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军神最后军令
曼陀罗山谷之中，双方都已杀红了眼。兵器折损，刀剑卷刃，他们就用石头，用头盔，用树枝。直到筋疲力竭，累倒在地。等恢复了些许体力，又会站起身来战斗。因为他们都知道——不战斗，只有死！
在昏暗的山间，有时甚至无法分清敌我。道路也并没有那么清晰。酣战到半夜，整个山谷，无处不是战场，无处没有厮杀。
铁鹰看了看身边十几名亲卫，他深知，仗打到现在，已经再难组织有效指挥了，而铁甲虽然能提高生存率，但对体力的消耗是致命的，一旦无法突围，被困在敌阵中，防御再高，一样是死路一条。更致命的是，他们必须尽快脱战，如果一旦天明，乌鸦和蟒蛇再次加入战斗，依靠人力和体力优势，铁甲军必将全军覆没。
“传令卸甲。”
卸甲，在铁甲军内部就是分散撤退的暗语，而且他们是真的卸甲，因为只有解除沉重的铠甲，才会展现出他们作为山民的本来面目——善于攀爬、灵活机动。
“卸甲！”
“卸甲！”
......
山谷中此起彼伏喊出这两个字。神武帝国军也自然能听到。
“不好，他们要跑！声音是从哪第一声传出来的？你能分辨出来吗？”
“好像是从我们西北方向的半山腰上。”
奥汀不能确定。
“我听着也像，大概200米左右。”
西西罗德面露喜色。
“小奥，吹哨！让周围人向西北方向集结攻击！”
荧火骑士团特制的哨笛，用音调长短高低，来传达信息。
此时听到哨声的铁鹰也顿觉不妙。因此开始加速行军。
“加速向西南！”
通过星辰方位铁鹰轻松判定了方向。而脱了甲的铁甲军，一个个灵敏得像山里的麋鹿。铁鹰本部一边移动一边发出野兽和林鸟的声音，向四周的友军发送不同的信号。比如这里危险，或者这里集合。
一会儿，山中杀声少了，兽鸣与哨声反而此起彼伏。
“敌人不简单啊。”
铁鹰与西西罗德不约而同感叹。
为了加速行军，铁鹰也边走边卸甲，只留内架护身。正当他将胸前最后一大块板甲卸下时，右翼发生巨大骚动。一把大剑所到之处，一刀两断。
大剑巴赫！他怎么在这？而且孤身一人。
杀红眼的大剑，猛不丁一个从下而上的斜劈，正朝铁鹰飞来。
铁鹰顺手举起板甲，硬生生抗住攻击，但也一时间失去了重心，后跳了几步。
“刀！”
近卫递过一把特质的大刀，上有鹰饰龙纹。铁鹰提刀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故友相认，顷刻刀光剑影。乒乒乓三回合下去，两人迅速拉开。此时即使勇如大剑巴赫，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但紧接着又是你来我往的五个回合，巴赫的左肩甲被砍透，鲜血已经渗出。
这战力竟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假如他在年轻几岁，我岂能是对手。巴赫暗暗流汗。
横架着的刀，遮住了铁鹰下半张脸，月光洒在刀身，雪白的眉毛，锐利的眼神，寒光凛冽。
要退吗？巴赫环视一圈正在锁紧的包围圈。“罢了。”
巴赫佯作进攻，然后转身一个拖剑，一记重击，产生了巨大震动，土石纷飞。趁此时机，巴赫杀出了重围。
正当巴赫松了口气，却突然有一人飞身扑入他的怀中。当两人错开后，巴赫闷声倒下。
“银雪，你怎么在这？”
刚刚胜利的男子收起了短剑。
“听到您亲卫队的召唤，就赶过来了。”
“铁崖呢？”
听到这个名字碧银雪有些恼怒。
“主公，正要向您汇报，他带着小一千人直接往曼陀山谷去了。跟我来的只有几十人。。。”
言外之意，他认为铁崖背叛了他们所有人。铁鹰打断了他。
“这种时候，冲出去的人越多越好。走，我们也向曼陀山谷行进。”
铁鹰与碧银雪合计80余人再次行动。只是没想到的是，因为巴赫搅局，他们已经被重重封锁。
“不要让他跑了，为奇古力报仇！”
西西罗德、奥汀、布鲁布林带领的约二百人的队伍拦住了铁鹰的路。
“突破吧。”
碧银雪做先锋带着80人与200人很快厮杀到了一起。
布鲁布林拔出长剑，正要上前迎战，却被刚刚赶到贝奥武夫拦下。
两把短剑对两把战斧，周边人或许感到了可怕的杀意，纷纷远离两人，留出决斗的空间。
另一边，铁鹰与一名小侍卫陷入了围攻，两人背对背迎战。
“小鬼，害怕吗？”
小侍卫摇了摇头。
“好得很！上吧。”
两个人就好像一个人长出了四个胳膊，开启了无双，凡近身之人无不非死即残。
西西罗德与布鲁布林见形势不妙，一人持剑，一人持矛，加入围攻。
西西罗德使用的是奈非天流双手剑，侧重挑拨戳。布鲁布林则是用的贵族枪术，也是利用武器长度发挥优势的武技。这令山地丛林作战的短兵器有些吃亏。就连身高臂长的铁鹰也被刺伤了几处内甲。
“主公，俺去拖住他们，您趁机冲过去吧。”
铁鹰一笑。“老夫残烛之年，死不足惜。由老夫来吧！”
说完铁鹰向前冲去，左砍一刀西西罗德，右砍一刀布鲁布林。吸引两人对他进行反击。
此时小兵却没有趁机逃跑，而是挺身当在了铁鹰身后。斩下了布鲁布林的一记突刺，并翻身一滚，横扫一刀，结结实实砍在了布鲁布林的腿甲上。布鲁布林大叫倒地，但在正要倒地的过程中，迅速又出一枪，正正扎在铁鹰的小腿上。
铁鹰此时正在与西西罗德对砍，突中一枪，单膝跪倒，身体重心偏移导致出刀轨迹变动，致使西西罗德格挡预判出错。铁鹰的刀砍到了他的左腰。
“混蛋！受死吧。”
西西罗德忍着腰上疼痛，迅速调整姿势准备对铁鹰最后一击。
可意外发生了。一记重击打飞了他的剑。回身一看，竟然是贝奥武夫。
“蠢牛，你在干什么？！”
西西罗德怒吼后，才发现贝奥武夫此时满脸是血，并在发疯一样挥舞着双斧。不分敌我，周边人死伤无数。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贝奥武夫的声音如同巨兽的嘶吼。
由于贝奥武夫的混乱，局势瞬间发生了转机。荧火骑士团的防线露出了破绽。当西西罗德重新捡起长剑，铁鹰已经在小兵的搀扶下逃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我亲卫队的每一个人，但似乎没有见过你。”
“主公，俺是新补进来的，贱名安十一。之前是铁甲军11小队的。”
“怎么会进亲卫队？”
“俺从小就是孤儿，无父无母，幸遇俺们队长安八子收养。本来是俺们队长要来亲卫队的，这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但在前天长草之战，我们队死伤实在太大，队长也阵亡了，俺是凭军功进来的。一直以来能进亲卫队是俺的理想。。。”
“亲卫队有什么好的。”
“当然，主公可是战无不胜的军神！一直是俺和队长最敬仰的人！”
“战无不胜，吗？”
听到小兵略带哽咽的自述，以及提及铁鹰时的那份憧憬。铁鹰一阵沉默。虽然他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虽然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但在这种时候，本就沉默少言的他，只会更加沉默。
“小心！”
铁鹰一胳膊把小兵护与身下，一只长长的羽箭刺穿肩头。
回过神来的小兵正要大呼主公。铁鹰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然后忍着剧痛，用刀把箭头削下，箭头是特制的，有八个钩子，箭杆上还有荧火骑士团的标志。
两人继续搀扶着走，但是铁鹰的血越流越多。铁鹰把能脱的甲胄都已扔掉，但速度依然越来越慢。
“太阳要出来了。”
铁鹰缓缓抬头看了看天，猛不丁念叨道。
“十一，你自己走吧。”
小兵瞪大双眼，似乎希望听清楚指令。
“带着我的刀，带着这个箭头，冲出去，去学城找我的外孙。铁钦钦。请向保护我一样保护他。”
小兵明白了，这个他一直仰慕的军神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主公，相信俺，俺一定可以把您护送出去的！相信俺！”
“十一，咱们两个是冲不出去的。天亮后，蟒蛇骑士团和乌鸦骑士团会大清洗这个山谷。抓紧回到曼陀山口才能活下去。而我，很清楚，我现在的情况。”
小兵哭了，号啕大哭。
“俺答应过队长，俺答应过伙伴们，一定要用生命保护好您。”
铁鹰温柔地摸着十一的小脸，泪水与血污怎么也擦不干净。
“不哭了。不哭了。军人的命令就是服从，十一啊，老夫最后的军令要下给你。”
老将军捏住小兵的鼻子。
“活下去。”
在昏暗的山间，有时甚至无法分清敌我。道路也并没有那么清晰。酣战到半夜，整个山谷，无处不是战场，无处没有厮杀。
铁鹰看了看身边十几名亲卫，他深知，仗打到现在，已经再难组织有效指挥了，而铁甲虽然能提高生存率，但对体力的消耗是致命的，一旦无法突围，被困在敌阵中，防御再高，一样是死路一条。更致命的是，他们必须尽快脱战，如果一旦天明，乌鸦和蟒蛇再次加入战斗，依靠人力和体力优势，铁甲军必将全军覆没。
“传令卸甲。”
卸甲，在铁甲军内部就是分散撤退的暗语，而且他们是真的卸甲，因为只有解除沉重的铠甲，才会展现出他们作为山民的本来面目——善于攀爬、灵活机动。
“卸甲！”
“卸甲！”
......
山谷中此起彼伏喊出这两个字。神武帝国军也自然能听到。
“不好，他们要跑！声音是从哪第一声传出来的？你能分辨出来吗？”
“好像是从我们西北方向的半山腰上。”
奥汀不能确定。
“我听着也像，大概200米左右。”
西西罗德面露喜色。
“小奥，吹哨！让周围人向西北方向集结攻击！”
荧火骑士团特制的哨笛，用音调长短高低，来传达信息。
此时听到哨声的铁鹰也顿觉不妙。因此开始加速行军。
“加速向西南！”
通过星辰方位铁鹰轻松判定了方向。而脱了甲的铁甲军，一个个灵敏得像山里的麋鹿。铁鹰本部一边移动一边发出野兽和林鸟的声音，向四周的友军发送不同的信号。比如这里危险，或者这里集合。
一会儿，山中杀声少了，兽鸣与哨声反而此起彼伏。
“敌人不简单啊。”
铁鹰与西西罗德不约而同感叹。
为了加速行军，铁鹰也边走边卸甲，只留内架护身。正当他将胸前最后一大块板甲卸下时，右翼发生巨大骚动。一把大剑所到之处，一刀两断。
大剑巴赫！他怎么在这？而且孤身一人。
杀红眼的大剑，猛不丁一个从下而上的斜劈，正朝铁鹰飞来。
铁鹰顺手举起板甲，硬生生抗住攻击，但也一时间失去了重心，后跳了几步。
“刀！”
近卫递过一把特质的大刀，上有鹰饰龙纹。铁鹰提刀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故友相认，顷刻刀光剑影。乒乒乓三回合下去，两人迅速拉开。此时即使勇如大剑巴赫，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但紧接着又是你来我往的五个回合，巴赫的左肩甲被砍透，鲜血已经渗出。
这战力竟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假如他在年轻几岁，我岂能是对手。巴赫暗暗流汗。
横架着的刀，遮住了铁鹰下半张脸，月光洒在刀身，雪白的眉毛，锐利的眼神，寒光凛冽。
要退吗？巴赫环视一圈正在锁紧的包围圈。“罢了。”
巴赫佯作进攻，然后转身一个拖剑，一记重击，产生了巨大震动，土石纷飞。趁此时机，巴赫杀出了重围。
正当巴赫松了口气，却突然有一人飞身扑入他的怀中。当两人错开后，巴赫闷声倒下。
“银雪，你怎么在这？”
刚刚胜利的男子收起了短剑。
“听到您亲卫队的召唤，就赶过来了。”
“铁崖呢？”
听到这个名字碧银雪有些恼怒。
“主公，正要向您汇报，他带着小一千人直接往曼陀山谷去了。跟我来的只有几十人。。。”
言外之意，他认为铁崖背叛了他们所有人。铁鹰打断了他。
“这种时候，冲出去的人越多越好。走，我们也向曼陀山谷行进。”
铁鹰与碧银雪合计80余人再次行动。只是没想到的是，因为巴赫搅局，他们已经被重重封锁。
“不要让他跑了，为奇古力报仇！”
西西罗德、奥汀、布鲁布林带领的约二百人的队伍拦住了铁鹰的路。
“突破吧。”
碧银雪做先锋带着80人与200人很快厮杀到了一起。
布鲁布林拔出长剑，正要上前迎战，却被刚刚赶到贝奥武夫拦下。
两把短剑对两把战斧，周边人或许感到了可怕的杀意，纷纷远离两人，留出决斗的空间。
另一边，铁鹰与一名小侍卫陷入了围攻，两人背对背迎战。
“小鬼，害怕吗？”
小侍卫摇了摇头。
“好得很！上吧。”
两个人就好像一个人长出了四个胳膊，开启了无双，凡近身之人无不非死即残。
西西罗德与布鲁布林见形势不妙，一人持剑，一人持矛，加入围攻。
西西罗德使用的是奈非天流双手剑，侧重挑拨戳。布鲁布林则是用的贵族枪术，也是利用武器长度发挥优势的武技。这令山地丛林作战的短兵器有些吃亏。就连身高臂长的铁鹰也被刺伤了几处内甲。
“主公，俺去拖住他们，您趁机冲过去吧。”
铁鹰一笑。“老夫残烛之年，死不足惜。由老夫来吧！”
说完铁鹰向前冲去，左砍一刀西西罗德，右砍一刀布鲁布林。吸引两人对他进行反击。
此时小兵却没有趁机逃跑，而是挺身当在了铁鹰身后。斩下了布鲁布林的一记突刺，并翻身一滚，横扫一刀，结结实实砍在了布鲁布林的腿甲上。布鲁布林大叫倒地，但在正要倒地的过程中，迅速又出一枪，正正扎在铁鹰的小腿上。
铁鹰此时正在与西西罗德对砍，突中一枪，单膝跪倒，身体重心偏移导致出刀轨迹变动，致使西西罗德格挡预判出错。铁鹰的刀砍到了他的左腰。
“混蛋！受死吧。”
西西罗德忍着腰上疼痛，迅速调整姿势准备对铁鹰最后一击。
可意外发生了。一记重击打飞了他的剑。回身一看，竟然是贝奥武夫。
“蠢牛，你在干什么？！”
西西罗德怒吼后，才发现贝奥武夫此时满脸是血，并在发疯一样挥舞着双斧。不分敌我，周边人死伤无数。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贝奥武夫的声音如同巨兽的嘶吼。
由于贝奥武夫的混乱，局势瞬间发生了转机。荧火骑士团的防线露出了破绽。当西西罗德重新捡起长剑，铁鹰已经在小兵的搀扶下逃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我亲卫队的每一个人，但似乎没有见过你。”
“主公，俺是新补进来的，贱名安十一。之前是铁甲军11小队的。”
“怎么会进亲卫队？”
“俺从小就是孤儿，无父无母，幸遇俺们队长安八子收养。本来是俺们队长要来亲卫队的，这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但在前天长草之战，我们队死伤实在太大，队长也阵亡了，俺是凭军功进来的。一直以来能进亲卫队是俺的理想。。。”
“亲卫队有什么好的。”
“当然，主公可是战无不胜的军神！一直是俺和队长最敬仰的人！”
“战无不胜，吗？”
听到小兵略带哽咽的自述，以及提及铁鹰时的那份憧憬。铁鹰一阵沉默。虽然他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虽然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但在这种时候，本就沉默少言的他，只会更加沉默。
“小心！”
铁鹰一胳膊把小兵护与身下，一只长长的羽箭刺穿肩头。
回过神来的小兵正要大呼主公。铁鹰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然后忍着剧痛，用刀把箭头削下，箭头是特制的，有八个钩子，箭杆上还有荧火骑士团的标志。
两人继续搀扶着走，但是铁鹰的血越流越多。铁鹰把能脱的甲胄都已扔掉，但速度依然越来越慢。
“太阳要出来了。”
铁鹰缓缓抬头看了看天，猛不丁念叨道。
“十一，你自己走吧。”
小兵瞪大双眼，似乎希望听清楚指令。
“带着我的刀，带着这个箭头，冲出去，去学城找我的外孙。铁钦钦。请向保护我一样保护他。”
小兵明白了，这个他一直仰慕的军神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主公，相信俺，俺一定可以把您护送出去的！相信俺！”
“十一，咱们两个是冲不出去的。天亮后，蟒蛇骑士团和乌鸦骑士团会大清洗这个山谷。抓紧回到曼陀山口才能活下去。而我，很清楚，我现在的情况。”
小兵哭了，号啕大哭。
“俺答应过队长，俺答应过伙伴们，一定要用生命保护好您。”
铁鹰温柔地摸着十一的小脸，泪水与血污怎么也擦不干净。
“不哭了。不哭了。军人的命令就是服从，十一啊，老夫最后的军令要下给你。”
老将军捏住小兵的鼻子。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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