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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剿匪之乱

    福州布政使魏清扬的府内,一个身着蟠龙袍的青年男子,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一个别院。

    别院很大,被装饰的异常华丽,院子内外站满了带刀的侍卫。

    “福州这帮本地官员,还真不好对付啊……”青年走进大厅,摘掉了头上的翼善冠,交给了一旁的跟班,满脸疲惫的喃语道。

    跟班刚想回点什么,这时候,一个头戴金凤冠的可爱少女从后面跑了出来,“玄祀哥哥,你回来啦!”

    “嗯,回来啦!今天过得怎么样,还适应吗?”青年男子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脸蛋,“这偏远之地的条件不比皇城,肯定是要吃些苦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是来剿匪的,是来办正事的,不让你跟来,你还非得要来……”

    听着青年男子的唠叨,少女翻了翻白眼,无奈的说道:“我的个亲哥哥哎,这话你都说了不下一百遍了,我都能背下来了,你放心吧,我不怕吃苦,也不给你惹事,凡事都听你的安排还不行吗。”

    “好,我不说了,你知道听话就好。”青年男子刚说完,他的跟班往前挪动了两步,附在他耳边私语起来,青年男子越听,脸色慢慢越阴沉,“姬灵越,你今天自己偷偷跑出去了?还是从后门出去的?”

    “人家也不想的,玄祀哥哥又不陪我玩,也不让别人带我出去玩,那我只能自己出去玩了。”

    “胡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是不是忘记你公主的身份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父皇母后交代啊。”

    “真是多嘴!”名叫姬灵越的少女,先是狠狠瞪了一眼跟班,然后又抓住青年男子的胳膊,晃动着撒娇道:“好啦,人家知道了啦,以后不敢了就是了嘛!”

    一看这样子,青年男子立马没了脾气,语气也软了下来,“都告诉你了,我来这是为了剿匪的,是办正事,真的不好玩,你偏不听……知道你无聊,正好,来之前,父皇特意嘱咐我到此地后,要抽时间出城去拜见一个人,顺便探查一下那边的情况,等我安排一下,这次去的时候可以带着你。”

    本来,一听姬玄祀又要唠叨,姬灵越都准备选择性的屏蔽了,但听到姬玄祀要出城,还要带上她,她立马就又来了精神……

    与此同时,仙鸣山上,正阳学院的高墙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矮着身,沿着墙根缓缓移动。

    这个身影,正是准备翻墙偷偷溜回学院的吴极。

    把湘儿安排在孙大憨家中后,吴极看天还没黑彻底,就赶忙往学院走,想着等走到了,天也就黑了,正好可以借着夜色的掩盖,偷偷溜回去。等回去了,只要找到老头,到时候再死不承认,那就不怕别人敢惩罚他了。

    回去的线路,吴极早就计划好了,毕竟在此之前,他都计划了好久了。

    来到翻墙的地点,为了确认后面有没有人,吴极先从地上捡了块鸡蛋大的石头丢了过去。

    吴极趴在墙根听了一会儿,确认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后,就准备开始翻墙。

    只见他后退了几步,一阵助跑,凌空一跃,双手扒住墙头,再一使劲儿,就轻松翻了过去,落地的时候,还顺势做了个前滚翻来缓冲惯性,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是惯犯。

    就在吴极以为一切顺利,正准备开溜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个人影。

    吴极抬头看到了影子的主人后,一瞬间,万念俱灰,结结巴巴的强颜欢笑道:“三,三师姐!”

    月光下,一抹红衣凌空而立,随风飘动,宛若仙子。

    红衣的主人自空中俯视着吴极,红白相间的嘴角微微勾起,“哼,我看你真是被老头儿宠坏了,越来越不知上进,既然他舍不得管教你,那就由我来代劳吧。”

    吴极见对方这表情,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在正阳学院里,吴极谁都不怕,就唯独怕眼前这个三师姐。不光吴极,学院里所有人都怕她,包括孟良在内。

    在吴极眼里,这个三师姐虽然长得挺漂亮,但却是个带刺的玫瑰,这要是放到穿越前的那个年代,肯定妥妥的女强人,性格强势,能力出众,脾气怪异中带点暴躁。

    这要是被别人抓到,吴极还会想尝试着怎么逃跑,但被此人抓到,他是万万不敢尝试的,一是也逃不掉,二是再被抓到后,惩罚会更严重。

    于是吴极带着哭腔,求饶道:“美丽大方善良的师姐,师弟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定会痛改前非,好好上课,好好学习……”

    见状,三师姐冷哼一声,“呵,真本事不好好学,这油嘴滑舌的本领倒是练的不错,不过,我可不是那糟老头子,我不吃这一套。”

    尽管吴极卖力求饶,但是红衣女人仍是不为所动,见她右手衣袖一挥,连同吴极,两人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两人刚离开,旁边的假山后面就又走出来一个青衣男子。

    只见他抹了抹了额头,长吐了一口浊气,然后朝着学院竹林的方向离开了此地。

    过了没多久,竹林里,孟良的小屋,学院管事五福走了进来。

    “老爷,子旬来了!”

    此时,孟良正在油灯下读书,头也没抬的说了句“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从屋外面走进来一名青衣男子,正是刚才藏在假山后面那位。

    “学生子旬,拜见老师。”名叫子旬的青衣男子进屋后,冲着孟良做了一个标准的师生礼。

    孟良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眼前的子旬,心中想道:唉!这个傻小子还是这样,什么都好,就是太迂腐……

    “那臭小子回来了?”

    吴极偷跑出去的事孟良是知道的,还让子旬去暗中保护了一番。

    “回老师,小师弟,回来了!”子旬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人呢?”孟良接着问道。

    “被三师姐带走了!”

    “红菱?”

    红菱是那红衣女子的名字,全名叫赵红菱,在孟良亲传的十三名弟子中排行第三。子旬排第十二,故而叫她三师姐。

    孟良了解情况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吴极这下算是有罪受了。

    “也罢,对那臭小子来说,吃点苦头也是好事。”说着,孟良起身走出了书房,来到了茶桌旁,“来吧,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喝点清茶,静静心。”

    子旬闻言,跟着坐在了孟良对面。“老师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孟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淡定的把水烧上,然后又开始涮洗起茶具。

    子旬知道这是养性的功夫,也没再多言,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孟良摆弄那些东西。

    直到第一壶茶泡好,两人都浅尝了一口后,孟良才缓缓开口说道:“当今圣上又派人来剿匪了,剿匪之事,年年剿年年犯,对于此种情况,你怎么看?”

    “学生认为,当今圣上此举是治标不治本。”子旬将茶杯放下,接着说道:“福州因为地形的原因,耕地极少,在小农经济思想下,只能靠男耕女织生计却不能自足的农民们,对国家社稷而言是一个很大的不稳定因素。”

    “照你所说,受苦的农民们却成了不稳定因素,有点意思……”子旬的这番言论虽有点剑走偏锋,但还是引起了孟良的兴趣,“你接着说!”

    “地虽不结粮,水运却是发达,这种地理环境中,官宦商贾倒是都富得流油,而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随着贫富差距拉大,剥削日益严重,自然会激化阶级矛盾。这个结一日不解,盗匪就一日不绝,对大彦的长治久安永远都会是个隐患,纵使此地经济再繁荣,也不是圣上所希望的,毕竟南方蛮族一直蠢蠢欲动。”

    “子旬,你的眼界还是小了些,终究是没有看透。”

    “请老师明示。”

    “地政之祸根,往往不在州府,而在庙堂。福州之乱,年年治年年犯,是真不能根治吗?无非需要一剂猛药而已,只是猛药也治病也伤身,我们的这位皇帝终究是老了,恐怕已经没有这份魄力了啊!”

    见子旬还未明白,孟良继续耐心解释道:“那皇帝老儿的确是想为大彦朝排除匪州这个隐患,但关键是有些人不想让其根治,毕竟每年以剿匪之名克扣的钱银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这每年一次的剿匪之功,也是许多皇族世家子弟的建功镀金之径,如此看来,匪州不灭,可是有诸多好处的,能从中获益之人可不在少数啊。如果有人想动这些人的利益,必被他们群起而攻之,被攻之人很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啊,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

    子旬听完若有所思,茶杯捏在手里,迟迟没有往嘴里放。

    “依老师所言,福州兵将过多于其他省州,也是匪州存在带来的好处之一了吧?”

    孟良微微颔首。

    “可圣上不怕都指挥使李一山拥兵自重吗?此人狼子野心,朝中也一直有走动。”

    “今年被派来主持剿匪的是姬玄祀吧?”孟良故意避而不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老师真是料事如神,正是八皇子玄祀。他来了已经有些时日了,听说近日还要来拜会老师。”

    “不是我神,是我太了解这个延庆皇帝了,一手制衡之术玩的炉火纯青。当今太子姬玄历虽能力出众,但并非嫡子,出身地位稍低了一些。八皇子姬玄祀是当今皇后所生,虽地位够了,能力也尚可,但你大师兄一倒,就缺乏了强有力的支持者,如此就略显势微。”

    子旬听完,简单消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依照老师分析,那八皇子来拜会老师应该也是圣上给他的旨意,目的是想再从老师这里寻找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吧?”

    孟良没说话,只是单纯的点了点头。然后子旬接着问道:“那依老师之见,这次他们的目标是谁呢?”

    “你!”

    “我?”子旬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问道,“要想制衡当今太子,我的分量恐怕还不够吧。”

    “你就这点好,有自知之明,哈哈!”孟良微微一笑,“正因为你分量不够,所以才需要通过这次剿匪来给姬玄祀镀金,但光是剿匪的功劳估计还是有点不够的。不出意外,姬玄祀此次的福州之行肯定还带着另一层任务,就是针对都指挥使杨一山的,这也算是皇帝给姬玄祀的一次考验。也怪这个杨一山做的太过了,圣上不得不动他了。”

    “按照老师的推测,既然八皇子需要战功,那朝廷发起的这次剿匪,力度肯定要大一些了,不会再像之前,灭几个大山寨,抓抓典型做做样子就算完事了吧。”

    孟良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要看姬玄祀的品性了。他姬玄祀需要的只是剿匪之名,至于是有名无实还是有名有实,没必要深究。但我认为,有名无实的几率会大一些,毕竟姬玄祀万不敢拿走地方上这部分人的好处,得罪这帮官员对他竞争皇位有弊无利,所以,这次剿匪基本上又注定了会是场政治作秀。兵马未战,却已经知晓结果,真是莫大的讽刺,这帮政客只顾政斗,全然不顾及百姓,长此下去,我大彦朝危矣!”

    说着,孟良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子旬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到自己老师这幅表情了。

    “老师,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这江山是皇帝的,但这天下却是百姓的,说到底还是我们大家的。”子旬知道此话是大不敬,所以说之前还深吸了一口气。

    孟良闻言也是一震,待淡定后,开始细细琢磨起来。“这句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老师明鉴,这句话的确不是出自学生之口,我也是现学现卖。”见孟良感兴趣,子旬还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哦?是哪位高人所说?”孟良故作不好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小师弟……”

    噗!!

    一听是吴极,孟良刚喝进去的茶水立马喷了出来。“那臭小子能说出这种水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