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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暗流涌动

    山峰上,寒风烈烈,吹起了白衣书生的衣裳,在他周围站着两个人。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他背上背着一张大弓,腰间挂着一筒箭。另外一人身穿淡青色衣服,背上背着一柄巨刃斧头,是小恶人钱缺阳。

    一道黑影几个起跃飞到了山峰上。他一身黑袍,正是黑墨客。

    “白姑娘没到吗?”黑墨客连忙追问。

    小恶人钱缺阳道:“她不会来的,因为”

    “她到底怎么了?”黑墨客急忙问道。

    “前一段时间,我看到她了,和一个人往蓬莱那边去了,可能要出海。”

    “她和谁?”小恶人钱缺阳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那人是个男的。”

    黑墨客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道:“今天,我看到一个很恐怖的人。”

    白衣判官回首,戴斗笠的稍稍抬头,钱缺阳神色一凝,“让你感到恐怖的人,岂不是一尊王。”

    黑墨客点头,“他应该是域北三大宗师之一噬狼宗师。”

    白衣判官道:“将这事告诉长老们,域北人既然已经出手,那么其他几个地方的人恐怕也闲不住了。我们回去吧。”

    “我想等白姑娘。”黑墨客道,“她短期之内不会回来,一旦开战,这里会很危险。”

    白衣判官淡淡开口,然后他向山下走去,长风呼起了他的白衣。

    幽冥子不知何时遁隐了身体,消失于苍莽山林之中。山顶上只余下黑墨客和小恶人钱缺阳。黑墨客看了眼钱缺阳,道:“你怎么不走。”

    钱缺阳道:“怎么,有个人留下来陪你,你却又偏偏要赶他走,真是让人想不通。”

    黑墨客冷哼道:“你为什么不杀死那个男的。”

    钱缺阳道:“我没有把握杀死他,更何况白姑娘也在,我可怕死了她的毒术。你也知道,小时候被她害的拉了七天肚子,现在想想腿都有些发软。”

    黑墨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杀不了那个男的,哼哼,这世上你钱缺阳杀不了的人可不多。”

    钱缺阳摇头道:“我杀不了的男的多得是,像白衣判官、幽冥子我就打不过,龙琴蛟刀、白衣破剑风棋还有剑圣杜隐我也打不赢。就连花仙花少阙我未必有全胜把握。你看看随口一说就有六个人,而江湖,可不仅只有他们六个人。”

    风吹得更加猛烈,有枯枝被掀上了山顶。

    “花少阙武功还行,但谈不上顶尖,你没有把握击败他?”黑墨客不信。

    钱缺阳道:“剑迹之战之前,我有十成把握击败他,剑迹之战之后,我不敢小瞧他。”

    黑墨客不耐烦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花少阙,我只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钱缺阳走到山顶,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长的圆筒,双手握住,抵在眼睛上。“那个男的我不认识,但很可怕。”风将他的声音吹散,飘到黑墨客耳朵里。

    狼刀啸寒尘,杀意迫人。血狼王连斩三刀,刀刀在大坛石板上留下痕迹。杜隐衣袍飘动,长剑击天。电闪鬼神惊,一道血花溅。他一招得手,后续之招连绵不绝,层出不穷。刀光耀寒芒,如滚滚长江,无边落叶。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流。”天罡剑派掌教眼露奇光,“倒有几分剑神风采。”

    “英雄出少年,杜隐只要占了先机情况下,用出此招,对方就将难逃一败。”残龙门徐元阳捊了捊胡须笑道。

    “不愧是剑圣,三两下就把那胡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自然,剑圣是谁,那可是剑圣啊!”

    “剑神教导出了一位好弟子。”司马昊天看的连连点头,他又将目光看向身后两子,道:“长空,青云,你两人以后当勤练武功,学学剑圣杜隐,他年纪可长不了你们多少,明白吗?”

    “是,父亲。”司马长空、司马青云齐声道。

    剑光不尽,后劲无穷。杜隐剑剑沾狼王血。血狼王手臂上血纹条条,胸膛后背血花点点。两人高下,自不消说。

    “嗷——”血狼王一声大嚎,他手臂上两条血狼红光闪耀,“嗷——”血狼王旋身而起。脚离石坛,身至长空。血煞之气铺天盖地,有涌云霄,吞天地之势。一道淡淡血色人影轮廓出现在血狼王背后。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狼神降世!”浩然正气宗宗主孙德惊讶道,浩然正气宗悠久流长,孙德也在江湖上有极大名望。

    司马昊天看着噬狼宗师缓缓开口:“不止如此,还有血狼功中的杀技群狼起舞。现在才知道,血狼功根本不是噬狼宗师所创,而是草原狼神遗留。”

    “哼”噬狼宗师眯着一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徐元阳眼光凝重,“这可难了,两大杀招齐出,有惊天动地之势。”

    “好可怕的气势,剑圣能挡得住吗?”

    “我看八成不行,除非龙琴蛟刀来了才行,白衣破剑风棋也不行。”

    “你不知道白衣破剑风棋的厉害,不要乱说话。”

    “龙琴蛟刀可是第二个小宗师!”

    杜隐眼神凝重,他立足于坛上,不进一步,不退丝毫。双手把剑,效仿古人,以剑敬天。一股股无匹的剑气由他体内迸发,散发出阴阳二气。

    柳靖心中暗道:当年祖师爷莫不会是也参悟过剑阁祖圣杜甫的道吧。天璇道人嘴角却是一笑。

    滔天气势上抵青天,下临地府。你便是使出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又算什么。血狼王嘴角冷笑,群狼起舞,扑向杜隐。血色人影,虚手长指,点向剑圣。狼神一指,噬魂吞魄。

    噬狼宗师眯着的双眼突然完全睁开,他向前一步。天璇道长上前一步,司马昊天、徐元阳同时看向噬狼宗师。

    “轰”长剑分田地。阴阳割昏晓,一道干枯的虚影出现在杜隐背后,虚影不实,但眼力好的人仍能看出这是一个身体干枯的老者。老者微微抬手,伸出手掌,盖向狼神。狼神的虚影开始消散。在这个平凡、枯老的老人面前没有挣扎,慢慢消失,化为了虚无。

    天璇道长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徐元阳、司马昊天扭过头,稍稍吁了口气。血狼王吐血飞出,身子斜躺在石坛上。杜隐上前,伸出一只手想要扶起血狼王。

    血狼王又吐了一口血,他双手撑地,自己站了起来,撑着长刀,向坛下走去。“今日败给你,日后见你必杀你。”

    杜隐看了血狼王一眼,走下台,对司马昊天三人道:“多谢。”天璇道长笑道:“贤侄武功,精进不少。”杜隐苦笑道:“被白衣判官打败后,痛定思悟领悟到了圣贤剑意。”

    “赢了。”钱缺阳笑道,黑墨客冷冷看了他一眼,“剑圣赢了?”

    钱缺阳点点头,“是。我们中原人赢了。”风吹得更加嚣张。

    “把你的千里望给我,我的掉了。”黑墨客伸出手,钱缺阳甩了甩手里千里望。抖抖作响。眼见黑墨客脸越来越黑,钱缺阳丢给他一个,道:“你要这玩意儿干啥?”

    黑墨客道:“我可以早一刻见到白姑娘,并杀了那个男的。”钱缺阳“哦”了一声,“要是白姑娘不让你杀了?”

    黑墨客不说话,钱缺阳丢一个金元宝给他,“哼,我不信他们一直在一起。”

    钱缺阳又“哦”了一声,“你要是杀不了他了?”

    “杀不了?我一个人杀不了,但可以很多人一起杀他。”黑墨客道。

    钱缺阳“嗯”了一声,“好主意。”

    他甩了下头,“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吧。”

    “剑神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日后必胜其师。”噬狼宗师开口,阴森森的声音弥漫整个会场。

    司马昊天道:“阁下乃草原人士。来我中原不知有何贵干?”噬狼宗师睁眼看向司马昊天,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

    “老夫的二弟子死在了通往境山的路上,老夫自然是来为他报仇的。司马昊天,你该不会阻拦老夫吧。”他扫了眼在场众人,“老夫不欲和你们中原正道武林开战,但老夫从不惧战,这一点,老夫比得过你们中原人。”

    司马昊天沉默良久,才道:“你找人可以,但今天乃是武林大会,外人不得干扰。司马昊天不才,愿以命来守护这场大会,两位,请吧!”

    “哈哈哈”噬狼宗师突然大笑,“好一个司马昊天,好一个司马昊天。十多年,也就只有你敢这般对老夫说话,好一个司马昊天。”他连说三声,“好一个司马昊天。”才转过身子,向外慢慢走去。走到门口,噬狼宗师身子停住,在场众人皆自凝目,甚至有人开始亮出刀剑。

    “剑神的弟子,听着,你赢了老夫的弟子,但老夫必胜过你师父。”他声音不大,但会赢悠久不绝,让人心生寒意。

    剑圣杜隐上前一步,“先生等我十年,我替师迎战。”

    噬狼宗师冷笑一声,道:“你还不够格,这个江湖,也就只有你师父有资格和老夫一战!”

    “江湖之大,非你所想。隐士未出,勿要称王。”浩然正气宗孙德道。

    “哼”噬狼宗师开口道:“你没有资格批评老夫,老夫杀你不用二十招。”

    孙德是浩然正气宗宗主,江湖泰斗级人物。他虽然没有特别出名的战绩,但能当上浩然正气宗掌门,一身本领自然不弱。

    “孙某武功不如你,但我中原武林,能人辈出。先有齐英雄、闻药生。两人若在,杀你轻而易举。而我中原武林青年俊杰数不胜数,龙琴蛟刀钟天羽、白衣破剑风棋、剑圣杜隐都有王道之资。”孙德面无波纹,缓缓开口道:“何况齐英雄已去,闻药生却未必已去。”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闻药生在江湖上代人眼里,那的确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天璇道长神色激动,“你说我小师叔还活着?”

    噬狼宗师冷哼一声,“你是要拿一些死人来吓唬老夫吗?”但闻药生这个名字对他还是很有压迫力,这个人若还活着,杀他不难。

    黑墨客手握着千里望,看了良久。他回过头,将千里望收起来,向山下走去。在他走后不久,一道红飘了过来,她一身血衣,红的艳人,红的耀目,红的让人不敢和她对视。她静静的立在山头,将会坛尽收在眼底。她最终叹了口气,伸手,一根枯枝出现在她手上。

    过了片刻,地上出现一个字,“忘”。红色的人已经不见,字却长留。空悠悠的山坡之上,吹来一些枯折的树木。

    两个人缓缓的走了上来,一个伛偻着身子,赤着双膊。胳膊上纹有血狼。正是血狼王。另外一人,一身青袍,肩上各有一个狼头。噬狼宗师走到山顶,看着脚下的字,“走了没有多久。”

    血狼王哑着喉咙道:“师父,追吗?”

    噬狼宗师点点头。他的身子突然一凝,一个老道士醉了酒,手持葫芦,摇摇晃晃的向上走来。他一身黑色道袍,腰间挂了个拂尘,显得另类至极。

    这个人,老夫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噬狼宗师心中惊骇无比。血狼王面色狰狞,他仗着家师在身边,怒斥老道士:“你那道士,来此何干?”

    “噬狼啊,你连徒弟都不会教啊!”老道士喝了口小酒,摇头道。

    噬狼宗师起身向前,看着老道士,他目露寒光,“噬狼如何教弟子,与你无关。你到底是谁?”

    “三十年没出,世人皆忘贫道吗?”老道士面色微醉,双眼迷离的看向天空。“世人皆已经忘了贫道吗!”

    噬狼宗师心底打了个寒颤,这个老道士难道真的是闻药生,他竟然还没死。噬狼宗师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闻药生二十七岁的时候,闯荡草原,重创已为王者的草原两大宗师之一的枯骨宗师。当时自己带数百高手支援,但闻药生以一敌百,以一首仙劫殇重创了域北百余高手,从此声名远扬。

    这是闻药生不为流传的战绩,为了域北的面子,噬狼宗师和枯骨宗师自然不会大肆宣传两大宗师败给了闻药生。

    一年后,本还庆幸闻药生迷奇死亡。没想到这个人,还活着。

    “三十多年前,贫道去了趟草原,见到了枯骨宗师和你噬狼。”老道士将葫芦挂在腰间,抽出拂尘。噬狼宗师脸色变得凝重无比,“你要杀老夫!”瞬息之间杀机四溢。寒息铺天盖地,王者的对决,世间最为巅峰的大战。

    老道士微微抬起头,甩了下拂尘。噬狼宗师背上缓缓出现分别一条血色巨狼和血色雄鹰虚影。老道士面色平静,眯着眼,微微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