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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虎汤

    临近傍晚老吕背着一筐草药回来,一进院就看到丢在灶房门口那头肥硕的白额虎尸,吓得跌坐地上嚎起来,“哪里来的大虫哎!”

    吕辞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赶紧解释,“是山上那头白额虎,不知道怎么死了,虎骨能当药引,就被抬到咱家来了。”

    老吕这才松了口气,惊魂甫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拿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离近了去瞧那头白额虎,足有六七百斤的畜生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头几乎要修炼成精的畜生,浑身都是宝,精通药理的老吕脸色瞬间由惊惶转为狂喜。

    不等他嘱咐,吕辞已经把药箱子提出来,老吕取出匕首跟锤子,找准白额虎腿上的一根粗筋,也不见如何用力,匕首轻而易举刺了进去,既取巧又有蛮劲,很快剔出一块虎骨丢进木盆。

    李宓从屋里出来,听见灶房这边不停敲打的响声,便走了过去,“老吕回来了?”

    老吕也不如何在意这小子没大没小,笑呵呵道:“这头白额虎在山中活了三甲子,都要成精了,现在翘了辫子,可就由不得它再作孽了。等会儿把这虎骨跟虎肉熬成一锅汤,保管大补,你小子腰上这伤,起码能提前三四天痊愈。”

    说完,老吕看着李宓有些不对头,放下手里的活起来,没等李宓有所防备便已迅速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皱起眉头,“你今天跟人动过手?”

    李宓手腕被抓得有些疼,赶紧收回来,并未察觉皮肤已经红肿,嘟囔说,“你这老头使那么大劲干嘛,今天是跟人过了几招,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吧。”

    没想到老吕一反常态的教训起来,“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你腰上的伤乃是伤筋断骨的重伤,不好好养着,轻易乱动给以后留下病根,我可救不了你。”

    吕辞见老爹是真的动气,忙出声打掩护,“爹,是今天小莲花山的山贼来了,处处挑衅,李宓看不下去,就出手教训了他们。”

    老吕立即拉着吕辞上看下看,轻声道:“那他们没欺负你吧?要是欺负了你,爹这就去那小莲花山给你报仇出气。”

    李宓说:“你一个江湖郎中,好好救人不就得了,昨天说要争天下第一,今天又要收拾小莲花山,能正儿八经点不?放心吧,有我护着你们呢。”

    约莫是觉得自己刚才动怒不太合宜,老吕干笑说:“等会儿我把这白额虎给炖成汤,你把汤喝了,保管旧伤不仅不会发作,体格还得比以前强上几分。”

    李宓挥了挥手,自顾自回到堂屋去,并不在意这些。

    没过多久,老吕跟着一块坐到门槛上,与李宓并肩坐着,一张老脸笑到快要挤成朵菊花,给李宓递过去一个酒囊。

    李宓也没客套,拧开酒囊一口灌进嘴里,白酒入喉,一股暖流在胃里漂荡,酒香虽不比杜康,却有着自己的情怀。

    正是夔州道最常见的绿蚁酒。

    绿蚁酒是由西域引进夔州道,最早是大赵立国初,西域高昌国频频叩关侵扰,太祖不胜其烦,命夔州郡守出兵大凉关破高昌国。

    夔州郡守将高昌盛产的马奶葡萄移栽本郡,以中原酒法酿之,造酒成绿色,芳香酷烈、味兼醍醐,表层浮着一层细白的像蚂蚁似的漂浮物,便取名绿蚁酒。

    起初绿蚁酒酿法只在夔州道民间流传,后来汴京城一位皇室宗族子弟负笈游学至此,尝了绿蚁酒,为其当场作诗一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使得绿蚁酒名声大噪,中原始识其味也。

    李宓咂咂嘴吧,爽朗笑道:“你这绿蚁酒要比市面上那些正宗多了,要是再来盘黄鹤楼的老夫子牛肉,人生快哉啊。”

    老吕笑得脸上褶子乱晃,盘腿坐在那里,捉着身上的虱子,然后接过酒囊也痛饮一口,“还是你小子识货,江湖上总说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老夫唯独就喜欢这红泥小炉醅出来的绿蚁,任他百般愁思烦恼,一口酒下去,嘿,就都他娘的没了。”

    李宓兴致起来,闭着眼睛,手臂在身前轻轻挥舞,“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刀剑寒,夜阑珊,一壶绿蚁强作欢。难,难,难!”

    老吕啪啪拍着手,露出他那口缺了门牙的黄牙,贼憨厚贼可笑地附和着,“好诗,好诗啊!”

    “呸,你这老家伙,我信口胡诌的诗你也拍得下去马屁。我知道,你不就是想把自家闺女说过来嘛,早说了,婚姻大事,得考虑考虑……”

    被戳破心事的邋遢老人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赶紧将酒囊再塞回李宓手里,仰着天叹道:“我闺女打小就命苦,娘亲死了后,跟着我走南闯北讨生活,日子虽清苦,也算苦中作乐。好不容易在碧蹄馆安稳下来,这里又要打仗了。天下这么大,可怎么就没有我们爷俩安身的地方呢。”

    李宓饮了口酒,垂着手不接话。

    老头自顾自道:“咱这辈子江湖也闯过,媳妇也娶过,一辈子没干出啥了不得的大事儿,也没能给自个儿闺女归置个几千两银子的嫁妆,余生那点儿心愿就是想看着她能嫁个好夫家,让人八抬大轿娶进门。”

    李宓微微笑道:“你碧蹄馆又不缺男的,干嘛逮着我往死里薅?”

    老吕打了个酒嗝,仔仔细细端量着身边这张刀削斧凿般清晰的面孔,乐了,“他们都没你好看,我闺女那么俊,肯定也得找个像样儿的嫁了。”

    李宓撇撇嘴:“我可没钱向你家下聘礼。”

    老吕连连摆手,“不用,咱不要聘礼,等吕辞过门,咱就是你岳父公大人,还要送你一桩大礼呢。”

    “什么大礼?”

    老吕卖了个关子,“嘿嘿,现在不告诉你,就当是个秘密,不过一定契合你心意。”

    李宓啼笑皆非,“行行行,不过你这老家伙要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我可就笑掉牙了。”

    邋遢老头没有笑,迟疑了一会儿,咬着牙开口试探道:“那你……能娶咱闺女不?”

    “老吕,等我伤养好了,送你们回汴京,专门给吕辞说个好人家。”

    老吕竟有些恼,“咱谁也看不上,就看中了你当女婿了。”

    李宓说:“现在天下正乱,好男儿都志在乱世中搏出个功名来,儿女情长的事情为时尚早。况且我与你们不熟,哪里有这么草率的女婿?但我保证,只要有我李宓在的一天,便不会有人欺负你们。在吕辞确定心意后,不论她看上了谁,我都替她去求亲,哪怕拿刀架在那人脖子上也把他们撮合在一起,你放宽心吧。”

    等吕辞熬好那锅虎骨汤,给一老一少两人端过来时,李宓只觉得碗里一股浓到没了边儿腥膻味,奈何老吕循循善诱,目光殷切地望着还没过门的女婿,始终说这虎骨汤如何如何大补,李宓索性鼻子一捏,一口喝干净了。

    ……

    ……

    夔州道自从巨匪王保保起兵后,便内患不断,前后至少十几股千人规模的流民落草为寇,而结成几十上百人霸占山头的山贼势力更数不胜数,一度是夔州道大患。

    这些山贼比较中原那些在犄角旮旯窝藏的土匪,马上战力与狡猾程度皆高出一筹,自然要悍勇许多,并且拥有数量可观的战马与甲胄,来去如风,如跗骨之蛆在夔州各地盘踞,相互通风报信,官兵围剿起来难如登天。

    小莲花山大当家袁熊畜算是官府口中的山贼画像典范,生得皮肤黝黑、虎背熊腰,手臂比女子大腿还粗,稍稍一使劲就能鼓出大块的肌肉,面部有划破半边脸的疤痕,腰间常挎一柄开山刀,论相貌凶狠只差没编排进民间唬小孩的山妖之流。

    袁熊畜能在小莲花山拉拢起三百人规模的队伍,自然有些本事,能打能杀占一份,心思细腻则是另一份了。

    山贼住在小莲花山上,想要下山掳掠,少不了要有马匹,但近年来夔州道战况吃紧,且不说马匹难寻,就算去郡北的大草原上捉野马,侥幸碰上那成百上千规模的野马群,套上几十匹回来,却也养不出能娴熟作战的战马。

    像那些没受过训练的野马,见着战马那股慑人杀气便要嘶吼着倒退,双腿软如泥捣,甚至焦躁到脱离控制。

    就这样养出来的马,谁敢骑出去抢镖队或者官府的东西?

    而若是去马市买马,就要去官府入档报备,对山贼而言,跟投案自首有何区别,嫌官府当差的衙役们没活儿干?

    袁熊畜从小莲花山扎根至今,战马从几匹养到几十匹,山贼队伍从几十人拉拢到几百人,几百人里又各自拖家带口,将原本就不大的小莲花山挤得水泄不通,他不得不在山寨附近再筑几所营寨。

    每天除了管着几百张嘴吃喝拉撒,隔三差五还得分批安排手下这帮兔崽子去找细皮嫩肉的俏姑娘祛毒才不会心生怨气,可想而知若不搞几桩大买卖,山寨便要入不敷出了。

    当家正当得心烦气躁,原本指望着碧蹄馆一千两岁钱找马贩子买马的袁熊畜,看到二当家曹豹灰头土脸带着人回来,恐吓威胁不成,反倒折损了弟兄跟马匹,当即拍桌案骂起来,“哪里来的愣头青,老子这就拿刀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