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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人是扶不起来的

    网上歌迷们的狂欢还在继续。

    国内歌曲走出国门,登上西方世界的音乐排行榜。

    这只能用石破天惊来形容。

    一时间,无论有没有听过夏兰或者张玺的歌,都敢自称夏兰和张玺的歌迷。

    张玺微博大号的粉丝数,终于超过作家幽兰。

    此刻的张玺,却已经完全从喜悦中沉静了下来。

    因为,就在刚刚,有一个人到访了星火音乐,此刻那个人正在公司的小会客厅等他。

    那个人叫谢文佳。

    张玺在看过萧守道日记后,曾搜索过这个人,关于这个人的新闻报道蛮多的。

    谢文佳,毕业于湘大化学专业。上学时曾和朋友,义务清除学校内的小广告,但因为小广告经过风吹日晒很难清理。他在实验室里研究出了一种类似于除胶剂的小广告清理剂。

    他基于这个清理剂的专利,开办了一家小小的公司,而后越做越大。从清洁剂,污水处理,废弃物处理业务,做到风能,光伏新能源电力。

    他虽然不是国内环保行业第一梯队的那批人,但也是地方知名企业家。

    张玺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见这个人。

    并不是因为这个人,自己没了亲生父母。救人是老一辈自己的选择,谢文佳身为被救者并没有错。

    而且,在张玺的记忆里,提起父亲这个角色,能想到的只有萧守道。那个身材高大,肩背厚实,头发和衣着总是一丝不苟的男人,曾纵容他的顽劣,娇惯他的生活,也一直守护着他的品德和自我。

    没第一时间去见谢文佳,是因为张玺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

    他来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本来窃喜身为星二代,终于可以过着躺平的生活。却因老爹被扣留,不得不去参加比赛赚取奖金,以维持老爹捐助的那十所学校。

    然后莫名其妙就成了星火唱片的负责人,一众歌王歌后为自己而跳槽,中间又跑来一个夏兰,现在的星火唱片,各个部门,还有一大摊子人跟着他混饭吃。

    他为了钱开始写网文,却因为心中的一些想法,掀起了一场玄幻文学创作热潮。

    张玺从来没想过他这是要走向何处,或许也曾有过一些思考,却被他选择了逃避。

    谢文佳的到来,肯定会涉及到老爹未竟的慈善事业,这个事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下去。

    张玺看了下银行卡余额,2800万。豁,真多,这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啊,而且,这个月几首歌的收益还没有结算。

    如果现在他及时止步,放下所有,这些钱足够维持那十所学校运转十年。

    十年时间,老爹总该回来了吧!

    但姚舒,张森,刘雨竹,李俊一,宋阳,孟露,夏兰等等,还有星火唱片一干工作人员,他们怎么办?

    姚舒放弃了演唱,每天为了自己忙于杂务,工作之余还不忘了给他做些小点心,泡壶花果茶,虽然老逼着自己叫干妈,但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比干妈还多。

    张森和宋阳为了他,两穷逼赔光了身家,却毫不犹豫。每次交谈时,总能给自己讲一些他们的经验,让自己对这个行业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李俊一和刘雨竹,恨不得把自己的演唱和舞台经验,打个包全部塞进自己脑袋里。

    夏兰……emmm,这货不算,特么就是来气人的。前天拿雷炸老子,昨天打游戏又拿AK突突了我,每天就知道在办公室瞎晃,上辈子是拉磨的吧。

    吕雪来到星火,张玺总觉得她带点什么目的,但无论什么目的,一个人敢拿出所有积蓄,赔给天视传媒,来找自己,并且将公关部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有目的又能怎样。

    启点网的小武,虽然已经荣升主编,却每天不停的虚心向自己请教,在作者群中帮自己树立威望。

    还有书友群里,那群可爱的人,虚空幽兰,吐个泡泡,这些为自己不惜一掷千金,和别人干架的好兄弟们。

    张玺叹了口气,忘不了,放不下。

    如果他真的放下这所有,跑回家中过逍遥日子,今生他都会活在愧疚中。

    他可以为了一首歌不吃不喝,他可以为了写好一个章节废寝忘食,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对所有事情都必须有始有终,全力以赴的拼命三郎。

    想想他对张森,对小武,对刘日升吹过的那些牛皮。

    张玺释然了,他自嘲的笑了笑,被套牢了呢。

    既然这样,那还有啥说的,干就完事了呗。

    心中有了决定,他看了下时间,距离助理小橙来通知他,已经过去小半个小时了。

    他赶紧起身,前往小会客厅。

    ……

    姚舒的决定显然是正确的,20楼,星火唱片新的办公场地,确实气派很多。

    小会客厅就在这一层。

    纯白色的现代简约风格装修,宽大的落地窗,配上亚麻色的简单窗帘。

    会客厅的中间有张不规则的圆形茶几,茶几的一边是半圈烟灰色沙发,另外一边是几张米色单人椅子。角落有个小吧台,和玻璃门冰箱。

    张玺和谢文佳坐在这里,已经相顾无言几分钟了。

    谢文佳长了一张“伟人脸”,发际线很高,显得脑门有点突出,浓眉大眼,宽口阔鼻。脸上稍微有点“高原红”,脖颈处有几道很深的褶印。

    “你比电视上看起来还年轻,也更帅气。”谢文佳打破了沉默。

    “谢谢。你和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张玺说道。

    “哦,你想象中的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英武的青年企业家,精神抖擞,目光犀利,保养的很精致。”

    “哈哈,其实我也想那样,但是条件不允许啊。这段时间一直在西部种树,喝水都要计算好量,更别说保养皮肤了。”

    “你不是做企业的吗?怎么跑去种树了?”

    “我承包了五百万亩沙漠,光秃秃的不像个样子,我们国人嘛,看见空地就想种点什么。”谢文佳灿灿笑道。

    “种得活吗?”

    “去年种的,死了七成,今年又培养了新品种,应该可以吧。”

    “谢谢你。”张玺由衷的说,对于这种有愚公精神,致力于为国家和人类尽点力的企业家,他打心眼里佩服和尊敬。

    “哈哈,我就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别搞得我有多么伟大一样。”谢文佳摆摆手。

    “不,有的人的梦想也值得感谢。”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感谢你一下。”谢文佳笑道。

    “谢我做什么?”

    “谢你把一棵树种到了国外,因为你,我认识的好多人,都开始卯着劲想往国外种树呢。”

    “还早着呢,国内培养的树,现在去了国外,多半会水土不服,怕是连三成也保不住。”张玺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培养新品种呗,这个我有经验。我第一年种25万棵树,活了才不到1万棵,第二年种了30万棵,活了5万棵,去年种了50万棵,活了15万。我想总有一天,能活大半吧。”

    “所以,你的梦想是让这五百万亩沙漠变成绿洲?”张玺不想再扯给国外种树这种话题,因为太遥远了。

    “我说我想有生之年把国内的五大沙漠都种上树,你信吗?”

    “信,所以谢先生这次来找我,是和我交流种树心得吗?”对于谢文佳这种伟大的理想,张玺心里佩服,但是总有种想敬而远之的感觉,太遥不可及的梦想,太过于虚幻,张玺更喜欢那种一点一点,可以实现的小目标。

    “那倒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扯到种树上去了。我这次来,是将自强小学的学生们,上个月的来信,转交给你。”谢文佳从脚边提上来一个小包,放在茶几上,推给张玺。

    张玺看着包上路易奈尔这个奢侈品标志,再看看谢文佳身上略显皱巴的廉价西装。

    他摇了摇头,拉开包的拉链,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带抽绳的防水层。

    希望小学学生的来信?大概老爹以前每个月都会收到不少吧。

    其实,张玺不太感兴趣,因为好多所谓的感谢信,都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写的,干巴巴的官话。

    他随意拿起一封信,牛皮纸糊的信封,好久没见到过了。

    打开后,里面装着两页纸,纸张很薄,有绿色的横线,大概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吧。

    敬爱的萧伯伯:

    很标准的格式,就和以前上学时候,总要说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一样。

    可是再往下看了几行,张玺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

    “……今天,我放学回家后,看到爸爸和那些叔叔们坐在空地上打牌,我知道平时他们都只是晒太阳,而现在有钱打牌了,那钱是乡里发的买种子的钱。我很生气,但我不敢说,我和豆包商量了下,我们就边跑边喊,猫菜来了,猫菜来了,吓得打牌的人都跑了……

    我很想快快长大,这样我就能上大学,离开这里,去有好多车尼车的地方生活,那里的人都和萧伯伯一样,不赌博,不让地荒了,他们努力种地,还有上班……”

    小孩子写的字很大,两页纸没有多少字,张玺很快就看完了。

    猫菜大概是某个地方的方言吧,哪个地方把汽车叫车尼车来着?张玺忘了。

    他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将信重新装好。

    他又拿出一封信,这封信的字体很小,却整整齐齐,笔画没有一个是超过横线的,应该是个女孩子写的吧。

    “……晚上妈妈让爸爸拿着县里发的扶贫钱,去买点鸡仔,妈妈说小鸡仔长大了,会下鸡蛋,她就能去县城里卖鸡蛋,赚钱回来再买猪猡,爸爸骂她:你这么努力,想当村长啊。爸爸骂完妈妈,拿着钱去买烟砸了……”

    张玺越看越快,他装好手中的信,又拿出一封。

    “……萧伯伯我好害怕,爸爸拿着菜刀,喊妈妈去扎针,爸爸说:只要扎一下,国家每个月都会发钱养你,等你领到钱了,再让相妹去扎,领的钱更多。我不想扎针,村里喊妹的妈妈因为扎针已经死掉了,我不想死……

    ……伯伯你说过,只要我好好读书,就能离开这里,我很用功的读书了,我也知道,现在大人们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对,可我不敢说,我想离开这里……”

    张玺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烧开了水的水壶,盖子被人死死压住,气冒不出去,憋得很难受。

    他指着信,问谢文佳:“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扎针是干什么?”

    谢文佳聚睛看了两眼,目光转向窗外,幽幽说道:“感染HIV,国家会有补助,还有各种补贴。”

    “啪”得一声,张玺将信啪在茶几上。

    “你们就不管管,这些孩子是你们的学生。”张玺目眦欲裂,几乎用吼的。

    “现在他们也是你的学生了。”谢文佳转过头看着张玺:“你上个月不是打钱了吗?”

    “好了,现在他们作为你的学生,你去管管。你是准备报警,还是准备带孩子走?”

    “你有证据吗?父母被抓了,孩子怎么办?你要带孩子走,家长同意吗?孩子愿意吗?你能对几个孩子负责?”谢文佳慢悠悠的说。

    张玺听着谢文佳的话,心里有气,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他就是憋屈的难受,窝在沙发里不说话。

    “萧先生赚钱最多的时候,一年曾捐出去一千万,那可是十五年前的一千万啊,但是一点水花也没有。”

    “别说萧先生,国家每年扶贫的钱拿出去多少,该贫的照样贫。人啊,没有脱离狭隘的愚昧,没有自我能动性,别人扶是扶不起来的。”

    “萧先生因此消沉了很久,后来他就开始办学校了,他说,这一代烂就烂了吧,好在还有未来。他从学校建设到师资,都不要别人插手,教材也是千挑万选,就是想下一代能不再打牌,赌博,扎针。能从心底里像个人一样活着。”谢文佳说。

    “一所自强小学要多少钱?”张玺目光仿佛能杀人。

    “呃,基础设施配套齐全的,130万左右吧,简单的校舍就很便宜了。当然也要分地方。”谢文佳被问的有些突然。

    “你们已经选好以后建学校的地方了吗?”

    “很多已经计划好了,已经选好具体位置了,但更多的只有大概的方向。”谢文佳说着话,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和一个笔记本。

    他将其中一张纸摊开,是一张全国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这些都是我和萧先生的团队考察过的地方,已经有具体设想的都记录在这里。”谢文佳把笔记本递给张玺。

    张玺接过笔记本,上面是老爹的字体,每页记述着一个地方的具体位置,和大概的教育条件。

    张玺闭着眼睛思考了很久,他握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说:“赶紧建,马上建。”

    “什么?”谢文佳没听清楚。

    “这些,全部建。”张玺拍了拍茶几上的地图。

    “这个月先来20所,下个月再来20所,不是只要2400所吗?建特么的!老子出钱!”张玺看着谢文佳,无比清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