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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风中呜咽

    萧瑟秋风又至,夜里难眠的时风望向窗外,月亮只是小小一弯,他轻叹一声,又是排愁的时节。他面前杯里的一壶茶在白日便已温好,却至今未饮。

    在斓沧国的北部,他独自守在一座大帐之中,这里是斓沧国北部的军队驻军地。

    只听外面风略微急促,他拉上帐帘,正要歇息。忽听狂风一啸,一个人影从大帐之上滑落。他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是你,沪元……”

    “老弟,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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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恩?怎么了,雨安?”

    “不对劲,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林海都是在逆着你的方向翻涌……和我们之前的情况都不一样。”雨安吸了一口气。

    “哦?这我还真没注意过……咦,确实啊。”亦濯往地下看看,随后微微调整断罪剑前进的方向,发现林海也改变了方向。“所以……”

    “这是定位吗……”雨安脸色一变。“似乎也不是,毕竟它向哪里翻涌,都能追寻到我们的位置……”

    “还有,你有没有发现,月亮怎么会是上弦月,前几天才刚刚月圆,如今正常也只是微微缺失成下弦月……”雨安好像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还有,我对这片森林很熟悉……按我们的速度,应该早就出来了。”

    “没错,我也有一些不对劲的感觉。纵使月亮光辉无比,也不可能不见一颗星星。可这个夜晚,天空之上只有一个月亮……时间也不对……这个夜晚……也太漫长了……”亦濯抬起头来观察,“看来某些人想把我们困住啊。”

    亦濯闭上眼睛,永恒之念的力量微微流动,他感受到了一阵来自月亮的能量流。

    “看来,一切问题都在这里了……”

    亦濯微微一笑,说:“站稳了,我要做高端操作了。”

    亦濯双脚位置一错,后脚一提,前脚一压。断罪剑后身抬了起来,随后向后翻飞,他双脚点住操纵的水流控制住位置,身子后倾用左手抱住险些坠落的雨安,右手接过在空中飞起的断罪剑,剑身一转,对着那奇怪的月亮,蓄力猛击。

    一道蓝色的光束射出,射中了实际距离离他们并不远的虚假月亮。

    淡蓝色的光芒在那个“月亮”出强烈地散射,阡岚感受到情况不对,那里似乎有些许神力,或许是这片空间的创造源泉,于是自己加大了能量的投入。淡蓝色的光芒逐渐加深为晶蓝色。

    “轰。”巨大的声响传向周围,可林海却丝毫没有被气浪波及。这里果然是一个虚幻的空间。

    纵使是整片夜空最亮的月亮,依然抵挡不住夹杂着两个时空的斓沧神力的攻击。月亮瞬间破碎。而周围的幻像随着月亮一起像破碎的玻璃一样消散落下,漏出了天空本来的晴天和那正常冉冉升起的太阳。此刻,竟然已是晴天,他们一直处于的黑暗只是一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营造的幻境,当初的月亮的位置,竟然是苍郁圣殿的殿顶。他们走了一天一夜,竟然最后绕回了苍郁国主城。

    亦濯二人缓缓落到苍郁圣殿前的广场,雨安看他刚才这样占自己便宜,气得打了他一巴掌。

    这时,一片巨大的叶子也飞了过来,在亦濯的另一边脸面上也狠狠地打了一下。

    莫说是如今已经头昏眼花的亦濯,就连阡岚都没来得及操纵断罪剑保护亦濯。看来敌人来头不小,若不是手下留情,亦濯早已被敌人奇袭击败。

    “你干什么啊,刚才那种姿势抱我,就耍帅,至少提前说一声啊!”愤怒的雨安正要继续数落亦濯,突然发现他那一边的脸也扇红了,更奇怪的是,两边的红印一模一样。

    “这种小规模的幻境其实并不难,居然原始构成物还在幻境之内……但这片叶子完全还原刚才的力道,并且迅速得我都来不及反应。至少是守护者级别的幻神……莫非,就是那位……”阡岚心里咯噔一下。

    “哦,是谁啊,对我闺女动手动脚的。”

    苍郁圣殿之顶,也就是刚才幻境里虚假月亮所处的位置,站着一位一身皆着绿色法袍,唯有兜帽是蓝色的的神秘男子。

    他便是苍郁国第三任守护者——苍天之木的缔造者——茂严。

    “没想到能看出我所创秘境的端倪,并能精准地挣脱,我不禁要高看你一眼了。不过,你所掌控的力量,并不是你的吧。”茂严微微一笑,两根藤蔓迅速朝二人攻来。

    时空那一端,阡岚接管断罪剑,抵住一根藤蔓,却发现被吸住,动弹不得。看来还是小瞧敌人了……

    亦濯现在还被打得头脑发昏,缓不过来。眼看另一根藤蔓就要扼住亦濯。雨安扔出清光斧,斧头回旋,斩断了两根藤蔓。

    “呵呵,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弱得多,只是我不知道我亲爱的女儿怎么站到了那一边了呢?”茂严声音不大,却可以让在远处的二人清楚地听到。

    “父亲,您要干什么?”雨安大喊。

    “肆意破坏苍郁国前任守护者的遗物烂漫之花,杀害前来我国的黯延国使者楞擎,哪一个不是死罪?若不是怕雨安你看见血腥场面,给你留下一个不好的父亲形象。呵呵,刚才我轻轻丢出的叶子,就能解决了那小子!!!”茂严衣服很厚实,很难让人看见他的面部表情。

    “那黯延国的二人也不过是您棋盘上的两枚棋子,只不过有个人来把棋盘掀了,折损了您这位棋手的面子,让您不爽了。前任守护者留下的花瓣的意愿是被篡改过的,让各地的生态都出现了急剧变化,对整个国家都造成了极大的危险,这个您是知道的啊。您不知道,这个影响苍郁国众生的问题,都被他解决了,他可是我们苍郁国的英雄。”雨安一手护住亦濯,一边走上前去。

    “英雄?危险?意愿?前任守护者的意念只是在传说中被折镜逆皇翻转而不随她愿,可对于我确实正好、完全一致!你也看过我们苍郁国的风景了吗?你可看见边远村子依旧繁花遍野、一望无际?你可曾看见荒地之中一棵参天巨树的壮阔无人能及?你可曾看见土地沟壑纵横、千奇百怪、千变万化的绝美地带?那些都是独一无二。”茂严有些许激动。“那繁花有汲取生命的能力,加以培养,可成为攻城略地的利器;那一座座参天巨树,营养充足,木料优质,才能打造无敌的战车。”茂严冷冷一笑,“只有卓尔不群才能出人头地,这句话你们肯定懂吧。那些普通的花木,这一辈子,到最后腐烂枯败,有什么价值?无用!”

    “凭什么草木都应该生来卑微不出头?凭什么芸芸众生都是一致无趣?所以,他们必须要压制住周围的凡人。为了别样的风景,这些小小的牺牲是那些平凡人该承受的。可换来的,是出类拔萃的壮阔,是可以相较于神皇的能力,连这种信仰都没有,我们还怎么出头?”茂严微微一笑。

    “斓沧国?你们可以有海洋的广阔,激流的汹涌,江河的无尽。而我们呢,一切来自于生灵,一切来自弱小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短暂的,我们是离神皇最远的国度,你,只有在悬崖坠下,才能一览我们这片的花木,而我们,凭什么不能长成参天巨树。我们难道,就生来弱小吗?”茂严摘下自己的兜帽,风吹拂着他的法袍。

    雨安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时,亦濯走了上来,把她护到了后面。

    “有的人,生来就要打铁;有的人,生来就要运水;有的人,生来就要折花。这都是命运所带给他们的重担。但是有的人的工作被人瞧不起,却把铁打造了至上的兵器;有的人因生活所迫不得不选择不爱的工作,但运水车也可以去拯救他人;有的人徒劳一生却碌碌无为,却也给别人带来此行的快乐——所有人都可以创造堪比登天的价值,你以草木朝生暮死的短暂便断言他们的此生无功,你以他们不及庞然大物的气势便咬定他们永远渺小,你太过于片面了!”亦濯回想老者的话和自己一路的经历,一脸严肃,回答茂严。

    “我们的命运,或许波澜,或许平坦,或许一步登天。但都承载着或多或少的希望。他们一生的使命,或许在第一次与这个世界相逢便已经注定了高度和广度,但那又怎样呢?所有人都一样伟大——因为希望,打铁人终于才能投身于工作,再创辉煌。因为希望,运水人才可以换一个自己更热爱的工作。因为希望,折花人终于明白自己一生不是白白度过。可是,你的行为完全掐断了他们的希望。不是芸芸众生无能,而是你根本就否定了他们!”亦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能说。

    “‘当你的世界里只剩风声,那你所听到的呜咽从何而来。’我刚刚航行时才真正理解这句话,当我腾飞于上空,我只能听见风声,树林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去追逐我的高度,别的一切,都像是我耳边呼啸的风声——像极了呜咽的风声。”亦濯说完,低头看断罪剑,发现它在微微发光。

    “呵呵呵,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句诗,是我写的呢?”茂严再把兜帽带上——

    “只是我说的那呜咽——傻孩子,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