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坠落浯溪河
调查首先从那段视频开始。
伊柯反复观看后，也逐渐相信普恩似乎确实是被一股神秘外力推下桥的，但因为视频并非原始视频，清晰度有限，无法更精确地放大画面。
琳达告诉伊柯这段是其他同学转给她的，伊柯打开原视频网站，发现这条视频已被删除。
再进一步查询，发现与这段视频相似或相关的视频信息都被删除了，这更加让伊柯断定，普恩的死绝不简单。
但一切只是主观推断，没有具体证据材料，最核心的问题是普恩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自杀的话，真的是因为赌石失败吗？自杀前的过程，普恩心中又在想什么？若是他杀的话，第一现场是不是在跳河的大桥？是不是借助“跳河自杀”来掩盖他杀？他杀的方式又是什么？这一系列关键问题只有从案发现场寻找答案。为此，三人相约来到普恩坠河的浯溪河大桥。
伊柯走到普恩坠河的地方，仔细观察一番，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然后跨过围栏，面朝辽阔的河面。
琳达也跨过了围栏，夏莉想要阻止，但被伊柯拦下了。
两人就这样背靠围栏，静静凝视着远方。
此刻的浯溪河大桥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辆辆无人驾驶的磁悬浮汽车穿梭往来，巨大的透明真空管道飞架在大桥上方，不时会有一列高速真空管道快车疾驰而过，因为速度太快，只留下一段凝固的白色线条。
浯溪河依旧浩荡宽阔、依旧波涛奔腾，半潜式观光游轮满载着游人，从桥下穿行而过，远方入海口处还能看到一个个大小不一、花花绿绿的球状漂浮物，那是些无家可归流浪者的栖身之所。
远方能看到一座大型移动式海水淡化厂，成群的海鸥盘旋在出港的货船上空，还能听到轮船汽笛的鸣响，再远处则是碧天一色、波光粼粼的辽阔海洋，裹携着海水咸凉的海风阵阵吹来，让人有种超然自我的遐想。
人究竟要经历什么样的精神压力，才会寻求自杀这种终极逃避的方式呢？当伊柯久久凝视前方的景色时，他并没有更加迷茫，反而是一种弥漫开来的虚空感。
“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伊柯向一旁的琳达问道。
琳达没有转头，仍旧目视远方，“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得了一种怪病，不停出现的幻觉将她折磨得精神分裂、痛不欲生，每天只能靠注射大量镇定药物才能勉强控制。再后来，妈妈病情加重，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一天早上妈妈难得的恢复了清醒，特意给我和父亲做了一大桌的早餐，那碗粥的味道我现在都还记得。我上学临走时，妈妈像是告别似的叮嘱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活下去，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更没想到，多年后我和父亲竟也会以这种方式分别......”
母亲的早餐、父亲的拥抱、一家人的欢笑......那些斑驳往事如翻开的旧日记，一字一句地书写在琳达的面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仿佛一切都真切地发生过，当她想要触碰笔尖的时光，日记却砰然合上，只剩下眼前暗黑的浯溪河。
又有谁能经受得住这种反复无情的告别方式呢？不觉间，琳达已潸然泪下。
一旁的夏莉也深受动容，她抱住琳达，说道：“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些呀，琳达，我真得好心疼你，上天为什么这样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
琳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夏莉的手。
许久后，琳达平复了泪水，继续说道：“母亲走后，生活一下子就变得冷清，我将所有心绪都付诸学习，再后来月球大学找到我，我成为了月大的学生。我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父亲看到我的月大录取通知书时，那张因常年化妆而变得斑驳的脸上，堆满了骄傲自豪幸福的笑容。我们还约定，当我毕业后，要和他一起去海王星看看......”
回忆涌回，黯然神伤。
然而，伊柯心中却在暗暗思忖刚刚琳达说的话，按照琳达的描述，她的家庭应该是普通工薪阶层，收入有限，而月大的费用极其高昂，就算获得全额奖学金，其他食宿费、交通费以及月大出了名多的各种课外实践活动，花费都是天文数字，如果仅凭普恩的收入，就算他再努力、再拼命，恐怕也不足以支撑月大全部费用。
那么琳达的费用是如何解决的问题呢？有学校特别助学金？还是自己找到了高薪兼职？亦或是她的好友夏莉出手相助？
不知道，但在短暂的接触中，伊柯发觉琳达绝不是一个只会低头学习的“做题家”，她身上有着一种自立自强、理性冷静的性格。她不会寄人篱下，靠别人的施舍度日，一定有某种方式解决问题，至于是什么，以后机会再调查吧。
不觉间，时间已临近黄昏，河面披上了金红色的霓裳，婆娑闪烁，似乎此刻的海风也变得温暖了，一切都那么平静、安详。
时间不早了，伊柯要紧的事儿还没有办。
他本想马上实施计划，但怕二次伤害琳达，于是请她回避，但是琳达坚定地说没关系，父亲去世的现实无法改变，能做的唯有勇敢面对！
既然如此，伊柯也就无所顾忌了，他让两人在桥边远处围观自己，还让夏莉用手机拍摄视频纪录，而他自己则仍旧独自背靠围栏，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啊......！”
一阵等待后，伊柯突然身体向前倾斜，随即翻滚着坠落而下，琳达和夏莉飞速跑到桥边，还能看到伊柯下落的短暂过程。
转瞬即逝后，嘭一声巨响，伊柯掉入冰冷的河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消失不见。
琳达和夏莉慌张地凝视许久后，伊柯仍没有露出水面，两人急忙向桥下跑去。
不多时，伊柯坠落处冒出大片气泡，好像沸腾的茶壶。紧接着一个橙红色气囊组成的巨大的球体，嗖的一下，弹出水面，冲上空中数米，然后掉落水面再次弹起。
几番上下跳跃后，橙色球最终漂浮在河面之上，而伊柯如同夹心泡芙一般，正裹在球体中央。
“我扯你个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冲击力！腿都要断了！”
伊柯入水的瞬间，受到水面巨大的反冲压力，双腿差点被戳断，浮出水面后疼得根本无法动弹，还是靠琳达和夏莉借了一条小船，才被捞到岸边。
看着无力瘫躺在岸边，浑身湿漉的伊柯，两人又急又气，谁也没想到为了调查，他真的会纵身一跳，这份诚意着实很让她们二人感动。
夏莉狠狠踢了伊柯一脚，疼得他痛苦哀嚎：“你是不是疯了？！想要自杀，请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这么死了，算咎由自取，我们一分钱也不会赔你的，你死了也是白死！”说完又要踢伊柯一脚。
一旁的琳达拿出纸巾，给伊柯擦拭了脸上的河水，一边检查伊柯有没有骨折或者外伤，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但被伊柯夺过手机，急忙制止。
“不能打电话，会留下记录。这次调查可能涉及很多未知因素，我们还是谨慎为妙，再说我也没事儿，以前我还从飞机跳到海中过呢，没事儿的，缓缓就好了！”
“你就扯吧，从飞机上跳下来，你早就摔成粉末了。”夏莉瞪了她一眼，又说：“以后再跳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赶紧躲开！”
琳达并没有责怪伊柯，而是说：“你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吗？这座大桥距离水面超过50米，落水瞬间至少达到20G以上的重力过载，要不是你这次很幸运地脚部垂直入水，稍微有一点身体倾斜，你大概率会因撞击而内脏破裂，断裂的肋骨会扎穿你的肺部、胰腺和肝脏，如果是头部先着水的话，你的胫骨会直接折断，但脊柱神经仍在传输躯干信息.....”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虽说我支持你的调查，但不能以这种极端危险的方式，我不想周围再有人出现意外了。”琳达很严肃、很认真地告诫伊柯。
“我知道，我也不想出现意外，我还没收到你们委托费呢。其实，刚刚真是个意外！”
伊柯从腰间取下已经泄气干瘪的腰带，“这宫保鸡丁太不靠谱了！差点要了老子这条命！”
“宫保鸡丁？”一听到美食，夏莉立即来了兴趣。
“啊，没事儿，是我一个朋友，我给他起的外号叫宫保鸡丁。他搞的这个自动落水施救腰带，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落水时会弹出，不过人都到河底了才弹出，我得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伊柯恢复一些后，撑着墙壁走到远处，拨通了吉丁电话，“老吉呀，我怎么看你一点也不吉利呀，你差点害死我！”
伊柯将事情经过告诉吉丁后，吉丁没有丝毫惭愧，反而气愤地说道：“你活该，我有没有反复叮嘱你这个施救带只适用于湖边、河边这样日常的不慎意外落水，谁让你去高空跳水了！”
“说过吗？嘻嘻...”，伊柯不好意思地说，“那有没有适合高空跳水的那种？”
“没有！这种应用场景也就你能想得出来。对了，腰带你可别再给我搞丢了，就算掉到水里，你也得捞出来，我还指望它申请专利，上市销售呢！”
“放心，腰带好着呢！老吉呀，人命关天，我这继续需要适合高空跳水的腰带呀！”
禁不住伊柯软磨硬泡，吉丁告诉他可以调整一下施救腰带的计时器设置，将释放时间提前，同时叮嘱他这只是理论效果，万一不成功，他就英年早逝了。
“肯定没问题，老吉，我相信你，如果成功了你请我吃一个月外卖吧”，伊柯总是不放过每一次薅羊毛的机会。
按照吉丁的操作说明，伊柯调整好时间，重新穿上腰带，再次来到桥边。
两人看到伊柯此举急忙阻拦，“你还要跳吗？！这样的高度，如果身体倾斜哪怕一度，侥幸不死也会瘫痪的，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放心吧，这次咨询了专家，重新调整了施救腰带的设置，在我落水前气囊会自动弹开的，绝对万无一失。”
“如果失败呢？机器失误了可以重新调整无数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琳达此刻面带愠色，明显恼怒了。
“相信我这次肯定没问题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的尝试，换种方式不行吗，比如用假人、机器人？”
“那种完全不一样的。我们手上只有一段模糊的视频，线索太少，只有身临其境的去体验，才能发现那些难以察觉，但十分关键的线索。”
“可我们的调查才刚刚开始呀，我们可以慢慢开展，用不着你拼上性命，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这人有个特点，一旦承诺，就必须全力以赴。既然我接受了你们的委托，就一定会竭尽全力。这是我的调查方式，请你们理解。”
接下来不管琳达和夏莉如何劝阻，伊柯下定决心一定要再次尝试，二人只得无奈作罢。
这次伊柯仍旧站立在栏杆外侧，由琳达负责拍摄记录，夏莉负责在伊柯不知觉的情况下从后背猛他一把。
其实，夏莉对这份差事十分抗拒，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无情的杀手，但没办法，她不想刺激琳达，只能自告奋勇地接下了任务。
此时的夕阳已下降到海平面附近，火红色的晚霞笼罩着整个天地，为每个人、每棵树、每一栋建筑都映射出一段鎏金背影，摩天大楼的玻璃帷幕如同一簇簇高耸的火焰，厚重的云层间穿出一道道光柱。
伊柯此时想起友人的一句诗：“传说乌云上，能见万道光。”
不知道那些压在他心头的乌云上方，是否有着万道光芒？要想知道结果，唯有义无反顾地向上攀登！
突然间，伊柯感觉到后背一股意外而来的推力，不等他反应，上半身已经越过桥的边缘，整个身体的重心也越过脚下，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围栏，但为时已晚，双手在空中胡乱舞动了几下后，身子就向河面飞去了。
这次吉丁还算吉利，在落水前的一刻，自动落水施救腰带顺利展开，平安无事。
伊柯反复观看后，也逐渐相信普恩似乎确实是被一股神秘外力推下桥的，但因为视频并非原始视频，清晰度有限，无法更精确地放大画面。
琳达告诉伊柯这段是其他同学转给她的，伊柯打开原视频网站，发现这条视频已被删除。
再进一步查询，发现与这段视频相似或相关的视频信息都被删除了，这更加让伊柯断定，普恩的死绝不简单。
但一切只是主观推断，没有具体证据材料，最核心的问题是普恩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自杀的话，真的是因为赌石失败吗？自杀前的过程，普恩心中又在想什么？若是他杀的话，第一现场是不是在跳河的大桥？是不是借助“跳河自杀”来掩盖他杀？他杀的方式又是什么？这一系列关键问题只有从案发现场寻找答案。为此，三人相约来到普恩坠河的浯溪河大桥。
伊柯走到普恩坠河的地方，仔细观察一番，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然后跨过围栏，面朝辽阔的河面。
琳达也跨过了围栏，夏莉想要阻止，但被伊柯拦下了。
两人就这样背靠围栏，静静凝视着远方。
此刻的浯溪河大桥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辆辆无人驾驶的磁悬浮汽车穿梭往来，巨大的透明真空管道飞架在大桥上方，不时会有一列高速真空管道快车疾驰而过，因为速度太快，只留下一段凝固的白色线条。
浯溪河依旧浩荡宽阔、依旧波涛奔腾，半潜式观光游轮满载着游人，从桥下穿行而过，远方入海口处还能看到一个个大小不一、花花绿绿的球状漂浮物，那是些无家可归流浪者的栖身之所。
远方能看到一座大型移动式海水淡化厂，成群的海鸥盘旋在出港的货船上空，还能听到轮船汽笛的鸣响，再远处则是碧天一色、波光粼粼的辽阔海洋，裹携着海水咸凉的海风阵阵吹来，让人有种超然自我的遐想。
人究竟要经历什么样的精神压力，才会寻求自杀这种终极逃避的方式呢？当伊柯久久凝视前方的景色时，他并没有更加迷茫，反而是一种弥漫开来的虚空感。
“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伊柯向一旁的琳达问道。
琳达没有转头，仍旧目视远方，“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得了一种怪病，不停出现的幻觉将她折磨得精神分裂、痛不欲生，每天只能靠注射大量镇定药物才能勉强控制。再后来，妈妈病情加重，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一天早上妈妈难得的恢复了清醒，特意给我和父亲做了一大桌的早餐，那碗粥的味道我现在都还记得。我上学临走时，妈妈像是告别似的叮嘱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活下去，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更没想到，多年后我和父亲竟也会以这种方式分别......”
母亲的早餐、父亲的拥抱、一家人的欢笑......那些斑驳往事如翻开的旧日记，一字一句地书写在琳达的面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仿佛一切都真切地发生过，当她想要触碰笔尖的时光，日记却砰然合上，只剩下眼前暗黑的浯溪河。
又有谁能经受得住这种反复无情的告别方式呢？不觉间，琳达已潸然泪下。
一旁的夏莉也深受动容，她抱住琳达，说道：“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些呀，琳达，我真得好心疼你，上天为什么这样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
琳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夏莉的手。
许久后，琳达平复了泪水，继续说道：“母亲走后，生活一下子就变得冷清，我将所有心绪都付诸学习，再后来月球大学找到我，我成为了月大的学生。我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父亲看到我的月大录取通知书时，那张因常年化妆而变得斑驳的脸上，堆满了骄傲自豪幸福的笑容。我们还约定，当我毕业后，要和他一起去海王星看看......”
回忆涌回，黯然神伤。
然而，伊柯心中却在暗暗思忖刚刚琳达说的话，按照琳达的描述，她的家庭应该是普通工薪阶层，收入有限，而月大的费用极其高昂，就算获得全额奖学金，其他食宿费、交通费以及月大出了名多的各种课外实践活动，花费都是天文数字，如果仅凭普恩的收入，就算他再努力、再拼命，恐怕也不足以支撑月大全部费用。
那么琳达的费用是如何解决的问题呢？有学校特别助学金？还是自己找到了高薪兼职？亦或是她的好友夏莉出手相助？
不知道，但在短暂的接触中，伊柯发觉琳达绝不是一个只会低头学习的“做题家”，她身上有着一种自立自强、理性冷静的性格。她不会寄人篱下，靠别人的施舍度日，一定有某种方式解决问题，至于是什么，以后机会再调查吧。
不觉间，时间已临近黄昏，河面披上了金红色的霓裳，婆娑闪烁，似乎此刻的海风也变得温暖了，一切都那么平静、安详。
时间不早了，伊柯要紧的事儿还没有办。
他本想马上实施计划，但怕二次伤害琳达，于是请她回避，但是琳达坚定地说没关系，父亲去世的现实无法改变，能做的唯有勇敢面对！
既然如此，伊柯也就无所顾忌了，他让两人在桥边远处围观自己，还让夏莉用手机拍摄视频纪录，而他自己则仍旧独自背靠围栏，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啊......！”
一阵等待后，伊柯突然身体向前倾斜，随即翻滚着坠落而下，琳达和夏莉飞速跑到桥边，还能看到伊柯下落的短暂过程。
转瞬即逝后，嘭一声巨响，伊柯掉入冰冷的河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消失不见。
琳达和夏莉慌张地凝视许久后，伊柯仍没有露出水面，两人急忙向桥下跑去。
不多时，伊柯坠落处冒出大片气泡，好像沸腾的茶壶。紧接着一个橙红色气囊组成的巨大的球体，嗖的一下，弹出水面，冲上空中数米，然后掉落水面再次弹起。
几番上下跳跃后，橙色球最终漂浮在河面之上，而伊柯如同夹心泡芙一般，正裹在球体中央。
“我扯你个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冲击力！腿都要断了！”
伊柯入水的瞬间，受到水面巨大的反冲压力，双腿差点被戳断，浮出水面后疼得根本无法动弹，还是靠琳达和夏莉借了一条小船，才被捞到岸边。
看着无力瘫躺在岸边，浑身湿漉的伊柯，两人又急又气，谁也没想到为了调查，他真的会纵身一跳，这份诚意着实很让她们二人感动。
夏莉狠狠踢了伊柯一脚，疼得他痛苦哀嚎：“你是不是疯了？！想要自杀，请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这么死了，算咎由自取，我们一分钱也不会赔你的，你死了也是白死！”说完又要踢伊柯一脚。
一旁的琳达拿出纸巾，给伊柯擦拭了脸上的河水，一边检查伊柯有没有骨折或者外伤，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但被伊柯夺过手机，急忙制止。
“不能打电话，会留下记录。这次调查可能涉及很多未知因素，我们还是谨慎为妙，再说我也没事儿，以前我还从飞机跳到海中过呢，没事儿的，缓缓就好了！”
“你就扯吧，从飞机上跳下来，你早就摔成粉末了。”夏莉瞪了她一眼，又说：“以后再跳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赶紧躲开！”
琳达并没有责怪伊柯，而是说：“你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吗？这座大桥距离水面超过50米，落水瞬间至少达到20G以上的重力过载，要不是你这次很幸运地脚部垂直入水，稍微有一点身体倾斜，你大概率会因撞击而内脏破裂，断裂的肋骨会扎穿你的肺部、胰腺和肝脏，如果是头部先着水的话，你的胫骨会直接折断，但脊柱神经仍在传输躯干信息.....”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虽说我支持你的调查，但不能以这种极端危险的方式，我不想周围再有人出现意外了。”琳达很严肃、很认真地告诫伊柯。
“我知道，我也不想出现意外，我还没收到你们委托费呢。其实，刚刚真是个意外！”
伊柯从腰间取下已经泄气干瘪的腰带，“这宫保鸡丁太不靠谱了！差点要了老子这条命！”
“宫保鸡丁？”一听到美食，夏莉立即来了兴趣。
“啊，没事儿，是我一个朋友，我给他起的外号叫宫保鸡丁。他搞的这个自动落水施救腰带，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落水时会弹出，不过人都到河底了才弹出，我得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伊柯恢复一些后，撑着墙壁走到远处，拨通了吉丁电话，“老吉呀，我怎么看你一点也不吉利呀，你差点害死我！”
伊柯将事情经过告诉吉丁后，吉丁没有丝毫惭愧，反而气愤地说道：“你活该，我有没有反复叮嘱你这个施救带只适用于湖边、河边这样日常的不慎意外落水，谁让你去高空跳水了！”
“说过吗？嘻嘻...”，伊柯不好意思地说，“那有没有适合高空跳水的那种？”
“没有！这种应用场景也就你能想得出来。对了，腰带你可别再给我搞丢了，就算掉到水里，你也得捞出来，我还指望它申请专利，上市销售呢！”
“放心，腰带好着呢！老吉呀，人命关天，我这继续需要适合高空跳水的腰带呀！”
禁不住伊柯软磨硬泡，吉丁告诉他可以调整一下施救腰带的计时器设置，将释放时间提前，同时叮嘱他这只是理论效果，万一不成功，他就英年早逝了。
“肯定没问题，老吉，我相信你，如果成功了你请我吃一个月外卖吧”，伊柯总是不放过每一次薅羊毛的机会。
按照吉丁的操作说明，伊柯调整好时间，重新穿上腰带，再次来到桥边。
两人看到伊柯此举急忙阻拦，“你还要跳吗？！这样的高度，如果身体倾斜哪怕一度，侥幸不死也会瘫痪的，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放心吧，这次咨询了专家，重新调整了施救腰带的设置，在我落水前气囊会自动弹开的，绝对万无一失。”
“如果失败呢？机器失误了可以重新调整无数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琳达此刻面带愠色，明显恼怒了。
“相信我这次肯定没问题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的尝试，换种方式不行吗，比如用假人、机器人？”
“那种完全不一样的。我们手上只有一段模糊的视频，线索太少，只有身临其境的去体验，才能发现那些难以察觉，但十分关键的线索。”
“可我们的调查才刚刚开始呀，我们可以慢慢开展，用不着你拼上性命，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这人有个特点，一旦承诺，就必须全力以赴。既然我接受了你们的委托，就一定会竭尽全力。这是我的调查方式，请你们理解。”
接下来不管琳达和夏莉如何劝阻，伊柯下定决心一定要再次尝试，二人只得无奈作罢。
这次伊柯仍旧站立在栏杆外侧，由琳达负责拍摄记录，夏莉负责在伊柯不知觉的情况下从后背猛他一把。
其实，夏莉对这份差事十分抗拒，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无情的杀手，但没办法，她不想刺激琳达，只能自告奋勇地接下了任务。
此时的夕阳已下降到海平面附近，火红色的晚霞笼罩着整个天地，为每个人、每棵树、每一栋建筑都映射出一段鎏金背影，摩天大楼的玻璃帷幕如同一簇簇高耸的火焰，厚重的云层间穿出一道道光柱。
伊柯此时想起友人的一句诗：“传说乌云上，能见万道光。”
不知道那些压在他心头的乌云上方，是否有着万道光芒？要想知道结果，唯有义无反顾地向上攀登！
突然间，伊柯感觉到后背一股意外而来的推力，不等他反应，上半身已经越过桥的边缘，整个身体的重心也越过脚下，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围栏，但为时已晚，双手在空中胡乱舞动了几下后，身子就向河面飞去了。
这次吉丁还算吉利，在落水前的一刻，自动落水施救腰带顺利展开，平安无事。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