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墙之上

    淡淡的秋风随着季节的轮替，开始变得厚重起来了。天上的云朵浓了，一朵朵，一片片的散落着。恰在此时，属于我们假期也接近了尾声。堂哥继续装傻充愣，农活干完了，可还有一大堆作业没有完成。这个向往自由的少年终于顿悟出这样一个道理来：所谓的自由不过是痴人说梦的异想天开，即便是逃避了下地干活的日子，可最终又要被关进学校的牢笼里。每每想起此处，他便抓耳挠腮，几乎疯狂。大伯也不再继续惯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现在是属于大人们强硬的时刻了。堂哥每天都要在父母的监管下，才能做出仅有的为数不多的，属于自己的选择。相比之堂哥，我倒是不觉得完成作业有什么太大的难度。黑皮猪也从姑妈家回来了，对于我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我们坐在村外的寨墙上聊起了天。凉凉的秋风从远处吹来，在旷野中无拘无束的快乐奔跑着。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上，白色的云朵凝望着大地的轮廓，慢悠悠的飘远了。一棵棵葱郁的梧桐罗列而往，它们沿着笔直的小路，在阳光的清透中起伏着倒影的细软，仿佛是姑娘浣洗的的长发，又或是母亲亲切的呼唤。在乡野的质朴中发酵着岁月的结晶，也沁透着自然的灵性。“你在姑姑家过的还好吗？”我望着身边的黑皮猪道。他沉默的摇摇头，细小的眼睛里荡漾出被风吹过的忧伤。“奶奶的年龄大了，她干不动太多的农活。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闲着，依然要刷锅做饭。”黑皮猪仰望着蓝天的纯澈，在抬头的一瞬间任由秋风将额前的头发凌乱着。作为一名家庭不幸的孩子，黑皮猪显然比同龄的孩子承受着生活的太多太多。我尽量避开着敏感的话题，在时而间隔的沉默中打量着这座高高的寨墙来。

    此时，午后的阳光开始收敛去炎夏的余热，透亮的线条有节奏的点落在我们的身体上。高高的寨墙颓然着被岁月侵蚀的躯壳，又被时光所慢慢遗忘着。在很久很久之前，它曾和我们一样的年轻。厚实的黄土堆砌出坚硬的轮廓，有序的将村子和田野分割着。“我可是听说这个大家伙是用来防御土匪用的。”我拍打着黑皮猪的肩膀，饶有兴趣的道。“土匪？可不见得，或许是他们怕鬼，受够了天黑下的鬼火而修筑的。”黑皮猪甩动着那双破旧的，又略显粗大的布鞋道。“不，就是防御土匪用的。老人们常说，在很久以前世道乱的很，我们这里的村民为了自保便修成了它。”我反驳道。“哎，别提之前了。”黑皮猪仿佛是吸饱了阳光的灵感，开始把话变得多了起来。“说出来你也许不会信，在很久以前，我们家里可是非常富裕的大户人家呢。一点也不像现在这样，那个时候家里有吃不完的粮食，还有穿不完的衣服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