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物语画皮鬼.其一
1
光怪陆离的梦，有的上升，上升到九天之顶，有的下坠，直到无底深渊。
无论如何，梦终究是会碎裂的，因为这只独属于青春，独一无二。
有的人的梦里，她没有了重量。有的人的梦里，她失去了人类的外形。有的人四月不断重演，有的人遇到了兔女郎。诸多的不解与谜团本身就是本身，不代表多的什么，也不代表少的什么。就那么一份梦的重量。
做了美梦吗？
但是很可惜，那到底是怎么样的美梦？随着发闷的铃声，一切都随之崩塌。
随意扎了发圈。来不及洗漱，名为阿婆麻衣的女孩醒了过来。她首先要做的，是无视自己的生理需求，无视自己的状态，无视自己的手机，去到厨房里。
厨房里的东西很少，或者说整个厨房都很小，往大点来说，整个家都小的可怜。但是哪怕是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塞入其需要的原材料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不直接面包和牛奶解决呢？
这不是好女儿应该询问的问题。能够制作出满足一家人的日系早餐，那么就应该做，就是这样。
洗米，洗菜，洗锅具，洗昆布。
那水声一直哗哗的不停。
“麻衣，水别开那么大。”说出这句话的，是阿婆麻衣的母亲。她目前是一个公司职员，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
“好的，妈妈。”麻衣将水流截止，那波荡着的水面上，女孩艳丽非凡。一笔一画，都是用油墨和水彩糊上去的，完美之作。
水面随着波涛支离破碎，一天从美好的梦开始，从不美好的早餐开幕。
“你一直盯着自己的水杯做什么？”
“啊？”麻衣呆呆的转向声音的方向，是母亲。而自己的面前，已经摆好了食物。是自己刚刚烧制的，一面稍微有些糊的早点。
“你今天特别不在状态。”
“十分抱歉。”麻衣说道。
“尽快调整过来，高三现在也到了最后的阶段了吧？从这个学期开始你们应该都不用去上学了，现在主要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是的母亲。”
“如果考不上我上次说的女子学院，就早点备考我另外给你的两个选项。关于那个学院的模拟考结果如何？”
“是A，母亲。”
“怎么不是A+。”母亲颇有些忧愁。“这样下去会有落榜的风险啊。”
“我会努力的。”
“嗯，要加油啊。”母亲拿起了女儿刚刚做好的便当，披上了外套，离家前往公司工作。
而阿婆麻衣听到母亲关门的声音后，不可置信的，再度前往了浴室。
不是真的。
她的手指甲触碰了，刚刚放出的，位于水盆中的水。以指甲为中心，整个盆水都渐渐变成了淡淡的蓝色。她看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就是一尊油墨撒泼而成的雕像。
这时候，电话响了。没有备注姓名的未知来电，向她的生活发起了突袭。
2
“是麻衣小姐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一个沙哑的男性声音。阿婆麻衣很确定，自己以前未在任何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也就是说，对面是冒然来访的，身份不明的陌生人。直接挂电话毫无问题，或者寒暄两句也没有太大的毛病。先探究他的来意是不是更好一点？在确认他是销售后，再干脆利落的挂掉这一通电话。
“我是阿婆麻衣，你是谁？”
“鄙人西尾串联，是一个怪异处理员。”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职业，奇怪的介绍。
“长话短说吧，我想要帮助你，解决你身上存在的，不正常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已经认识到了吧？身上发生的古怪。这绝非现实定理所能阐述的诡异现状，不知道到到目前为止给你的生活带来多少困扰了？”
“是你搞的鬼？你在监视我？”
“非也，这是你自身所导致的苦难，我什么也没有干。只是知道了这个情况，于是出手，仅此而已。至少来谈一谈吧，电话里很多很难说的清楚。你现在应该有大把大把的可支配时间吧？出来见上一面如何？”
怪人发出了邀请。
“这一切很难在电话里就解释清楚吗？好吧。”名为阿婆麻衣的女孩思考了一下：“在那，什么地点。”
最终，她还是决定见上一面。为了保险，她带上了报警器和防狼喷雾。
3
不需要阐述地点的隔间，因为这里除了有保密性之外，显得不值一提。存在于都市内部却安静的要命。阿婆麻衣搅动摆在自己面前的咖啡棒，看着店员摆上的柠檬水。
而另外一面，是压倒性的夸张。
他有着一头蓬松的卷毛，带着一副斯文眼睛。驴脸上，鼻子挺拔，穿着一身灰色条纹西装。身材未免太高了，不是平日里值得惊呼的，一米八左右的高度，而是更高的，更有压迫感的吨位。差不两米往上的程度。
他的面前摆满了各种甜点，甜口的，咸口的，冷的，热的。他都来者不惧，一一塞入嘴里。
他毫不关心在眼前的女孩，只是在那里吃着。从坐下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十一分钟。
“不是你找我来的吗？怪人先生。”
他拿起了一个马卡龙，然后塞入嘴中。
“你现在不应该说些什么吗？什么都好。”
他拿起一个蛋挞，然后塞入嘴中。
“该死，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他拿起橙汁，喝了一口。
“……我回去了。”麻衣准备干脆利落的离开这里。
“余不是应该很想吃吗？”这时候，对面的男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什么？”
“眼前的食物，对余应该很有吸引力才是吧？”他的脸上还沾着一些奶油。“为什么不来上一块？”
“这是你的点心。”
“这不重要，想吃就应该拿起来吃，这才是重要的。自己的心情永远应该摆在第一位，应该由自己的心灵支配物质，而不是反过来。”他拿着手绢，擦拭自己的面庞。“从这方面来看，作为人来说，余是不合格的。”
“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挖苦我一顿，然后让我看着你大快朵颐？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麻衣积攒着怒意。“你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一百万日元。”他突然又从口中蹦出来一个奇怪的词语。
“什么？”
“出手费，一百万日元。如果为了维系两边之间的平衡，这个代价毋庸置疑是必要的。”
“告辞。”麻衣只觉得自己疯了，自己就该一开始就离开这里。不，自己就该一开始，就挂断那个电话。
“如果遇到问题，可以再来找吾，只是时间越长需要的代价可能更大。”那边的男子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而另外一边，麻衣越想越气，将自己的柠檬水对着他脸上撒过去。“你个混蛋。”
结果，水泼洒了他一身，他整个人随之冒起了热气。随后，他的身体不断缩水，缩水，变成了一张纸。
我这算是杀人了？
麻衣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而这时候，包间门打开了，第三者踏足了这里。
“我来了，前辈。”
正式登场的，是一个名为端木乱步的熟人。他今天穿着厚实的冬衣，手里还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里面装了三杯果汁。
“哎，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那个。”
“哦，你泼了他水是吧？”端木乱步好像反而很快理解了现状。“不用在意，纸碰到了水就是会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办法。怎么样，你们两边谈的如何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端木乱步同学。”
“是前辈让我来的。”他看着之前西尾串联的位置。“他说可能会需要我。”他摸着下巴：“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需要我的情况吧？”
“也就是说，你跟他是一伙的？”
“不，我跟他这样的专家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拿了无害证明，能够平稳生活的普通人而已。比不上他们的。话说起来，他对你解释多少了？关于梦。”
“梦？”
“看起来是一点没说吗？这样不是得重头说起。”
端木乱步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跟你稍微讲一讲吧。在他回来之前。”
4
“你现在遇到了吧？常识所无法理解的问题。具体是什么？”
“我照着镜子，镜子里的我是一尊泼满油漆的蜡像，我手触碰水源，水会变成跟我接触部分一样的颜色。”
“是吗？”他端过来一杯水。“可以演示一下吗？将手指放在水杯里。”
“什么？”
“在这里向我演示一下，只有知道你的具体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他再度指着水：“请。”
麻衣抿着嘴，将手指往杯中一点，在她的目光中，水变成了紫色。具体的过程是，在她指尖触碰水杯的部位，出现一点深色的紫，随后如同正常的颜料一般，快速扩散。很快，整杯水都变成了淡紫色。
“原来如此，大致情况我了解了。首先，我需要询问你，你对于梦怎么看？”
“梦？睡觉时候的一种自然现象吧。有时有，大多数时候没有。就是这么一种自然现象。”
“从科学的定义上来说确实如此。但是，从另外的角度思考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梦代表着回想，代表着未来，代表着泡沫。一种在现实中，有一无二的，最神秘的现象。没有谁能完全知道另外一个人的梦境，因为每一个梦，是他的主人所独有的，绝不可分享的宝物。这个东西诞生于意识，也将消失于记忆。如果正常这么一个流程下来，就是正常的做了一个梦。
但是，你目前所遇到的就是特殊的情况，梦境跟你的现实所重叠了。有极少数的人会发生这种现象。不用担心，你不是唯一一个。还有许多的人也受到了这种困扰，只是向你这样严重的不多。而且绝大多数都能很快自己消失。
毕竟只是梦而已，只要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现实会让梦的一切痕迹不复存在，除了这里。”
端木乱步指着自己的脑袋。
“而现在，如果你想要让一切恢复正常，只要想办法醒过来就好。就是这样。”
端木乱步说了一通，麻衣却只觉得比刚刚更荒谬了。“也就是说，我现在还在梦中。所以我才会变成一个雕像？”
“你已经醒了，但是还在做梦。就是这么个情况。抱歉，我神秘学本身也只是半吊子的水平。只能说些我知道的事情。或者说，我也只是知道这种程度的事情而已。”
“那我们先暂停讨论吧。”麻衣说道：“你说的话，即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不是吗？我再纠结于这上面，也得不出任何结论。我也本就不需要在意这个。或者说，我从头到尾应该在意的，纠结的点只有一个才是。”
“你可以让我恢复正常吗？”
“额。”他看了眼还在冒烟的纸人：“我可以试一试。”
“那么，你告知我吧，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恢复正常。”
“别急。”端木拿起菜单的点菜页，撕下来一张，直接用笔在上面写着。
“首先，你觉得你的梦是哪一种？这很关键，靠着你的第一感觉来就行。”
端木乱步把纸张摆在了麻衣的面前。上面写着三个单词。
【回忆】【梦想】【抉择】
“这是什么？”
“你只需要选择，按照自己的第一映像来就可以了。”
这让端木麻衣像是回到了课堂上一样，对面的老师正在给自己做一个小测试。但是这并不是学校，对面的也并非是老师。
“这个吧。”
“是吗？确实，挺符合的。”他点点头“你也意识到了吧。其实只有你有这种感官，不是吗？也就是说，发现你自己变成雕像的人，只有你自己。”
“所以这个选择有什么意义？”
“别着急。”端木乱步并不准备直接解开谜底：“这三个单词，其实分别代表着过去，未来，现在。过去不可改变，未来无限可能，现在需要抉择。做不同的梦，性质和处理的方式是不太一样的。现在的你既然是困于过去，那么，原因还得在过去找。你最近生活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你是指的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让你纠结的，已经发生的事情都可以拿出来说。只要把做梦人的心结打开，那么困于过去的梦自然会醒来。你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并不严重，毕竟只有你自己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尊雕像，还处于最初阶段，只要早点解决，什么毛病都不会有。”
“也就是说，现在我得帮你解决你过去中的烦恼了。”他看了眼纸人。“嗯，仅限于前辈恢复之前。”
“我大致理解了，但是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麻衣小姐很正式的询问。“怎么收费？”
“两杯玻璃汽水怎么样。”
“成交。”
于是，两瓶汽水的契约，在这里达成了。
5
“没想到，第一件事情是帮你找自行车。”端木乱步和阿婆麻衣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小卖部。就是在这里，麻衣的自行车和端木的水果塔遗失了。
如今，这里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之前见过一面的混混集团，现在也不在这里。
“如果说让我最在意的事情，也只有这个了吧？那自行车上面可是还有特价鸡蛋和特价面粉。”
“还有我的蛋糕。”端木补充道：“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定的甜品。”
两人盯着便利店外存放自行车的位置，这里现在也还摆放着两辆自行车和一个机动车。
“这是当时的锁。那个人很轻松的就破坏了我的自行车锁，然后把我的车开走了。”麻衣在这里找到了，还没有被处理的，她的锁的残骸。可以看到，锁的橡胶部分被尖锐的物品给简单粗暴的划开了。
“是啊，那个叫板木的家伙手脚很利索。”端木仔细看着锁的断痕。“手法很老道，基本是用刀子一下子就割断的，断痕面很光滑。”
“板木？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姓名的。”
“这个嘛。”端木乱步直接实话实说：“当时我在等你付款的时候，听到了他们一伙人的一部分谈话。”
端木把当时的情况对麻衣如实告知。
“是吗？就因为这种理由就偷走别人的自行车？知不知道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啊。”
不好，看起来麻衣还在为此生气。
“虽然他们说话的内容不多，但是好歹也算知道了一点方向了吧？如果想要找回你的自行车，最方便的就是找到他们学校了。”
找到他们学校，然后找到这个名叫板木的学生，拿回自行车就好。
“但是问题就在于那是别的，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学校啊。”麻衣说道。“我们对他们所在的高中，只是知道有这么一所高中的程度而已吧？”
椰木高中，一个只有游泳社团有些名气的学校。跟两人现在所就读的升学高中不一样，那里的风气据说很乱，每天放学之后在校门口都会围一群小混混。有传闻说里面有黑道头领的子女在里面上学，但是不知道真假。
对那里实在了解不多。毕竟，那个学校不跟他们同区，相隔也远。至于入学的话，两人也是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那个学校。
“直接跟他们学校的老师交涉吗？但是我们两人不行吧？”
“这时候，当然得麻烦大人了啊。靠谱的大人。”端木乱步如此说道。
“刚刚的那个怪大叔？”
“前辈叫西尾串联，不叫怪大叔。”端木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他不行。他其实社会阅历很低的，如果这事情麻烦他的话，很不靠谱吧？”端木乱步摇摇头：“而且他现在被水打湿了，刚刚跟我说如果现在出门晒太阳的话，纸张会起褶子的。”
起褶子？
“他真的是一张纸人吗？”
“不，他是一个活生生，不靠谱的人类而已。”端木乱步给出了回答。“是废物的，无用的，垃圾的怪异处理员。”
听着真不靠谱。
“我这边还真有一个人选。”麻衣思考了一下，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这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
6
两人是附近一所升学高中的学生，虽然大家都知道了，但是这里还是需要重申一遍。
他们两人所就读的，是一家以升学为目的的高中。
虽然两人目前处在高三，也就是刷各个高校入学题的日子。正常的同班同班现在应该都在补习班吧?
说到底，上大学的最后一步，在日本是依靠补习班完成的。
不乏有名校因为报了太差的补习班而没有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的，也不乏有只是普通高中，但是在超级补习班里进行补习，最后考上好大学的例子。
说到底，日本的升学高中的卖点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好像无论最后成功与否，起决定性因素的，其实更重要的是补习班吧？
“氛围啊氛围。给两年教育你的老师道歉。高中老师可是教了你两年，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把所有的学校批判成无用的东西。”
“但是事实上，学校也没办法定点处理吧？先不说有很多的大学，入学得通过起独立的考试。另外一方面，其实很多考试的知识点在学校里也都是学不到的，得去补习班才能进行掌握。”
“够了，你这个通过学校内推进大学的，今天拉着麻衣同学突然回来突然来到我这里侮辱学校，是图个什么？请快点说明来意好吗？看到后面教体育的大林老师了吗？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会在之后被他进行一番体育辅导的，我对此一点也不会介意，还会帮他把体育馆的大门给反锁。”
事实上，端木乱步确实觉得大林老师的目光十分危险。他那接近猩猩的体型，哪怕只是目光盯着，也带给人极大的压力。
两人找到的，正是两人的班主任，今年快要四十，为自己日益减少的头发而头痛的折田光希老师。他并没有独立的办公室，跟几个老师共用同一间房间进行办公。目前在这间306教室的，进门后从左往右数的第三个位置。
这时候正是难得的午休时间，他的位置上还摆着一份分量很少的便当，和一杯水果茶。
“你们不惜打扰我珍贵的午饭时间，到底是什么来意，现在可以做一个清晰的说明吗？”
“我们想要老师帮忙，麻衣的自行车不见了。”
“这应该找丢失地的警察吧，虽然老师我很想帮这个忙，但是很明显这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我们知道了，偷走麻衣自行车的人到底是谁。也知道他在哪一所学校里。”
“哦。”他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把情况详细的说一遍。”
折田光希是陪伴了两人两年半的班主任，教导物理的他，有着很强的正义感。在之前的一次事件中，他因此受到了一些教训。但是，他的出手只是更加谨慎了而已。
他那刻板的，局限的正义还是一如既往的。说服他帮忙，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是这样吗？”他思考的时候，有时候喜欢拿掉自己的眼镜进行擦拭，现在也不例外。“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先说好，不能再对对方进行更进一步的行动。我支持你们的所有行动就只是拿回自行车这一个目的。你们也必须保证，在拿回自行车之后，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端木乱步看向阿婆麻衣。
女孩点头：“好的，我也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自行车而已。拿回自行车这种程度，就足够了。”
端木看向窗外，来时候的雨已经停了。
这是春雨吧？
7
折光老师会单独给那边的学校进行联系。这种模糊的地带还是交给成年人来完成。他说他很有把握，明天跟着他一起去对面学校拿自行车就好了。
听着好像只要按部就班，这个事情就能轻松解决了。但是额外思考的东西却很多，比如该怎么说服对面的老师，如果对面的学生狡辩，这边该怎么应对。对面大概率也同样是学生吧？既然如此还得考虑必要的保护措施。
明明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自行车而已，作为被害人的立场，反而要考虑的东西是意外的多。
“你的症状有进行缓解了吗？”
她摇摇头。
“还是那样。”
也就是说，这种程度是不够的吗？
“哎，是端木同学，是端木同学对吧。”
两人行走在学校的走廊上，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很健壮的男性。
毕竟他是体育系的学生，健壮反而是理所当然的必要条件吧？
这位名为船上一辉的男子，染了一头金色的短发。虽然学校是有不准染发的规定，但是两年半以来，也有一些人偷偷摸摸的染了接近黑色的其他颜色。
像他这么明显的金发，百分之百是违规了。
在高三的集体旅行里，他也还是黑发吧？
健康的，热情的，活泼的同班同学，继续发表着他的废话。“端木同学你今天怎么在这里？还是跟副会长在一起？”
该怎么解释呢？
不，我也没有理由跟他说明情况吧？本来他就是突然贴上来的，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端木是这样想的，但是麻衣的话率先脱口：“跟你没有关系，船上同学。”
真是无情啊，阿婆麻衣同学。
“是吗？知道了。放心吧，我是不会把这个事情往外说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船上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好像也不是不能讲，我今天从补习班出来，是为了帮我们社团经理一个忙。她的斜挎包不见了。”他挠了挠头，看起来对这件事很苦恼“现在我又叫了几个后辈，在对这个学校进行全校搜查。”
“为什么这么确定包还在学校里面？包里面到底有什么？”
“据她所说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手机那些她都贴身放好了的。里面只有马克笔，防晒霜，小镜子，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从医药店买的化妆品。都是便宜货。”
也就是说，并不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我这边准备好了，我们没有在这段放学的时间里，没有找到包包的话，明天就去报警。”
哎。
“报警？”
“是，报警。对犯罪绝不姑息。”
端木用傻眼的目光看向麻衣，却发现她现在还是目无表情。
“你对此不在意吗？麻衣同学。”端木低声对麻衣说道。
“我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而不是供奉社的笨蛋们。这事明显与我无关。在这之前他们也没有找我，说明本来也没有准备麻烦我。那这个事情本身就跟我没关系。说到底，我这边的麻烦其实更严重吧？”她看着端木。“我像是有余力帮助他人的样子？别忘了，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还在做梦。”
虽然所有人都无法观测到。但是麻衣小姐毋庸置疑的变成了一尊雕像。
现在两人正在为解决这个难题而努力着。
这时候，有电话响了。
“啊，是我的。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船上接了电话。
“啊？你现在在学校门口？我不是说了让你找教学楼一二楼吗？你怎么找到外面去了？”
船上挂断了电话。
“真是的，这些二年级的都不让人省心。我怎么能放心的把足球社交给他们啊？”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啊，没事，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要下去。”
“船上前辈。”这时候，教学楼下面传来声音。
“木上你个混蛋，嚷嚷什么呢！这里是教学区！”船上拉开了窗户，对下面喊话。
你的声音也不小啊。
端木的目光也看向了外面，发现有个男生站在学校入口处的地方。
他朝着这个方向挥动着手臂，拼命示意自己就在那里。
光怪陆离的梦，有的上升，上升到九天之顶，有的下坠，直到无底深渊。
无论如何，梦终究是会碎裂的，因为这只独属于青春，独一无二。
有的人的梦里，她没有了重量。有的人的梦里，她失去了人类的外形。有的人四月不断重演，有的人遇到了兔女郎。诸多的不解与谜团本身就是本身，不代表多的什么，也不代表少的什么。就那么一份梦的重量。
做了美梦吗？
但是很可惜，那到底是怎么样的美梦？随着发闷的铃声，一切都随之崩塌。
随意扎了发圈。来不及洗漱，名为阿婆麻衣的女孩醒了过来。她首先要做的，是无视自己的生理需求，无视自己的状态，无视自己的手机，去到厨房里。
厨房里的东西很少，或者说整个厨房都很小，往大点来说，整个家都小的可怜。但是哪怕是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塞入其需要的原材料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不直接面包和牛奶解决呢？
这不是好女儿应该询问的问题。能够制作出满足一家人的日系早餐，那么就应该做，就是这样。
洗米，洗菜，洗锅具，洗昆布。
那水声一直哗哗的不停。
“麻衣，水别开那么大。”说出这句话的，是阿婆麻衣的母亲。她目前是一个公司职员，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
“好的，妈妈。”麻衣将水流截止，那波荡着的水面上，女孩艳丽非凡。一笔一画，都是用油墨和水彩糊上去的，完美之作。
水面随着波涛支离破碎，一天从美好的梦开始，从不美好的早餐开幕。
“你一直盯着自己的水杯做什么？”
“啊？”麻衣呆呆的转向声音的方向，是母亲。而自己的面前，已经摆好了食物。是自己刚刚烧制的，一面稍微有些糊的早点。
“你今天特别不在状态。”
“十分抱歉。”麻衣说道。
“尽快调整过来，高三现在也到了最后的阶段了吧？从这个学期开始你们应该都不用去上学了，现在主要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是的母亲。”
“如果考不上我上次说的女子学院，就早点备考我另外给你的两个选项。关于那个学院的模拟考结果如何？”
“是A，母亲。”
“怎么不是A+。”母亲颇有些忧愁。“这样下去会有落榜的风险啊。”
“我会努力的。”
“嗯，要加油啊。”母亲拿起了女儿刚刚做好的便当，披上了外套，离家前往公司工作。
而阿婆麻衣听到母亲关门的声音后，不可置信的，再度前往了浴室。
不是真的。
她的手指甲触碰了，刚刚放出的，位于水盆中的水。以指甲为中心，整个盆水都渐渐变成了淡淡的蓝色。她看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就是一尊油墨撒泼而成的雕像。
这时候，电话响了。没有备注姓名的未知来电，向她的生活发起了突袭。
2
“是麻衣小姐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一个沙哑的男性声音。阿婆麻衣很确定，自己以前未在任何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也就是说，对面是冒然来访的，身份不明的陌生人。直接挂电话毫无问题，或者寒暄两句也没有太大的毛病。先探究他的来意是不是更好一点？在确认他是销售后，再干脆利落的挂掉这一通电话。
“我是阿婆麻衣，你是谁？”
“鄙人西尾串联，是一个怪异处理员。”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职业，奇怪的介绍。
“长话短说吧，我想要帮助你，解决你身上存在的，不正常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已经认识到了吧？身上发生的古怪。这绝非现实定理所能阐述的诡异现状，不知道到到目前为止给你的生活带来多少困扰了？”
“是你搞的鬼？你在监视我？”
“非也，这是你自身所导致的苦难，我什么也没有干。只是知道了这个情况，于是出手，仅此而已。至少来谈一谈吧，电话里很多很难说的清楚。你现在应该有大把大把的可支配时间吧？出来见上一面如何？”
怪人发出了邀请。
“这一切很难在电话里就解释清楚吗？好吧。”名为阿婆麻衣的女孩思考了一下：“在那，什么地点。”
最终，她还是决定见上一面。为了保险，她带上了报警器和防狼喷雾。
3
不需要阐述地点的隔间，因为这里除了有保密性之外，显得不值一提。存在于都市内部却安静的要命。阿婆麻衣搅动摆在自己面前的咖啡棒，看着店员摆上的柠檬水。
而另外一面，是压倒性的夸张。
他有着一头蓬松的卷毛，带着一副斯文眼睛。驴脸上，鼻子挺拔，穿着一身灰色条纹西装。身材未免太高了，不是平日里值得惊呼的，一米八左右的高度，而是更高的，更有压迫感的吨位。差不两米往上的程度。
他的面前摆满了各种甜点，甜口的，咸口的，冷的，热的。他都来者不惧，一一塞入嘴里。
他毫不关心在眼前的女孩，只是在那里吃着。从坐下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十一分钟。
“不是你找我来的吗？怪人先生。”
他拿起了一个马卡龙，然后塞入嘴中。
“你现在不应该说些什么吗？什么都好。”
他拿起一个蛋挞，然后塞入嘴中。
“该死，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他拿起橙汁，喝了一口。
“……我回去了。”麻衣准备干脆利落的离开这里。
“余不是应该很想吃吗？”这时候，对面的男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什么？”
“眼前的食物，对余应该很有吸引力才是吧？”他的脸上还沾着一些奶油。“为什么不来上一块？”
“这是你的点心。”
“这不重要，想吃就应该拿起来吃，这才是重要的。自己的心情永远应该摆在第一位，应该由自己的心灵支配物质，而不是反过来。”他拿着手绢，擦拭自己的面庞。“从这方面来看，作为人来说，余是不合格的。”
“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挖苦我一顿，然后让我看着你大快朵颐？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麻衣积攒着怒意。“你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一百万日元。”他突然又从口中蹦出来一个奇怪的词语。
“什么？”
“出手费，一百万日元。如果为了维系两边之间的平衡，这个代价毋庸置疑是必要的。”
“告辞。”麻衣只觉得自己疯了，自己就该一开始就离开这里。不，自己就该一开始，就挂断那个电话。
“如果遇到问题，可以再来找吾，只是时间越长需要的代价可能更大。”那边的男子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而另外一边，麻衣越想越气，将自己的柠檬水对着他脸上撒过去。“你个混蛋。”
结果，水泼洒了他一身，他整个人随之冒起了热气。随后，他的身体不断缩水，缩水，变成了一张纸。
我这算是杀人了？
麻衣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而这时候，包间门打开了，第三者踏足了这里。
“我来了，前辈。”
正式登场的，是一个名为端木乱步的熟人。他今天穿着厚实的冬衣，手里还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里面装了三杯果汁。
“哎，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那个。”
“哦，你泼了他水是吧？”端木乱步好像反而很快理解了现状。“不用在意，纸碰到了水就是会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办法。怎么样，你们两边谈的如何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端木乱步同学。”
“是前辈让我来的。”他看着之前西尾串联的位置。“他说可能会需要我。”他摸着下巴：“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需要我的情况吧？”
“也就是说，你跟他是一伙的？”
“不，我跟他这样的专家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拿了无害证明，能够平稳生活的普通人而已。比不上他们的。话说起来，他对你解释多少了？关于梦。”
“梦？”
“看起来是一点没说吗？这样不是得重头说起。”
端木乱步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跟你稍微讲一讲吧。在他回来之前。”
4
“你现在遇到了吧？常识所无法理解的问题。具体是什么？”
“我照着镜子，镜子里的我是一尊泼满油漆的蜡像，我手触碰水源，水会变成跟我接触部分一样的颜色。”
“是吗？”他端过来一杯水。“可以演示一下吗？将手指放在水杯里。”
“什么？”
“在这里向我演示一下，只有知道你的具体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他再度指着水：“请。”
麻衣抿着嘴，将手指往杯中一点，在她的目光中，水变成了紫色。具体的过程是，在她指尖触碰水杯的部位，出现一点深色的紫，随后如同正常的颜料一般，快速扩散。很快，整杯水都变成了淡紫色。
“原来如此，大致情况我了解了。首先，我需要询问你，你对于梦怎么看？”
“梦？睡觉时候的一种自然现象吧。有时有，大多数时候没有。就是这么一种自然现象。”
“从科学的定义上来说确实如此。但是，从另外的角度思考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梦代表着回想，代表着未来，代表着泡沫。一种在现实中，有一无二的，最神秘的现象。没有谁能完全知道另外一个人的梦境，因为每一个梦，是他的主人所独有的，绝不可分享的宝物。这个东西诞生于意识，也将消失于记忆。如果正常这么一个流程下来，就是正常的做了一个梦。
但是，你目前所遇到的就是特殊的情况，梦境跟你的现实所重叠了。有极少数的人会发生这种现象。不用担心，你不是唯一一个。还有许多的人也受到了这种困扰，只是向你这样严重的不多。而且绝大多数都能很快自己消失。
毕竟只是梦而已，只要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现实会让梦的一切痕迹不复存在，除了这里。”
端木乱步指着自己的脑袋。
“而现在，如果你想要让一切恢复正常，只要想办法醒过来就好。就是这样。”
端木乱步说了一通，麻衣却只觉得比刚刚更荒谬了。“也就是说，我现在还在梦中。所以我才会变成一个雕像？”
“你已经醒了，但是还在做梦。就是这么个情况。抱歉，我神秘学本身也只是半吊子的水平。只能说些我知道的事情。或者说，我也只是知道这种程度的事情而已。”
“那我们先暂停讨论吧。”麻衣说道：“你说的话，即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不是吗？我再纠结于这上面，也得不出任何结论。我也本就不需要在意这个。或者说，我从头到尾应该在意的，纠结的点只有一个才是。”
“你可以让我恢复正常吗？”
“额。”他看了眼还在冒烟的纸人：“我可以试一试。”
“那么，你告知我吧，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恢复正常。”
“别急。”端木拿起菜单的点菜页，撕下来一张，直接用笔在上面写着。
“首先，你觉得你的梦是哪一种？这很关键，靠着你的第一感觉来就行。”
端木乱步把纸张摆在了麻衣的面前。上面写着三个单词。
【回忆】【梦想】【抉择】
“这是什么？”
“你只需要选择，按照自己的第一映像来就可以了。”
这让端木麻衣像是回到了课堂上一样，对面的老师正在给自己做一个小测试。但是这并不是学校，对面的也并非是老师。
“这个吧。”
“是吗？确实，挺符合的。”他点点头“你也意识到了吧。其实只有你有这种感官，不是吗？也就是说，发现你自己变成雕像的人，只有你自己。”
“所以这个选择有什么意义？”
“别着急。”端木乱步并不准备直接解开谜底：“这三个单词，其实分别代表着过去，未来，现在。过去不可改变，未来无限可能，现在需要抉择。做不同的梦，性质和处理的方式是不太一样的。现在的你既然是困于过去，那么，原因还得在过去找。你最近生活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你是指的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让你纠结的，已经发生的事情都可以拿出来说。只要把做梦人的心结打开，那么困于过去的梦自然会醒来。你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并不严重，毕竟只有你自己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尊雕像，还处于最初阶段，只要早点解决，什么毛病都不会有。”
“也就是说，现在我得帮你解决你过去中的烦恼了。”他看了眼纸人。“嗯，仅限于前辈恢复之前。”
“我大致理解了，但是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麻衣小姐很正式的询问。“怎么收费？”
“两杯玻璃汽水怎么样。”
“成交。”
于是，两瓶汽水的契约，在这里达成了。
5
“没想到，第一件事情是帮你找自行车。”端木乱步和阿婆麻衣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小卖部。就是在这里，麻衣的自行车和端木的水果塔遗失了。
如今，这里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之前见过一面的混混集团，现在也不在这里。
“如果说让我最在意的事情，也只有这个了吧？那自行车上面可是还有特价鸡蛋和特价面粉。”
“还有我的蛋糕。”端木补充道：“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定的甜品。”
两人盯着便利店外存放自行车的位置，这里现在也还摆放着两辆自行车和一个机动车。
“这是当时的锁。那个人很轻松的就破坏了我的自行车锁，然后把我的车开走了。”麻衣在这里找到了，还没有被处理的，她的锁的残骸。可以看到，锁的橡胶部分被尖锐的物品给简单粗暴的划开了。
“是啊，那个叫板木的家伙手脚很利索。”端木仔细看着锁的断痕。“手法很老道，基本是用刀子一下子就割断的，断痕面很光滑。”
“板木？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姓名的。”
“这个嘛。”端木乱步直接实话实说：“当时我在等你付款的时候，听到了他们一伙人的一部分谈话。”
端木把当时的情况对麻衣如实告知。
“是吗？就因为这种理由就偷走别人的自行车？知不知道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啊。”
不好，看起来麻衣还在为此生气。
“虽然他们说话的内容不多，但是好歹也算知道了一点方向了吧？如果想要找回你的自行车，最方便的就是找到他们学校了。”
找到他们学校，然后找到这个名叫板木的学生，拿回自行车就好。
“但是问题就在于那是别的，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学校啊。”麻衣说道。“我们对他们所在的高中，只是知道有这么一所高中的程度而已吧？”
椰木高中，一个只有游泳社团有些名气的学校。跟两人现在所就读的升学高中不一样，那里的风气据说很乱，每天放学之后在校门口都会围一群小混混。有传闻说里面有黑道头领的子女在里面上学，但是不知道真假。
对那里实在了解不多。毕竟，那个学校不跟他们同区，相隔也远。至于入学的话，两人也是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那个学校。
“直接跟他们学校的老师交涉吗？但是我们两人不行吧？”
“这时候，当然得麻烦大人了啊。靠谱的大人。”端木乱步如此说道。
“刚刚的那个怪大叔？”
“前辈叫西尾串联，不叫怪大叔。”端木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他不行。他其实社会阅历很低的，如果这事情麻烦他的话，很不靠谱吧？”端木乱步摇摇头：“而且他现在被水打湿了，刚刚跟我说如果现在出门晒太阳的话，纸张会起褶子的。”
起褶子？
“他真的是一张纸人吗？”
“不，他是一个活生生，不靠谱的人类而已。”端木乱步给出了回答。“是废物的，无用的，垃圾的怪异处理员。”
听着真不靠谱。
“我这边还真有一个人选。”麻衣思考了一下，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这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
6
两人是附近一所升学高中的学生，虽然大家都知道了，但是这里还是需要重申一遍。
他们两人所就读的，是一家以升学为目的的高中。
虽然两人目前处在高三，也就是刷各个高校入学题的日子。正常的同班同班现在应该都在补习班吧?
说到底，上大学的最后一步，在日本是依靠补习班完成的。
不乏有名校因为报了太差的补习班而没有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的，也不乏有只是普通高中，但是在超级补习班里进行补习，最后考上好大学的例子。
说到底，日本的升学高中的卖点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好像无论最后成功与否，起决定性因素的，其实更重要的是补习班吧？
“氛围啊氛围。给两年教育你的老师道歉。高中老师可是教了你两年，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把所有的学校批判成无用的东西。”
“但是事实上，学校也没办法定点处理吧？先不说有很多的大学，入学得通过起独立的考试。另外一方面，其实很多考试的知识点在学校里也都是学不到的，得去补习班才能进行掌握。”
“够了，你这个通过学校内推进大学的，今天拉着麻衣同学突然回来突然来到我这里侮辱学校，是图个什么？请快点说明来意好吗？看到后面教体育的大林老师了吗？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会在之后被他进行一番体育辅导的，我对此一点也不会介意，还会帮他把体育馆的大门给反锁。”
事实上，端木乱步确实觉得大林老师的目光十分危险。他那接近猩猩的体型，哪怕只是目光盯着，也带给人极大的压力。
两人找到的，正是两人的班主任，今年快要四十，为自己日益减少的头发而头痛的折田光希老师。他并没有独立的办公室，跟几个老师共用同一间房间进行办公。目前在这间306教室的，进门后从左往右数的第三个位置。
这时候正是难得的午休时间，他的位置上还摆着一份分量很少的便当，和一杯水果茶。
“你们不惜打扰我珍贵的午饭时间，到底是什么来意，现在可以做一个清晰的说明吗？”
“我们想要老师帮忙，麻衣的自行车不见了。”
“这应该找丢失地的警察吧，虽然老师我很想帮这个忙，但是很明显这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我们知道了，偷走麻衣自行车的人到底是谁。也知道他在哪一所学校里。”
“哦。”他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把情况详细的说一遍。”
折田光希是陪伴了两人两年半的班主任，教导物理的他，有着很强的正义感。在之前的一次事件中，他因此受到了一些教训。但是，他的出手只是更加谨慎了而已。
他那刻板的，局限的正义还是一如既往的。说服他帮忙，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是这样吗？”他思考的时候，有时候喜欢拿掉自己的眼镜进行擦拭，现在也不例外。“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先说好，不能再对对方进行更进一步的行动。我支持你们的所有行动就只是拿回自行车这一个目的。你们也必须保证，在拿回自行车之后，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端木乱步看向阿婆麻衣。
女孩点头：“好的，我也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自行车而已。拿回自行车这种程度，就足够了。”
端木看向窗外，来时候的雨已经停了。
这是春雨吧？
7
折光老师会单独给那边的学校进行联系。这种模糊的地带还是交给成年人来完成。他说他很有把握，明天跟着他一起去对面学校拿自行车就好了。
听着好像只要按部就班，这个事情就能轻松解决了。但是额外思考的东西却很多，比如该怎么说服对面的老师，如果对面的学生狡辩，这边该怎么应对。对面大概率也同样是学生吧？既然如此还得考虑必要的保护措施。
明明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自行车而已，作为被害人的立场，反而要考虑的东西是意外的多。
“你的症状有进行缓解了吗？”
她摇摇头。
“还是那样。”
也就是说，这种程度是不够的吗？
“哎，是端木同学，是端木同学对吧。”
两人行走在学校的走廊上，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很健壮的男性。
毕竟他是体育系的学生，健壮反而是理所当然的必要条件吧？
这位名为船上一辉的男子，染了一头金色的短发。虽然学校是有不准染发的规定，但是两年半以来，也有一些人偷偷摸摸的染了接近黑色的其他颜色。
像他这么明显的金发，百分之百是违规了。
在高三的集体旅行里，他也还是黑发吧？
健康的，热情的，活泼的同班同学，继续发表着他的废话。“端木同学你今天怎么在这里？还是跟副会长在一起？”
该怎么解释呢？
不，我也没有理由跟他说明情况吧？本来他就是突然贴上来的，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端木是这样想的，但是麻衣的话率先脱口：“跟你没有关系，船上同学。”
真是无情啊，阿婆麻衣同学。
“是吗？知道了。放心吧，我是不会把这个事情往外说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船上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好像也不是不能讲，我今天从补习班出来，是为了帮我们社团经理一个忙。她的斜挎包不见了。”他挠了挠头，看起来对这件事很苦恼“现在我又叫了几个后辈，在对这个学校进行全校搜查。”
“为什么这么确定包还在学校里面？包里面到底有什么？”
“据她所说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手机那些她都贴身放好了的。里面只有马克笔，防晒霜，小镜子，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从医药店买的化妆品。都是便宜货。”
也就是说，并不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我这边准备好了，我们没有在这段放学的时间里，没有找到包包的话，明天就去报警。”
哎。
“报警？”
“是，报警。对犯罪绝不姑息。”
端木用傻眼的目光看向麻衣，却发现她现在还是目无表情。
“你对此不在意吗？麻衣同学。”端木低声对麻衣说道。
“我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而不是供奉社的笨蛋们。这事明显与我无关。在这之前他们也没有找我，说明本来也没有准备麻烦我。那这个事情本身就跟我没关系。说到底，我这边的麻烦其实更严重吧？”她看着端木。“我像是有余力帮助他人的样子？别忘了，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还在做梦。”
虽然所有人都无法观测到。但是麻衣小姐毋庸置疑的变成了一尊雕像。
现在两人正在为解决这个难题而努力着。
这时候，有电话响了。
“啊，是我的。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船上接了电话。
“啊？你现在在学校门口？我不是说了让你找教学楼一二楼吗？你怎么找到外面去了？”
船上挂断了电话。
“真是的，这些二年级的都不让人省心。我怎么能放心的把足球社交给他们啊？”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啊，没事，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要下去。”
“船上前辈。”这时候，教学楼下面传来声音。
“木上你个混蛋，嚷嚷什么呢！这里是教学区！”船上拉开了窗户，对下面喊话。
你的声音也不小啊。
端木的目光也看向了外面，发现有个男生站在学校入口处的地方。
他朝着这个方向挥动着手臂，拼命示意自己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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