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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时间1

    伪骨科

    “你今天怎么不跳舞了。”

    谢博宜被人堵在角落里,耳边全是不堪入耳的辱骂,还有人拉扯他的校服推搡他。他认得带头的这个人,是舞蹈社一个女生的追求者。他是不善言辞的人,抗拒一切外来物,唯一的喜好就是跳舞,在跳韩舞的社团里就他这么一个男生,陈朵看他不跟别人交流,总是很主动地找他玩。

    带头的人就是陈朵的追求者,撞见陈朵给他带牛奶之后就把自己追求不上陈朵的理由怪在他身上。

    “早就听人说你喜欢男的?”一个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带着嘲讽的,侮辱的,“哈哈哈我就说嘛,一个男的天天跟着女生扭屁股。”

    谢博宜低着头不出声,他知道的,只要乖乖被让他们出了气就可以了,以前不是没试过反抗,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自己受的苦会更多。

    “你们看,还涂指甲油呢,你是小姑娘吗?”他们注意到谢博宜小拇指上有一块黑色的指甲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鞋子碾在他手指上,痛得他没忍住呼痛了几声。

    “你们打扰到我看书了”就在他以为自己今晚绝对躲不过的时候,有人出声打断了。他们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长椅那还坐着个人,天黑了,加上这一块向来没有人来,那人要是不说话还真发现不了。

    幸好这人讲话了,再久一点,谢博宜怀疑自己的手指要被踩折了。

    “关你小子什么事?”

    那人站起来松了松肩膀,状似不经意地说,“不关我事,但我告诉老师这边有人欺负同学了。”

    那群人走了,谢博宜松了口气,捡回已经被踩脏的外套穿好,鼓起勇气走到刚才替他解围的那人面前,手指还很疼,他不自在地缩着藏在腰后,“谢谢你。”

    那人好像皱了眉,不太耐烦地说了句没事。谢博宜觉得自己可能也叨扰到人家学习了,换平时他肯定很自觉地走开,可是今天心情有点难过,头一次产生了需要有人跟自己讲讲话的想法。他踌躇着要不要靠近一点,在长椅的边边坐下,又怕会被嫌烦。

    “要坐就坐。”那人合上了书,夜色中看不清神情,估计是不耐烦的。

    谢博宜小声说了句“谢谢”,贴着扶手坐下,坐下了也不知道讲什么,好在那人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沉默地陪他坐了一会。钟楼还有一刻指向九点,该下晚自习了,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谢博宜不知道是否该说句再见或者拜拜,一前一后地便走到了教室门口。

    他发现那人还跟在自己身后,以为他是送自己回来的,心下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动和高兴,正打算撬开自己这张笨嘴说点什么,就瞧见他侧身绕过自己走了进去。

    噢,原来是同学。

    谢博宜盯着他入座后,才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回到自己的小角落,班上的同学他都没记住过。他盯着发痛的尾指,刚才被暴力碾压的时候,指甲陷进肉里,怪异的黑色甲油边沾了点血迹,他拿出纸巾擦掉,眼神却下意识去找那个人。

    班上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敢挪到那人面前,嘴巴张了许久也才吐出个“谢谢”。也不知道那人听到没有,下一秒那人就从桌柜里翻出了什么放到桌上,他凑近看了眼发现是止血贴,迟疑地开口,“是给我的吗?”

    谢博宜捏起止血贴,边往手指上贴边看着他,瞥到他作业本上的名字——陈骅。他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或许可以尝试着交个朋友。

    在他第三次跟着陈骅去长椅的时候,这人终于跟他讲话了,他问,“你想要干嘛?”

    谢博宜也不知道,只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可能有点孤单,想你跟我说说话。”

    陈骅默许了他的行为,虽然每次交流都只有几个字,可是这样也让谢博宜很高兴,他也是有朋友的人了。而且这个朋友身边也只有自己,是专属他一个人的,不会对他跳舞、涂指甲油有鄙夷的看法。

    这个朋友才交了半个学期,突然就变成了哥哥。

    谢博宜的母亲告诉他,他们要搬进新家了,他多了一个父亲和哥哥,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哥哥会是陈骅。看起来很冷漠人却挺好的陈骅对他的母亲并没有好脸色,或许是没想清楚要怎么对待他,对他则是无视。

    谢博宜很慌,可是他不敢去找陈骅讲话了,他没这个脸。自己的母亲是小三,还三到了唯一的朋友父亲身上,而他每天只能默默看着陈骅无视自己,心急却也毫无办法。他又变回一个人了,陈骅已经不会在晚自习的时候去长椅那里,他只能自己去坐在,一遍遍地组织语言,设想该怎么跟陈骅道歉。

    上次没能完全教训到谢博宜的那群人又出现了,可是这次没有人在他即将挨打的时候替他解围了。他抱着外套缩在角落,很没出息的哭了,如果是个女生就好了,这样就没有人会指责他跳舞和涂指甲油,如果母亲没有拆散陈骅的家庭就好了,这样他就能拥有陈骅了。

    放学的铃声早就响过,他不知道埋头哭了多久,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角落里。突然被人扯了起来,他还以为那群人又回来了,下意识抬手挡在面前,看到来人是陈骅的时候,心里的委屈更多了,顾上不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伸手勾住陈骅的脖子,埋在他颈窝寻求慰藉。

    他没有喊过陈骅的名字,两人相处时讲话也是没头没尾的来一句,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糊涂了,搂着人哽咽道,“哥,你别不要我。”

    陈骅好像是叹了口气,手横在他腰上收紧,“没不要你。”

    谢博宜哭得停不下来,眼泪把陈骅身前的校服都濡湿了一片。陈骅也没出声打扰他,让他尽情发泄出来,手掌落在他后背一拳的距离,听到怀里的人还在丝丝抽气才犹豫着落下,笨拙地抚摸着。

    他边哭还糊着嗓子似的不知道在讲什么,抓着陈骅的衣摆,死死攥在手心里。

    “没听清,说什么呢?”陈骅是真的不懂安慰人,只能重复手上的动作。

    谢博宜埋在他怀里摇摇头又点点头,缓了好会才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陈骅听他哭到嘶哑的声音,胸腔里一股闷气也只剩心疼。最开始知道他的母亲就是那个小三,他那段时间真的很生气,无法控制地把气也迁怒到他身上。可是他又有什么错?他跟着那女人进来的时候,眼里的无措和羞愤都被陈骅看在眼里。包括这女人对待他的方式,完全不掩饰地嫌弃他是拖油瓶,甚至在陈父和陈骅面前更是带着讨好般地斥责他。

    他不敢在吃饭时间出现在餐桌上,等所有人都吃完了他才敢走出来。低头夹菜,眼泪都掉进了米饭里,咸湿的泪水泡发冷硬的白米饭,道不完的心酸都在昏暗的挂壁灯下发酵。寄人篱下,在这里,他不能走出小小的房门,他怕会收到陈骅的白眼,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只怕会被陈骅讨厌。

    “……”陈骅把他搂得更紧些,嗓子也是干涩的,“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不是他的错,所有人都说他错了。母亲说他的出生就是错误,怪他连累她找个好人家过日子,也骂他是变态,衣柜里藏着小裙子。欺负他的人也说是他的错,因为他不像男生,因为陈朵给的一点善意。

    谢博宜醒来已经回到了小房间,床头柜上融化成水的冰袋告诉他昨晚是被陈骅带回来的,他想,两人这算是和好了吧。怀里还捏着陈骅的外套,是昨晚他不肯放手的,他记得陈骅说,他没有错,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在学校里,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关系。他们会一起放学回家,然后错开时间上楼,默契的互不说话。只有晚上,全部的灯熄灭了,谢博宜会轻手轻脚从自己房间里偷跑到陈骅的房间。

    他跳舞给陈骅看,陈骅会夸他很厉害,他拿着选不出颜色的指甲油给陈骅一起挑选,陈骅也会很认真地去挑,皱着眉头如临大敌,最后从几乎相近的颜色里挑出一瓶给他。他把陈骅挑的颜色都涂在十个脚指上,白净的双脚踩在陈骅床上,他压低着气音说;“哥,好看吗?”

    好看,不是指甲油,是那双漂亮的双脚,粉红圆润的脚趾,还有精巧突出的腕骨。

    “哥,我明晚能不能穿裙子给你看?”

    陈骅的喉结轻轻滚动,压下去火,刚想要拒绝。

    “是新衣服,很漂亮,我很喜欢,可是不能被别人看见。”

    陈骅点头了,没办法拒绝他。他只是跟所有人一样喜欢穿漂亮衣服,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谢博宜穿着裙子闪进房门,正对着陈骅,难免有些紧张局促地捏着手,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走近,走到陈骅面前,小小声地问,“好看吗?”

    陈骅不想承认他已经等了很久,试卷都没有做,转椅面对门口就是为了等谢博宜过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加速的呼吸时,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心疼他,怜爱他,也庆幸那么漂亮的谢博宜只会被自己看见。

    “哥?”谢博宜见他没反应也不说话,心里被浇了一盆冷水,原本想在今天鼓起勇气告诉他的话也有点不敢说了,“你、你不喜欢吗?那我去换了吧,我不穿了。”

    谢博宜垂着头后退一步,突然被拽过去,直接坐在陈骅腿上,情急之下伸手搂着陈骅的脖子,惊慌地喊了一声“哥”。

    陈骅的手放在他腰上,贴着衣服摩挲了一下才把人按进怀里,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谢博宜也没敢动,安静地偎着,微微屈着腰让他垫得更舒服一点,迟疑地抬手放在肩上的那颗脑袋上,手指陷入发间轻揉。

    “好看,喜欢。”陈骅抬起头,身体前倾向他靠近。

    谢博宜在他贴近的瞬间屏住了呼吸,在一指的距离闭上了双眼,感受到嘴角印下克制的一吻。许久才睁开眼,看进陈骅深邃的眼眸里,从黑色透影里瞧见双眼泛红的自己,眼泪挂在眼尾的同时被温柔拭去。

    谢博宜已经泣不成声,“哥……”

    陈骅碰碰他的眼皮、挺翘精致的鼻尖,含住娇嫩红艳的双唇,浅尝而止。手臂环至他的脚窝把他托起抱在怀里,放在浴室的镜子前,从后揽住他的腰,低头去亲吻他的耳垂,“很漂亮,也喜欢,喜欢我的谢博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