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重逢（九）
顾洛洛一脸的生无可恋，席地而坐，芊芊玉指直指着何雨嚷嚷，“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就把今天损失了n个跟帅哥搭讪的锅算在你头上！”
她躺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面朝天花板深深地吐了一口酒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盏白炽灯，嘴角泛着苦涩的涟漪，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蹦出来，“橙，翌，在，杨，藻，家，过，夜，了。”
语气平静得可怕。
原来她没醉，只是不想醒。
那一刻，顾洛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空气凝结的数秒间，整个屋子里只能听见她们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她如晴天霹雳般青白的脸色。
“你……再说一遍？”她终于努动了O型嘴，心惊肉跳的问道。
什么贞子，孤儿院，来电惊魂，让他们统统回炉重造吧，哪有亲耳听见闺蜜的男友出轨闺蜜的闺蜜来的更加骇人听闻，令人魂飞魄散呢？
“没听见算了……”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
“什么时候的事。”
回过神的洛洛，甚至觉得连吞咽口水都变得艰难。十几年的交情，一夜之间颠覆，换做是谁，都难以置信。
她知道杨藻从小就是个花痴，也知道她择偶的标准是颜值至上。
但是出格的行为，就一件也没见她做过，更别说是闺蜜的男朋友了……这要她如何接受的了？
“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杨藻她，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她……不是这种人啊？”顾洛洛眼眶湿润。
“我不知道，我也希望不要……”滚烫的热泪从她眼角滑落，咸滋滋的泪水比蜂蜜水更让人酒醒的快。
其实从傍晚开始，她的手机就没有停止过震动，除了橙翌和杨藻的电话轰炸之外，还有杜晓诚破案的消息以及她当选了优秀教师的喜讯。
但是今晚的她如同丧失了交际的能力，就让全世界将她遗忘一晚吧。
就当这个世界上，今晚，何雨查无此人。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至亲之人的背叛，一个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一个是她情如姐妹的好闺蜜。
顾洛洛就这么望着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短信。
“洛洛，何雨……在你那儿吗？”
发件人，杨藻。
夜幕下，被黑暗吞噬的星群，像一群无力反抗的孩子们，缴械投降。
————
又是那个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夜。
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小男孩清晰地看见了对面山腰的湖泊。
他已经奔跑到筋疲力尽，逃无可逃，面前仅剩一汪深不见的湖水。
雷声未停，又是一道闪电袭来，正对着他的是一张面目狰狞，笑容可惧的猥琐面孔，转瞬间，他只觉得天昏地暗。
下一秒，他紧闭双眸心如死灰，决定纵身一跃。
随即梦醒。
林昊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脸是汗的从噩梦中惊醒。
八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再度重温这个鬼魅般的噩梦。
无人救赎的孤独感笼罩周身，为什么这个梦魇缠着他不放？他不是已经治疗过了吗，为何今晚竟然还是梦见了他生命中最可怕的那一幕。
他坐起身，额头冒着冷汗，从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小瓶褪黑素，急忙吞下两片。
跟药瓶放在一起的还有那只皱痕斑驳的千纸鹤。
那是初三毕业当天，何雨在操场上低着头，满脸通红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手中，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同学叫去拍毕业合影了。
海蓝天跟他说过，千纸鹤是爱情的守护神。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放在床头，就好像何雨在他身旁帮助他赶走噩梦。
那日在夜响听云酒吧内，祝总临走前还有意提起了“绿盛集团旗下的医药业板块近两年发展迅速，据我所知他们公司近期将会有新一轮的大规模融资，眼下众多分投机构颇为关注……”
他总觉得祝总这番话，意有所指。
灵光一闪，他将手里的药瓶转了一圈，生产商那里写着：江州盛合药业有限公司。
“蒋楠，明天项目研讨会之前我要看到有关盛合药业公司的所有资料在我的办公桌上出现，包括他们实控人的所有相关新闻。”
百万年薪的董秘职责之一，就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都需要随时待命。
“明白了，林总。”
电话那头的蒋楠连忙从床上挣扎起身，林昊的声音已然成为了他的生物闹钟，但凡一个指令下来，他都本能的无条件执行。
虽然内心在为他好不容易淡化的黑眼圈，以及前几日在某直播间耗资几千张毛爷爷抢购来的护肤品默默哀悼，但这并不影响他端坐在电脑前强撑起眼皮飞快地写报告。
当然了，他的下属们估计今晚的好梦也将到此终结。
苍天呐！他就不能白天布置任务吗？
————
“小池啊，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是谁曝光的……可真是急死我了……”
池景颜此时正站在三十六层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声音沉着冷静，“别太担心了舅舅，这起事件虽然构成了刑事犯罪，但依然属于老师的个人行为，只不过涉及到了学生的人身安危......所以学校也理应承担相应的责任，但并非全责，我的建议是，你务必要和安以乐的父母庭下和解，这便是最有利于校方的策略，还有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引导舆论，只要新闻不再持续发酵，那我们就可以用别的热搜消息覆盖过去，冲淡它的影响力。”
“好好好……都听你的，那……那公关方面我再想想办法吧……”
内心忐忑的挂下电话后，他拿起电话又犹豫不决地放下，反反复复了十几次之多。
老汗淋漓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烦躁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深思熟虑后，他在万般无奈下只得求助他唯一的儿子，顾方明。
平日里如无要事他们鲜少有走动，只因方明的母亲十年前胃癌去世，而他一直怨恨自己另娶他人离家出走，久而久之，两人的父子关系愈发淡漠疏离。
如果不是这次危及到了学校的声誉，无论如果他也断然不想找他帮忙。
最终，他颤抖着双手，还是拨通通讯录里一直保持置顶的电话号码。
“……方明啊，事情的始末就是如此，你看能不能帮我动用下你们和公关公司的关系，帮我把......”
七色花的事情，他早在热搜开始之前就已经有所耳闻了，还不等他说完他便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了，我明白了，不过这件事处理好之后，也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对外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父亲的。”
“……好。”
听到儿子冷漠得口吻说着“不要再打扰”时，像是从电话线的那头射来一把利刃，猝不及防，令他他胸口感道隐隐作痛，眼眶微微泛红。
面对学生时，他的确是高高在上的校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唯独在他儿子的面前，他仅是一位年迈卑微老父亲。
果不其然，不出半日，陈秘书便兴冲冲地敲门进来，眼底皆是劫后余生的惊喜，“校长校长，你快看看手机。咱们的热搜终于下去了！”
他一脸苦笑，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陈秘书一愣，纳闷极了。
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可为啥她丝毫没有在校长脸上捕捉到丁点的喜悦，反而......还有淡淡的忧伤？
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吧？
毕竟学校此次的名誉危机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只是和受害学生家属拟定和解条件然后安抚其余家长和学生的情绪了吧。
————
“和解？看来他们开的条件还挺到位的嘛？”
凌晨两点，局里个别几处办公室内还灯火通明着，杜晓诚一手翻看着卷宗，一手给自己灌了一口浓茶。
若非高浓度的咖啡因支撑，估计他此刻应该已经倒在床上呼声震天了。
“那可不，估计是个天价的数字……毕竟他儿子可是华悦集团的执行董事。”刘佳明一脸鄙夷的补充道。
在这个被商业帝国统治的时代下，大概没有什么是几个零解决不了的问题吧？如果有，那就请再追加一个零吧。
上一次的审讯，他们通过周子雄的表哥追踪到了k团伙的零星线索，下一步便是要联合云南方面的警方一共侦破这个自以为无懈可击贩毒团伙，否则一定还会出现不计其数的受害者饱受毒品的残害。
这次是个年仅六岁的孩童，谁知道下一次又会花落谁家？
杜晓诚眉头深锁，“佳明，你有没有觉得这次毒品案的线索暴露的太过简单了？”他总感到有股莫名的牵引力在带领他们走向被预设的轨道，蠢蠢欲动的不安蔓延进他每一处的细胞，像个癌细胞一样疯狂扩散。
怎么就这么巧有目击者看见周子雄跟莫富华的见面？
从他们的证词来看，分明都是挑的夜深人静的无人之境。
难道……
看来这个目击者一定是个突破口！
“诚哥，我看你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咱们这一路来哪里简单了？这高温天气的我跑了那么多趟就差没中暑了！”刘佳明头脑简单回答令他无言以对。
这个蠢蛋究竟是怎么被局里相中的？
还被塞进了他的专案组？
她躺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面朝天花板深深地吐了一口酒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盏白炽灯，嘴角泛着苦涩的涟漪，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蹦出来，“橙，翌，在，杨，藻，家，过，夜，了。”
语气平静得可怕。
原来她没醉，只是不想醒。
那一刻，顾洛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空气凝结的数秒间，整个屋子里只能听见她们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她如晴天霹雳般青白的脸色。
“你……再说一遍？”她终于努动了O型嘴，心惊肉跳的问道。
什么贞子，孤儿院，来电惊魂，让他们统统回炉重造吧，哪有亲耳听见闺蜜的男友出轨闺蜜的闺蜜来的更加骇人听闻，令人魂飞魄散呢？
“没听见算了……”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
“什么时候的事。”
回过神的洛洛，甚至觉得连吞咽口水都变得艰难。十几年的交情，一夜之间颠覆，换做是谁，都难以置信。
她知道杨藻从小就是个花痴，也知道她择偶的标准是颜值至上。
但是出格的行为，就一件也没见她做过，更别说是闺蜜的男朋友了……这要她如何接受的了？
“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杨藻她，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她……不是这种人啊？”顾洛洛眼眶湿润。
“我不知道，我也希望不要……”滚烫的热泪从她眼角滑落，咸滋滋的泪水比蜂蜜水更让人酒醒的快。
其实从傍晚开始，她的手机就没有停止过震动，除了橙翌和杨藻的电话轰炸之外，还有杜晓诚破案的消息以及她当选了优秀教师的喜讯。
但是今晚的她如同丧失了交际的能力，就让全世界将她遗忘一晚吧。
就当这个世界上，今晚，何雨查无此人。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至亲之人的背叛，一个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一个是她情如姐妹的好闺蜜。
顾洛洛就这么望着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短信。
“洛洛，何雨……在你那儿吗？”
发件人，杨藻。
夜幕下，被黑暗吞噬的星群，像一群无力反抗的孩子们，缴械投降。
————
又是那个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夜。
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小男孩清晰地看见了对面山腰的湖泊。
他已经奔跑到筋疲力尽，逃无可逃，面前仅剩一汪深不见的湖水。
雷声未停，又是一道闪电袭来，正对着他的是一张面目狰狞，笑容可惧的猥琐面孔，转瞬间，他只觉得天昏地暗。
下一秒，他紧闭双眸心如死灰，决定纵身一跃。
随即梦醒。
林昊大口的喘着粗气，满脸是汗的从噩梦中惊醒。
八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再度重温这个鬼魅般的噩梦。
无人救赎的孤独感笼罩周身，为什么这个梦魇缠着他不放？他不是已经治疗过了吗，为何今晚竟然还是梦见了他生命中最可怕的那一幕。
他坐起身，额头冒着冷汗，从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小瓶褪黑素，急忙吞下两片。
跟药瓶放在一起的还有那只皱痕斑驳的千纸鹤。
那是初三毕业当天，何雨在操场上低着头，满脸通红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手中，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同学叫去拍毕业合影了。
海蓝天跟他说过，千纸鹤是爱情的守护神。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放在床头，就好像何雨在他身旁帮助他赶走噩梦。
那日在夜响听云酒吧内，祝总临走前还有意提起了“绿盛集团旗下的医药业板块近两年发展迅速，据我所知他们公司近期将会有新一轮的大规模融资，眼下众多分投机构颇为关注……”
他总觉得祝总这番话，意有所指。
灵光一闪，他将手里的药瓶转了一圈，生产商那里写着：江州盛合药业有限公司。
“蒋楠，明天项目研讨会之前我要看到有关盛合药业公司的所有资料在我的办公桌上出现，包括他们实控人的所有相关新闻。”
百万年薪的董秘职责之一，就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都需要随时待命。
“明白了，林总。”
电话那头的蒋楠连忙从床上挣扎起身，林昊的声音已然成为了他的生物闹钟，但凡一个指令下来，他都本能的无条件执行。
虽然内心在为他好不容易淡化的黑眼圈，以及前几日在某直播间耗资几千张毛爷爷抢购来的护肤品默默哀悼，但这并不影响他端坐在电脑前强撑起眼皮飞快地写报告。
当然了，他的下属们估计今晚的好梦也将到此终结。
苍天呐！他就不能白天布置任务吗？
————
“小池啊，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是谁曝光的……可真是急死我了……”
池景颜此时正站在三十六层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声音沉着冷静，“别太担心了舅舅，这起事件虽然构成了刑事犯罪，但依然属于老师的个人行为，只不过涉及到了学生的人身安危......所以学校也理应承担相应的责任，但并非全责，我的建议是，你务必要和安以乐的父母庭下和解，这便是最有利于校方的策略，还有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引导舆论，只要新闻不再持续发酵，那我们就可以用别的热搜消息覆盖过去，冲淡它的影响力。”
“好好好……都听你的，那……那公关方面我再想想办法吧……”
内心忐忑的挂下电话后，他拿起电话又犹豫不决地放下，反反复复了十几次之多。
老汗淋漓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烦躁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深思熟虑后，他在万般无奈下只得求助他唯一的儿子，顾方明。
平日里如无要事他们鲜少有走动，只因方明的母亲十年前胃癌去世，而他一直怨恨自己另娶他人离家出走，久而久之，两人的父子关系愈发淡漠疏离。
如果不是这次危及到了学校的声誉，无论如果他也断然不想找他帮忙。
最终，他颤抖着双手，还是拨通通讯录里一直保持置顶的电话号码。
“……方明啊，事情的始末就是如此，你看能不能帮我动用下你们和公关公司的关系，帮我把......”
七色花的事情，他早在热搜开始之前就已经有所耳闻了，还不等他说完他便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了，我明白了，不过这件事处理好之后，也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对外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父亲的。”
“……好。”
听到儿子冷漠得口吻说着“不要再打扰”时，像是从电话线的那头射来一把利刃，猝不及防，令他他胸口感道隐隐作痛，眼眶微微泛红。
面对学生时，他的确是高高在上的校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唯独在他儿子的面前，他仅是一位年迈卑微老父亲。
果不其然，不出半日，陈秘书便兴冲冲地敲门进来，眼底皆是劫后余生的惊喜，“校长校长，你快看看手机。咱们的热搜终于下去了！”
他一脸苦笑，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陈秘书一愣，纳闷极了。
明明是天大的好事，可为啥她丝毫没有在校长脸上捕捉到丁点的喜悦，反而......还有淡淡的忧伤？
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吧？
毕竟学校此次的名誉危机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只是和受害学生家属拟定和解条件然后安抚其余家长和学生的情绪了吧。
————
“和解？看来他们开的条件还挺到位的嘛？”
凌晨两点，局里个别几处办公室内还灯火通明着，杜晓诚一手翻看着卷宗，一手给自己灌了一口浓茶。
若非高浓度的咖啡因支撑，估计他此刻应该已经倒在床上呼声震天了。
“那可不，估计是个天价的数字……毕竟他儿子可是华悦集团的执行董事。”刘佳明一脸鄙夷的补充道。
在这个被商业帝国统治的时代下，大概没有什么是几个零解决不了的问题吧？如果有，那就请再追加一个零吧。
上一次的审讯，他们通过周子雄的表哥追踪到了k团伙的零星线索，下一步便是要联合云南方面的警方一共侦破这个自以为无懈可击贩毒团伙，否则一定还会出现不计其数的受害者饱受毒品的残害。
这次是个年仅六岁的孩童，谁知道下一次又会花落谁家？
杜晓诚眉头深锁，“佳明，你有没有觉得这次毒品案的线索暴露的太过简单了？”他总感到有股莫名的牵引力在带领他们走向被预设的轨道，蠢蠢欲动的不安蔓延进他每一处的细胞，像个癌细胞一样疯狂扩散。
怎么就这么巧有目击者看见周子雄跟莫富华的见面？
从他们的证词来看，分明都是挑的夜深人静的无人之境。
难道……
看来这个目击者一定是个突破口！
“诚哥，我看你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咱们这一路来哪里简单了？这高温天气的我跑了那么多趟就差没中暑了！”刘佳明头脑简单回答令他无言以对。
这个蠢蛋究竟是怎么被局里相中的？
还被塞进了他的专案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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