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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戒托着疲惫的身躯终于爬到山顶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其脑中轰鸣,天塌地旋,破碎的茅屋,地上的滩滩血迹,这里显然经过了非常惨烈的争斗。

    竹叶摇曳之中,无戒身形凝立如柱,呆呆看了许久,待缓过神来两脚猛然迈出,四处寻找天老头和大熊踪迹,心中挣扎道:“不会有事的,爷爷和熊叔不会有事,一定不会出事的。”

    但他找遍了山顶每一处角落,怎也找不到两人半点踪影。

    这里找不到,那他就下山寻找,可一连找了数日,依然没有两人一点踪迹。

    无戒的心此刻已经沉入谷底:“爷爷、熊叔,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可还安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内心痛苦万分,此刻总算知道爷爷和熊叔为何无缘无故不管自己了,心中找回了温暖却也一同袭来了恐惧。

    数日后无戒失魂落魄的重新回到了山顶,将茅屋重新修善,天老头和大熊什么都未来得及带走,应该是遇到强敌,仓皇逃走亦或者是被抓走了。

    他无精打采来到了亭子内,小小的身躯尽显疲惫,双目无神的四处打量。

    可就在此时他眼前突然一亮,发现地面竟然留有一行很难被察觉到的小字“误忧、安全。”

    看到此处,无戒心中大喜,心道:“知道你们安全就好,孙儿就在此山上等你们回来!切莫留孙儿一人孤苦伶仃……”

    时间一点点流淌,这一等就是五个年头。

    无戒早已长大,虽说个子没有长的很高,但也有五尺多长,头发还是那样短短的,眼神闪亮,一身白色劲装,显得整个人干净又帅气,早已没了已往的稚嫩。

    他依旧坚持每天修行,一身嘿呦的皮肤,分明的肌肉线条,充满魅力,任哪个女孩见了都也无法抵挡如此诱惑。

    此时的无戒跨步崖边,正在不断的重复着一个动作:“刷!…刷!…刷!”

    腰间的短棍一遍一遍的“出鞘”,然后又一遍一遍“归鞘”,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这单纯的一个动作,他已经练了整整五年,身上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身下的地面被磨得光滑明亮!

    无戒的右脚迈出身前半步,脚尖向外微斜,身体屈身下压,眼神沉静盯着前方,左手则握住刀柄,一声声轻微的响动不绝于耳。

    抬手,挥臂、扭腰、一道道紫色刀光奔涌而出。

    上一次与那妖虎拼死一战,让无锋与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契合,虽然无戒现在依旧无法拔出刀刃,但在他将经脉中存蓄的源气注入刀身符印时,能够让其内封存的雷霆之力短暂溢出。

    那股雷霆之力不仅能够瞬间增强无锋斩出的威力,还会同时涌入自己的身体,进而提升无戒的行动速度,雷霆其代表了毁灭与速度,威力极强。

    无戒现在已将天老头教的这一手拔刀之术炼至极致,日后也算是自己保命防身的一手底牌,他给这一刀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斩柴“。

    无戒每次都是左手持刀,似乎左手持刀让他感觉更加自在,手臂似直非直,显然,犹有余力,刀光闪烁,刷刷轻响。

    但他对斩柴这一刀似乎并不够满意,总感觉这一刀还能更强,所以一直不断重复着练习。

    相同的动作,枯燥而乏味,换做他人早已厌烦放弃,而无戒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时就已经重复挥出千次!

    五年里每日从未停歇过,手臂从酸痛到失去知觉,恢复后再从酸痛到麻木,他始终都控制着出刀的标准,每一天都是极限过后的突破。

    他出刀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轻......从起初的“呼”的一声轰响,到现在的“叮”的一声轻响,几乎微不可闻。

    终于待到东方微白,无戒最后一次“还刀归鞘”,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静静地站立,收敛心中的杀意,空气中的萧杀才慢慢隐去。

    练刀,心存杀意才会养出自己心中的锐利,这是天老头教他的。

    除了练刀,他每天还会像往常一样练气吐纳、砍柴打猎,有时也会到远处村子里帮帮忙,换些日用品,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波澜。

    不过,有件事让他很是头疼,就是他会时不时的碰到那头妖虎的“骚扰”,那厮碰见无戒就会把他一顿胖揍。

    无论他如何提升进步,用尽多少力气,始终不是敌手,那妖虎好像是盯上他了,每次见了也不吃他,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不断打骂,都是折腾的无戒筋疲力尽后,才会骂骂咧咧满意的离开。

    这让无戒恨得咬牙切齿,可又拿它没什么办法,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不过他感觉到这妖虎并不想杀他,到像是在故意锻炼他的抗揍能力,他自己也是“乐此不疲“,有时许久未见浑身痒痒,还会主动深入鬼林深处找打。

    今日,无戒还是一如往常练完刀便下了山,可下山后未走多远便又被那妖虎叫住:“你这修行也有十年了,怎么还这么弱,”妖虎嘲笑道:“你是不是挨揍已经上瘾了?”

    “你这欺人太甚的大猫。”无戒摇头苦笑,对这妖虎他也很是无语,接着问道:“你似乎与爷爷和大熊认识?”

    “哼,你的狗熊拳打来打去也就那一招火龙啸,肉身到是练得不错,体内源气却几乎没有半点进步,也就只配挨揍。那铁棍么是快了不少,可也还是不怎么样啊!”妖虎慢慢靠近,淡淡地道:“要不要我把本王的虎王拳教给你?”

    “用不到你教,神龙八式我已练的炉火纯青,只是不想伤了你而已。”无戒不服气得说道:“让你打两下也是想炼炼肉身,还真当自己有多厉害,有本事再来打过......”

    “呦?不错。”妖虎点头笑道,但虎爪突然一扬,无戒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脑袋一重,已经被砸趴在地。

    “我靠。”无戒扬起头,灰头土脸,怒道:“小老虎不讲武德,偷袭老子?”

    妖虎嘿嘿一笑,道:“傻子,整个星界所有人都懂的道理,你不懂!这世上,有很多的阴险,也有很多的背叛,修行不只是为了修行,也为了杀人!人间路,便是如此。危机和敌人还是要尽快解决为好。”

    “你杀孽太重!这样很不好,别总是打打杀杀,今天就休息一下,很累的好吧。”他摇头道:“须知冤冤相报何时了!”

    “想的到美!看招。”妖虎说罢便抬爪攻来。

    这便又扭打在了一起,无戒的天星古拳出神入化,妖虎除了能在力量上碾压他以外,招式上还真占不得什么便宜。

    二人面对面、硬碰硬,撞得砰砰轰响,足足打了一整天,虽说这妖虎每次都会留手,但战到最后无戒还是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半跪在地。

    “小猫,最后一招了,站好了。”无戒认真着说道。

    “好!”妖虎抬目、蓄势。

    无戒骤然向右侧身,右拳蓄势,凝聚出三条龙气环拳急绕,左脚向前轻轻踏出,忽的一声龙吟:火龙啸!只见他右拳猛然轰出,龙气呼啸奔向妖虎。

    妖虎轻蔑笑道:“这一次还算像点样子,但还差得远呢,哼!”抬爪迎上。

    无戒此时并没有收式,随着右拳的前冲,他的左手随即握住了腰间的无锋,转换重心,左腿蹬地,就像每天崖边练习的一样,抬手,挥臂、扭腰,刀已出“鞘”,一道道紫色电光激荡在棍身“叮…”无锋奔腾而出,斩向妖虎。

    这是无戒的底牌,最强一招,龙拳轰然与虎爪相撞,妖虎这次多用一分力量,本以为这次依然能够轻易抵挡。

    但龙拳上的霸道龙气刚猛无比,击到妖虎身上四处游走,并未马上消散,若是一般行者,此刻体内早已被这霸道龙气撞得千疮百孔,不过妖虎修为高深莫测,虎躯一震便振散三股源气,还未来得及得意,无锋也到了。

    妖艳的刀影紫雷奔涌,妖虎一惊,漆黑眼眸猛然睁大,全身浓郁的金色源气轰然爆发,又加了两成力,再留手,真要被这小子砸死。

    “轰…”得一声巨响,无戒被狼狈的振飞了出去,撞断数十颗巨树,口眼歪斜,晕死在远处土坑之中。

    妖虎现在也并不好受,要知道以他的力量面对无戒这样的修行者,一爪子就能拍死他。

    可自己刚刚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得危险,他的右爪被无锋斩出了一道细小得口子,刀意萦绕不散!

    “这臭小子明明不能凝聚本源气旋,经脉之中却还可隐藏如此雄厚源气,肉身之力竟也如此变态,强到如此地步,相比九品大行者也不会差,他体内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妖虎心中惊疑道。

    这一次妖虎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无戒一同来到天穷山顶,静静等着无戒醒来…

    一人一虎安静的躺在崖边,东方渐渐发出光亮,新的一轮太阳缓缓升起,无戒悠悠转醒,伴随而来是浑身阵阵巨痛!

    “醒啦,小鬼”妖虎低头看着无戒“我与那两个老家伙在这天穷山森林内本就相熟,他们来此,是经过我批准的,不然早就被我赶了出去!”妖虎悻悻道

    “吹牛!”无戒回道,心中猜测他定是自己被揍一顿后,不得不同意两个老家伙定居于此,他这个地头蛇被那两个变态压得死死的。

    事实也正如无戒想的一般无二,不过后来相处久了,三人慢慢也就熟络。

    妖虎明白那两人对他并无威胁,平时相处的也越来越象朋友,不过大熊那个坏家伙就喜欢时不时欺负自己,讨厌的很。

    “那夜他们抱起你之时,我就知道。后来,那臭狗熊与我商量,让我跟他一起演戏,助你修行,算起来我也算你半个师父,竟与你沾染了这段因果孽缘......哼”

    无戒身躯一震,霍然抬头,望着妖虎,嘴唇嚅动了一下,欲言又止。虽然他早已猜到了大概,但亲耳听到后还是有些震惊,没有说话。

    “你的力量很强,肉身修行很不错,那老头传了你什么法门?愣是把你这样一个无法修行源气的废柴变成了个小变态。体修?!人类体修真是好些年没碰见过了,真想吃了你尝尝味道。”

    天风笑了笑,也不当真,随口问道:“体修又如何?“

    “他们未与你说明?所谓体修,多是些不被天地认可之人因为其身体无法修行源气,便只能想办法另辟蹊径,强行吸纳源气入体,锤炼肉身,以体肉破除极限,入修罗破虚之境,这便是这一类人的修行之路。”

    妖虎继续道:“体修本是夺天地造化,因此功法难寻,多是有祖辈体修强者传下法门变成体修的,体修行者以此类居多;还有一类人虽无法凝练源气,但身怀惊世奇才,恰逢机缘后自创夺天之法踏入体修,这一类的体修行者不仅不会比那些源气行者差,因其天赋很高很大几率是强于同辈修行者的。

    总之因为修行之法难得,所以体修也是少之又少。”

    “原来是这样,那体修又如何突破境界,分出强弱?”无戒继续问道。

    妖虎继续解释道:“体修境界分四境,如你一般已踏入修行轨道便已破凡入了通虚境,接着是破虚境和修罗境,达至虚神境亦可如通神之境一般成为传说,弑神伐魔皆可为。”

    无戒心中豁然开朗,自己的修行之路原来是这样的。

    “你那一刀真是不错,叫什么名字?”妖虎背对着无戒,夸赞道。

    “砍柴的刀法,叫“斩柴“,现在不够快,还可以更快!”无戒道:“可以更强!”

    妖虎心想这什么狗屁名字,难道我是柴么,嘴上却继续道:“很好,很期待它变得更强的那一天,哈哈。还有,天老头和那狗熊我想没有那么快回来的,出事那天他们先于我说好,让我照顾你一二,事先有预料,定然做了万全准备,不会有事。但既然已被强敌盯上,应该不敢轻易回来,外边世界很精彩,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无戒苦涩,没有说话!

    “这些年来,虽然常常揍你,但也越来越喜欢你这泼皮小子,见到你也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了牵挂!”

    无戒静静地听着,心中感动,这妖虎亦师亦友,潜移默化教了他很多东西。

    “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那两个老家伙对你的期望,不要辜负了你的天赋!你若是想要找到那两人,也许西神域会有线索,他们的强敌便是在那里!”妖虎深深看了眼无戒道。

    妖虎这一席话,彻底的打乱了无戒的心绪,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得到天老头和大熊的失踪的线索,外边的世界,他真的很向往,十年了,他没有走出这片山林半步,除了等待就是修行,他也该出去看看了,那两个老家伙他是必须要找到的!

    “对了,你若是下山,出手可要有轻重,寻常行者可挨不得你一拳,行事低调些为好!”妖虎叮嘱道。

    “无戒知晓的”他回道。

    接下来的几天,妖虎没有下山,而是对无戒进行了一套全方位的培训,包括出世需要注意的一些江湖经验、江湖势力划分以及一些生活注意事项等等。

    不过妖虎培训的这些内容可能对于无戒来说用处不大,毕竟它自己久居于此,外边世界如何变化怎能了解清楚,怕是早已过时。

    唯一有用的是他告诉了无戒西神域的所在,那处神域位于神龙星界最西边,聚集了众多修行强者,也是众多顶尖势力的聚集地,是行者达到至强的必经之地!

    无戒很喜欢这种被妖虎呵护的感觉,妖虎说的时候,他都是很认真的在听,极力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