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梦里梦外

    泫雾长着一双很美很明澈的眸子。

    面容带着三百年前异族少女独有的机敏和灵动。

    她的睫毛很长，唇瓣很软。

    笑容仿佛可以化开冬日的积雪。

    少年清晰的感受到了，作为梦中的蜚，对少女的感激和亲近。

    后来，随着少女一点点长大。

    一点点同蜚朝夕相处。

    那种感激，逐渐的变为爱慕。

    直至后来，蜚的法力恢复。

    一条狼尾变成了九条时。

    它本想变为本相，告诉少女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部落里的村民看到它的九条尾巴却大为骇然，连连道。

    “那是蜚！！那是传说中的凶兽蜚！！泫雾！不许把它留在部落里了！把它杀掉！趁它还小，把它杀掉！否则它会带来大灾难的！！”

    泫雾自然不愿意。

    于是顶着部落里的压力，将蜚偷偷放回了山中。

    不仅如此

    在那之后，他们还是像朋友一样常常偷偷见面……

    蜚显出九尾后，便能人言，便小心翼翼的同泫雾搭话。

    谁知道，泫雾见它会说话也并不害怕，对它更是惊奇喜爱起来。

    只是，即便如此。

    蜚却还是不敢显出自己的真身了。

    它的真身，可不只是一只有九条尾巴的狼而已。

    它三目九尾，满口獠牙，身子足有一头大象那么大，而且，它的真身走到哪里，哪里便是草木枯萎，瘟疫横行。

    他知道自己是掌管灾厄的凶兽。

    他也怕恢复真身，它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反而会伤害到她。

    于是，做了很久的朋友，他却依旧只敢告诉泫雾。

    说自己还在修行之中，还不是大妖怪，没办法变成书里写的那样……

    而且，即使少女看起来并不在意。

    它也还是害怕。

    害怕泫雾有一天也因为惧怕它是凶兽而远离它。

    ……

    在这个梦里，司千渡丝毫不记得自己是谁，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三百年前的凶兽蜚。

    在卑微而隐秘的守护着那个，笑容明媚的少女。

    那种忐忑而不安的喜欢和失落。

    即便醒来，还是沉重的萦绕在他的心头。

    直到现在，他站在了云幼芙的软榻前。

    看到那双跟梦中少女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他才终于仿佛从蜚的梦中脱离了出来。

    是她，也不是她了。

    他也不是蜚，是司千渡。

    他转身看向那个装着蜚的骸骨的箱子，目光一点点沉下来。

    ——是那个东西在作祟么？

    是它强行把它生前的记忆传送到他的脑海中么？

    司千渡想起梦中那种太过真实的经历和情绪，一时变得忌惮起来。

    但，他不想让云幼芙知道，箱子里的蜚的骸骨还是会无差别攻击人。

    否则，一直将蜚当做朋友。

    即便转世也记着要将它复生的小东西，定然是会失落的。

    司千渡只得淡淡摇头对云幼芙说。

    “我怎么会做噩梦？只是那箱子硌得慌而已，说吧，你突然惊醒是因为什么？”

    少年提到了重点。

    小家伙想起自己方才的灵光乍现，忽然激动的抓着少年的袖子道。

    “嘟嘟哥哥，芙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泥陪芙芙去求证一下好不好？！”

    少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

    忽然又想起了梦中三百年前机敏而又灵动的少女泫雾。

    ——你的真身，就是那个样子么？

    似乎也依旧，像个可口的团子呢。

    少年喉头轻滚。

    梦中那种隐秘的情绪，仿佛又从心头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