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实验室的【实验】（下）

    然后，黑羽用着平静的语气，灰暗的眼神，再一次陈述了那个血海的故事。当然了，鉴于朝雾爱的能力依然在生效期间，所以这一次的讲述比之前跟樱川未绪的讲述相比，没有艺术加工，也没有规避细节。

    “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呢。”怜奈把笔插进墨水瓶，“除了证明之前某个研究员提出的‘得到以太粒子时做的梦与能力本质有关’的假设以外，好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啊……”

    “难不成我找错人了？”她挠了挠头，“这人只是个普通人？或者说普通的以太粒子持有者？”

    应该说，从催眠开始的那一刻，一切都完全偏离了怜奈的计划。她原本的打算，只是先简单地询问几个不敏感的问题，然后在依靠着“被朝雾爱的能力影响的人必须说实话”的特性来探寻那些正常的情况下问不出的问题的答案。

    但是意外的是，前边的不敏感的问题的答案反而成为了更加令怜奈困惑的存在。

    因此，她决定在得到更多答案成谜的情报之前赶快结束这个阶段，宁可清醒着直接问他。

    “请，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习惯。”最后，用一个不太敏感的问题做结尾，防止唤醒过程被发现。

    “有，我会写日记。每天都会写。”也许是因为这个问题不干涉深层记忆，黑羽这次的回答没有犹豫，“因为我每天醒来都会失去前一天的一部分记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丧失会越来越严重，害怕要是不这么做，前一天的记忆会完全消失。”

    “这种消失……不是遗忘呢……”怜奈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一边轻轻地自言自语，“要是是遗忘，这部分记忆一定会被催眠重新召回，那就像是被彻底删除了，这样的案例只有……”

    “……只有迷失在异世界的灵魂，之于一般路人。”另一个声音响起。

    “嗯嗯，对。——嗯？”怜奈点点头，应声道，但又突然停下了笔。

    因为声音，源自于自己坐着的座椅对面。

    “好像，被唤醒了呢。”黑羽用着一股，没有听过的声音轻轻地说道，“上一次有实体，是什么时候呢……”

    “你，你在说什么呢？”怜奈的脸上有先前不曾流露过得慌张，但也不过只是一瞬，“刚刚你突然睡过去了，是做噩梦了吗？”

    “嗯，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呢。”“黑羽”依然没有睁开眼，“精神系的能力，真的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啊。”

    “什……什么精神系能力……”怜奈连带着椅子往后退了大约半步的距离，“我……我去找人给你看看……”

    “朝雾爱吗？没用的。”“黑羽”的平静却更加令人不安，“她现在，正在因为能力的反噬而陷入沉睡呢。差不多还要再睡个半天就行了，不必担心。要是你现在强行唤醒她，可能以后就再也醒不来了。”

    “现在该和我好好谈谈的人，是你啊，怜奈。”“黑羽”终于睁开了眼睛，血色的雾完完全全覆盖了他的双眼。他没有表达出愤怒或者类似的感情，但是怜奈依然浑身是汗，身体也不自主地战栗着。

    “不要害怕，怜奈。”“黑羽”的语气依然平静，且莫名地有一股沧桑的感觉，“我可没有窥探你的秘密的想法。我真要窥探，根本不需要用你们这种漏洞百出的计谋。”

    “所以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同样的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不若先前的平和。

    血色的锁链，从怜奈坐着的椅子底下升起，牢牢地捆绑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怜奈。

    “不要挣扎，我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