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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六十年代5(修)

    仓库内,几人还在激烈争执。朱京沫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壮实的男青年在喝水。他的侧脸,朱京沫掩不住心底的失望,不是他。

    一只秀气的手,在何立身后,扣动扳机。他突地被冲击着向前跨了两步,半跪着倒在地上。

    朱京沫是不信一眼万年的。中枪那人,吃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开枪的那个女子,眼角挂着一滴泪。他捂住后背,血从指缝间流下。

    这一枪,祝正懵了,老关和蒋仕也懵了。

    老关盯着地上的血,一滴又一滴,语重心长地说:小何,我早就跟你说过,人性呐,天生凉薄,你不弄死我,我便搞死你。还有,这女人的话可是万万不能信的。蛇蝎美人重音在前,越美越毒。

    何立痛得龇牙咧嘴,半跪在地上,目光掠过门缝,似乎一道黑影闪过。

    柳香玲将枪对准祝正,冷漠道:“祝老板,现在就送我回去。不然,这一枪下去,祝家可要断后了。”

    祝正翘起二郎腿,一下又一下地轻拍膝盖,淡然道:“柳小姐是在威胁我?可惜,祝某最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你们求我。”

    “是我求你没错,可这枪没求你。”

    柳香玲狂笑,富贵险中求,这鬼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待下去。当初以为白正轩是温凌,被迫以妾的身份入白家,没想到毒死苏秀兰,白正轩也短命。再后来,因为这块玄晶接近关志雄,以为是王者最后竟然是饭桶。好不容易趁着关志雄抢到玄晶可用,竟被祝祁摆了一道。柳香玲死不死同她没关系,她只想回去。

    何立看着那张扭曲的脸,笃定道:“你不是真正的柳香玲,她在哪里?”

    柳香玲变了脸:“万忠不是万忠,柳香玲为何就不能是别人。她算什么东西,就该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因中枪失血过多的何立,突然起身一脚踢飞柳香玲手上的枪,反手将她扣在地上。老关见他健步如飞,再看地上的血,久未凝固,恍然大悟,这臭小子心思缜密,竟然穿了防弹衣。

    “说吧,柳香玲在哪里?”

    “送我回去,我就告诉你,别跟我谈条件。”

    老关幸灾乐祸地,“祝老板,女士优先。”

    祝正手里捧着玄晶,“既然这样,那就来吧。公平起见,你告诉她柳香玲在哪里。”

    柳香玲用力挣脱束缚,一脸高冷地来到祝正跟前,咬破手指,血流得很慢,一滴上去,瞬间消失不见,一团红光骤起。

    “三个月前就死了,信不信由你。”柳香玲罩在一团红光中,从棉衣肥大的袖口内摸出另一把枪,人已消失不见。

    朱京沫蹲在草垛后,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她听见仓库内一声枪响,心里空落落地难过。

    一辆吉普车停在仓库门口,几人匆匆下车,举起枪进了仓库。

    里面情况如何她不知晓,只见祝正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他身后有人抬着中枪的那个年轻人,大腿上的血滴了一路。

    何立咬着牙低声骂:千算万算,没算到大腿上还要来一枪,这女人简直疯了。不对,他怎么晕沉沉地,还口干舌燥,发热,莫非这子弹里装了春药?

    朱京沫推着自行车跑向前,“祝老板请留步。”

    一辆飞鸽牌自行车,车头系了如意木牌,一个“祝”字随风摇摆。

    她理直气壮地将车停放在祝正身边,“祝老板,原本有事找你,正巧碰上你出门,这才借你的车,跟了一路。”

    祝正莞尔,听起来似乎成了他不对,便邀她上了吉普车。

    “姑娘,您贵姓?”

    “祝老板,我叫朱京沫。”

    何立被人架上车,神志模糊,可“朱京沫”三个字他怎么会听错,可惜他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胸闷心慌气短,喉头像被堵住了,眼前竟然飘着一群鸭。他猛然想起,那壶的碧螺春茶水,肯定有问题。

    手术室门口,朱京沫握着手里的信,再一次,何立为她而来。这里,他不是何氏集团的公子,也没有大把的钱任意挥霍,他是弹棉花的万忠。感动吗?如果放下所有,她大概会靠进他怀里,求一时安稳。

    手术室推出来一张床,白色床单盖住脸,家属放声大哭。朱京沫扶着墙,手冰凉。祝正说,玄晶不止有强大能量,还有灵性。万忠是家中独子,如有不测,她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何立为她而来。

    闭着眼,她想,大不了她就在此过一生,至少她是朱京沫,而不是遇人不淑的柳香玲。

    想当初,柳香玲的父亲舍命救了王家老爷。明明是王家为了报答柳家的救命之恩,才将她领进门养大,指婚给王家二少。王家顾忌脸面,偏要说买了童养媳给王民生。为了取悦新欢,她被王民生下了致幻药,再冠以精神病赶出王家。互不相欠、好聚好散也就罢了,偏要找人将她打死在贡院门口。

    哪有人这么倒霉,生生世世都遇人不淑,她又哪里不如小妾?

    “万忠家属。”

    朱京沫起身,“我是。”

    “万忠腿上的子弹我们取出来了,但根据我们的判断,他应该还中毒了。今天他都吃了喝了什么,你看你知不知道。”

    朱京沫摇头。

    “行,那我们先看着治吧,等下推回病房,家属注意24小时陪护。”

    朱京沫坐在凳子上,打了一盆水替他擦脸。她预想到了最糟糕的事,可她没料到,清醒后的万忠,茫然地看着她,一口南京话。

    “你谁啊。”

    朱京沫双眼迷蒙,“万忠同志,你受伤了,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朱京沫编造了一个谎言,如同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