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记忆里的偏差（八）
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桥段，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死去活来。
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凭借着那份熟悉感，以及她对他多年以来的美好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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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花幼儿园，大班的小牡丹教室内。
一位长发及腰的美女老师正在给孩子们上语文启蒙培训课，引导小朋友们看图说故事。每个小朋友都要根据幻灯片上展示的图片讲述一个他们认为正在发生的故事。
她就是沈百合，七色花幼儿园的优秀教师。
自师范大学毕业后就在七色花幼儿园工作至今，她对待孩子们总是格外的有耐心，而且永远挂着一张笑脸，家长们也都很喜欢她。
幻灯片投影出来画面上，是一个绿草盈盈的公园，有个小男孩微笑着站在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蹲在地上，而她的面前是很多很多的玩具。
“那么，有哪位小朋友可以告诉老师，你们从这幅画里看出了什么信息呀？”
大部分小朋友都积极参与着，有的说是小女孩很热情想邀请小男孩和自己一起玩她面前的玩具，然后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有的理解为小女孩跟男孩说，我面前的玩具你随便挑一个，然后我们就一起玩……
沈老师满意的看了一圈后，发现唯独安以乐低头沉默着。
她以往都是举手发言最积极的那个，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百合的叶眉微蹙。
“乐乐？老师想听听，你觉得这幅图是在表达什么呢？”
安以乐有些犹豫得站了起来，“我……我觉得……小女孩遇见什么困难的事情，她祈求小男孩帮助他，并且愿意把所有心爱的玩具都送给他，但是小男孩微笑着拒绝了小女孩的请求，小女孩很难过的蹲在了地上……”清甜的嗓音也微微颤抖。
话音刚落，孩子们一片哗然。
哇，原来还能有这层意思？座位上的简傅羽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不可置信，不禁陷入了反省，自己竟然完全没想到。
而讲台上的沈百合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安以乐的解说令她震惊，眼底闪过莫名的担忧。
她记得乐乐这孩子刚入校那会一直都是班里最开朗积极的那个，深得不少老师喜爱，最近她留意到乐乐似乎愈发比以前阴郁，甚至上课也不愿意开口多说话。
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失态，“……乐乐的解说也很有想象力哦，好的，你先坐下，那接着我们一起来看看下一副画是什么哦～”
等到孩子们午睡的时候，沈百合思虑再三后还是忍不住来到了主任的办公室，她犹豫着到底需不需要告知安以乐的家长她目前的精神状态。
“哎沈老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你要怎么跟家长反映？
难不成直接说：我觉得安以乐小朋友心理有问题麻烦你们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原因是因为今天班上看图说话的时候安以乐的回答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你觉得家长会信？而且连这么点芝麻大的事你这个当老师的都解决不了，人家家长还怎么放心把小孩交给我们教育？
我看这样子吧，沈老师你先回去吧，咱们再观察观察你看如何？”
主任觉得沈老师小题大做，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就撵她走，眼下他还有一堆的新生入学报告要审核，哪有闲工夫管这么点破事。
她仔细回忆了最近这个月安以乐的表现，不止今天的回答怪异，而是从月初开始她就变得寡言少语。
体育课老师也跟她反映过，不仅是不按规定穿运动衫，而且表现的十分不合群，甚至还出现了推搡小朋友的现象。
沈百合见主任不想理会，“嗯”了一声后边神色凝重地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谁也没发现办公室的磨砂玻璃窗外，有个人影一晃而过。
唯有走廊地上的枫叶被扫过的风带离了地面，几秒后却又再度悠悠然的飘回原处。
放学后，简傅羽特意磨磨蹭蹭的收拾书包留到了最后，这样他就可以“顺道”和班长安以乐一起走了。
安以乐背好书包，他急忙追了过去，“诶，安以乐，你慢点等等我！”
“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同为6岁的简傅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天上课你是怎么想到那种解释的啊？我都想不到诶！你妈妈是给你请了家教吗？”
安以乐一脸疑惑，“没有啊，你不觉得那张图就是那个意思吗？”
面对安以乐反问，他反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难道跟她说自己根本没想不到吗？
那可不行，这样一来他简傅羽班级第二的面子可就挂不住啦。
“嗯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哈哈。”
他尴尬的一阵干笑。
“那明天见啦！”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安以乐冲进了妈妈的怀里，扭头开心地向简傅羽挥手告别。
他也朝她挥挥手，“再见！”然后被爸爸牵着小手坐进了宾利车的后座回家了。
乐乐终于笑了，“最喜欢妈妈来接我啦！”
“前段时间妈妈出国玩去了，爸爸接你不好吗？”
“我不喜欢爸爸来接我，他每次都只顾着玩手机，都不跟我说话的！”
温可馨微笑着安慰，“因为爸爸很忙，他平常都在手机上工作，乐乐也多理解下他咯～”
“我不要，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去理解你们，我就不！”
小小的叛逆让温可馨轻微的头疼，以前从不反抗她任何要求的宝贝竟然懂得了反抗。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家长和别的小朋友，“先回家吧，咱们回家再说。”她拉过乐乐的小手未想她竟然反抗了起来，拉扯间，长袖滑落，那些手臂上的小红点异常醒目。
温可馨愣住了，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道，“乐乐，这些是什么？”
安以乐忽然垂下了眼眸，声音细小的像蚊子，“这个……不能说……我答应过周老师的……”
周老师？那哪个周老师？她心里的愤怒燃到极点。
“乐乐，乖，听话，妈妈是你的家人，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妈妈都会帮你的……”
本以为这句话能起到作用，谁想安以乐突然爆发了一般甩开了妈妈的手，气冲冲地跑向等候他们多时的私家车。
她急忙追了上去，“乐乐！”
“我答应过老师的事情就不能反悔！”否则就要变成孤儿的……她却不敢跟母亲说出背叛周老师的代价。
因为她并不想成为孤儿。
“哪个周老师，我现在就找他去！”温可馨气的不行，从小到大，这是乐乐第一次拒绝她，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就美术班的周老师嘛，反正我不能告诉你！周老师说了，要信守承诺，否则……”
“否则什么？”
她用力的咬住嘴唇，该不该告诉妈妈呢？如果说了，自己就成了孤儿要怎么办？
安以乐低着头，泪水已经眼底打转，她柔弱的伸出小手轻拽了一下妈妈的衣角，稚嫩的声音此刻略显颤抖，“真的没什么，妈妈，你快带我回家吃饭吧……”
温可馨盯着那双小手，强压怒火，她方才就已准备冲去校长办公室质问他们，到底是怎样把她甜美乖巧的女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纵使温可馨内心有千万个疑惑，但她更看不了女儿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啦，先回家，其他的事回家再说……”
回到家中，夜幕低垂，街上的路灯有条不紊的亮了起来。
她从进门那一刻就牢牢关注女儿的所有动态。
乐乐向往常一样把书包放进卧室，然后洗手吃饭，饭后还问了自己能不能看一会电视，她点头默许，便发现女儿汗湿了头发却一直没有更换衣服。
她这才注意到今天放学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穿短袖校服，乐乐穿的却是春秋季的长袖。
这正常吗？
她内心迅速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再结合今天看到她手上的针眼，她一定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即使再热都不肯脱掉长袖。
想到这里，她刚平息的怒火蹭地就又一次燃起了。
“乐乐，你知道妈妈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吧？”她望向女儿的眼里充满了担忧。
女儿从电视里抬眼疑惑的注视着自己，“我知道啊，乐乐也最爱妈妈了！”
她忍不住双手紧紧扣住了乐乐肩膀，“那乐乐，你能不能告诉妈妈，你最近在学校里是不是发什么了事情？”
一瞬间，乐乐眼底光芒尽失。
她垂下脑袋就像做错了什么事，紧咬着下唇。
“妈妈，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不能说……”乐乐满脸的哭腔。
她不能说，她不敢。
温可馨心中一沉，松开了手里的力道，任由她跑进卧室。
把乐乐哄睡后，她动作轻柔的将她的衣袖卷起，拿出手机的照灯，自上而下的仔细查看，腥红的血点触目惊心，还有淤青残留的淡淡痕迹，心中恐惧和不安一点点扩大。她以前是市一的护士，如此显而易见的注射针眼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了丈夫做了全职太太，她可能早已经晋升成了护士长。
她屏住呼吸走出房门，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气到嘴唇都已经在发抖了。
但凡让她查到是谁如此恶毒的对一个6岁的孩子下手，她一定会让那个伤害了乐乐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发誓！
她手指颤抖拨通了老公的电话。
“关于乐乐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安展旭瞄了眼办公室里墙上的古董挂钟，八点半，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还在忙呢。”
她立刻沉下了脸，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行！你就只顾着工作，孩子被虐待了你都不用管了是吧？！”她强压着怒火挂下了电话。
一脸错愕的安展旭看着以及黑屏的手机，不知道老婆今天抽了哪门子的风。
他们之间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他负责赚钱养家，她除了负责貌美如花不就是管管孩子吗？
有什么不对吗？
等等……
她刚才说什么？虐待？
他愣住，目瞪口呆的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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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起，她本以为是良心发现的丈夫回拨过来，却没想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安以乐的妈妈吗？”
“我是的，请问您是？”
“乐乐妈妈你好，终于联系上您了，我是乐乐的班主任沈老师，是这样的，白天在学校我发现乐乐的一些不同寻常的状况，觉得还是应该跟您告知下……”
沈百合细声细语的将课堂上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温可馨已从愤怒的边缘慢慢冷静了下来。
听完所有的情况后，她沉默良久。
突然提出质疑，“请问沈老师，您知道乐乐说的周老师，是谁吗？”这让沈百合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她微微一愣，周老师？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学校的美术班老师，周子雄。
留着及肩的长发，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艺术气息，平时经常会请大家喝杯奶茶，人缘倒是不错。
但……乐乐妈妈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呢？
“有些事情我很困惑，沈老师，明天我可以去找你当面聊一聊吗？”
“……好的乐乐妈妈，那要不就午休的时候吧？您看可以吗？”沈百合虽然心中被问的一头雾水，但她不禁察觉整件事似乎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
“谢谢沈老师。”
温可馨睡前又悄悄的在门口张望了一眼女儿熟睡的容颜，这个平日里乖巧从不让她担忧的女儿，如今她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她呢？
直到听见开门声，她才回过神来。
安展旭进门便看到泪流满面的妻子，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老婆，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才的电话挂下后，他直接一路飙车回家，满脑子都回放着“虐待”二字。
怀里的温可馨听到丈夫的关怀的声音后，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她紧紧的捂住嘴，生怕自己的哭声会吵醒熟睡的女儿。
听完妻子描述，还看了女儿手臂遍布针眼的照片，他立马怒不可遏从沙发弹起，嘴里咒骂着“畜生”，下一秒便要抓起手机往地上摔，幸好被温可馨及时阻拦。
她低声哀求道，“乐乐还在睡觉！”
想到女儿，他强行收敛了怒火。
这些照片令他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
他暴怒的青筋从额头蔓延至紧握的拳头。
他的乐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桥段，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死去活来。
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凭借着那份熟悉感，以及她对他多年以来的美好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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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花幼儿园，大班的小牡丹教室内。
一位长发及腰的美女老师正在给孩子们上语文启蒙培训课，引导小朋友们看图说故事。每个小朋友都要根据幻灯片上展示的图片讲述一个他们认为正在发生的故事。
她就是沈百合，七色花幼儿园的优秀教师。
自师范大学毕业后就在七色花幼儿园工作至今，她对待孩子们总是格外的有耐心，而且永远挂着一张笑脸，家长们也都很喜欢她。
幻灯片投影出来画面上，是一个绿草盈盈的公园，有个小男孩微笑着站在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蹲在地上，而她的面前是很多很多的玩具。
“那么，有哪位小朋友可以告诉老师，你们从这幅画里看出了什么信息呀？”
大部分小朋友都积极参与着，有的说是小女孩很热情想邀请小男孩和自己一起玩她面前的玩具，然后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有的理解为小女孩跟男孩说，我面前的玩具你随便挑一个，然后我们就一起玩……
沈老师满意的看了一圈后，发现唯独安以乐低头沉默着。
她以往都是举手发言最积极的那个，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百合的叶眉微蹙。
“乐乐？老师想听听，你觉得这幅图是在表达什么呢？”
安以乐有些犹豫得站了起来，“我……我觉得……小女孩遇见什么困难的事情，她祈求小男孩帮助他，并且愿意把所有心爱的玩具都送给他，但是小男孩微笑着拒绝了小女孩的请求，小女孩很难过的蹲在了地上……”清甜的嗓音也微微颤抖。
话音刚落，孩子们一片哗然。
哇，原来还能有这层意思？座位上的简傅羽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不可置信，不禁陷入了反省，自己竟然完全没想到。
而讲台上的沈百合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安以乐的解说令她震惊，眼底闪过莫名的担忧。
她记得乐乐这孩子刚入校那会一直都是班里最开朗积极的那个，深得不少老师喜爱，最近她留意到乐乐似乎愈发比以前阴郁，甚至上课也不愿意开口多说话。
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失态，“……乐乐的解说也很有想象力哦，好的，你先坐下，那接着我们一起来看看下一副画是什么哦～”
等到孩子们午睡的时候，沈百合思虑再三后还是忍不住来到了主任的办公室，她犹豫着到底需不需要告知安以乐的家长她目前的精神状态。
“哎沈老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你要怎么跟家长反映？
难不成直接说：我觉得安以乐小朋友心理有问题麻烦你们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原因是因为今天班上看图说话的时候安以乐的回答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你觉得家长会信？而且连这么点芝麻大的事你这个当老师的都解决不了，人家家长还怎么放心把小孩交给我们教育？
我看这样子吧，沈老师你先回去吧，咱们再观察观察你看如何？”
主任觉得沈老师小题大做，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就撵她走，眼下他还有一堆的新生入学报告要审核，哪有闲工夫管这么点破事。
她仔细回忆了最近这个月安以乐的表现，不止今天的回答怪异，而是从月初开始她就变得寡言少语。
体育课老师也跟她反映过，不仅是不按规定穿运动衫，而且表现的十分不合群，甚至还出现了推搡小朋友的现象。
沈百合见主任不想理会，“嗯”了一声后边神色凝重地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谁也没发现办公室的磨砂玻璃窗外，有个人影一晃而过。
唯有走廊地上的枫叶被扫过的风带离了地面，几秒后却又再度悠悠然的飘回原处。
放学后，简傅羽特意磨磨蹭蹭的收拾书包留到了最后，这样他就可以“顺道”和班长安以乐一起走了。
安以乐背好书包，他急忙追了过去，“诶，安以乐，你慢点等等我！”
“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同为6岁的简傅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天上课你是怎么想到那种解释的啊？我都想不到诶！你妈妈是给你请了家教吗？”
安以乐一脸疑惑，“没有啊，你不觉得那张图就是那个意思吗？”
面对安以乐反问，他反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难道跟她说自己根本没想不到吗？
那可不行，这样一来他简傅羽班级第二的面子可就挂不住啦。
“嗯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哈哈。”
他尴尬的一阵干笑。
“那明天见啦！”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安以乐冲进了妈妈的怀里，扭头开心地向简傅羽挥手告别。
他也朝她挥挥手，“再见！”然后被爸爸牵着小手坐进了宾利车的后座回家了。
乐乐终于笑了，“最喜欢妈妈来接我啦！”
“前段时间妈妈出国玩去了，爸爸接你不好吗？”
“我不喜欢爸爸来接我，他每次都只顾着玩手机，都不跟我说话的！”
温可馨微笑着安慰，“因为爸爸很忙，他平常都在手机上工作，乐乐也多理解下他咯～”
“我不要，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去理解你们，我就不！”
小小的叛逆让温可馨轻微的头疼，以前从不反抗她任何要求的宝贝竟然懂得了反抗。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家长和别的小朋友，“先回家吧，咱们回家再说。”她拉过乐乐的小手未想她竟然反抗了起来，拉扯间，长袖滑落，那些手臂上的小红点异常醒目。
温可馨愣住了，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道，“乐乐，这些是什么？”
安以乐忽然垂下了眼眸，声音细小的像蚊子，“这个……不能说……我答应过周老师的……”
周老师？那哪个周老师？她心里的愤怒燃到极点。
“乐乐，乖，听话，妈妈是你的家人，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妈妈都会帮你的……”
本以为这句话能起到作用，谁想安以乐突然爆发了一般甩开了妈妈的手，气冲冲地跑向等候他们多时的私家车。
她急忙追了上去，“乐乐！”
“我答应过老师的事情就不能反悔！”否则就要变成孤儿的……她却不敢跟母亲说出背叛周老师的代价。
因为她并不想成为孤儿。
“哪个周老师，我现在就找他去！”温可馨气的不行，从小到大，这是乐乐第一次拒绝她，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就美术班的周老师嘛，反正我不能告诉你！周老师说了，要信守承诺，否则……”
“否则什么？”
她用力的咬住嘴唇，该不该告诉妈妈呢？如果说了，自己就成了孤儿要怎么办？
安以乐低着头，泪水已经眼底打转，她柔弱的伸出小手轻拽了一下妈妈的衣角，稚嫩的声音此刻略显颤抖，“真的没什么，妈妈，你快带我回家吃饭吧……”
温可馨盯着那双小手，强压怒火，她方才就已准备冲去校长办公室质问他们，到底是怎样把她甜美乖巧的女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纵使温可馨内心有千万个疑惑，但她更看不了女儿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啦，先回家，其他的事回家再说……”
回到家中，夜幕低垂，街上的路灯有条不紊的亮了起来。
她从进门那一刻就牢牢关注女儿的所有动态。
乐乐向往常一样把书包放进卧室，然后洗手吃饭，饭后还问了自己能不能看一会电视，她点头默许，便发现女儿汗湿了头发却一直没有更换衣服。
她这才注意到今天放学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穿短袖校服，乐乐穿的却是春秋季的长袖。
这正常吗？
她内心迅速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再结合今天看到她手上的针眼，她一定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即使再热都不肯脱掉长袖。
想到这里，她刚平息的怒火蹭地就又一次燃起了。
“乐乐，你知道妈妈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吧？”她望向女儿的眼里充满了担忧。
女儿从电视里抬眼疑惑的注视着自己，“我知道啊，乐乐也最爱妈妈了！”
她忍不住双手紧紧扣住了乐乐肩膀，“那乐乐，你能不能告诉妈妈，你最近在学校里是不是发什么了事情？”
一瞬间，乐乐眼底光芒尽失。
她垂下脑袋就像做错了什么事，紧咬着下唇。
“妈妈，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不能说……”乐乐满脸的哭腔。
她不能说，她不敢。
温可馨心中一沉，松开了手里的力道，任由她跑进卧室。
把乐乐哄睡后，她动作轻柔的将她的衣袖卷起，拿出手机的照灯，自上而下的仔细查看，腥红的血点触目惊心，还有淤青残留的淡淡痕迹，心中恐惧和不安一点点扩大。她以前是市一的护士，如此显而易见的注射针眼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了丈夫做了全职太太，她可能早已经晋升成了护士长。
她屏住呼吸走出房门，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气到嘴唇都已经在发抖了。
但凡让她查到是谁如此恶毒的对一个6岁的孩子下手，她一定会让那个伤害了乐乐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发誓！
她手指颤抖拨通了老公的电话。
“关于乐乐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安展旭瞄了眼办公室里墙上的古董挂钟，八点半，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吧，还在忙呢。”
她立刻沉下了脸，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行！你就只顾着工作，孩子被虐待了你都不用管了是吧？！”她强压着怒火挂下了电话。
一脸错愕的安展旭看着以及黑屏的手机，不知道老婆今天抽了哪门子的风。
他们之间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他负责赚钱养家，她除了负责貌美如花不就是管管孩子吗？
有什么不对吗？
等等……
她刚才说什么？虐待？
他愣住，目瞪口呆的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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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起，她本以为是良心发现的丈夫回拨过来，却没想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安以乐的妈妈吗？”
“我是的，请问您是？”
“乐乐妈妈你好，终于联系上您了，我是乐乐的班主任沈老师，是这样的，白天在学校我发现乐乐的一些不同寻常的状况，觉得还是应该跟您告知下……”
沈百合细声细语的将课堂上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温可馨已从愤怒的边缘慢慢冷静了下来。
听完所有的情况后，她沉默良久。
突然提出质疑，“请问沈老师，您知道乐乐说的周老师，是谁吗？”这让沈百合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她微微一愣，周老师？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学校的美术班老师，周子雄。
留着及肩的长发，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艺术气息，平时经常会请大家喝杯奶茶，人缘倒是不错。
但……乐乐妈妈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呢？
“有些事情我很困惑，沈老师，明天我可以去找你当面聊一聊吗？”
“……好的乐乐妈妈，那要不就午休的时候吧？您看可以吗？”沈百合虽然心中被问的一头雾水，但她不禁察觉整件事似乎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
“谢谢沈老师。”
温可馨睡前又悄悄的在门口张望了一眼女儿熟睡的容颜，这个平日里乖巧从不让她担忧的女儿，如今她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她呢？
直到听见开门声，她才回过神来。
安展旭进门便看到泪流满面的妻子，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老婆，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才的电话挂下后，他直接一路飙车回家，满脑子都回放着“虐待”二字。
怀里的温可馨听到丈夫的关怀的声音后，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她紧紧的捂住嘴，生怕自己的哭声会吵醒熟睡的女儿。
听完妻子描述，还看了女儿手臂遍布针眼的照片，他立马怒不可遏从沙发弹起，嘴里咒骂着“畜生”，下一秒便要抓起手机往地上摔，幸好被温可馨及时阻拦。
她低声哀求道，“乐乐还在睡觉！”
想到女儿，他强行收敛了怒火。
这些照片令他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
他暴怒的青筋从额头蔓延至紧握的拳头。
他的乐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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