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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档案部(一)

    罗德又洗了个澡。

    他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诡异的梦,但完全想不起来,所以脑袋一直涨涨的。

    但约定了要去见米卡利,罗德换了干净衣服还是出门了。

    北方的天气真让人舒服,比起阴雨潮湿的南郡,这里干燥晴朗,入夜还有凉凉的风,没事就到海边走走,或者坐在太阳伞下喝果汁。

    虽然暂时还没有闲下来,但罗德已经开始崇敬了。

    下午三点,他再次回到炼金部,大厅里只有零星几个成员在聊天,其他人可能还没睡醒。不过集中赶工已经结束,接下来倒是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米卡利也在。他朝罗德招招手:“嘿,来了。”

    罗德也跟他打招呼,正准备走过去,米卡利却迎面过来了:“不急,今天暂时没什么事,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离开炼金部,往分部北侧去了。北边是一片低地,一个巨大的圆形竞技场般的建筑嵌入地面。

    “猜猜这里是干什么的。”米卡利走在前面。

    罗德看着建筑的结构:“竞技场?”

    “这里是档案与收容部门。”米卡利笑笑,“简称档案部。圣威尔斯分部的档案部规模仅次于本部的,这里记录了我们接触过的邪物的档案。”

    罗德来了兴趣,他想起伊莎贝尔说过的那些神秘字母,现在似乎终于有机会了解它们的真正含义了。

    “可是,为什么全名叫档案与收容呢?”罗德好奇。

    “字面意思。”米卡利解释,“有些奇怪的东西……被圣堂收容在这里。”

    罗德不禁一哆嗦。

    很快两人就来到低地底部,从一个拱门进入,便来到建筑内部。

    一共有三层,每层的环形回廊上都摆满了档案柜,陈旧纸张的味道充满年代感。圆形玻璃穹顶之下是架空的中庭,圣堂成员推着小车搬运各种瓶瓶罐罐。

    “档案部地面上有三层,地下有三层。上三层用来存放档案,下三层用来收容。由于你还是见习探员,权限不够,下面三层里,我只能带你去看地下一层的其中一个分区。”

    米卡利说完,朝一个迎面走来的年轻成员招手:“史密斯!”

    史密斯很快夹着一叠文件过来了。罗德看了看他的脑袋,只有几根稀少的毛发,但脸的确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回想起炼金部的大家似乎头发都还挺浓密,罗德庆幸还好没入错行。

    史密斯的眼睛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死鱼,颧骨窄而瘦,看来真的是被这份工作弄得很疲惫。他说话也蔫的,很没精神:“你就是罗德吧。我叫史密斯,地上一层负责人。”

    “你好。”罗德点点头。

    “欢迎来参观档案部,虽然平时炼金和我们没太多交集,但总会有一些东西需要归档的时候。”史密斯说,“先带你看看吧,再给你讲讲我们对于非自然事物的等级划分。”

    “跟他去吧,我去找个人。”米卡利摆摆手便离开了。

    于是罗德跟着史密斯穿行在诸多档案柜之间。柜子里摆满档案夹,下方的编号都是以字母加数字组成的区间,看得罗德十分迷惑。

    “米卡利应该也跟你说了,这里归档的都是我们所接触过的非自然事物,记录内容和细节取决于我们对它们的了解程度。相信你也看到了这些组合在一起的字母和数字,接下来我来为你介绍。”

    史密斯抬起食指:“首先要提出一个概念,叫做侵蚀量。”

    “侵蚀量?”

    “你也知道,我们圣堂的主要敌人是主宰,以及被它们污染的事物。受到主宰影响,这些事物就会被侵蚀,而侵蚀程度,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侵蚀量。”

    罗德点头。这很好理解。

    他说着摸出一个带手柄的金属仪器:“这个,侵蚀测量器,炼金和魔法结合的产物。我们会为圣堂的正式成员全部配备这个仪器,所以你加把劲。”

    罗德不禁眼睛发光:“这个东西,是什么原理?”

    “说了你也许会吓一跳,但对于搞炼金的人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史密斯说着指向仪器端头的半透明小珠,“看见这颗珠子了吗?”

    罗德凑近一看。这颗珠子不像金属或晶体,更像是人造非晶体,有点类似玻璃,而珠子里似乎还有液体慢慢流动。

    “这里装的是圣水,但和普通的不太一样。你也许以为,是教堂里神父祝圣过的水,但并非如此,这个圣水,更加……神奇?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而它具体是怎么来的,很抱歉,我也没参与。”

    罗德耸肩。

    “但这不重要。”史密斯说,“需要知道的是,使用仪器,我们可以测得一个事物的侵蚀量,然后对它进行分级归档。”说完,他把仪器递给罗德。

    罗德看着仪器上的两个表盘,分别以十和个为单位,从刻度来看,最高测量值可以达到一百。

    “可以试着测测我。”史密斯说。

    罗德开始测量史密斯,只见最小的表盘指针慢慢旋转,最后定格下来。

    看着测量的结果,罗德皱皱眉。

    史密斯的侵蚀量是2。

    “这是正常的吗?”罗德展示测量结果。

    “很正常。主宰的控制已经无处不在,整个世界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污染,而我们圣堂又经常跟邪物打交道,受到一点侵蚀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史密斯解释。

    罗德对这个回答还是不太安心。

    “没什么好担忧的。看看王国,到处都是新型的工厂,那些废气熏得人快要窒息,我们的肺每天也要过滤这些脏东西,没有人是绝对健康的。”史密斯说,“嘿,这样想想,这一点侵蚀量,是不是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说法,罗德稍微放心一些了。

    史密斯收回仪器,顺手将端头对准罗德,测了一下。表针停下后,他揉揉鼻子,把结果给罗德看。

    “这……确定没有出错吗?”罗德看到指针指向的刻度时,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

    自己的侵蚀量。

    是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