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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太史府

    李恒看着面前悬浮在空中的巨城,深吸一口气

    “老不死的,不坠之城,还真特么的飞在天上啊!”

    “那你看,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可是乾阳太祖倾一世之力所创造的奇迹,后续历代帝君都会在太祖的基础上进行扩建,加固,才有了如今的不坠之城!”

    “我在书上看过,要想进帝都,先要到不坠之城下方,隶属于京畿道的那些暗城中去。”

    葛悬扣了扣鼻屎,弹掉之后顺势在身上擦了擦

    “没错,先去折柳城,里面有你家老祖包的一头巨兽,专门负责长逸侯府的迎来送往。”

    “咦,老不死的你离我远点,太恶心了。”

    李恒闪身躲过葛悬拍自己肩膀的手掌,

    这老混蛋用的是刚才抠鼻屎的那只手!

    葛悬哼了一声,拿起一旁的长鞭在空中猛然甩了一下,车队开始向着帝都投射在龙首原上的阴影而去

    那里有着数座城池,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犯官之后和一些服劳役的犯人

    可以说这数座暗城,便是天底下最为藏污纳垢的地方之一,当然,仪鸾司的官吏,四大狱的胥吏和各大门阀,勋贵以及世家轮值在暗城的人员除外,这些可是暗城的真正掌控者,这地底世界的所谓“大人物”

    距离折柳城越来越近,李恒也逐渐看清了这城中起起伏伏的怪异建筑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只只狰狞的庞然大物,血气如狼烟,直冲云......,不是,直冲帝都之底......

    “老不死的,这些巨兽,仅仅只作为运输所用吗?”李恒眯着眼睛,看了一会那些巨兽身上所冒出的血气,眉头一挑

    “老子哪里知道这么多,这些巨兽跟暗城,都是在帝都建成之后便一直在的,万年来一直如此,代代相传,老子才活了多少年,怎么会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这事,李挺那小子才应该是最熟悉的人,你自己问去便是。”

    “祖父若是想让我知道,我还用的着问你?”

    说笑间,已是到了折柳城,长逸侯府本月在此轮值的管事连忙上前见礼

    李恒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少年鼻子皱了皱,这折柳城中的血气有些重啊,还有些血腥气,

    想了想此处的人员构成之后,李恒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这种地方有血腥气可太正常了

    那管事引着众人走向一只巨鹰

    “好个巨鹰!”第一次近距离见这等巨兽的少年不禁赞叹

    那巨鹰实在太大,张开双翼怕是有数里之长,宽阔的脊背之上,竟然有着十数间小屋,想来是供府中人休憩所用

    便是在巨兽林立的折柳城里,能够在体型上稳压巨鹰一头的也不多,唯有旁边一座城池中,有数十头比巨鹰庞大许多的巨兽耸立

    “老不死的,那座城中的巨兽,也太大了吧?”

    李恒站在巨鹰脊背之上,遥望着一旁的城池,那里的巨兽,好些都有巨鹰三四个大小!

    “别看了,那些是从二品以上的帝国大员以及各王公府上的巨兽,按规格,最小的那只也要比长逸侯府的要大上两倍!”

    “从二品,王公,啧,老头子们啥时候能给点力,咱也去那座城中挑个巨兽才好!”

    “小兔崽子,你家里那些长辈就别指望了,你小子努努力,过个几十年说不准还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的希望。”

    李恒听见前面还是有些开心的,但是听到那个亿万分之一,绷不住了

    “喂,老不死的,什么叫小爷有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不就是个从二品嘛,再者说,祖父如今是太史令,怎么也算是从三品,按战将寿数来算,正是春秋鼎盛,怎么就没希望了?”

    “小子,我虽然没有乾阳帝国的官身,但是,有些东西,还是知道的。”

    “别卖关子了,赶紧进来说。”

    李恒拉着小七进了巨鹰背上的小屋,招呼着葛悬进来

    马夫打扮的老者顺手将门关上,拿出已经盘的包浆的葫芦,灌了两口酒

    “没别的原因,就一条,太祖有令,从二品上,非山巅不可,王爵同理,至于公爵,三代之内有一山巅,也可封。”

    李恒咽了咽唾沫,非山巅大修士不可担任

    难怪老不死的说长辈们没那个希望了

    家中两位老祖宗是战将强者不错,但修为最高的曾祖父也不过大宗师之境,甚至尚未登峰造极,祖父跟父亲,莫说山巅了,能有一位大宗师级的强者就不错了!

    这不是李恒自己的判断,而是两位老祖宗请了一位钦天监的大宗师测算出的结果,自老祖宗那代起,长逸侯府三代无山巅之资......

    “唉,看样子只能靠俺自己了,命苦啊,想整个大点的坐骑都得自己整,唉......”

    葛悬看着李恒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吃着长逸侯府早早备好的灵果,

    有些咬牙切齿,这小混蛋怎么那么欠揍呢

    巨鹰先是慢慢飞出折柳城,在帝都的阴影之下,加速略过数座暗城,向着阴影之外冲去

    待到光明绽放,巨鹰呼啸着向垚关方向冲了一阵,随后调转身形,向着帝都北门,承武门而去

    巨鹰需要照顾到背上的人族,因此它的首要任务是平稳的飞行,而不是追求速度

    至于马车等一应物件,另有专门承运物资的巨兽运输,稍后自有仪鸾司的胥吏送至太史令府中

    李恒众人沿着巨鹰尾翼滑落在承武门一旁的驿站之外

    这帝都城墙实在太过高大,便是巨鹰,也不过一半的门洞宽度,

    至于高度,呵呵

    别说这只侯府巨鹰,哪怕是最为庞大的那几只巨兽,跟帝都的城墙也没有可比性

    不坠之城过于广阔,因此,太史令府的大管家,雅号青竹先生的言慎一早便在驿站等候,见巨鹰已经来到,言慎拉着帝君赐予太史令的座驾,飞云撵,在一旁迎着李恒,

    那飞云撵是用几匹背生双翼,身似狮虎的异兽为脚力,在这不坠之城中,亦可飞行,

    虽说五品及以上官员都可乘坐飞行异兽来往于帝都各坊市,但能得帝君亲自赐下座驾的,终究是少数

    “恒儿见过言爷爷。”

    李恒对着言慎施以晚辈之礼,言慎连忙躲开

    “小少爷折煞老奴了,小少爷一路舟车劳顿,想必累了,且上撵休憩片刻,一会儿便能到云嘉坊。”

    “好的,言爷爷辛苦。”

    李恒又是一礼,随后才在小七的搀扶下登上飞云撵

    没办法,这位青竹先生如今可是长逸侯府中辈分最高的大管家,跟随两位老祖宗创下侯府家业的那位老先生,修行资质不算很好,四年前大限到来,过世了,也因此,李恒的母亲,出身萧氏嫡脉的侯府少奶奶,才会带着当时年仅两岁的李恒幼妹,返回雍城老宅,料理侯府琐事,

    而李恒因为四代单传的原因,一直是两位老祖宗的宝贝蛋子,自出生起,便被两位老祖宗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在如今的侯府,除了两位老祖宗以及李恒的祖父祖母这四人之外,便是这位青竹先生话语权最大,有时候李恒父亲,官至翰林郎的李冶在府中说话都不如这位老先生好使

    毕竟老先生跟着李挺混官场的时候,李冶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更别说李恒这个年岁不过十五的小崽子了

    葛悬挠了挠头,对着言慎挥了挥手

    “小慎子,去,往边上儿挪挪,给老子腾个地!”

    言慎对葛悬毕恭毕敬

    “葛叔,哪能让您驾车,没有这样的道理,我来,我来!”

    “边儿去,老子来这儿就是给那小兔崽子当车夫的,怎么,这点活计都不让老子干?那我走?”

    “您这说的哪里话,晚辈还在这儿呢,着实不能让您驾车!”

    “你小子就是个木头!从小就倔的跟个倔驴似的,到现在也没改!我今儿还就得架这个飞云撵......”

    “咳咳,葛老,要不您就休息会儿?”

    葛悬瞥了一眼坐在撵中的李恒,语气玩味

    “那老子今儿就休息会儿?不扣工钱?”

    “不扣!”

    “好~~!”葛悬大喝一声,余音绕梁

    “君子一言!”

    “什么马都难追!”李恒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飞云撵驶过帝都的上空,如此的高空,李恒竟然没有感受道丝毫的呼吸困难

    自己是稍微有些修为在身上,还勉强说得通,其他人呢?

    李恒向着后方看去,骑在巨大白鹤,苍鹰身上的一众随从,说说笑笑,对着下方坊市指指点点

    有趣,有趣

    小七无事正常,毕竟那次袭击中能够让老不死的下令护卫李恒,绝对是个有修为的,甚至可能已经登堂入室,在登山路上走的比李恒还要高

    可小六绝对是个凡俗中人,莫说修行者,一般的壮汉都能一拳打两个小六

    “老不,咳咳,葛老,帝都如此高度,民众在此生活,不会有所不适吗?”该死,差点忘了言老爷子还在这儿!

    “有何不适?无非是高了一些,登高望远,更有利于心情舒畅,你小子平时不也喜欢往亭台阁楼上瞎跑吗?”

    这能是一回事?

    李恒心中默默吐槽

    雍城长逸侯府那些亭台楼阁才多高?最高的望春楼也不过七层,十余丈高,也就是三十多米四十米不到的样子,只要不是恐高症上去,都没啥事

    但这是哪?

    不坠之城耶!

    不说别的,下面那些暗城,一个个城墙都特么不是按丈算!他们的高度那是按里算!

    然后帝都最下方那庞大的地基,目测距离那些暗城少说也有个八九,不对,十几里,也就是说,不坠之城最底层也要离地七八公里往上,我可去你的老不死,还无非高了一些

    狗日的珠峰才多高,九公里不到啊

    这么丧心病狂的高度在你嘴里就是高了一些?

    我可......

    李恒看了一眼背生双翼的老虎,狮子,想了想那只翼展数里的巨鹰以及那些更为庞大的巨兽,

    愣了愣

    算了,累了,

    就这吧,爱咋咋地

    言慎看着一脸抓狂的李恒,眉头微皱

    “葛叔,小少爷他?”

    “没事儿,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喏,你看,自己调节好了吧。”

    葛悬趁机拍了拍言慎的肩膀

    “别担心,这小子鬼着呢,八成是路上被袭击但是找不到凶手有些烦躁,年轻人,都这样,过两年就好了。”

    两位破了玄关的强者自然不会让李恒听见这番对话,二人用的都是传音入密的手段,这等小秘术,破了玄关,成就宗师,往往无师自通

    “小子,看见那个了吗?”

    李恒沿着葛悬手指的方向看去

    “我滴个乖乖隆地咚,那是个什么玩意!?”

    不坠之城外围的一个极其巨大的坊市中,站立起一位通天巨人

    也不是很高

    李恒目测,也就两三个暗城那么高,区区两三千米的高度而已

    什么时候两三千米的高度也是能用“区区”二字来形容了,帝国中心,还真是令人震撼

    其实吧,用这两个字也没太大毛病,毕竟在哪一处坊市中,好像还有许多像那巨人一样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沉睡,而那片坊市,也宽阔到足以让巨人辗转腾挪,行走自如

    “如此庞大的身躯,泰坦?不对啊,看着不像是西陆那边的相貌,难不成,是南雍之地,巨人族分支,地之夸父!”

    “小少爷好眼力。”

    “小子还算没瞎!”

    李恒不理会葛悬的调侃,喃喃自语

    “看样子那就是传说中的夸父坊,能够让地之巨人生活的帝都第一大坊!能让帝国如此大方的,怕是只有这维系万年的盟友之情了。”

    李恒开始仔细观察着下方的坊市

    煞气凌然的玄色坊市,一定是四军坊,四大边军这一代中能够在帝都买的起房子的杀胚都在那儿了,酒香四溢,远传百里的,一定是子衿坊,神仙居!

    刀光剑影不断,呼喝声此起彼伏的,应该是江湖客扎堆的天烟坊了,

    欢声笑语,起舞翩翩,无论昼夜,灯火通明,

    嘶,

    肯定是

    帝国最大的销金窟,

    平康坊!

    “咳咳!”言慎见到李恒盯着平康坊的方向,不由得轻咳两声

    “唔,那个,葛老啊,前面是那个坊市啊?”

    “兔崽子瞎啊!这么多人沿街叫卖,不是东坊便是西坊!你刚才看平康坊,子衿坊不是挺准的嘛,咋滴,到这儿看不见了?”

    “哪有,葛老不要血口喷人!”李恒连忙否认

    “小少爷,快到了。”言慎打断二人吵闹,温和的嗓音传到太史令府中

    “少爷回府,开中门!”

    在这太史令府上,回府能够开中门的,如今只有四人,太史令李挺,其妻田氏,翰林郎李冶,长逸侯府小少爷,李恒,其余人,哪怕是那位跟随老祖宗走南闯北的老管家复生,也只能走侧门入府

    主仆有别,尊卑有别,这是乾阳帝国万年来的规矩!

    即使青竹先生在府内的威严再深厚,这中门,永远不可能为他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