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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风起五十解前尘

    三千铁骑兵临城下,罕锡城门紧闭,城中人慌张惊恐,许多人都躲在屋内哭泣。

    一个小男孩拉拉颜旬的衣角一脸童真问她“巫女,我们该怎么办?”颜旬弯腰摸摸小孩子的头说“那你出去看看外面究竟有多少人好不好?”

    “可娘亲不让我出去。”

    颜旬哦了一声故作忧虑“我还以为你能帮我……唉。”

    那小孩子果真送来手小跑着奔向城门边,城墙之下有一个狗洞,他从里面顺利通过走出罕锡。

    颜旬站在了城楼上看着城外小小的一点,那个孩子移动的极快,颜旬眯着眼睛盯着铁骑。

    “咻。”她作声,与此同时一支红尾长箭划破昏黄天空落在了孩子手臂上,孩子痛哭跌坐在地上。

    急忙上了城墙的孩子母亲看着下面嚎哭,她跪下求颜旬“巫女!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你想救他?好。”颜旬伸手将她拉起带到城墙边道“那你去带他回来。”说罢一把将她推了下去,十几米高的城楼,摔下去血肉模糊。她探头看下去,咂嘴满不在乎。

    “在等什么,怎么还没进城?”她有些不耐烦。她走下城楼到了城门,罕锡人问她“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她说,她触碰城门却发现手上有灼痛感,这门她打不开?

    罕锡城地处神秘的地方,闻人靖来到罕锡多年就是为了摸清道路,里应外合带着人到罕锡。可他都没发现,这扇门巫女下了咒,只有罕锡的人能打开。

    要想让罕锡人开门着实困难,谁会找死开门?颜旬正想着,门吱嘎从外面被打开,推开门的是张哲,她怀里抱着那个孩子。

    张哲是从西方那座城中过来的,她听人说军队向着西北方走去,她有预感,是奔着罕锡。

    她躲着军队抄了近路到了罕锡,冒着危险救下了这个孩子。

    罕锡人把孩子抱走,颜旬正正自己的黑色面纱说道“果然你还是会回来,你可以亲眼看着在这座城下,你族人的白骨之上再多一层尸骨。”

    张哲不语,她不在乎究竟这座城会变成什么样,她在乎的是闻人靖究竟去了哪里?

    “他在军队之中。”

    “他?闻人靖?”

    “嗯。”

    张哲欣喜的笑了出来,颜旬挑眉“你好好躲起来,不然闻人靖进城后只会看见你的尸体。”她推耸张哲嫌弃她挡住了面前。

    颜旬心中冷笑,人是不会改变自私冷漠的个性,张哲为了报仇可以帮助她埋葬这座城,她本身就不值得颜旬对她有一点点同情。接下来,她也准备好让张哲看看结局如何。

    城外铁骑逼近罕锡,张哲躲进了很少有人知道的女巫修筑的地洞,而在那里她看见了发疯的女巫。

    女巫用长指甲将自己肌肤划破,在张哲见到她的时候她在拼命挠着自己的脸。血液在手臂上凝结成黑色血块,巫女又动手揭开,新鲜血液混着黑色血块滴落在地上。

    张哲在想,受了如此折磨,她怎么还活着?

    顷刻之间地洞上方轰隆作响,隔着厚重的土地渗透下来一滴一滴液体。张哲抬起昏暗的蜡烛看清了上方低落的是血液,应该死了很多人吧。

    巫女尖叫起来攥住她的胳膊狠狠的咬下去,她不动不闪躲,胳膊硬生生被她咬下一块肉下来。

    她被松开时血液已经打透了衣衫,她面色苍白眼睛却红的吓人。张哲想起了六岁的时候,那时候城中人都被杀了,她坐在高高的尸堆上面大哭。

    那时候戴着黑色面纱的巫女向她伸出了手说“和我走。”

    张哲自嘲笑着对癫狂巫女说着“我的父亲临死前对我说,阿哲,如果你能活下来,你要忘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你不能说你记得。”

    这才是城中人为什么放心让她活下来的原因。

    “小时候你背地打骂我,人前假装高贵的巫女,多可笑?”她嘴中诉说这么多年巫女对她的不公,可她忽然想起,卖打糕的二婶总会偷偷多给她称一些,被称为穷酸书生的三叔最喜欢给她讲中原、北方的风土人情,她好朋友的父母对她就像是亲生女儿……

    她能料想到外面的他们是怎样的光景。

    军队屠城后撤了出来集结在城门口,闻人靖被绑在最前面。他以往是最爱笑的,现在怎么也笑不出来。高马之上那个男人穿着银白色铠甲,手持鸣鸿刀。

    闻人靖抬头看向那人道“慕容,你骗我。”

    阳光下的男人低头阴影一片遮住了他的面容,他的神色闻人靖看不清,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慕容变了,他也变了。

    颜旬从城中走出故作忧伤“人……都杀了。”

    “那张哲呢!你有没有看到她!”他急迫的冲向颜旬,慕容下马将他拉回,闻人靖挣脱一脚踹在了慕容的肚子上“你他妈的松手!”

    慕容退后几步,抬手将鸿鸣刀架在他的脖颈处,闻人靖只看着颜旬哽咽问“张哲呢?”

    “她前段时间离开了罕锡,城中没有她。”

    闻人靖松了一口气,猝不及防的自己流了泪,他喊着“慕容!你给我松绑!”

    慕容转身上马“和我回去。”

    闻人靖冷笑“我不走。”

    颜旬默不作声伸手替闻人靖解绳子,慕容深深看了一眼勒马带着军队离开。

    颜旬拎着绳子说“张哲可是罕锡里的人,你灭了罕锡,难道还想再见她吗?”

    “我还要见她最后一面,我就在罕锡里等她。”闻人靖想着见到了她,就算被她杀了也心甘情愿。负罪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一人过错害了一城的人。

    “那好,你去城里等张哲,我不拦你。”颜旬理理自己的衣服将要离开,她才不会和闻人靖说张哲盼着这一城的人死光,两个人的美好被打碎真的很让人愉悦!

    罕锡之中传出怒喊的声音,两个人在城外各怀心思快跑进了城。又是黄昏时。

    巫女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呼喊乱叫,张哲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抬头看着她,不知是喜是忧。真疯还是假疯?

    若是假疯怎么能从地下跑出走到祭台之上,罢了,无论真疯假疯都是疯癫。

    “我以天神的名字诅咒你们!不得善终!”巫女高喊出声,诅咒后她将匕首刺入胸口向后倾倒重重砸在了给了她万丈荣光的祭台。

    闻人靖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这是城中最后一个人了吗?他一阶一阶踏上祭台,他这才看清,巫女惨不忍睹。

    的确是他的错,害了一城的人。

    颜旬摸摸鼻子目光瞥到了张哲,她正抬头望着台上的闻人靖,颜旬对着张哲笑了起来,张哲侧头正对上了她诡异的笑容。

    颜旬转回头对着祭台上大喊“张哲!”

    张哲瞪大了眼睛看向祭台,闻人靖手里握着那把杀了巫女的匕首回望着她。

    他对她笑起来露出了一双虎牙,本是邻家少年郎啊……

    闻人靖望着惊愕的张哲嘴动了动,张哲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刚想开口闻人靖抬手毫不犹豫将匕首刺进了心脏。

    生命原来就这么简单的就可以结束,闻人靖万般不舍却又觉得无可奈何。

    他对着她跪了下来,合眼低头片刻向侧方倒去。闻人靖透过目光缝隙看到了飞溅起的血,原来自己见到的最后一刻是这样,真好笑。

    这下子,张哲应该会少怨恨他一些吧。

    张哲不敢眨眼一直盯着祭台,闻人靖竟然死了,明明还在对她笑怎么能死。

    颜旬皱眉哼了一声,她没想逼死闻人靖,不过是想让张哲和他再无可能而已。颜旬眼底的一丝慌乱被奸诈压下去,她对着张哲说“你不自杀陪他吗?”

    张哲想冲到她面前杀了她,可根本无法动,一双脚如同千斤。她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后来,颜旬将罕锡做成了一个模型,将那棵树也移动到小小方寸之地,可就是一棵树里面吸食了一城的鬼魂。颜旬将闻人靖困在了罕锡古城的模型之中,她倒觉得自己大发善心。

    “闻人靖,我把罕锡和你融为一体,你必须替我永永远远守着魂树,魂树在哪儿你在哪儿。你永远不能离开有魂树的罕锡。”她自言自语觉得自己对待闻人靖不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对他有任何愧疚。

    张哲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被带在颜旬身边,她惊起发现她们两个人在大漠之中。颜旬正仔细端量那个罕锡模型,她回头看向张哲“醒了?”

    张哲用尽力气冲向她,却发现自己并不能伤害到她一分一毫。颜旬根本就不像是个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闻人靖为什么要自杀!”

    颜旬皱眉“我和你说实话。我帮着人想要灭了这座城,让闻人靖先来里应外合,可他到了这里竟然背叛了我们,他说他不能伤害这么多生命。他之所以自杀,恐怕是因为他知道了你开了门,带了军队进城。逼近那人好恶鲜明,觉得你……恶心。”

    这些话,三分假七分真。

    张哲喃喃道“恶心吗?”她无法接受颜旬给的说辞,突然冲向她推掉了颜旬手中的罕锡。

    罕锡应声而落分裂成两半,颜旬抬眸目光阴冷“你不该动它。”说罢拎起有着魂树的那一半罕锡离开茫茫大漠,独留张哲一人。

    后来的后来,张哲没有走出走了百遍的大漠,她和一半罕锡一起埋在了厚厚的黄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