在长达1分15秒后，人与神在梦境中分出了一个胜负，那个可悲的败者失去了脑子，失去了智慧。
“加加林，听到请回答！”
“能听见吗？”
“我能听见，一切正常。”加加林忍受着晃动，对着对面说道。
然后，对面传来了震天喊地的欢呼声！
“……飞行仍在继续。我可以看见地球，能见度很好，……，我几乎可以看见一切东西！积云下方一定有许多空间。飞行继续，一切正常！”
“飞船运行正常。我能够在舷窗中看见地球。一切均按计划进行！”
“在下降监视器上的灯光已打开。我感觉良好，精神状态良好。座舱参数：压力1，湿度65，温度20，舱室气压1，第一自动装置155，第二自动装置155，返回火箭系统气压320个大气压……”
“我已进入太空。”
“有没有外星人？神明？天使？”下面的人通过传讯设备同加加林对话。
“严谨的说，尚未发现他们客观存在的证据，我找来找去，看不到他们。”
通讯又一次中断了，随之中断的，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此时，加加林打开了录音机。
太阳的光明热烈且耀眼，照耀着我们美丽的星球，白色的云朵，深蓝的海洋，吸引着我所有的目光。
此时此刻，我就像巨人一样俯瞰着整个世界。
我是个小矮子，但大家把我捧了起来，就像是所有人的意志集合在我身上一样，我们共同征服了太空。
在我身后，是更多更广袤的未知，我下次还会再来的。让我们一起走的更远，向更远的地方出发！
1
雾气弥漫在公寓周围，在这春初的早上，公寓附近的人们比平日里更加喧嚣。
太阳在东方挂起，位于公寓402的房客打开了自家公寓的大门，手中拿着一杯咖啡。脖子上系着一厚实的格子围巾，穿着暖和的冬装。他手中由速冲咖啡冲泡而成的黑褐色液体正在冒着热气。
位于日本东京的这位无所事事的男子，视线所及的点，是位于这家公寓四五百米直线距离外的隔壁公寓，门牌号为203的门户。
那间公寓里的一切，他现在都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出意料，位于203号公寓旁的204号公寓住户会在十点后打开房门，然后前往便利店购买一些食物。随后，202公寓的住户会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离开公寓前去上班。
为了看的更清楚，男子放下了手中装着咖啡的杯子，拿起了望远镜。
“端木先生，你在干什么？”
但是，有意料之外的人闯见了这一幕。
知道我的名字，那么说明跟我有过接触，称呼我为先生，说明不是学校里的同学。唯二居住在四楼的邻居家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出门上班了，加上会来到四楼，是管理员吗？
如端木所想，呼唤他的正是公寓的管理员，今年已经68岁的佐藤太太。她有着寻常昭和年代人的一米五上下的身高，现在穿着一身厚实的冬衣。
“佐藤太太，我在看鸟。早啊，这层应该不用麻烦你，昨日的积雪，邻居家的本田先生已经赶早扫干净了，现在这层不需要进行打扫。”
虽然这么说，但是佐藤太太手上并没有拿扫帚，随后，楼层间的门再度打开。两个男子走了上来。他们个子一高一矮，都穿着警服，高个子要年轻一点，较矮的那个眼神有些凶恶。
“正准备上来敲门，看来不用了。”她指着身后跟着的两人。“今天上来，是因为他们要找你。”
“你好，请问你是叫端木乱步吧？”较为年长的那个警察走上前来，摊开了手上的警察证件“这是我的警察证，我的名字叫霜鸟一熊。目前就职于港区的警察局一课，身后的那人是我的搭档，名字叫山田武志。”
“你好，霜鸟警官，我就是端木乱步。”端木看着警察的证件，已经十分老旧了，上面的薄膜有着许多的钥匙刮痕，右下的一角好像因为曾经沾了什么油污，彻底暗下去一块。散发着皮革味道的证件毋庸置疑是真货。照片，名字，乃至上面的公章都一应俱全。霜鸟收回了警察证，继续说道。“端木先生，能请你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吗？我们需要了解你的一些情况。”
这样的情况，也就是传说中的进局子吧？
“可以告知一下，需要我提供什么吗？”端木对这一情况刨根问底了起来。
“可以。”他拿出自己大衣上方口袋里的笔记本和马克笔。“昨天晚上的十点，你在干什么？”
在监视对面的公寓，当然，这并不能如实告知。
“我？我当时——”端木乱步闻到了屋内传出来的香气。“我当时在煮咖喱。”
“很香呢，你煮的咖喱。”佐藤太太明显也闻到味了。“这味道很柔和。”
咖喱为什么会柔和而不是辛辣？这当然是得益于端木乱步制作时的手法。遇到懂行的佐藤太太，端木乱步回应道：“我现在这锅咖喱可是快熬了一个小时了，成色很不错，佐藤太太啊，你等会带一点走吧。”
“现在的重点不是咖喱，而是更为重要的事情。”霜鸟打断道。“端木乱步先生，你是附近那所升学高中的学生吧？”
“在一个月前是的，当然现在也是，现在正在家里复习，准备备考自己心仪的大学。”
“那么，你认识他吗？”霜鸟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黄色的头发，眼神很凶恶，穿着同一个学校的校服。
为什么警察会拿出他的照片？
端木揣摩着下巴，再三确认眼前的照片。“是的，我认识。他应该是我班上的一名同班学生，名叫江之岛龙二。”
“今日上午，有人在附近发现了他的尸体。是的，就在你家公寓的附近。现在，我认为你身上可能有一些线索，想要带你去警察局好好聊聊。”
“我跟他并不熟。”
“拜托了。”
他好像做好了长期工作的准备。如果现在不同意，他也还是会一直来骚扰吧？可恶的公职人员，为什么你们这样的行为就是尽心尽力忠于职责，而不算是变态跟踪狂呢？
“那么请等我一下，我去关个火。”
“那我跟公寓管理员先下去了。”
端木将房门掩上，随后回到屋内，关闭了灶台上还在炖煮的咖喱。再在钱包里多塞了三张一千日元后，加了一件外套，端木打开了门。只剩下了那个高个子的警察捂着身子，顶着寒风。
“整理好了？那跟我下去吧。我们的警车就停在下面。”
他岁数看起来不大，当然也有可能是脸显年轻的原因。虽然刚刚两人都穿着警服，但是他很明显没什么面子，两人以霜鸟为主。
整个公寓有四楼，跟四楼只有两个住户不一样，下面三层的所有公寓都成功租了出去。但所幸走下去的时候，端木没有遇到邻居。这很好，只要佐藤太太不说，就不会有关于端木的，奇怪的传言。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直到坐上车，直到抵达警察局，直到来到单独的审讯室，中间端木一直是这样想的。
2
坐在面前的警察多了一位。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空间里现在硬是塞进了四个人。
审讯室的一角摆着显示器。当然这又得占据本就可怜的面积。山田武智，也就是刚刚见面的，红头发的新人警官被可怜的金属板凳束缚住了灵魂。那位置看的出来确实很挤，很有窒息感。另外两人坐在端木乱步的金属桌子对面。
为什么警察局的桌子都特别的有棱有角呢？可以说如果撞上去一定会痛吧？端木乱步看着桌子胡思乱想着，他的思绪并不集中在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故事里。
“我是局里的审讯专家，久能悠生。今天你的审讯工作主要由我负责。”新面孔，或者说肩膀多一条杠的警官，现在正在摆弄着文件。
“昨天下午十点到之后的时间里，你在做什么？”
“我在十点的时候在烹饪咖喱，吃了咖喱后，我洗漱了一下，随后上床睡觉了。”
“中途没有离开过公寓？”
“没有。”
久能悠生的目光一直扫视着手中的资料。
“你跟死者的关系如何呢？你们是认识的吧。毕竟是一个班级的学生。”
为什么在一个班级就一定相互认识呢？虽然很想反驳这一个点。但是很明显就算说了，眼前的警察也会不以为意吧。
是或者否。警察脑子里只有这两者其中的一个。
“虽然同班三年，但是我跟他并不存在什么特别的关系，或者干脆来说就是陌路人，一年也相互之间说不上一句话的那种，对于他的了解，也只局限于我知道他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和参加了体育社团这两点。”
“所以你们是认识的。”他手按照奇怪的节奏敲击着桌面。身后坐的十分憋屈的山田武智正在进行记录。“了解了，那么就按照你所了解的情况，你认为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好人，或者是坏人？这次能回答的范围稍微宽阔点了。
端木只是靠着自己的感觉随意说：“为人轻浮，出手阔绰。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十分受到别人的欢迎，喜欢每天中午去自动售卖机购买一杯MAX咖啡。在高二的时候受了某个动漫的影响，当时说话结束都要加一个奇怪的语癖词，到了下个学期才改……”
“你其实很关注他？”
“我对班上的每一个同学都有这种程度的了解。但是我们两人确实是没什么交情，以上这些知道的讯息，只是我的兴趣，观察人类的副产物。”
“这是什么，中二病吗？还有你说的这些话里明显对他抱着一种偏见吧？也就是说你是对他有敌意的。”霜鸟警官说道。
“就当这样吧。接下来是正题了。”久能继续开始自己的询问，看起来并不准备在这一点过多纠缠。
什么啊，明明人类观察超帅的不是吗？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下呢。
“端木同学，你昨天也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吗？”
“是或者不是，那肯定是是的。我昨天并没有玩水，也没有出汗，衣服也没有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而受到污染。如果洗干净的衣服只穿了一天就要进行更换的话，我家的阳台过不了多久就会全挂满衣服了吧？更别提我其实合身的冬衣只有三套。在这段时间，我都是外衣穿两三天或者更久。”
“昨日在附近的西板乡公园，有人看到了穿着如今这一身衣服的你，跟死者发生了口角。现在我们正在寻求他的帮助，画一个关于凶手的人物素描。那个人很确定的向我们保证，自己记住了凶手的脸。”
咚咚——敲门的声音。
最靠近门边，做记录的山田武志打开了门，大概一个门缝那种程度吧，因为他在门口堵着，门不能完全打开。也就是从那里，一张素描纸被递了进来。
“这是刚刚霜鸟警官要的素描。”门口的警察将东西递了进来。
素描依次经过了三个警察的手，他们都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下一位。最后霜鸟拿到了这个素描纸张，并展示在了端木的面前。
“难道说。我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
“你有吗？端木乱步。”
“并没有。”
“那你在这张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绘制的人像面前说些什么呢。这不就是你吗？千真万确，百分之百的就是你。山田，你觉得这画的像他吗？”
“啊？是很像。”
“霜鸟呢。”
“跟画像十分接近。”
“那么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自称跟死者不熟的端木同学。如果你真的跟他不熟悉，怎么会在大晚上跟他见面？还是挑的公园这种交通不便的地方。”
“你说的公园是西乡板公园吧？我家附近应该只有那一个公园才对。我记得在晚上的时候，那里应该很昏暗才是，因为整个公园只在入口处安装了两盏电灯。”端木乱步继续输出观点。“那位证人看得可真是清楚，他当时又在那里做什么呢？他为什么又不肯提供当时详细的对话？”
“他只是一位抱有善意的第三者。”
“那他跟你们在场的人在这之前也都不认识咯？也就是说，他跟我的立场其实是一样的吧。那为什么你们选择相信他的话，而单方面定义我的话是谎言？这明显是不合常理的。我原先认为所有的警察都是在抱有证据的情况下才会下判断的，但是你们好像不太一样，意见下的太果断了吧？这样会造成许多的冤案才是，还是说你们确实就是只想快点结案，然后不管是不是错判，是不是冤案的那种类型？”
一时间，对面的山田急了：“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明明是根据合理的判断才得出的结论。你这个杀人犯。”
“山田！”霜鸟喊着他的名字。“你冷静一下。”他指着上面，那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冷静一下，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好吗？文明执法。”
久能警察看着端木：“你看起来对法律有所了解，这很好，说明我们警察局的法制宣传是取得成效的。你放心，我们是警察，会依法办事，正视我们自己接手的每一个案子。绝对不会出现你所想的那些情况。”
“那看来是我这边说的太过火了，抱歉。警官你继续询问吧。”端木乱步如此说道。
“端木同学你好像很喜欢料理？”
“我会做一些料理，但谈不上会为此特别攻克一些特别难的料理，或者为此置办烤箱的类型。”
“吃水果吗？”
“最近涨价了，买的少。我上一次吃水果还是两个星期以前，吃了一个苹果。”
“那么，你对这把水果刀有印象吗？”久能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由袋子装着的水果刀。上面有一些血迹。
“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好像买了跟这一个款式的水果刀?”
“我认为这把水果刀就是你的。”久能警察如此说。“在这把水果刀上，发现了死者的血迹。还采集到了几个指纹。我们想要邀请你做一些指纹对比，这是我们今天邀请你来，最为重要的事情。”
“这把水果刀是凶器？”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是的。这个东西发现的地点也很有意思，是位于离你公寓很远的，一家居民楼的可燃烧垃圾堆里。如果不是有个婆婆每天都会检查垃圾袋子里的垃圾是不是分类好的，或许这把凶器现在应该已经进入焚烧厂了吧？这样凶器再也找不到了。”
久能警官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警察，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板着一张脸的，直到现在，他脸上才露出一轻蔑的笑容。
“来做指纹对比吧，端木乱步先生。这事情真是太不凑巧了，为什么会有凶器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呢。这样，我们不是很轻松的就能找到凶手了吗。”
他起身，收拾桌面上的东西。“那么，今天的询问到此结束，霜鸟，你跟我一起，档案科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叫两个人。山田，你带这个人去做个采集指纹，再开车送他回去，顺便进行巡逻。都入职两个月了，应该拿到驾照了吧?”
“拿到驾照了，但是这样安排的话，今天我是单独出勤吗？”
“总得独自面对自身的责任才是，该是你的问题，你再怎么逃避都是逃不掉的，什么事都是这样。”
久能明明是对着山田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端木乱步。
久能直接撞过了山田，离开了这里。霜鸟随即也起身，准备离开前再度对端木乱步说道：“端木君是吧？明天我们可能会搜查你的公寓，希望你的电脑里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吧。”
3
“上车吧。”跟来时的车辆不同，眼前的车辆要更为破旧一点。
警车到底是什么呢？说到底也只是普通的车辆进行特定涂装而已。据说南美那边甚至已经有用跑车当警车的例子了，这是不是相当于说，只要是车辆，就一定是警车呢？不，这从警车一定是车，推到车一定是警车。是错误的，是缪论。也就是说这种从正确结论推出错误结论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换句话说，眼前这辆车，不是警车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或许是明白了端木乱步在想些什么，山田武志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别看了，这玩意就是警车。局里服役25年的老伙计，比我年纪都大。”这一辆车的车标是丰田，整体喷了黑色的油漆。车子的前面发动机部分，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大窟窿，车的尾部，有明显的撞击痕迹。车尾，黑色的气体不妙的从那个排气管道里冒出。发动机刚刚启动，就发出让人感觉不妙的声音。
“这车已经到了退休年限吧。”端木乱步指出问题。
“但是这车就是不肯彻底熄火啊。”山田看起来对此也颇为火大。“在年初受到撞击后，向上面提交了维修审理，但是却告知已经没有修理的必要，干脆就这么开到报废吧，反正这车也没多少时日了。说了这样的话后就彻底不管不顾。最后车子在警局里转了一圈，跑到了我这个见习警的手里，变成了我的专属座驾。”
“跟前辈一起的时候还好，我单独行动的时候就只能开这东西了。”
最终端木乱步还是屈服了，屈服于警察局离自家接近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如果有直达公交车或者地铁还好说，但是很遗憾，两者都没有。
车辆在马路上行驶着，车内的扩音器突然传出声音：“涉谷区发生一起民事纠纷案件，有人报案说那里发生了打斗，请附近的巡逻民警迅速赶到。”
随后又传来一个虽然失真，但是跟前一个声音完全不同的声音。“这里是b3小队，收到，这就前往。”
位于车内，代表是警车的设施，也就只有隔离前后的铁栏杆，和会说话的扩音器了吧。车内只有两人，坐在后排的端木可以通过司机挂在中间查看后方情况的镜子，反过来看到前面山田的脸。
“那个，你真的是凶手吗？”
“我不是，应该只是谁看错了吧。”
“是吗。”
两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啊，你等我一下。”他拿起了一个盒子，看外表，应该是他的午餐盒。在把车辆停在了一家公寓后，他起身下了车，然后走进了公寓里面。在六分钟后，他拿着几袋黑色的垃圾，扔到了附近的垃圾处理点。随后，他上了车，再度绑上了安全带。
“你上去一趟下来后好像不太高兴。”
这时候，汽车再度发出让人难受的，发动机轰鸣声。
“你观察力很敏锐啊。”无法定义这是夸赞还是嘲讽，坐在驾驶位的山田一边操作着汽车一边如此说道。
“你刚刚回家了一趟？妻子没有给你好脸色吗。”
“为什么说我有妻子。”
“如果没有人提醒，你不会再加一件外套吧。毕竟你并没有感觉到冷不是吗。身体好过头了你。”端木说的，正是他新加的一件外套。“这么来说，要么对你嘱咐的是你的父母，要么是你的妻子。而这外套的款式挺新的，我更认为可能是妻子给你的嘱咐。至于为什么确认是妻子。”
“手上的戒指是吧。”山田看向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你这观察力比霜鸟前辈差不了多少了，可惜，明明是个好苗子。”
“你为什么就这么认定我是凶手呢，说到底，你甚至没有跟自己妻子打好关系的能力。”
“我只是相信霜鸟警官，他可是为了破案甚至连自己女儿的毕业典礼都不去的硬派男人。只要是他的判断，就没有错误的时候。”
“所以，他说了我就是凶手？”
“你百分之百就是凶手，端木乱步。你就等着我们找到线索，把你逮捕入狱吧。这一天并不会隔多久了。”
“那你还不是基于他人的信息，盲目的下判断吗。还记得我审讯室里的话吗。明明我们都是区别于你的独立个体，你为什么单方面听信于一边，而无视我的话语呢？我明明也很确定啊，我不是凶手。就是因为这样，你的妻子才不爽你吧。”
“毕竟他是警察的妻子。我的确是很忙，很少陪她，还经常不回家，可谓是对家里不管不顾。但是霜鸟警官，乃至很多前辈们都是这样，我真的很希望她能好好的理解我们，毕竟这个职业就是这样繁忙。而不是一个劲的抱怨，自己怀孕后有多不方便。明明我也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啊，你刚刚看到的吧，我下来的时候还特意丢垃圾了。”
“你妻子怀孕几个月了？”
“哎。”
“你妻子怀孕几个月了。”端木的语气由疑问变成询问。
“我说行吧。”他叹气，然后想了一下“五个月了。”
“平日里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在负责吗。”
“毕竟我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加上我又是新人，给我加了很多额外的担子，这些天我基本回去就是倒头就睡。”
“所以，你也就只倒了垃圾。”
“真是过分，什么叫只倒了垃圾啊。”
“那么，你家里有几个垃圾桶？”
“啊？”他错愕了一下，随即答道：“额，2个，或者3个？”
“扔垃圾啊，是要从收集垃圾开始做起的，既要将没有分类的垃圾分类，更换垃圾袋，又要甩干垃圾中的水分，打扫排水口，再检查垃圾袋子里的库存。很多的步骤加在一起，才算是整理好了其中一袋。说实话，这些步骤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而你做的，只是把垃圾丢出去这一件事情吧？”
端木看着窗外。
光秃秃的树干上，一只灰白色的小鸟立在那里，看着飞回来，叼着食物的同伴。
“你这样，说到底真的算是有对妻子有帮助吗？哪怕只是倒垃圾。而仅仅只是做到了这种程度的你，就想要你太太的理解？理解你真的有准备好好生活，有跟她共同撑起家的决心？或者是说你真的有那个决心吗。”
通过透视镜看到的山田武智，显得有些局促。
不多时，他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对，不能像是霜鸟前辈那样，失去了再惋惜。”
什么啊，这不是听的下去话吗。
“我会好好跟妻子道歉的，在这一点上我对你表示感谢。但是，你如果真的犯罪，我也不会留手，会全力找到你犯罪的证据，然后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坚定的回应着，说到底，从头到尾无论怎么聊，他的想法好像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没有犯罪，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呢？”端木乱步话风一转“但是，我这里倒是觉得有一些古怪的地方。在之前，离现在三个月的时候，我曾经丢了一把钥匙。就是我公寓的钥匙。”
“不见了吗，那把钥匙。”
“不，恰恰相反。我找到了那把钥匙。而且很凑巧，还给我那把钥匙的，也是你们警局。其实说到底我的高中，我的公寓都不属于你们的辖区吧，唯独公园那块地方是划分到港区的。我平时里也基本没有到过港区的地盘，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港区的你们找到我的钥匙呢。”
“你想说什么。”
“请帮帮我，我想要知道，找到我钥匙的人究竟是谁。”
4
基于不想让附近的人看到自己从警车上下来这一点，端木乱步请求在远一点的地方就放下他。
太好了，山田其实意外的通情达理。
随后端木乱步走进了附近的一个蛋糕店，这家店的名字名为古城。说是直接用的他们店长，也就是主厨师的名字作为店的招牌。整个蛋糕店是一种很轻松的装潢。因为味道好，还支持外带和预约，品类繁复。是一家多次被各种美食杂志高度评价的地方。端木是这家店的常客，是一周大概会买一次的程度。
今天自己选择的，是只能预售的蛋糕，也就是不同于季限，不同于菜单上的普通东西，而是只有熟客才能获取的，隐藏珍品。
古城家的超级水果塔。
“真是，很夸张的东西呢。”端木看在摆在自己面前，足足有二十厘米高度的超级蛋糕，吞了吞口水。奶油，水果，可可酱。这种堆积而成的庞然大物带给他强烈的视觉震撼。
“毕竟价格摆在那里，真是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选择购买这个东西。废了我好大力气。”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这家店的店长兼糕点师，名为古城的男人。他的长发被束缚在那顶高高的厨师帽子里。皮肤很白净，手漂亮的像是可以去弹奏钢琴。
“你辛苦了。”
“其实中间做的还是很快乐。”他一边给这个蛋糕进行打包，一边说明：“这家伙的最佳赏味期是一天，里面的内馅用了很多芒果填充，因为是国外的货，价格不是很高。另外，别看这么大，其实里面很松软，蛋糕内部软的不可思议。拿的时候还请小心。”
“十分感谢。”
提着这么一大袋，端木小心翼翼的向着家门口的方向走去。
本来是这么合计的。
“端木乱步？”
但是，可爱女孩的出现，打断了预先的计划。
“是麻衣同学啊。”
阿婆麻衣，同一个班级的同学。跟自己不一样，她的高中三年是绚丽而多彩的。在进行自己事业的同时，她还担任着学生会的副部长一职，在整个学生群体中都属于大忙人，大明星的程度。虽然因为一些交情两人有着一些联系，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远远达不到在路边偶遇会搭话的程度吧？
此时的她正推着一个脚踏车，看起来像是刚刚进行过一阵可以算的上是狂乱的运动量。车前面的大的储物空间里，有一些打着特价的商品。
“虽然很不好意思，可以帮我一下吗？”
原来如此，是需要我帮忙吗？也就是说需要我当工具人？是什么呢。
“本来我是想要毫不犹豫的答应的。”端木示意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但是提着这么大个蛋糕实在是不太方便。”
“没有麻烦到那种程度，只是我想要进入前面的便利店而已。”
进入便利店？那为什么会需要我？
端木看向前面大致明白了具体的情况。
“既然这样的话，就包在我身上了。”
前面有一群人位于便利店的门口。他们统一穿着蓝白相间的学校校服，一伙人的在吸烟区里，有男有女，聚在一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着什么。
他们身穿的校服，是附近一家以混混多出名的学校的校服。忌惮于他们，麻衣有点不敢独自进入这家便利店吧。
话说高中生抽烟不犯法吗？虽然便利店们因为法律都特别注意的不把酒卖给未成年人，但是烟也请加大力度整顿啊。
“太感谢了，那么蛋糕可以先放在我的自行车上。”
“麻烦了。”
“是我麻烦你才是。”
陪同麻衣将自行车锁在了玻璃门外的停车区，两人一同进入了这家便利店。
毫无疑问，这是一家很大的便利店。空间很大，到处挂着减价特销的牌子。
“那么，我就先去拿特价商品了。”她手里拿着的，应该是超市的宣传单。单子的底下写着凭借此单可以获得500日元的减免。
哎，这里的MAX咖啡只要59日元？真的吗？那可是千叶最好喝的咖啡哦。
端木看到了其中的一栏，心中也有了冲动消费的欲望。
“等等，麻衣。这上面的折扣都是真实的吗？”
“恩，当然。但是仅限于今天的七点以前。距离活动结束只差15分钟了。”
这就是她无论如何也要进来的原因吧？确实，错过了这波可是会亏好多的。
“你也有想买的吗？”麻衣反问。
“我想顺便在便利店把晚饭买了，今天我没有做饭，准备用便利店的食物应付一下。”
“哎，可是那么大一个蛋糕。”
“甜品当然是用另外一个胃装啊。”端木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5
这个时间点，人很多啊。
端木乱步提着一大袋的MAX咖啡，最上面摆着一个便当，和号称一瓶中等于人体一天所需维生素，补充膳食纤维的蔬菜汁果蔬百分百。
麻衣小姐排在后面，她买的东西是端木的好几倍。基本都贴有特价的标签。
端木在便利店的入口，暖风吹出的地方等着阿婆麻衣。
“好了，我们该走了。”
因为位置的原因，端木乱步目前能听到外面人的谈话。
你们终于要走了吗？
“对不起学长，我今天不能去。”
“不能去？我不是叫你把时间空出来了吗？”
“我确实推掉了，时间方面没有问题，但是我的交通工具没有拿回来。”
“我记得你的自行车应该已经拿回来了吧。”
“被偷走了。”
“你白痴啊！学长，板木说他的自行车被偷走了。”
里面的，看起来像是头头的人，是一个染了头发的，面容姣好的女性。她最后拍板道：“板木，你自己想办法，十分钟过后你必须过来。”
“是，是的。”
这算什么呢？端木看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明明两人共乘不就好了吗？但是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原来如此，哪怕还没有走出校园，哪怕是当上了学生中最风光的混混，其实也有一大堆苦差事。
那些人抛下了板木，骑上了摩托和自行车，一股脑都走掉了。板木一幅垂头丧气的模样，沿着马路开始奔跑。
“怎么了？”是麻衣小姐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端木意识到了，麻衣同学就在自己的身后。
“已经买好了吗？麻衣同学。”
端木一边回头一边说。
站在端木背后的确实是麻衣同学。此时她正有些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整体银色，载着水果塔的脚踏车从两人面前冲过去，
终究还是麻衣比端木更快一步，她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大喊道：“小偷。”
但是板木头也不回，更用力的踩着踏板。没多久，越来越快的他消失在了前方的拐角处，转头一看，刚刚停放车子的位置只剩下了被弄坏的车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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