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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问天望月

    【广寒宫·楼阁里】

    风陵席地而坐,端详着案上的子母剑,由剑头摸向剑柄。这把剑透着一抹寒光,剑身还留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弥漫在鼻尖,犹如青莲一般富有张力却不张扬。高山流水觅之音,这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吸引着他,这一架,也令他有些惺惺相惜。

    “宫主!”

    听到明月声后,风陵快速从神游中回到现实,“进来。”可手中的剑却没有收回。

    踏星推开移门,就见风陵还在摸索着那把子母剑,二女四目相交后,踏星道:“宫主,妙风那没有消息,清水也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风陵收起剑起身走向前,问道:“失联多久了?”

    “已经有半刻钟了。”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天界的一个时辰即凡间的一个月。现在过了半刻钟,那人间必然已过了数天。踏星道:“他们在凡间已有多日,现在又和我们断了联系,定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

    风陵也觉言之有理,以妙风的法力,能胜他的除非是魔、妖、鬼三脉的龙头人物,而之前飞入广寒宫的四妖,又和月魔脱离不了关系,他闭眼掐算后,“我现在下凡,你们留在这。”眼下情况扑朔迷离,为免再出意外,只有他亲自走马了。

    “是!”

    【人间】

    细细密密的竹林中,一棵棵翠竹高耸挺拔顶天立地,山岩的乱石旁,长着十几株一簇成团的竹子。三团光影犹如轻烟柳影穿梭在琼林玉树间,他们飞到一处地面,枯雪伏在竹子边向前望去,清水、谷雨也紧接其后。

    “那是什么?”枯雪伸手指向前方。

    远远望去,前边十里处,昏蒙蒙一片,近是大雾,不辨南北。雾霾覆盖着怒吼的狂风,如凶猛的巨龙要把大地吞噬,深雾中漂浮着诸多冰雹状的白点,正渐渐逼近。

    清水惊道:“风雪冰天!”

    “风雪冰天?”谷雨疑惑道:“清水大哥,那是什么?”

    前方一片昏暗,三人极目远眺,那些白点和灰雾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漫延过来。清水解释道:“妖界有三大领袖,巫山老祖、金河老母、天池老怪。风雪冰天就是出自天池老怪之手。”

    前方九里处已经尘土飞扬,阵阵狂风像巨兽一般大作肃杀,竹叶也发出萧萧飒飒的响声,像是在悲哀的哭嚎,风力已经渐渐影响到这边。

    “走!咱们要马上冲出去!”清水拉起二女,连忙往营地飞去。也就在这时,妖风雾霾迅速冲破他们所在之地。

    原来那日,妙风圣使仙灵受损,众仙就隐匿在竹林深处修复仙灵,却没想被天池群妖盯上。双方斗法数日,由于他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一直未能冲出去。

    回到基地,谷雨道:“圣使,我们被天池包围了,要赶快冲出去!”清水指着一旁的男仙,“你们抬着圣使!”那四名男仙齐声应道,随后施出一顶轿子,将妙风安顿上去。

    清水在前开路,谷雨、枯雪在两边协助。众仙向前行进,待走出雾霾后再腾云驾雾。怎料这时,前方刮来一阵妖风吹散在两边,两股妖风形成一个椭圆的圈环将他们包围在里。

    “提高警惕!”清水观察了一圈却看不出风圈的破绽。妙风拉开轿帘看了看两旁的圈环,他道行高深,只一眼便看出风口的破绽,“往东去!”

    谷雨从袖中扔出两颗星魄,蓝光与灰光摩擦后即冰消瓦解,东边的风形圈迅速消失。见一条道口开出,谷雨、枯雪相继出剑,射出两抹粉、蓝剑光将东边的障碍扫除,“跟我走!”“快!”二女带领大家冲了出去,而他们跨过后的地表受星魄影响则结成了一层冰面。

    呼的一声,前方刮来三股卷风。见状,清水、谷雨、枯雪合力,分别从指中迸出粉、白、蓝三道光柱。biu的一声,三卷妖风被除。

    刚解决了障碍,空中又闪出四个石妖,他们扬手扔出两抹风雾。清水连忙提醒道:“妖烟有毒,大家快封住仙灵!”这毒风乃是天池老怪精心炼制,可令其法力受到限制。

    清水抬手扬出一道白光,凝聚水属性仙术“天水还玉”,漫天的蓝水涡旋破天而洒,狂杀击打着空间。不到片刻功夫,水波不仅冲淡毒烟,还在空中不停追打着四只石妖。他们虽在空中不停闪躲,却还是被涡旋打中,全身皆被水珠抹杀。

    刹那间,天空上出现了破棉絮似的云块,紧接便刮来一阵呈涡旋状的大风。狂风怒嚎、昏天黑地、混混沌沌。飓风狰狞的咆哮着,像一个恶魔一般撕扯着竹林。

    狂风吹的众仙都有些睁不开眼,妙风眯了眯眼望去,“小心,别被吸进风眼!”枯雪、谷雨一同施展“水灵护体”,聚成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遁抵御着风眼。突然,几十个竹妖从林中窜出,他们扬出竹片短箭袭来,四名带头的千年竹妖正欲杀入水遁内。

    这时,北方上空响起一阵琴音,风雾顷刻间便散去。

    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手持弦琴破天而降,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男子挥手施琴,七道蓝色的琴弦波光愈发愈大直击向旋涡。随着两股法力的摩擦后,旋涡也逐渐化为泡沫。

    靠前的两名老妖明显知道对方来历,他们猛一转身,立刻逃去。男子不屑地看着两妖逃走的方向,他左手挥琴,音声响起光弦射出,那两只竹妖非但没有逃走,就连离得最近的小妖也连带着被音波击杀。

    清水道:“多谢寒天尊上!”

    “这里四处都是天池的眼线,想要出去不易。”寒天看了一眼轿子,又道:“我带你们出去。”本因一刻前的矛盾,与广寒宫结下不愉快,现在护送他们回天也算是赔礼了。

    清水回头看了一眼妙风,见他欲说还休但终究没开口,算是默认,便转头对寒天施礼道:“有劳尊上了!”

    寒天不再多言,转身替众仙开路,他带着一行人离开包围。有了他的庇佑,自然少了许多麻烦,一路上妖气虽然不断,却始终不敢靠前。

    走出竹林,他们来到一处山谷里,走了两圈后发现又走了回头路。寒天知是山妖作祟,而四处也确实聚集着妖气。他闭眼一算,便感知天池的大部队都埋伏在了这里,小声道:“有埋伏。”

    清水等人点头表示已做好准备,却见寒天掌中淡淡蓝光,九道光柱向前飞遁而去。在光波的冲击下,藏在草丛里的山妖们还未等做出反应便化为泡沫。

    谷雨见状,立刻刺出粉色剑光扫向左方,只见左边草丛瞬间爆裂,几个山妖被炸到上方后摔在地面,挣扎几下后化为灰飞。枯雪、清水也飞身向前,相继打出剑光将右、后方的山妖斩杀。

    其他藏匿的妖见行踪暴露,纷纷现出真身。寒天乍眼一看,竹、泥、山、石,树等一千多只妖怪,看来为了截杀方丈仙家,天池妖族全都倾巢而出了。

    为首的七个千年石妖缥缈的晃动身形,将寒天团团围住。他们扬手作法,寒天先是生出“风墙”抵御住大风沙,随后再施展“风卷残云”。混战中,蓝光与灰光纵横交错,气流与风沙抨击相撞。

    寒天抬起双手,伴随着衣袖的飘动,涌现出一颗圆球状的硕大蓝光,他再发力将光球旁的蓝华打向他们。七妖只得顽强抵抗,一妖更是趁他运功之际,扬出一斩光盾射向他,而寒天只是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那一妖的偷袭给了其他六妖腾出手的机会,正当他们要反击时,寒天却只是抬起左手,只见他衣衫剧烈抖动,霎时,一阵蓝色的龙卷风出现将他们刮到空中绕在风卷外围,令其痛苦难堪。

    再一施力,七妖被龙卷风刮到地面,只见寒天伸出两指,双手连连远转出几道刺眼的蓝柱。这几道指力杀伤性极强,七个老妖抵御不住“天罡指”被他一一击杀。

    其他仙人还在与天池的山、泥、石、竹等精怪厮杀。寒天作法施出“天罡三十六剑魄”,只见三十六道剑光杀气凌人的扫向前方小妖。不一会儿的功夫,上百名小妖系数灰飞烟灭。

    清水、枯雪、谷雨亦是使出他们擅用的水属性仙术,将东、西、南边围攻他们的山妖杀死。有了寒天助阵,不出半个时辰,七百多名妖怪死伤殆尽。

    这时,刮来一阵巨大的灰色龙卷风。清水出剑朝地面射出一道剑光,却被旋风震开。眼见那龙卷风就要逼近他们,几名方丈仙家连忙分散两旁闪去。

    寒天见状,运功施法,伴随着他周围的蓝色光华,一股强大的风之灵气涌出拍向龙卷风。那旋风纵然威力凌人,却被其“天罡战气”所破。

    风消散后,天池老怪携带黄沙破天而降。见手下妖孙全数被斩杀,他显然愤怒到了极点,眼里迸发出尖刀一般锋利的光芒怒视着寒天。

    “昆仑望寒天!此乃天池和方丈的事,与尊上无关,为何今天要大开杀戒?”

    然而寒天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天池老怪死死地注视着却也有些敢怒而不敢言。寒天身为三大天尊之首,法力之高,仙妖两界皆知,自己纵然想出手却也有所顾忌。

    天池老妖再次软言相畏,“尊上可否离开,莫要与本座为敌。”他看着寒天,等待他的答复,而寒天这次也爽快开了口:“自作孽。”

    “哼!”天池老怪听后勃然大怒道:“寒天,你杀我妖界千万子孙,我今天要替大家讨回这笔血债!”

    寒天没说话,手中的天罡剑已经覆满了杀气。天池老怪抬起双臂,狂风四起,身后升起一阵乌黑的浓雾瞬间笼罩住他。

    “大家小心!”清水见状,连忙施出水灵结界。

    天池老怪的这招“风凝破”来势汹涌,因为他知对方是他生平以来遇到的最大敌手,今天若不全力以赴,莫说一世英名毁了,就连自己这条老命也保不住。寒天不紧不慢的施出“风墙”,聚成一展屏障挡在众仙面前。

    现下轮到二者真正的较量。他二人修炼的同是风系之法,且都是仙妖两界的顶尖人物,这场战斗更是涉及到了两方的根亡,因为无论哪一方获胜,输的那一界都会元气大伤,很难再与另一界抗衡。

    天池老怪向来独霸一方,对战也一直所向披靡,今天竟被寒天的气势所压迫,心中渐渐打起了退堂鼓。眼下情形,只能背水一战。他发功作法,刚才还是湛蓝的天空顿时黑压压一片。乌云盖密,狂风大作,卷起了漫天沙尘,猎猎作响,一阵巨大的龙卷风耸然立于天地间。

    寒天作势,耀眼的蓝光覆盖住他,雪白衣衫随风飘动,他的身躯傲然笔直的伫立在地面,犹如回山倒海一般,显然运足了仙力。面对激射而来的龙卷风,寒天手腕翻转,抛出一道云状的硕大蓝光。斗法中,那道与天地同高的龙卷风很快又被他打散。

    “天罡战气!”天池老怪惊道。久闻昆仑的两大顶尖绝技——南极御风、天罡战气,今天他竟有幸领教到了其中一招。

    寒天放出天罡剑,迸发出凌厉的剑光扫过,而天池老怪运用法力将其逐一抵消。寒天再一甩手,将剑身丢了过去。天池老怪见状,甩动衣袖连连拆招。二人的法力光华相继涌出,蓝光与灰光相映成辉。天池老怪幻化出十把长约两丈的风刀。寒天作出“风云波”,他掌中浮出一片飘荡不定的气流,片片白色的云波将风刀吸入。

    两人展开近距离打斗,十几个回合间,蓝光仙术与灰光妖术怦怦相撞。数招后,寒天再次打出“天罡战气”,天池老怪再用“风凝破”还击,随着两道光圈的抨击,两人同时退到刚刚所站之地。

    寒天以迅雷之速发动“天罡三十六剑魄”。天池老怪还未缓过神来,又要面对对方的接连续攻,开始应接不暇的抵挡剑光。寒天在原地隔空作法,所有光柱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周围的空气也充满着肃杀之气。天池老怪被包围在剑圈内,一番纠缠后,终被其中的两道剑光砍伤。

    三十六道剑光迅速回到寒天面前凝聚成了一把硕大的天罡剑气。此时神剑凝聚着耀眼的光芒,寒天双手对指隔空操控,剑身携着硕大的蓝光剑气一同击向天池老怪。

    老怪腾飞在空中连连向后闪躲,他虽没被剑身击中,却被剑气打在地上所发出的抨击给震伤。他摔倒后迅速半俯在地,口中吐出一抹灰色妖气,再向左臂和右腿望去,伤口也是不断的向外流失着灰气。

    眼看自己的妖气纷纷往外流失,天池老怪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他知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大喝一声释放出千年妖力,四周刮来一阵又一阵的大风暴,飞沙走石间,众仙家皆是紧张的打量着四周,发功稳住下盘。巨响过后,空中出现一阵漩涡将半边天遮住,誓要将众人都吸进去。

    方丈众仙,妙风虽然有伤在身,但修为高深,可以稳住身形不倒。其他道行较高的如清水、谷雨、枯雪还能勉强撑住一时。余下众仙皆下盘不稳,逐渐控制不住法体。

    “风过八荒?”寒天喃喃自语,用袖子半挡住脸。

    眼见不敌,天池老怪亮出他的拿手绝技——风过八荒。一是与寒天抗衡,二是给自己逃生的机会。怎料寒天技高一筹,右手变出幻仙琴。他轻轻拂动琴弦奏出瑶光曲,曼妙音声将琴弦波光拉长,没多久,旋涡受琴音影响,逐渐停止了扩大。

    寒天收起幻仙琴,旋转双手间释放出一片巨大的耀眼流光。昆仑的最强仙术,他终于使出了“南极御风”。天池老怪妄想加大法力,却见寒天周边蓝光大盛,而后凝聚成一条风龙冲天而去。随着一阵龙吟,那涡旋竟被勒散。

    天池老怪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清水那些年轻仙家更是对寒天的动作露出一脸的崇拜。也就在这一瞬间,风龙迅速化成一束浅蓝绿色交昼的极光穿透了老怪躯体。

    这星驰电掣间实在太快,一众小仙皆看的扑朔迷离,只有妙风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白衣男仙看出,刚刚寒天施展的神通,那极光中蕴含着鸿蒙时期的太初风灵,击穿了天池老怪的法体。

    天池老怪重重的摔倒在地,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纵然心有不甘,可他改变不了即将灰飞烟灭的现实......

    寒天转过身时看到了一缕魄影,一个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男人背对着他。那白衣小生伸出左手,一抹淡粉白色的光华由他手中延向妙风。

    刚才专注对付天池老怪,竟不知风陵何时到了这里,看着他的背影,寒天竟有些不知所措。察觉到他在看自己,风陵收回仙法,转过头去。面对他的目视,寒天瞬间将目光移至别处,缓解内心深处的紧张。

    “有劳尊上一路保护他们。”

    风陵清冷的声音散发着一丝月光的温柔,像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宛如明月孤星般。

    “无妨。”

    寒天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显得稳重踏实又有一种安全感,几个女仙听着很是着迷。

    风陵浅浅一笑,唇角轻扬。寒天也礼貌的回礼,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带着一丝腼腆,但很快便一闪而逝,收敛回去。

    【夜晚/一间宅院里】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是蟋蟀的凄切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皎洁的月光总是给人无限的遐想,寒天在院中欣赏着夜色,没有注意到有人向他走了过来。

    当他转过头去,见风陵将那把子母剑双手递来,“物归原主。”同时不忘赞道:“昆仑绝技果然名不虚传!”

    接过剑,寒天看了一眼风陵,紧接又将目光移向别处。他拧着眉毛,微微抿嘴,犹豫许久后道:“东海的事宫主处理好了?”

    风陵刚要转身离去,点了点头。

    安静片刻,看着静谧的夜空,风陵缓缓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凡间。”至少在他记事后,他就没有离开过天界。至于成仙前的一切,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宫主没有出过月宫?”

    风陵点头,继续说道:“我打记事来,就已经是广寒宫的宫主。按说,仙是由凡人修炼而成,可我对人间的事已经没有记忆了。”

    “为何?”寒天对此也感到疑惑。

    风陵摇头,莞尔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记事后,上任宫主就仙去了。她们三个似乎知道些隐情,但我看她们有难言之隐,就没再追问。”寒天知道他口中那三仙必然是圣姑、月娘、星公。他认真听着对方的讲述并未插话,但每一句都认真的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你为什么要道返还虚?”

    风陵不解,凡人羽化登仙何等不易,绝大多人终其一生都摆脱不了生老病死。神仙虽是跳出三界五行、长生不老的存在,但在道返还虚期间,会失去仙家本身特有的体质,在凡间不仅受到浊气影响,时间久了还会伤到自身仙灵。

    寒天道:“我要在人间办一件很麻烦的事,以法体有诸多不便。”

    二人话术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或许都有被对方吸引之处,但从现在看他们还无更多交集。

    【屋内】寒天在床榻上闭目打坐,屋顶上忽然响起了窸窣的声音,他拿出天罡剑,却闻到了一股醇厚的沉香气息。他抚摸着剑柄,莞尔一笑。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向房顶看去。原来是风陵将白绫打在屋檐上发出的声音,月光映照着他雪白的脸颊显得很是柔美。

    风陵眺望天边,未曾发现夜色的星空是如此闪耀动人,还有那轮银色圆月,欣赏着自己居住的地方和夜空相互渲染。

    “想不到人间还有这样的美景。”

    闻言,寒天嘴角浮出一抹浅淡的笑后瞬间消失,仿佛水过无痕一般,顷刻间又面无表情,“我走了。”他用极小声音说道,像是怕打扰到他,然而以对方的法力又怎么会听不见?

    连夜离开非他本意。仙务繁忙,现在他也会遐想,未来有一天,他放下所有的负担,和知己游览人间、归隐仙境。只是那个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终归是想象,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纵然他是大罗金仙,可现下处于道返还虚,没有推算自己未来的事,若要强行推算,只怕也会是人算不如天算。

    寒天刚走,风陵就睁开眼,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朦胧的月色下,他那修长的身影更为突出。月光洒在寒天的额头上,似乎是代替知己抚摸他。寒天望了一眼明月,继续前行。夜色照耀着他孤单的背影渐行远去。他的身影消失后,风陵的面目显得有些微凉,却也说不出个缘由。

    【画面一转】,寒天已经走了很远,忽然,一团黄光犹如闪电一般飞来飞去,寒天迅速出手将其拍散。这束光魔气极重,寒天见状立刻向前追去。

    他飞身来到一处狭小的山谷中央,这里四周都是山壁,只有在上方的圆顶空间露出一抹明净的月亮。寒天聚成一抹蓝气打向前方的山壁上。

    “咯咯咯咯!”

    光影深处,一个女人随着深黄光雾现身。她双手抬起,飞到后方的一座山岗上,刺眼的黄光映照在寒天的脸上,而女人身后的魔光硬是将银白色的月光染成深黄色。

    女魔站在山岗上,道:“昆仑望寒天、方丈听风陵、蓬莱踏鸾霄。仙界三大天尊,的确不同凡响!”

    “何人?”

    “天魔。”

    寒天看出,面前这个女人一身魔气,她的魔力远高于黑袍与宗炎,必然是古天魔界的资深人物。女魔又道:“本座来此是想指点你。”说着,手指向了他。

    “不需要!”

    寒天很快断定,眼前这人是古时祸乱宇宙的月魔,而她是何等危险人物,太古时纵横天下,就连世初三皇也拿她没有办法。四千年前月魔几乎让整个仙界毁于一旦,直到今天还未完全恢复元气。

    月魔道:“不需要?若非本座出手,你能让广寒宫主下凡吗?”

    “原来是你!”寒天此刻知道,对方先用七煞形音将苏州的凡人操控,好逼自己现身。紧接着,她散播出东海之滨有宝莲灯的消息,从而引发天池进攻东海引出风陵。

    “你想让我去找宝莲灯?”他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有愤怒的情绪,但他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随时就要刺穿对方。

    月魔听后再次仰首大笑,“真不愧是寒天尊上,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四千年!”她的声音低、慢、狠,吐出来的字就像扔出来的石头。

    “你想怎样?”

    “和你一样,找我们心中要找的那个人。”

    “这和广寒宫主有什么关系?”

    寒天遇事向来镇定自若,现在竟有些心慌意乱。巧的是,他和风陵都对成仙前的事没有印象,只是他对凡间的记忆还有零散的片段。那段丢失的记忆,他知月魔不会告诉他,只是对方为何盯上了自己。

    月魔道:“我想请你加入我们,和我一起完成上古时我们未完成的大业!”

    “不必!”二人话不投机,寒天祭出飞剑,却见月魔掌中聚成一面深黄色的屏障,屏前还有几道绿色的雷电交错,这道神通硬是将他的剑光挡在外面,“天魔墙?”

    月魔道:“寒天,我们没有选错目标,将来你必是一个比月神还要强大的劲敌。”离去之时,月魔扔给寒天一份挑战书,只见上面写着:六月初六,仙魔二界,昆仑寒天、方丈风陵、蓬莱鸾霄,峨眉金顶一较高低。

    “糟糕!”寒天转头看向来的道路:“他必然也收到了战书。”

    【画面一转已是白天】,太阳升起,郁郁葱葱的密林里,阳光洒进来照在林中的树叶上显得格外明亮。一簇碧绿的树叶透露着夏日的气息,绵延悠扬、彰显着久远的宁静与祥和。

    寒天一身蓝白相间的衣衫踏在林间,飘逸的衣摆随风飘荡。他知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很快魔、妖、鬼三界都会找上他,那时自己再查东西就更加困难了。

    走着走着,他面色一凝,察觉到脚下有埋伏,寒天轻盈的腾空而起。忽然,两边闪出两道红色的电鞭击向他,寒天随即旋转身体闪避。

    前边又劈来一条雷鞭,寒天极快的向后翻去,凭空中闪出一道人影,他趁机一脚踢向寒天前心。寒天猝不胜防被他踢到,但他功力深厚,向后飘逸的退去一丈远便稳住下盘。天魔现身,为首的正是刚才袭击他的那个男人。

    “宗炎。”

    为首那人,赫然就是魔界的宗炎护法,他阴沉的笑着:“堂堂寒天尊上,如今成为了阶下囚。传出去,会不会给风神和西王母丢脸。”

    寒天瞥了一眼,两旁皆是遍满赤红极光的法印,时不时还带有雷电在环绕。他心中暗叫不好,刚刚忙于躲避雷鞭,却在不经意间陷入魔法阵里。

    “寒天,你不是很自负吗?平日里你一副高高在上,今天不还是落在本尊手里。”

    见他始终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宗炎不免心生懊恼,对方已是瓮中之鳖了还能做到漠然不动,“你死到临头了还能淡然置之?”他自认仙界的后起之秀拿什么与他们古天圣魔争锋?宗炎下令让部下杀了对方。

    寒天见他身后站立着十多名魔将和魔兵,这些天魔显然要比天池老怪的爪牙难缠,何况此时他处于魔阵内,稍不留神便会命丧当场。他没有怠慢,当下便施展“南极御风”,聚成一抹蓝绿光波洒去。强大的太初风灵震退向前的魔将与魔兵,有的甚至直接化为灰飞,只有两名领头的天魔将军,虽被风力逼退,但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

    这十六名天魔中,有十名魔兵、四名魔将,其中两名领头的魔将军法力最强。若他们以二敌一,自己能否有胜算很难说知,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宗炎。

    宗炎冷冷一笑,变出一面镜子,散发着幽幽魔光。

    寒天见状显得略微失色,“风雷魔镜?”这面太古魔物,已足够令他难逃一死。

    宗炎手持魔镜照向他,诸多魔雾凝华开始喷向他。寒天迅速飞身躲过,可是魔阵空间狭小,再有魔光影响,很快,他的战斗力明显遭到削弱。魔镜射出的暴风与狂雷威力无比,他使出浑身解数,或躲或闪,但面对强大的魔法攻击显然力不从心,渐渐败下阵来。

    两名魔将军趁机打断他手中的天罡剑,用魔剑抵住他的脖颈。寒天纵然法力通天,但面对这等太古魔器,也只能受它压制。

    宗炎收起魔镜,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问道:“羲和杖呢?”见他不说话,又道:“你让川谷把他交给谁了?”见他依旧蓦然不动,宗炎向一旁的魔将发令:“你去,给我打断他的一条腿!”魔将接到指令后,抄起手中的魔剑便向寒天的左腿打去。

    寒天虽疼痛难忍,但依旧默不吭声。宗炎示意,让另一魔将打断寒天的右腿。那名魔将正要下手,一束淡粉白光由东而来从两名魔将体内穿射而过并击穿阵法光罩。二魔应声倒地当场化为灰飞。

    “望舒孤星!”得知广寒宫的人来了,宗炎立刻下令让其他魔卫将寒天迅速围住,“给我杀了他!”就在一群魔兵靠近寒天时,又是一道白色光圈飞来将他们斩杀。

    万难之际,天空突然飞来一条白绫。白绫看似如烟如雾实则仙力劲道柔中带刚,而它所到之处,那些魔兵皆被掀飞而摔落到一边。穿过他们后,白绫直接将寒天的腰紧紧缠住将其拉走。

    这白绫主人正是风陵,察觉寒天遭遇不测,便来搭救。风陵的侧脸依旧是那样万人瞩目,他将寒天接住,凭借其精湛的身法带他在林中飞身穿行。林中的风陵依旧是白衣胜雪、冰清玉洁,犹如降临到凡间的天使一般。

    “你一直在我后面?”寒天道。

    风陵低头撇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缓缓说出:“你走后,我发现有道魔光跟着你,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二人身影穿梭在层层叠翠的林间,逐渐消失在天魔的视线里,宗炎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广寒宫】

    鹊桥对面,弱水河下是一处墨绿蔚蓝的洞天。两人盘腿而坐,风陵施法用“寒星真气”驱除风雷魔镜残留的邪气。拉开他腿上的裤脚,见腿部伤口处散发着一圈蓝汽,风陵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净瓶。

    寒天问道:“这是什么?”风陵道:“玉蟾凝露,你见过的。”寒天哦了一声,他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回过神来,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恍惚惚。瞧他心神不宁,风陵道:“忍着点,你现在的体质,滴在你身上可能会受不了。”

    “嗯。”寒天点头答应,若非自己道返还虚,今天也不会这么狼狈。他强忍着疼痛,腿上的伤慢慢被修复......突然,风陵点住了他的穴道。

    “你干什么?”寒天不明所以,风陵则一掌猛地拍向他的后背,“噗!”一口蓝色仙气从寒天嘴中吐出。

    定身法解了后,寒天道了句谢,便将头扭到一侧后低下。这样的事对他来讲确是没面子,自打飞升以来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还是在与他齐名的仙家面前。

    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风陵道:“跟我来。”寒天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二人来到洞天下面,走进石室,映入眼帘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脚前的所有石板上均是冰水。寒天四处观望,兴许是道返还虚,他感到这里严寒无比,紧抱双臂忍不住的打颤。

    “这边!”风陵走在前方引路,寒天半知半解道:“哦。”向前跟去,看到一张冰池,风陵指向那说道:“你睡这儿。”

    寒天见状,摸了摸池台,神情有些不情愿,“湿的!这怎么能睡人?”说完还拍了下,溅起许多水花,他望着风陵不置可否,“你让我睡这儿?”

    “怎么了?”风陵一脸平淡的说着,寒天只好摇了摇头,“你睡哪?”风陵道:“我睡我的房间。”然后起身离去。

    寒天突然叫住了他,“喂,我不要一个人睡在这。”见对方注视着自己,神情中更是充满了疑惑,寒天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怕。”

    “怕?怕什么?”风陵紧皱着眉,寒天边拦住他边解释道:“不知道,我不要一个人在这!”

    这个时候寒天也顾不得面子,他实在不愿去回忆过往的事,他只知道,那个地方犹如连廊满是黑暗,还有那两个倒在他面前的人影.......

    “好吧,跟我睡我的房间。”风陵只好妥协,伸出手搀扶着他。

    寒天抓着他的手,只觉那双冰冷的手心中存有一丝温暖。他跟着风陵走,明明他比对方高约半个头,此刻却觉得很有安全感。突然,他又跑回石室拿走大蜡烛,然后按着风陵的肩慢慢离开。

    进入廊内,走上天梯,见这里有些昏暗,寒天正欲点灯,却听到:“你别点灯!”

    他看着风陵,不解对方为何要制止自己,但这毕竟是别人家中,只好解释道:“我,我是看太黑了。”说话间吞吞吐吐,而风陵见自己有些失色,便道:“你点一盏吧。”

    点完后,寒天又问:“你不喜欢为什么还留下这么多蜡烛?”风陵道:“那是月神的,我不喜欢。”

    穿过天梯来到鹊桥,然后走进入那撞楼阁。室内皆是清一色的冰冷,地面全是白色寒气,云雾缭绕与寒气交加,尽管是仙境却令他觉得有些不得劲。

    室内有一个圆池,池里放着一张寒冰床。风陵转身拿出一瓶玉蟾凝露,调试着那张寒冰床,只见冰床上逐渐透露出蓝光,照亮二人的身影。

    谁知寒天刚坐了上去,便被冻的寒冷刺骨,“呃!”他摸了摸床面,一脸错愕的看着对方。风陵还没来得及收回笑意,“怎么了?”

    “你为何捉弄我?”

    风陵横了他一眼,道:“这是玉蟾床,还不快躺下。”看他没有想坐之意,摇摇头道,“怎么说你也是大罗神仙,还怕这个吗?”

    寒天本无再呆之意,见对方这么一说也是来了孩子气,当即忍着刺骨的寒冷坐在床上。他忍不住的微微呼了口气,刚想问风陵睡哪时,却见对方生出一抹光影,用仙法变出一条白绫打向两面墙壁,飘逸的跳了上去而后躺下。

    寒天问道:“你不去前面休息?”

    “我担心你抵抗不了寒气。”

    过了一会,风陵侧过脸去,见寒天紧闭双目在想事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风陵缓缓说道:“刚在洞天,本想用弱水给你洗去浊气,你却怕黑,那就只有这张床喽。”

    寒天躺在床上浑身发冷,一直在用仙法抵抗。可无奈他现在是凡胎肉体,一炷香不到他便忍受不了,悄悄走下床,谁料风陵突然睁开眼,一条白绫硬是将他打到床上。

    没等他解释,风陵一掌拍在他背上施加“寒星真气”。片刻后见他无碍,便继续躺在白绸上。此刻,寒天也觉自己不怎么惧怕室内的温度了,“这床是用什么做的?”

    风陵道:“玉蟾床是月神采用上古冰魄所制,吸收了五千年的月华。你在上面修炼,一年能抵得上寻常仙家十年。如果凡人凭借它修炼,一年至少抵挡上常人数十年。而且,玉蟾床对任何伤势都有很大的治疗作用。”

    寒天不再多言,玉蟾床上的刺骨寒气也使他很难开口。看他面色依旧不苟言笑,实则在强忍发抖,风陵眼神闪过一丝笑意,便想转移下对方的注意力,问道:“你为什么怕黑?”

    此话一出,寒天却怔了一下,他不知该如何讲起。因为记忆中,画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地狱,一个绿衣少女为救他和梦中的那个身影,少女被塔底的岩浆吞噬,而他也被强烈的撞击声震晕,晕前只记得上方有一团白色的夜光,好似一轮明月。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光?”他也顺势问风陵,从对方不喜欢光亮,以及谷底洞天的结构设计,哪怕是他自己的房间,也不同其他仙家那般优雅。他总觉得对方在刻意躲避什么,又害怕什么,仿佛只有黑暗才能给他安全感。

    风陵悠悠地道:“也许是我不适应外面吧。”沉吟一会,又道:“我喜欢一个人待着,在黑暗里,我能感到一种宇宙初开前的宁静,混混沌沌的,很放松。对我而言,黑暗是一种保护色,不会让我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不用在意外界眼光与看法,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受三界五行约束。待在这儿,仿佛自己和混沌融为一体,没有丝毫压抑、不安、拘束。若叫我长期待在明亮的空间,我会无法自控的将自己封闭起来。”

    从微弱的烛光中,他隐约看到寒天在笑,风陵也没想到自己为何会说这么多话,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烛光一闪一闪的,被风吹起的小火苗左摇右摆着,寒天侧过身道:“我猜,你独来独往多年,没有知心人陪伴,寂寞孤单。”说到这里,他眉毛拧了拧,殊不知自己也是如此。

    风陵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寒天又道:“我跟你,好像都不是完美无缺的神仙,总好像少些什么。”此话一出,风陵内心也泛起一丝涟漪,“为何这么说?”曾几何时,他置身在浩瀚星辰里,也是这么想过,只是没有人能给他解答。

    寒天轻声道:“我们看似远离凡尘,可还是会动凡心。你不觉得,你我都有俗事还没放下。可即便这样,我们还是成了仙。”他这话有几分喃喃自语,也许在他自己看来,人与仙的最根本区别就是仙受上天钟爱,有着天缘奇遇。

    风陵道:“神仙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在道之内。我不觉得我和人间有瓜葛,倒是你,你动了凡心,兴许是下界出现了和你有缘的众生。”

    寒天道:“这次,我要在人间处理一些事,以神仙法体多有不便,不能随便用法术,也不能插手人类的事,可道返还虚就不同了,只要不和前世因果有关,就不算犯天条。”

    风陵虽不知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可也料到是和天劫有关,“时间长了,会对你有损耗。”他的声音还是如以往冷冽,犹如千年寒冰。寒天微微一笑,“无妨。”他说话声依旧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给人一种成熟稳重。

    “呼!”

    寒天终忍不住呼了一口气,还打了一哆嗦,风陵有点笑意。烛光暖暖,照亮了二人。寒天疑惑道:“你怎么了?”而风陵也即刻回过神来,“没事,你休息吧。”

    【天界几颏钟后,人间也过去了好几天】

    一觉醒来,寒天发觉伤势的确好了很多,这玉蟾床果真名不虚传。他转眼眺望四处,却不见风陵身影。打开屋门,广寒宫的亮丽景色映入眼帘。他来到鹊桥上,一不小心踩了个空竟掉了下去。

    这一掉直接将他摔在了崖底洞天。碍于对这陌生和黑暗的恐惧,他最终迷了路。若像人间的夜晚也就罢了,可这洞天的黑暗和地府如出一致,寒天努力走了几里后,最终压不住内心的恐慌而蹲下。就在这时,他面前出现一双白鞋。

    “迷路了?”

    寒天有些哭笑不得,点头默认。

    风陵道:“你初来乍到,迷路倒也正常。”寒天听后默不作声,风陵又道:“跟我走吧。”

    回过头去,却见寒天走向一旁,化手为兰在一处石壁上画了一个小人。风陵也伸出手指浮出一抹白光,在旁边也画了一个小人。

    回想他现在不能腾云驾雾,风陵欲给他一套御空飞行术,这样不用御剑也可腾云驾雾在天边,速度更不逊于御剑。寒天也遵从对方的建议,毕竟自己现在很多神通不便运用。

    【广寒宫外、方丈岛上、空日山谷,是朗晴空。】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气、使物我两忘,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之而神欲行,御风如驾大鹏,天地间自然任我翱翔....”风陵慢慢讲述,“凡人飞升成仙后,虽拥有了宇宙清气,但其本身自带的浊气是无法根除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仙家还会动欲念。正因为体内浊气没有完全净化,所以无法在天界御空飞行,我现在给你的就是逆天改气的法门。”

    寒天道:“从古至今,所有登天之人,都是通过媒介才能飞入。我记得当年玉帝是乘着一条双翼金龙,西王母的是一只金翅凤凰,其他仙家的坐骑也是白鹤、麒麟一类,也有用仙毯、葫芦一类替代。为什么神族能畅通无阻的御空飞天,我们却不能?”

    风陵道:“神先天而生,拥有最原始的太初神力,所以能和宇宙并驾齐驱。”瞧他懂了以后,又道:“人是自然界的一份子,是宇宙中的一粒尘,无限宇宙又怎么会拖不起一个人?你可以想像自己是一只鸟、一条鱼,一阵风,随意念导引,一日飞行十万八千里又有何难?”

    “宫主能否在我面前演示一遍?”

    话音刚落,风陵在他面前飞起,飘逸唯美,寒天则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一切。待风陵转身落到地面后,又道:“万生万物,在生死关头没有时间思考,反而可以触发最大潜能。”说着,他看向自己身后的谷底悬崖。

    寒天走过去,见崖下实在深不见底,他耳边不断重复着风陵说过的话,随着意念导引,纵身跳了下去。

    然而他在飞的过程中始终不能心无旁骛,当他想要召唤御剑时,却出现差错无法使用法力。就在这时,一条白绫截住了他。

    风陵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岸边后,道:“你还是不能做到清心寡欲。你是仙,不该动凡心。或许,真是下界出现了和你有缘的众生。”见状,只好用另一个办法替其清除欲念。

    【方丈岛下、谷底洞天】

    两人对坐着一起合奏,并互换了乐器,风陵弹奏幻仙琴,寒天吹奏寒星笛。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细细听来,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有这天籁之音使人陶醉在旋律中沉默不知归路。

    曲子奏完后,寒天果真畅快了不少。两人思前想后,决定将这首音乐取名为‘问天望月。’

    想起昨晚的事,寒天还是力不从心。天魔的实力太过强盛,仅一个护法便能比肩仙界的顶尖高手,再有风雷魔镜那等法宝,今后必然困难险阻。

    “怎么了?”风陵有些好奇,不知他又在想什么。寒天回过神来,正色道:“昨晚在人间我遇到月魔,她向我下了战书,你也有吧?”

    风陵点头,“鸾霄应该也收到了,月魔与我们斗法,你说哪边胜算大?”寒天听后,却反问道:“你认为天池老怪和黑袍谁更强?”风陵想了想道:“当然是黑袍,不过他杀老怪也不容易。”

    三界中,整体实力神魔最强、仙妖次之、人鬼最弱,可在仙妖两族也不排除有法力广大,甚至不亚于一些上古大神。

    黑袍的实力属于高等神魔那一梯队,他们三仙则是顶尖仙妖之上的水准,若与黑袍斗法还能有胜算,但短时间内不易分出胜负。可月魔的力量位于三界顶层,他们联手纵然接近顶尖神魔,但与月魔相比还差很远。

    风陵叹了口气,“要是我有玉蟾天晶就好了。”寒天听后,神情却有所触动。

    众所周知,玉蟾天晶乃广寒宫的镇宫之宝,然而在千年前的仙魔斗争,仙族因为月魔几乎毁于一旦,更是无法立于九重天上,所幸后来风神在广寒宫借来天晶。只可惜未久月神魂归混沌,风神也不见踪迹,天晶不知放在昆仑何处。

    “那个古老的预言你记不记得?”寒天话一出,风陵立刻回过头来,道:“有关月神的?”

    寒天道:“当繁星洒满天际,月亮清如冰魄白光如昼,神隐的月神和宝莲灯都会重新降临人间。”风陵却道:“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普天下知道的人凤毛麟角。”

    “愿闻其详。”

    风陵道:“很多人知道宝莲灯在不周山,可却不知如何能让它现世。五千年前,女娲在那里封印了宝莲灯,又用上古十二件神兵隐去痕迹,那些神兵也被她打下凡间。只有找回神兵才能找到宝莲灯,常羲的血玉便在我这。”

    “难怪如此。”寒天道:“我让川谷下凡,将羲和杖给了一个叫狄英奇的凡人,他今生有宿命因缘,待人间半年以后便得知。”

    盘古斧、伏羲尺、女娲石、昊天镜、神农盘、羲和杖、常羲玉、共工琴、祝融旗、瑶池伞、幽玄壶、女魃鼎,十二件神兵已有两件,只需再找到其他十件便可寻回神灯。他心想:东海之滨被毁,只是魔族故意做的手脚引出风陵现身。风陵去昆仑岛那晚,繁星果然洒满在夜空,月亮也入传说那般,他和月神常羲到底有何关联?以及是否真的会有第三次大轰炸?

    此时闲来无事,寒天看着身旁的圆月。按天界时间算,一个时辰后他们就要对战月魔,再有六个多时辰就是蟠桃大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