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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胭脂红

    “蔡琰?”荀幽瞥了眼那个正尽职尽责放哨的义勇兵,随后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面对险险被流寇掳掠的境况还能这么快恢复镇定,倒是颇为符合那位才女的气质。

    荀幽双手负后背对着身后车厢里的才女,有点神秘高人的作态,问道:“你父亲便是那位大儒蔡邕?”

    蔡琰替她那位薛爷爷正整理着纷乱的白发,听到了父亲的名字,她立刻抬起头,不过很快就将那雀跃感压了下去,反而语调里满是好奇,很感兴趣道:“你竟然猜得到我父亲的名字?怪不得子干先生与父亲的来信中经常夸你聪慧,日后必定能名扬天下,我过去还觉得子干先生的赞赏有些夸张,不过如今来看,恩公确实聪慧。”

    想起那位素来严厉刚正,在他们面前倒是和和气气的卢尚书,荀幽有些无奈,这才四十来岁的年纪,怎么就学起老人家到处宣扬自己啊。

    没去看马车中女孩的一双水灵大眼,荀幽汗颜道:“卢尚书还有蔡姑娘过誉了,姑娘家学非凡,又兼之来自江南之地,能猜出令尊是那位避世江南的大儒蔡邕倒也并非什么难事。”

    荀幽很想说之所以能猜出她父亲是那位大儒蔡邕与他的才智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是脑子里的记忆碎片罢了。

    但这种注定不会有人相信的话,即便有人问起,他都不会开口明说的。

    荀幽倚靠在奢华马车外,他眯起眼睛,眺望着视线外朦胧的官道尽头,仿佛看到了几粒黑点。

    他转过头,恰好迎面看向那位正托着腮帮,饶有兴致打量着他的小才女,苦笑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她撑着下巴,略作思索了片刻,微笑道:“我很喜欢那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就像父亲以前教我练字抚琴时那样,一把辛酸泪后,总能云开见月明,所以先听坏消息吧。”

    看着蔡琰脸上的坚毅,荀幽不由自主地便会想到这位女孩的悲惨身世,嫁与早亡夫、流连胡虏地,最后才被曹操以重金赎回,似乎她颠沛流离的一生恰好应了那句苦尽甘来。

    不像同郭嘉唱反调时的那样,荀幽直言道:“左右林间各有大概百人匪寇,身后亦有一支他们的同伙这往这里合围,凭咱们这些人手,说实话,想突围很难。”

    “你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这群流寇或许比不了恩公当初遇见的黄巾军,但小女子觉得比起狠辣,这些家伙未必会差,恩公不担心吗?”看着神色平静如常的荀幽,蔡琰尽管心中打鼓,不过表面上却没有过分失态,她直视着恩公开口询问道。

    “担心?自然是有的!”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莫名被一群落草为寇,讲不了道理的家伙们包围,荀幽扪心自问说镇定如常,那肯定是假话。

    这里不是洛阳那可以讲理明辨的安逸之地,在大汉皇权渐渐衰落的今日,一个曝尸荒野的吉乡候或许会惹得洛阳那边的注目,但绝不至于兴师动众地起兵讨伐。

    “那恩公难道干脆不打算反抗,直接举手投降?”蔡琰抿着嘴唇,看上去有些不甘心。

    “所以这不是还有个好消息吗?”荀幽很想去敲敲这位小才女的额头,不过看她强忍着肩膀颤抖的模样,想想之后还是作罢,没好气道:“本来还想数落数落你,不过你这小妮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待到裴元绍架着马车与他会和后,荀幽眼瞅着手提蛇矛,一脸的趾高气昂,仿佛打算邀功般的张飞同样领着一架马车缓缓驶向他们这里。

    他趴在车窗边,替女孩指了指,“好消息就是翼德兄回来了,看那样子,你父亲应该无事。”

    蔡琰没来得及欢欣雀跃,因为下一刻,前不久才刚领会的大嗓门又将这个自幼喜静的姑娘吓了一大跳。

    “不群,俺老张就说区区蟊贼,不足挂齿,你看,这回俺老张顺便还救了个老先生,他说叫什么蔡邕,俺老张反正没听说过,指不定你与大哥会认识,俺便带回来了。”张飞肩扛着蛇矛,满脸的乐呵,看上去不亚于打了场胜仗般威风。

    “爹!”受了不小惊吓的蔡琰小步跑入蔡邕的怀中,仿佛找到了安稳的港湾。

    “琰儿,那些歹人,他们没欺负你吧,给爹看看伤着哪里了没有。这群该死的流寇,待我回泰山后,定要同羊兄相告,扬了那群流寇的匪窝!”蔡邕捏紧了拳头,一身深不可测的精神力溢散,荀幽分明看到了那棵铃木梧桐的摇曳之间,仿佛有凤凰身影流连。

    大儒蔡邕,其灵一如他那满腹才学,惊才艳艳。

    “翼德兄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伯喈先生,现在可不是依偎寒暄的好时候。”荀幽感受着前方精神力的波动,神色复杂,呢喃道。

    见到父亲疑惑的脸色,蔡琰赶忙解释道:“这位恩公便是父亲经常在子干先生信上看到的颍川荀幽,刚刚便是他与手下在那群歹人施以毒手前将女儿还有薛爷爷救下。”

    张飞砸吧着嘴,看向那位老先生的女儿,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然,他干脆侧过头,朝荀幽挤眉弄眼道:“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咱们赶个路都能让你英雄救美,该不会你比俺老张还先娶上媳妇吧。”

    向来不懂什么叫注意嗓门的张飞,他的一番话自然落到了身旁的大儒蔡邕以及他女儿蔡琰耳中。

    荀幽拍着脑门,多希望此时此刻能和手边的黑脸汉子划开界限,他歉意地望向满脸羞赧的蔡琰,朝蔡邕拱手道:“翼德兄向来口不择言,伯喈先生勿怪。”

    蔡邕的名望同样能遍及海内,自然有一番不错的谈吐与度量,看着眼前好友大肆盛赞的年轻士子,他其实第一印象不错,又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他摆摆手并不介意道:“张壮士还有不群皆是我父女救命恩人,些许言语,无需介怀,只是不群方才所说究竟何意?”

    荀幽指了指前方官道上,那蜂拥而上的一窝匪寇,苦笑道:“伯喈先生与蔡小姐还是先上马车吧,倘若与那伙人讲理不通,今天可就真没那么好收场了。”

    以三辆马车为中心,四方之地,差不多三四百人衣着简陋的匪寇不断合围,纵然他们的武器或是木棒菜刀,称得上滑稽,但数百人来势汹汹,颇有一股势必吞下中间肥羊的势头。

    荀幽伸出拇指,将凶牙法剑轻轻推出,他靠了靠身旁的黑脸汉子,“待会别逞一时之能啊翼德兄,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但伯喈先生父女尽在这里,奉孝又风寒未愈,若是能商量,还是别动兵戈。”

    张飞露出一脸我懂的眼神,他拍了拍胸脯,示意荀幽放心道:“俺老张肯定护好你未来的小媳妇和岳丈,不用担心。”

    马车中,蔡琰的脸羞得更红,娇艳欲滴,像极了涂抹上她珍藏于闺房中的一盒名贵胭脂,那是母亲在她十岁时与她的礼物,未来出嫁那天面对如意郎君才会用上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