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奇诡异化
一个人最恐惧的事是什么？
或许不是神明宣告自己的死亡，而是直面亲人的离去。
平常你可能不在意，当真正面对时，你怕吗？
视线模糊时，恐惧像四面密不透风的石墙紧紧困住他，艾森知道哪怕两个孩子跟自己不存在灵魂上的父子情，但无法直面姐弟俩死亡。
在咆哮声中，艾森有种错觉，身体内快速流动的血液被一股神秘的吸力抽走。
紧接着，似乎又看到穿越时泛着波纹的水面和一簇轻轻摇曳的烛火。
“我又穿越了，还是做了场真实的梦？”
艾森困惑的“睁开眼”，黑暗褪去，周围的景象重新映入眼帘。
矿山在，失格怪物黛莉在，玩命逃跑的卡丹和卡尔在，那柄夺命的铁斧仍在飞。
“丹！”
意识到女儿处在怪物的追击中，艾森脸色大变，刹那醒转，双腿骤然发力。
卡丹听到父亲的呼叫，下意识回头去看，一柄铁斧距离她的后背只差十几公分。毫秒之间，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神靠近。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黑色的手毫无征兆从侧旁握住斧刃。
他站在原地，背对卡丹二人。
微风吹动起洗到发白的麻衣长衫，衬托来人威风凛凛，伟岸不凡。
这人通体黝黑，仿佛刚在墨水池里浸泡过，黑色光滑的皮肤表面隐约可见一条鲜艳的红色线条游走。
“老爸！”
看到古怪的黑色人，身穿熟悉的破烂长衣，卡尔面颊带笑，他拭去额头的汗水，高兴呼唤着，更伸手向往常一样去牵老父亲的手。
旁边的卡丹忙抓住小老弟，摇摇头给出“不要贸然行事”的眼神指示，她心有余悸的观望着黛莉与黑色艾森的隔空对峙，犹豫现在要不要带弟弟逃跑。
霍米兹人体内天生流淌着疯狂的血液，第7研究所曾在著名的“大事件”日报中，刊载过一篇供全国人了解“关于后·霍米兹人异化”的专业分析报道。
其中提到：
凡受霍米兹人影响的人，存在因刺激发生异化的风险。
异化变成的怪物，丢失人格，丧失理智。
疯狂，变态，是形容失格怪物最好的名词。
眼前通体漆黑的老父亲，明显是受到刺激的异化态，早已脱离了正常人的样貌。
倘若异化成怪物的老父亲，刚刚的营救是一种猛兽护食的习惯呢，跑还是不跑……卡丹内心陷入挣扎，当她抬起头注视着消瘦的黑色背影，下定决心拉紧小老弟留在原地不动。
“老爸，你掉煤坑了吗？变那么黑！”
卡尔忽然冒了一句。
自认为保持很帅姿势的艾森，差点腿软，他回头瞥了小儿子一眼，啐骂道：
\u2028“臭小子，我没掉……”
话没来得及说完，怪物黛莉随之赶到，她歪头直盯黑色艾森，极突兀的咧嘴一笑，然后用尖细的四肢撑住地面，头颅上扬，摆出攻击的姿态。
与此同时，树林外围响起一阵有规律的口哨声。
艾森来不及解释太多，赶忙丢掉手中的铁斧，转身扛起姐弟俩，随即以闪电般的速度在树林里飞速狂奔，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
仅数秒钟，就消失在了黛莉的视线中。
黛莉见“猎物“忽然消失，顿时情绪失控，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啸，她不断挥动斧头乱砍着周边的树木发泄怒火。
一番蛮横宣泄后，她也察觉到不断有人靠近树林，当即四肢齐动快速向矿山的背侧爬去。
……
矿山外，树林中。
接到成功脱逃矿山的人报案，西茵市守卫团二队的队长沃伦领着七人的队伍，循着血迹和气味赶到这里。
现场刚刚被黛莉一通乱砍破坏极为严重，他们很难再根据血迹找到陡然异化的失格怪物。
沃伦皱着眉头，蹲下身用树枝捣弄着地下的一摊腐肉，有些担忧起来。
随着第7研究所推出新一代抗异化药，西茵市近几年发生失格怪物袭人事件大大减少。
怎么突然出现，难道耐药性这么快出现了？
沃伦手持长枪领着小队向四周巡视，走了没多久，忽然右眼角似乎闪过一道黑影，他连忙调转枪头，扣紧扳机戒备，环顾一圈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可明明有黑影，沃伦心怀疑虑，高度戒备，他拍拍旁边一直笑眯眯的队友安尼特，问道：
“安尼特，有没有看到一道黑影闪过？似乎还扛着什么东西？”
安尼特摇摇头，满脸写着不信：
“队长，哪来的黑影？你说了一个拙劣的笑话。”说完竟古怪的哈哈大笑起来。
“算了，算了，当心点。”
沃伦无奈摆摆手，实在拿受异化后被副作用影响的怪胎没辙。
矿山外的林子很大，小队的八个人聚拢在一起效率太低，分开危险性又大，沃伦想了想，吩咐道：
“三人一队，分开找，一有发现，口哨示警，不要单独行动。”
八个人的队伍分成三组，由于缺少一人的原因，沃伦与安尼特两人一组，负责搜索起南面的林子。
二人组走了一段时间后，眼尖的沃伦发现一棵大树后，有十分古怪的人，侧歪着上半身一抽一抽的抖动，他双手托枪用手肘拐了下安尼特，以眼睛示意有发现。
安尼特连忙从怀里掏出个布条塞进嘴里，顺着沃伦的视线看去。
侧歪上半身的人陡然立直，随即缓缓转过头，裂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
时间稍微向前回拨一段。
艾森瞬间清醒一刻，他感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被填满了能量，脚掌蹬地起速奔跑时，身体好像一枚离开枪口的子弹顷刻划破空气，带起风鸣。
瞳孔中的开山斧速度开始变得很慢，艾森原本想伸出手握住斧柄，转念一想，好像不够拉风。不如抓住斧刃，让两个娃眼冒金星追在身后喊爸爸，多有成就感，中间空隙还想好摆什么pose。
所有的念头刹那闪过，于是便有黑色人艾森千钧一发时，抓住斧刃，背身对娃。
要不要对付黛莉异化的失格怪物，不在考虑范围，能跑为什么要打，打打杀杀不是优秀青年该有的行为。
更何况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为啥意识清醒，说好的异化丧失人性呢。
飞速奔跑的途中，艾森的身体发出某种信号，他意识到若按照现在的速度继续跑下去，干巴的身体离掏干不远了。
出于谨慎，他先找颗大树停下来歇一歇。屁股一着地，疲累感凶猛来袭，眼皮沉重的甚至抬不起来，连续打了几个盹，艾森忍不住向树后一靠，结果错估树干的位置，直接靠上空气，意外清醒几分。
恰在这时，他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他们，所以缓缓转头想跟身后来的人，微笑打声招呼，新的世界可得罪不起人，初来乍到，伸手不打笑脸人。
安尼特突然被一张漆黑的脸，洁白的牙，渗人的笑容吓得一大跳，作势当场要开枪崩了这怪物。
身旁沃伦连忙按住枪管，眉头皱成个“川”字，看着黑脸人影旁边的男孩，疑惑道：“卡尔？”
“沃伦叔叔，安尼特叔叔。”
家里的社交小达人上线，卡尔脸上挂着一对好看的酒窝，从树干后钻出来热情打招呼。
“小卡尔呀！”安尼特取出嘴里的布条，将长枪夹在腋下，用眼示意露出渗人笑容的黑脸怪，“谁啊？”
“我老爸。”卡尔语气里透着骄傲与快乐，一番死里逃生，虽然不清楚老父亲为什么变成黑人，但有什么比老父亲记得自己更重要呢。
“你爸爸好了？”安尼特难以置信走过来。
认识艾森一家的人，大多听说过艾森患有重病，卧床不起，而家中两个孩子上山做工，贴补家用。
“咦，队长，你看真的是怪森。”安尼特凑近一看，虽说面如黑炭，皮相假不了。
见面喊外号，跟你很熟？艾森腹诽着敛住笑容，既然对方喊怪森，自己以前多半是个古怪人，为了不暴露失忆，他学着卡丹平日说话的语气，冷淡的回道：
“有什么好看的？”
“嘿，是他，腔调没变！”安尼特笑眯眯道：“你怎么变那么黑？”
说摩擦起火你信吗？……艾森同样好奇异化的太突然，搞的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一旁的卡尔笑嘻嘻接过话茬：“老爸掉煤坑里去了。”
“掉煤坑了？”安尼特诧异的摸了摸下巴，脑补出艾森踩到一坨湿黏的物体，失足掉进煤坑的画面，想着想着顿时捧腹大笑。
满额头问号的艾森，向卡丹投去询问的眼神，这货怕脑子有病，掉煤坑是衰，不至于那么好笑吧。
沃伦板着宽正的脸，没理会笑到四仰八叉的安尼特，而向艾森打听失格怪物黛莉的消息。
艾森扫了眼健壮大汉的灰色制服以及镶有一片绿叶的肩章，猜到沃伦是代表政府的某个部门。
面对政府机构人员的问话，他骨子里保留前世的紧张感：
“从矿山逃出来的工友跑进树林就各自散开，后来我们实在跑不动，逃到这里，暂时躲在树后等待救援。”
沃伦沉默的听完，第一反应竟然向卡丹和卡尔用眼神求证。
看着沃伦怀疑的眼神，艾森微微一怔，搁这不相信谁呢，自己好歹是两个娃的合法监护人，既然一开始怀疑，起先问话不脱裤子放屁的行为。
小儿子比想象中激灵的多，学着老父亲的话复述一遍。
卡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获取不到黛莉的消息，沃伦不再多问，他踢了下笑到满地打滚的安尼特，斥骂道：“走，回去吃药。”
暂时瞒过政府人员，艾森隐约有些不安，连忙带着两个孩子往家的方向走。
如今全身黑的模样太显眼，去镇里找房产中心的事暂时搁置，万一中途有人认定他是异化怪物，一把把斧头甩过来，可吃不消。
躲家里最安全，等黑色褪去后再出门。
经过黛莉的一闹，艾森真正了解到后·霍米兹人的特别。
异化变身果然存在的，今早他还不信，好在异化后的自己保持理智，救了两个孩子。
黛莉感觉在哪听过？
艾森摇摇头没去多想，一门心思全放在乌黑的手臂和游走的红色线条，烦恼起黑色不消失怎么办，掉煤坑的借口太蹩脚了。
“丹，霍米兹人的异化可以被治愈吗？”
“嗯？”卡丹失神应了声，一路上她的精神处于紧绷状态，格外担心老父亲异化后的理智是短暂性的。
跟维克国的大部分人一样，卡丹了解到的霍米兹人异化大多关联血腥，疯狂。
黛莉是最好的证明，不然她不会在矿山用手臂捅死生养自己的父母。
黛莉父母死前痛苦的叫喊，卡丹记得很清楚。
艾森心有所感，理解女儿的担忧，即便很苦恼，仍旧微笑着拍拍卡丹的肩膀安慰道：
“别担心，要不回家再做个闷烤土豆，庆祝死里逃生。”
卡丹看着老父亲的黑笑脸，知道他有意拿土豆打趣，心头微安，淡淡回了句：
“床会没的。”
“老爸，你喜欢硬的？”卡尔笑嘻嘻随姐姐起哄。
“臭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艾森敲了下卡尔的头，顺势把儿子抱在怀里，“待会人多，帮我遮下脸。”
“好。”卡尔乐滋滋环抱住老父亲的头。
“别抱那么紧，给我留只眼看路。”
“老爸，我是你的眼。”
艾森：“……”
三人离开树林，刚穿过麦田与杂草区域，接近小镇主干道的地方。
魁梧的沃伦，已经领着两队人正持枪守在这里，他俯身跟一位肩章纹有三片叶子的长官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艾森意识到坏了，沃伦这家伙心眼太多，很显然早识破卡尔的谎言，故意不说破。
“带走吧！”说话的是沃伦的上级，西茵市守卫团的团长弗雷德。
随着弗雷德一声令下，守卫团的士兵们一步步举枪上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或许不是神明宣告自己的死亡，而是直面亲人的离去。
平常你可能不在意，当真正面对时，你怕吗？
视线模糊时，恐惧像四面密不透风的石墙紧紧困住他，艾森知道哪怕两个孩子跟自己不存在灵魂上的父子情，但无法直面姐弟俩死亡。
在咆哮声中，艾森有种错觉，身体内快速流动的血液被一股神秘的吸力抽走。
紧接着，似乎又看到穿越时泛着波纹的水面和一簇轻轻摇曳的烛火。
“我又穿越了，还是做了场真实的梦？”
艾森困惑的“睁开眼”，黑暗褪去，周围的景象重新映入眼帘。
矿山在，失格怪物黛莉在，玩命逃跑的卡丹和卡尔在，那柄夺命的铁斧仍在飞。
“丹！”
意识到女儿处在怪物的追击中，艾森脸色大变，刹那醒转，双腿骤然发力。
卡丹听到父亲的呼叫，下意识回头去看，一柄铁斧距离她的后背只差十几公分。毫秒之间，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神靠近。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黑色的手毫无征兆从侧旁握住斧刃。
他站在原地，背对卡丹二人。
微风吹动起洗到发白的麻衣长衫，衬托来人威风凛凛，伟岸不凡。
这人通体黝黑，仿佛刚在墨水池里浸泡过，黑色光滑的皮肤表面隐约可见一条鲜艳的红色线条游走。
“老爸！”
看到古怪的黑色人，身穿熟悉的破烂长衣，卡尔面颊带笑，他拭去额头的汗水，高兴呼唤着，更伸手向往常一样去牵老父亲的手。
旁边的卡丹忙抓住小老弟，摇摇头给出“不要贸然行事”的眼神指示，她心有余悸的观望着黛莉与黑色艾森的隔空对峙，犹豫现在要不要带弟弟逃跑。
霍米兹人体内天生流淌着疯狂的血液，第7研究所曾在著名的“大事件”日报中，刊载过一篇供全国人了解“关于后·霍米兹人异化”的专业分析报道。
其中提到：
凡受霍米兹人影响的人，存在因刺激发生异化的风险。
异化变成的怪物，丢失人格，丧失理智。
疯狂，变态，是形容失格怪物最好的名词。
眼前通体漆黑的老父亲，明显是受到刺激的异化态，早已脱离了正常人的样貌。
倘若异化成怪物的老父亲，刚刚的营救是一种猛兽护食的习惯呢，跑还是不跑……卡丹内心陷入挣扎，当她抬起头注视着消瘦的黑色背影，下定决心拉紧小老弟留在原地不动。
“老爸，你掉煤坑了吗？变那么黑！”
卡尔忽然冒了一句。
自认为保持很帅姿势的艾森，差点腿软，他回头瞥了小儿子一眼，啐骂道：
\u2028“臭小子，我没掉……”
话没来得及说完，怪物黛莉随之赶到，她歪头直盯黑色艾森，极突兀的咧嘴一笑，然后用尖细的四肢撑住地面，头颅上扬，摆出攻击的姿态。
与此同时，树林外围响起一阵有规律的口哨声。
艾森来不及解释太多，赶忙丢掉手中的铁斧，转身扛起姐弟俩，随即以闪电般的速度在树林里飞速狂奔，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
仅数秒钟，就消失在了黛莉的视线中。
黛莉见“猎物“忽然消失，顿时情绪失控，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啸，她不断挥动斧头乱砍着周边的树木发泄怒火。
一番蛮横宣泄后，她也察觉到不断有人靠近树林，当即四肢齐动快速向矿山的背侧爬去。
……
矿山外，树林中。
接到成功脱逃矿山的人报案，西茵市守卫团二队的队长沃伦领着七人的队伍，循着血迹和气味赶到这里。
现场刚刚被黛莉一通乱砍破坏极为严重，他们很难再根据血迹找到陡然异化的失格怪物。
沃伦皱着眉头，蹲下身用树枝捣弄着地下的一摊腐肉，有些担忧起来。
随着第7研究所推出新一代抗异化药，西茵市近几年发生失格怪物袭人事件大大减少。
怎么突然出现，难道耐药性这么快出现了？
沃伦手持长枪领着小队向四周巡视，走了没多久，忽然右眼角似乎闪过一道黑影，他连忙调转枪头，扣紧扳机戒备，环顾一圈后，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可明明有黑影，沃伦心怀疑虑，高度戒备，他拍拍旁边一直笑眯眯的队友安尼特，问道：
“安尼特，有没有看到一道黑影闪过？似乎还扛着什么东西？”
安尼特摇摇头，满脸写着不信：
“队长，哪来的黑影？你说了一个拙劣的笑话。”说完竟古怪的哈哈大笑起来。
“算了，算了，当心点。”
沃伦无奈摆摆手，实在拿受异化后被副作用影响的怪胎没辙。
矿山外的林子很大，小队的八个人聚拢在一起效率太低，分开危险性又大，沃伦想了想，吩咐道：
“三人一队，分开找，一有发现，口哨示警，不要单独行动。”
八个人的队伍分成三组，由于缺少一人的原因，沃伦与安尼特两人一组，负责搜索起南面的林子。
二人组走了一段时间后，眼尖的沃伦发现一棵大树后，有十分古怪的人，侧歪着上半身一抽一抽的抖动，他双手托枪用手肘拐了下安尼特，以眼睛示意有发现。
安尼特连忙从怀里掏出个布条塞进嘴里，顺着沃伦的视线看去。
侧歪上半身的人陡然立直，随即缓缓转过头，裂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
时间稍微向前回拨一段。
艾森瞬间清醒一刻，他感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被填满了能量，脚掌蹬地起速奔跑时，身体好像一枚离开枪口的子弹顷刻划破空气，带起风鸣。
瞳孔中的开山斧速度开始变得很慢，艾森原本想伸出手握住斧柄，转念一想，好像不够拉风。不如抓住斧刃，让两个娃眼冒金星追在身后喊爸爸，多有成就感，中间空隙还想好摆什么pose。
所有的念头刹那闪过，于是便有黑色人艾森千钧一发时，抓住斧刃，背身对娃。
要不要对付黛莉异化的失格怪物，不在考虑范围，能跑为什么要打，打打杀杀不是优秀青年该有的行为。
更何况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为啥意识清醒，说好的异化丧失人性呢。
飞速奔跑的途中，艾森的身体发出某种信号，他意识到若按照现在的速度继续跑下去，干巴的身体离掏干不远了。
出于谨慎，他先找颗大树停下来歇一歇。屁股一着地，疲累感凶猛来袭，眼皮沉重的甚至抬不起来，连续打了几个盹，艾森忍不住向树后一靠，结果错估树干的位置，直接靠上空气，意外清醒几分。
恰在这时，他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他们，所以缓缓转头想跟身后来的人，微笑打声招呼，新的世界可得罪不起人，初来乍到，伸手不打笑脸人。
安尼特突然被一张漆黑的脸，洁白的牙，渗人的笑容吓得一大跳，作势当场要开枪崩了这怪物。
身旁沃伦连忙按住枪管，眉头皱成个“川”字，看着黑脸人影旁边的男孩，疑惑道：“卡尔？”
“沃伦叔叔，安尼特叔叔。”
家里的社交小达人上线，卡尔脸上挂着一对好看的酒窝，从树干后钻出来热情打招呼。
“小卡尔呀！”安尼特取出嘴里的布条，将长枪夹在腋下，用眼示意露出渗人笑容的黑脸怪，“谁啊？”
“我老爸。”卡尔语气里透着骄傲与快乐，一番死里逃生，虽然不清楚老父亲为什么变成黑人，但有什么比老父亲记得自己更重要呢。
“你爸爸好了？”安尼特难以置信走过来。
认识艾森一家的人，大多听说过艾森患有重病，卧床不起，而家中两个孩子上山做工，贴补家用。
“咦，队长，你看真的是怪森。”安尼特凑近一看，虽说面如黑炭，皮相假不了。
见面喊外号，跟你很熟？艾森腹诽着敛住笑容，既然对方喊怪森，自己以前多半是个古怪人，为了不暴露失忆，他学着卡丹平日说话的语气，冷淡的回道：
“有什么好看的？”
“嘿，是他，腔调没变！”安尼特笑眯眯道：“你怎么变那么黑？”
说摩擦起火你信吗？……艾森同样好奇异化的太突然，搞的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一旁的卡尔笑嘻嘻接过话茬：“老爸掉煤坑里去了。”
“掉煤坑了？”安尼特诧异的摸了摸下巴，脑补出艾森踩到一坨湿黏的物体，失足掉进煤坑的画面，想着想着顿时捧腹大笑。
满额头问号的艾森，向卡丹投去询问的眼神，这货怕脑子有病，掉煤坑是衰，不至于那么好笑吧。
沃伦板着宽正的脸，没理会笑到四仰八叉的安尼特，而向艾森打听失格怪物黛莉的消息。
艾森扫了眼健壮大汉的灰色制服以及镶有一片绿叶的肩章，猜到沃伦是代表政府的某个部门。
面对政府机构人员的问话，他骨子里保留前世的紧张感：
“从矿山逃出来的工友跑进树林就各自散开，后来我们实在跑不动，逃到这里，暂时躲在树后等待救援。”
沃伦沉默的听完，第一反应竟然向卡丹和卡尔用眼神求证。
看着沃伦怀疑的眼神，艾森微微一怔，搁这不相信谁呢，自己好歹是两个娃的合法监护人，既然一开始怀疑，起先问话不脱裤子放屁的行为。
小儿子比想象中激灵的多，学着老父亲的话复述一遍。
卡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获取不到黛莉的消息，沃伦不再多问，他踢了下笑到满地打滚的安尼特，斥骂道：“走，回去吃药。”
暂时瞒过政府人员，艾森隐约有些不安，连忙带着两个孩子往家的方向走。
如今全身黑的模样太显眼，去镇里找房产中心的事暂时搁置，万一中途有人认定他是异化怪物，一把把斧头甩过来，可吃不消。
躲家里最安全，等黑色褪去后再出门。
经过黛莉的一闹，艾森真正了解到后·霍米兹人的特别。
异化变身果然存在的，今早他还不信，好在异化后的自己保持理智，救了两个孩子。
黛莉感觉在哪听过？
艾森摇摇头没去多想，一门心思全放在乌黑的手臂和游走的红色线条，烦恼起黑色不消失怎么办，掉煤坑的借口太蹩脚了。
“丹，霍米兹人的异化可以被治愈吗？”
“嗯？”卡丹失神应了声，一路上她的精神处于紧绷状态，格外担心老父亲异化后的理智是短暂性的。
跟维克国的大部分人一样，卡丹了解到的霍米兹人异化大多关联血腥，疯狂。
黛莉是最好的证明，不然她不会在矿山用手臂捅死生养自己的父母。
黛莉父母死前痛苦的叫喊，卡丹记得很清楚。
艾森心有所感，理解女儿的担忧，即便很苦恼，仍旧微笑着拍拍卡丹的肩膀安慰道：
“别担心，要不回家再做个闷烤土豆，庆祝死里逃生。”
卡丹看着老父亲的黑笑脸，知道他有意拿土豆打趣，心头微安，淡淡回了句：
“床会没的。”
“老爸，你喜欢硬的？”卡尔笑嘻嘻随姐姐起哄。
“臭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艾森敲了下卡尔的头，顺势把儿子抱在怀里，“待会人多，帮我遮下脸。”
“好。”卡尔乐滋滋环抱住老父亲的头。
“别抱那么紧，给我留只眼看路。”
“老爸，我是你的眼。”
艾森：“……”
三人离开树林，刚穿过麦田与杂草区域，接近小镇主干道的地方。
魁梧的沃伦，已经领着两队人正持枪守在这里，他俯身跟一位肩章纹有三片叶子的长官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艾森意识到坏了，沃伦这家伙心眼太多，很显然早识破卡尔的谎言，故意不说破。
“带走吧！”说话的是沃伦的上级，西茵市守卫团的团长弗雷德。
随着弗雷德一声令下，守卫团的士兵们一步步举枪上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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