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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的落幕(下)

    “小子,你很不错嘛。”壮汉虐谑笑道,随后双脚发力,使出浑身解数,将鲁格击开。

    鲁格沉默不语,眼里满是愤怒,现在的他只想给村民们一雪深仇。紧接着,下一击随之而来。“砰!”又是沉重的一次打击,此时鲁格浑身血脉喷张,怒气冲天,而这份怒火使鲁格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两柄铁器的碰撞声叮当作响,使得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一下,又一下,大剑不断地挥舞着,鲁格奋不顾身,仿佛不要命般发力挥砍而下,已经几乎失去理智,寒毛竖立,大口呼吸着粗气,杀红了眼,眼里冒着无穷的怒火。“给我死!给我去死!”鲁格不停地怒喊道。

    壮汉防守住鲁格的一次又一次攻击,很显然,面对格鲁近乎疯狂的攻势,壮汉也很吃力。

    几次交手下来,巨剑已经被磨得钝化,而巨斧也没有了以前的锋芒,还弯曲了几分。

    突然,壮汉找准时机,用破损的巨斧弹开了巨剑,一拳打向鲁格。鲁格被这拳打飞出去,最后用巨剑才得以稳住身子。长时间的高强度运作终究使这台“机器”过载了下,淤在体内的气血被这一拳打出,顿时,鲁格忍不住大口喷出鲜血。

    壮汉喘出一口气说道:“愤怒虽然会让你的力量增强,同时也会使你失去理智,出现破绽。”随后,晃了晃手中的巨斧,一步步向鲁格逼近。

    鲁格脑海里回荡着村民们平日稀碎的话语,模糊的视线看向倒在血泊之中的战友们,往日与孩子们在一起的欢快时光浮现在眼前。

    鲁格心中愤怒,不甘,默念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壮汉来到鲁格面前,此时的鲁格面如死灰,低沉着头。仿佛失去了人生的信念。

    “所以,你可以死了。”壮汉缓缓抬起斧头,如同正在实施处刑的刽子手,就在巨斧头将要落下的一瞬间,一声呐喊从不远处传来,“鲁格!”

    唐娜一路奔驰而来,手中提着沾染鲜血的剑刃。在过来的路上,唐娜已经解决了不少的佣兵,此时的她焦急地呼喊着:“鲁格!”,鲁格听见了唐娜的呼喊,突然苏醒,抬起巨剑格挡呼之而来的巨斧。

    鲁格朝着唐娜大喊:“你快跑啊!”

    唐娜一瞬间看了看死去的战士,又看了看鲁格。她不想跑,因为她是一名战士,要做到保护村庄的职责,还因为鲁格正是她心爱的人,不久的前夜还盘算着如何向鲁格表达自己的情感。

    唐娜怎么忍心看着自己心喜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独自离开。所以唐娜没有跑,而是持剑勇敢地冲向鲁格。鲁格看见唐娜非但不跑还向这边冲了过来,不禁大骂:“你这个傻瓜!”

    壮汉见唐娜冲过来,立马退后几步,摆出斗势,蔑笑道:“见义勇为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弟兄们解决他们。”

    四周蠢蠢欲动的佣兵立刻围杀过去。面对佣兵的包围,唐娜应接不暇,频频中剑。

    鲁格在战斗瞥见唐娜将要被一剑刺中,立马出手相救。只可惜,唐娜还是中了这致命一击。

    “为什么!”鲁格悲痛欲绝地哭喊着,鲁格将浑身是伤的唐娜抱在怀里,“能死在你的怀里,我就心满意足了……”唐娜深情地看向鲁格,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又是同样的结果,鲁格又看着一个女子在自己身边死去。他彻底绝望了,他提起破损的巨剑,漫无目的挥砍。

    最后的最后,鲁格还是身负无数的伤口,无力地倒了下去,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望向了一旁的唐娜:如果下辈子我们还能相见,我一定……

    在村子中,还有一人在与佣兵厮杀。此人正是希娜,希娜左侧身,躲过佣兵的一击,反手将其斩杀。

    “戴诺应该还在山上吧,千万不要过来啊。”希娜内心乞求着。她本想去找戴诺,可是被源源不断的佣兵所围困。

    “你就是那个亡国后吧。”周围的佣兵无情地嘲讽道,是的没错,希娜确实是亡国之后,假若没有戴诺的诞生,希娜也必将举起费泽的大旗,与费泽人民奋战到底。

    希娜没有回应佣兵,她将用手中的利剑来回答佣兵们。希娜慢慢使出曾经戴维斯教她的剑术。

    以气循身,以剑刃敌,以身走阵,以目慧形。出手凶猛迅速,直击要害。

    但佣兵在人数上依然有压倒性优势,来到此处的佣兵越来越多。

    希娜大口喘息着,握剑的手也微微颤抖着。她明白,再与佣兵缠斗下去迎来的只会是死亡。所以,希娜猛攻佣兵人数较少的缺口,即使过程中会身中几剑。锋利的一剑袭来,希娜不管不顾,闷哼一声,仍力求突围。

    这一刻,希娜如同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当场殒命。

    希娜击杀了挡在面前的最后一名敌人,飞速向山上奔去,她满怀着期待,心想再次与他的孩子,戴诺相见。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希娜。

    在战火纷飞的时代,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能画上一个完整的圆,希娜亦是如此。希娜的圆并不完整,线条还有着崎岖弯折,与此时,线条中断了。

    戴诺内心焦灼着,担忧着,脸神慌张着,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就在戴诺刚出山林的那一刻,他的人格仿佛在此刻落幕了,他见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戴……”

    话音未落,希娜的头颅失去重心,向着戴诺横飞出去,希娜的身躯面对着戴诺,倒在了地上。

    戴诺惊恐着,失神着,矗立着,这一刻仿佛被静止了一样,戴诺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头颅飞过来,缓缓地滚到戴诺脚下,希娜的脸上还挂着一丝见到戴诺的喜悦。

    戴诺睁大双眼,积聚缩小瞳孔,微微颤抖着嘴唇,泪水如同涛涛江河涌动不止。他的内心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吞噬他幼小的心灵,内心深处美好世界的气泡也随之破裂。此刻他的心比寒冷无比冰窖还要冰凉,而他,仿佛身处万丈深渊,他的眼前充斥着绝望,世界上所有带有希望的火苗转眼间统统熄灭了。

    戴诺面如死灰,目光呆滞地看向母亲的头颅,而后用颤抖的双手,缓缓拿起。“母亲!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探索的吗,为什么……”戴诺无助地悲哀道。

    戴诺明白了,他明白了一切,他色母亲至始至终都在骗他,而他的父亲也如同其他人说的那般,早就死去了,他的梦想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永远都无法实现。他还天真地以为有朝一日能圆梦,可现在看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戴诺抱着母亲的头颅,嚎啕大哭,痛苦万分。就是此种哀恸,仿佛触动了天地,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那是雨吗,好像不是,是泪罢。

    绝望与无助,悲伤与痛苦,哀嚎与哭喊,这便是戴诺此刻的感受。这时间,戴诺的喜怒哀乐的人格失去了两样,他的人格已经缺失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个笑容天真烂漫的戴诺了,这种天真烂漫已经被残酷无情的现实杀死了。

    仇恨的种子此刻在戴诺内心深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