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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前恩旧怨随风逝 夫妇双双把家还

    鬼门关大开,一切魑魅魍魉孤魂野鬼游荡凡界。冥界异动,引起山洪塌泄,那些深藏在山野幽水的妖兽纷纷出动,捕食猛兽毁坏田庄,啖人肉、嗜人血,百姓恐慌至极,白日不敢下田,夜晚不敢出门。

    夷羿、钩陈、腾蛇等众神将率领百余天兵至凶兽施虐之地——淮水,却见水静河飞,安静得出奇。夷羿再见出生地,不住思忆过往,幸得这一次挚爱在旁,携手相伴!两人相视而笑,心有灵犀。

    “夷羿,你虽复得神力,切莫大意!”钩陈叮嘱,观察续曰:“神荼相较百年前,法力增进不少!天命司算的,这次将是百年一遇的三界大劫,不简单呐!”

    “救命啊!救命啊!”只见不远处有妇孺老少嘶声裂肺、逃难不及,眼看就要被身后的一群猪妖扑咬,钩陈出剑,三下系数斩杀猪妖。

    “多谢恩公搭救!多谢恩公搭救!”男子惊慌失措,其妻儿老妇六人纷纷下跪拜谢。

    “此地不宜久留,尔等速速离开!”钩陈规劝。

    男子哽咽回曰:“我们无处可去,我村子里的其余人都被吃光了,只有我们一家人逃了出来!”

    “我原住处很安全,你们可愿意去?”夷羿关切续问。

    男子对望其妻,其妻瞥看夷羿,于是乎点头应允,男子便答应下来。正是时,寂静的河面泛起片片涟漪,水中有犄角蛇尾妖兽蹿出,口叼残肢,怒瞪低吼,甚是嚣张。他的身后,浮出一堆堆圆瞪的眼,咧开一排排锋利似箭的獠牙。诸神警惕,钩陈即刻下令就地诛杀妖邪,活捉头目。

    夷羿见状不妙,速速领百姓几人逃至淮水地、竹林间的桃香水榭,施阵法,吩咐道,“记住,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能出了水榭!”

    “多谢恩公相助!”男子作揖叩谢。

    夷羿欣慰,正欲离开之际,他顿时想到哪里不对,于是乎探问道,“我有一问,想请教这位兄台!”

    男子漏出阴冷微笑,回曰:“恩公请讲!”

    “尔等为何如此凑巧,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夷羿神色凝重,询问道。

    男子依旧微笑,对曰:“自然是闻到了你们的气息!”

    夷羿拔剑,小心后退几步,大声质问道:“你们不是普通人!说!你们到底是谁?”

    女子出,傲慢讥嘲,“怎么?百年不见,宗布神竟不认识吾辈这张脸了么?”随即,六人呵呵大笑,讥嘲声响遍水榭的每一寸竹叶。一叶落,六个鬼魂夺躯而出,夷羿细看,原来的六人早已脸白尸僵、死去多时。六个鬼魂旋绕空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讥笑声。

    “宗布神,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呵呵!”

    “都说了他就吃这一套,你们又不信!”

    “吃了他!吃了他!”

    “我要报我前世之仇!他是我的!”

    瞬时,鬼魂迎面扑来,夷羿舞剑对抗,“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显形?”话落,鬼魂四散,分成六只,夷羿定睛辨识,竟是他前世一一败在他箭下的亡魂,有凿齿、封豨、修蛇、巴蛇、大风、猰貐!

    夷羿讶异,质问对曰:“竟是你们!尔等今日是要找本将复仇么?”

    “宗布神果然聪慧过人!宗布神不妨再算算,你今日能否逃过此劫?”话落,众妖邪鬼魂又发出骇人的讪笑声,齐刷刷同时进攻,夷羿腾空,全神贯注将法力注入凯风,舞剑灵动,身手不凡。

    妖邪鬼魂怒,喃喃自语:“岂有此理,竟然不拉弓射箭,宗布神是看不上吾辈实力!”

    “既如此,还不快用帝君赏赐之物?此珠威力无穷,吾辈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夷羿见一众妖邪鬼魂亮出了锁魂珠,不住咯噔,他们与神荼沆瀣一气、为虎作伥,迫害苍生,实属可恶至极!鬼魂服下锁魂珠,竟恢复了肉身,嗜血之气更浓。

    六只被复仇蒙蔽了双眼的嗜血妖兽,分站六方成罗盘阵,一同向阵眼处的夷羿发起攻击。夷羿舞剑抗之,他左手舞剑,右手画阵,剑锋不抵妖兽威力,夷羿且战且退。

    “既然尔等执迷不悟上百年,那就今世了结罢!”夷羿浇灌仙气灵力,注入轩辕弓和玄羽箭,天地间顿时风云变幻,雷声滚滚。姮娥与一众神将与水妖混战淮水地,见天色异动,知道舜帝法器将再度出现人间。

    不好!夫君有难!“钩陈将军,此处交予你,本宫去助宗布神一臂之力!”姮娥得应允,腾云驾雾,径直寻夫。

    夷羿持弓之际,眼泛金光,如舜帝临世,威风凛凛,英气逼人,更叫六只妖兽兴奋不已。玄羽箭团团环绕夷羿身边,势如护卫,刀枪不入。妖兽逐一近身攻击无果,呼呼喘气,只觉艰难,“可恶,想方设法毁了这箭!”于是乎,六只妖兽重新排列布阵,或隐匿痕迹,或迷惑视野,分散扰乱夷羿的注意力。

    夷羿蓄力,瞬时间,拉弓向不同方位射出了五支玄羽箭,顿叫妖兽一一显形。待齿凿注意之时,却见其余五只妖兽均已中箭。他们发出呜呜呜的哀嚎声,在夷羿的法力度化下,彻底形神俱灭。齿凿顿时瘫软在地,手中的锯齿之锤垂下了头。

    姮娥现,见水榭空无一人,只剩一只齿凿,讶异关切道,“夫君,方才发生什么了?他怎么会在这?其他人呢?”

    “那些人都是妖兽幻化的。他们前世被吾辈诛杀,心有怨念不甘自悔,便与神荼勾结服下锁魂珠,才重获肉身。方才其余五只已被吾辈度化!”夷羿释曰。

    齿凿忽而仰天大笑,讥嘲对曰:“今日吾辈死在你手里,他日相繇大人定会替我们复仇!相繇大人定会一统三界.......”还没等齿凿说完,从地上冒出一只黑色的犄角獠牙头一嘴吃掉了齿凿,血红色的眼睛透出瘆人的光,伴着一声声怒吼,震动了三界。

    夷羿、姮娥腾空回望,眼见一只硕大的妖兽破土而出,“是相繇!”夷羿亮弓取箭,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桃香水榭的异动,叫一众淮水地天兵天将警惕,腾蛇环观星象,紧张对曰:“不好!天地间,灾劫现!是神荼和相繇!”

    钩陈兴奋,对曰:“神荼和相繇就交给吾和宗布神,其余的就拜托你们了!”话落,钩陈腾云落水榭,见夷羿、姮娥与相繇激烈缠斗,却不急着出手。他静静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找到了他的宿命对手。

    “神荼,我们又见面了!”钩陈施法破了神荼的隐身法术,神荼现。

    天地间瞬时暗淡,太阳遮蔽无光,神荼的法力,已经达到了遮天蔽日的境地。见钩陈破了他的障眼法,神荼讶异愤懑,嘲讽对曰,“哦?你居然还活着!真真命大!几次反三都与你交手,看来这破败的天宫,早已无人可用,腐朽不堪!呵呵!”

    “对付你,吾辈一人足矣!上次吾辈着了尔等的当,这一次,定亲拿你们回天宫受审!”钩陈毅然决然。

    “哼!就凭你?”说是迟,神荼瞬移出手,施八卦阵法,变出了数十个影子,团团围困钩陈。钩陈不甘示弱,速速拔剑,使龙凤双剑,在电光火石之间,大战数十回合。

    夷羿收轩辕弓与玄羽箭,唤凯风,与姮娥的琉璃寒月剑一同翩飞起舞,夫妻勠力同心,其利断金。一开始,相繇被两人的剑法与法术压制,处于下风,发出阵阵怒吼。夷羿使捆妖绳,相繇仿佛早有预料,在混战间速速脱身,一溜烟扎进了淮水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姮娥回忆方才混战,对曰:“夫君,相繇有了神荼的法力加持,不可大意!”

    夷羿赞同回曰:“是!捆妖绳也无法抓住它!走!去淮水!”两人一同化作轻烟消失。

    钩陈与神荼大战百个回合,不分伯仲。神荼嘀咕,他之前确实小看了眼前这个土系神将!见相繇消失,欲离,被双刀阻之,“神荼,你的对手是本将!看招!”

    淮水地的一众妖兽被天兵天将系数剿灭,原以为大战告捷,谁知新一轮的战事将起。那些系数覆灭的妖兽亡魂,被潜伏于水底的相繇系数吸食,九只龙头蹿水而出,乌云雷声响彻遍野,相繇张开巨齿九头,喷出玄幽之火,向一众天兵天将发起进攻。玄幽之火烧得凡界事物灰飞烟灭、消失殆尽,烧得天兵天将法力尽失、痛苦不堪。

    历史再度重演。霎时间,天地震而三界恸哭。此情此景,叫夷羿想起那日九婴九头吐火珠,炎火炙烤,融热天地。相繇发疯怒吼,眼看灾劫不可避免,天地间将要被“无”所吞噬,夷羿毅然决然,张轩辕弓和玄羽箭,对发数箭,中三头,三头灭。

    相繇痛苦不堪,哭声连连,惹来孤魂野鬼肆虐。婉妗施法破禁锢,现身淮水,见相繇惨状,难过流泪,“九婴!别怕!为娘一定会救你的!”

    夷羿凝神,汲取天地万物之灵,轩辕弓灵力再增。他凌空腾飞,再射二箭,废相繇双翼。婉妗怒斥,“从前尔等无情诛杀吾儿!今日,本宫决不允许尔等再伤害他!”

    姮娥舞剑施法阻之,规劝对曰:“王母,大错已铸,不可一错再错了!”不料姮娥法力不如从前,被王母几招打伤,呼呼喘气。夷羿见状,持剑对抗,救姮娥。相繇和王母趁机形成夹击之势,一喷火一施法,想要一举歼灭二人。姮娥闪躲不及,眼看要被相繇大口吞下,夷羿施法一推,自己沦为了相繇的盘中餐、腹中果。

    “夫君!”措手不及间,姮娥惊恐,施法欲救,被王母一掌中腹,吐血而摔。

    “广寒仙子!”腾蛇挺身相救,见姮娥无力虚弱,咬牙切齿,愤懑:“可恶!”话落,将姮娥交给了天降,自己持枪带兵突围,号曰:“众将士听令,活抓罪仙王母!”

    夷羿化为轻烟,钻进了相繇体内,闻泱泱哭泣,便小心寻之,却见一小孩蜷缩于脾脏血肉之内,孤苦无助。

    “你是......九婴?”夷羿小心翼翼,探问道。

    “救救我!杀了我!”小孩头生鹿角,眼泛金光,流下血泪,痛苦不已。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身......”夷羿寻思,释曰:“为了三界安宁,吾不得不牺牲了你......望你来生,再无苦痛!”话落,夷羿施法,破肚而出,凝神灌注,将全身的法力注入轩辕弓和玄羽箭,拉弓持箭,一箭分六,六箭齐发,中六头。

    顷刻间,相繇爆体而亡,浓雾渐散,人间重现光明。夷羿面朝东方,见日光粼粼,长舒一气,竟虚脱昏厥。王母见相繇灭,心灰意冷,被腾蛇擒捕。神荼见相繇灭,王母被抓,情势不妙,趁乱溜走,隐匿于三界之间。

    “王母私通罪仙,偷造妖邪孽畜,扰乱三界天平,现收押玄刑司,静候发落!”九重天,凌霄宝殿,王母跪而领罚,再看天帝,幽怨无光。天帝再看王母,怜惜不忍。

    天帝宣一众功臣,一一封赏。天帝大悦,对问夷羿,“仙家诛杀妖邪、护卫三界有功,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夷羿作揖回禀:“本将确有一心愿,望帝君成全!”

    四季又逢春。一年后三月的这一天清晨,明岳与靖瑶出,拟去荥阳海寺上香祈福,求问寺内高僧儿子儿媳的消息。明岳搀扶着靖瑶,小心翼翼走向马车,却被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吸引。二老见之,顿生热泪,激动涕零。

    “爹,娘!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