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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急报

    龙缘瑯的这套宫裙,就算是放在太子妃的眼里,也是价值不菲的,所以太子妃脸色微变,一边将小皇孙从龙缘瑯的身上扒拉下来交给奶娘,一边说:“呀,可是不恭敬呢,这么好的裙子,竟染脏了。无知的孩童,郡主海涵。”

    龙缘瑯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还是轻笑着,说:“一件裙子而已,不值什么的。太子妃折煞臣女了。”

    太子妃见龙缘瑯识大体、有涵养,既感激又愧疚,不禁心生好感。

    一个冷淡却沉稳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夹在丝竹声中,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明知皇孙年幼淘气,还交给缘瑯郡主,失了礼数,岂不丢了皇家颜面?”

    皇后是魏王生母,所以她厌恶太子,自然也处处挑太子妃的毛病,如今终于找到机会,不责备两声,怎么能显出她的存在感?

    太子妃垂首回答:“母后息怒,臣媳知错了。”

    “知错?你是在敷衍本宫吧。小皇孙还太小,若是少了教养可怎么好?今日怠慢了珉国公府的郡主,明日就不知道得罪皇家的什么人了!”

    这是什么逻辑?明显是“欲加之罪”。可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天下有几个敢顶撞她?场面一下子就冷了。

    太子妃听话音不对,赶忙跪在御驾面前,声音颤抖:“母后明察!就是借给臣媳一百个胆子,臣媳也不敢教出一个忤逆不孝的儿子来!回宫之后,臣媳一定好好管教小皇孙。求母后息怒!”

    太子君瑞跪在妻子身边,说起话来避重就轻:“父皇,母后,太子妃只是见皇孙与郡主有缘,绝非有心轻慢,请父皇和母后恕罪。”

    金小酒虽听不大明白,却也知道皇后想借龙缘瑯给太子使绊子,不由得暗暗啐了一口,嘟囔道:“一个个比鼢鼠还精!”

    金醨凑过来,问:“老大,什么意思?”

    “草原上的鼢鼠,皮好、肉嫩,最重要的是,想往哪里钻就往哪里钻,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金醨还是没听明白。

    龙缘瑯站出来,跪下说:“小皇孙降福于臣女,臣女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受了怠慢?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还想说什么,被君旸截住了。君旸笑着说:“什么大事呢,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缘瑯郡主端庄雅善,难道会和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娃娃计较?好啦好啦,专心看歌舞才是。”

    太子妃这才站起来,说:“谢陛下开恩。陛下,儿媳有一套相似的宫裙,可以为郡主替换。”

    “嗯,那就去吧!”君旸大手一挥,就准许了。

    皇后没有达成目的,心中不快,眼珠都懒得动,由着太子妃和龙缘瑯带着一大帮子宫女退下去。

    太子妃引着龙缘瑯离开宴席往东宫走,刚出了御花园,龙缘瑯拉住太子妃,说:“小小酒渍本就无碍,哪敢劳动太子妃亲自引路。请太子妃回席,指一位姐姐带臣女过去就是了。”

    国宴才刚开始,太子妃正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了时间,以免误了祝酒,所以安抚了两句,随手指了一个贴身女官,将龙缘瑯带了过去。

    宴会上的曲子弹了一支又一支,在台上跳舞的小姑娘们,来了一波又一波。觥筹交错,笑语欢声。皇后举起了酒杯,携众位大臣再次敬酒。

    君旸已经微醉,脸上泛起了红晕,兴致很是浓厚,他举起了酒杯。

    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闯进了御花园,在舞台子后面跪下,高声说:“陛下,霍邑守将派驿兵求见……”

    君旸喝的正高兴,哪会想那么多,他笑着说:“怎么,霍邑守将孙……孙伯翔也来献礼了吗?让他进来吧!”

    金豪和金小酒都大吃一惊,冷汗随即冒了出来。

    君旸见小太监跪在那里不动,有些恼,放大了声音说:“还不赶紧去!”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逃命一般飞出了御花园。

    在众人的期待中,两位禁军侍卫抬着一个担架快步走了过来。担架上抬着个人,浑身是血,铠甲上还戳着两个箭头。无声无息的,不知是死是活。

    真会挑时候!

    原本还在跳舞的小姑娘们哪见过这样血淋淋的人,都吓得失了仪态,乱成一团,乐曲声也停了下来。

    女眷们无论身份品阶,都吓得叫出声来,就是一些文官,也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目瞪口呆。

    皇家的人们,一个个抛下了端庄高雅的气质,或站或坐,或倚或瘫,一句话都不敢说。

    君旸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将酒杯往地上一摔,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担架上的“血人”动了动,从怀里取出一团血红的东西,口中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随即喷出一口鲜血,又没了动静。

    大太监图海壮着胆子走下来,接过东西,简单检查了一下,打着哆嗦交给君旸。

    这是一封信,准确的说,是一封求救信,是霍邑守将孙伯翔力战将死之时,交给驿兵呈奏天子的求救信。

    信非常短,只容君旸看两眼就能看完。但内容让他承受不住。他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御花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乱成了一锅粥,宫人、舞姬们争先恐后地逃离,品阶比较低的官员们驱赶家眷回家,品阶高的,都凑到皇帝身边,或大喊大叫,或哭天抢地,让人搞不明白君旸到底是单纯的昏倒还是直接死翘翘了。

    金豪离开席位,将飘落在地上、被血水染透的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龙隐父子已经攻陷了西河郡和贾胡堡,霍邑告急!

    霍邑告急?现在这个情形,应该已经失守了吧。

    霍邑丢了,说明通往京城的门户已经打开,京城危矣。

    龙隐反叛的迅速而决绝,不知道这件事在他的心里酝酿了多久、计划得多充分,甚至连亲生女儿的命,也没放在心上。

    金豪回头去找金小酒,可惜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就是专心吃点心的金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糟了,她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