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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夜色的笼罩下,皇宫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潭,神秘而恐怖,没有白天的恢宏绚丽,有的只是一些提着灯笼的侍卫和宫人,像手持鬼火的幽灵。

    金小酒跟着金豪踏入太极殿的殿门,就看到了高坐在龙椅上的君旸和侍立在大殿上的太子及几位大臣。

    让金小酒吃惊的是,辰醉隐在辰非身后,也受到了召见。

    辰醉的脸色还算不错,至少很精神,完全不像前两天躺在金小酒怀里的时候半死不活、痛苦挣扎的样子,只是眼圈有点重。他的左臂还是悬在胸前,打着石膏,因为套着这套官服,所以样子有点滑稽。

    金豪和金小酒跪在大殿上。君旸没有直接让他们站起来。

    跪在地上不过片刻,金小酒已经觉得时间久到让人发毛。

    君旸威严而慵懒的声音从上面徐徐降下来:“你们父女俩昨天见过皇后?”

    “是。”金豪和金小酒异口同声。

    “之后,皇后留下小酒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是。”金小酒答。

    “都说什么了?”

    金小酒如实说:“皇后娘娘跟臣女谈了很多关于魏王殿下的事,可惜臣女见识浅薄,对魏王殿下并不了解,所以皇后娘娘就让臣女退下了。照儿姐姐可以作证。”

    “照儿已经死了。”君旸淡淡地说。

    “死了?”金小酒惊讶地问。

    “不能伺候好主子,还活着做什么?不如让她去下面接着伺候主子。”

    金小酒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膝盖向上蔓延,一直到达头顶,让她百感交集。她见了无数的死人,其中死在她手上的更是无法计算。可那些都是暴徒,是恶贼,是敌人。照儿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就在昨天,她微笑着给她捧上了糕点和冰酪,礼数周全,心思细腻,这才几个时辰,就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并被主人定义为罪人,何其不公!

    恐怕不只是照儿,为了封锁消息,现在未央宫所有知情甚至不知情的下人们,应该已经都陪葬了。生死,只是皇帝唇齿的碰撞。

    君旸说:“你在未央宫的时候,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金小酒回想了片刻。

    若说“特别”,只能说太子妃赶着那么个不尴不尬的时间,给皇后送了一盒水果,有点突兀。太子是先皇后的儿子,不是这位皇后的儿子,他们的关系非常复杂微妙。作为不得不常在皇后面前请安、听训的太子妃,应该唯恐在皇后面前落下把柄,竟然派人送了吃食,还是酸水果,有点不合常理。

    换句话说,幸好皇后确实喜欢吃酸的水果,两方各自欢喜;若是皇后为此挑出些错来,岂不是没事找事?陛下寿宴上,小皇孙不过是不经意弄脏了龙缘瑯的裙子,且龙缘瑯并不在意,皇后就咄咄逼人,变着法地给太子妃身上强安罪责,难道太子妃忘了?

    如今皇后猝然薨逝,侍奉皇后的人应该也基本上被处置了。皇上若是真的怀疑太子妃给皇后下毒,为什么不从御膳房和东宫查起?为什么要审问她金小酒?

    金小酒思绪转的飞快,唯恐那句话不当,惹来杀身灭族之祸,所以她再三考量之后,说:“臣女想了半天,也没觉得哪里特别。”

    “真的没有吗?”君旸抬高了声音问。

    金小酒的头更低了,说:“臣女愚笨,真的没有发现。”

    半晌,君旸语气放缓,说:“你们俩平身吧。”

    “谢陛下!”金豪和金小酒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松,站了起来。

    君旸说:“靖边王不要怨朕,朕也是谨慎起见。”

    金豪说:“臣不敢。”

    君旸:“皇后与朕结发二十多年,做皇后也快十年了。她突然离朕而去,朕心里难过的很。”

    “请陛下节哀。”大殿上的臣子们齐声说。

    君旸:“皇后薨逝太过突然,太医院的太医们只说,皇后很早之前身子就不爽利,偶尔心脏绞痛,或许就折在了这上面,也是难为她为了朕而殚精竭虑了。只是……魏王前日才带兵离京,征战霍邑。那孩子孝顺,若是知道生母逝世,岂不难过?这对于战事,没有半点助益。爱卿们以为如何?”

    金小酒听了半天,没听懂。可惜这个场合,也没人能帮她翻译解释,只好听天书一样的,跟着旁人瞎附和。

    人们说:“全凭陛下做主。”

    金小酒赶紧对口型:“额……陛下做主……”

    君旸说:“朕顾及皇家体面,唯恐伤了魏王孝子之心,所以还想听听爱卿们的意见。”

    金小酒只听懂了后半句,知道陛下是要随机提问,赶紧抽了脖子,以免被提问到。

    好在君旸并没有参考金小酒想法的意思,说:“辰丞相,你说说吧。”

    辰非拱了拱手,说:“陛下,臣以为,天家的家事也是国事。陛下应以天下为重,暂时隐瞒皇后娘娘的死讯,好让魏王殿下安心带兵作战。等魏王凯旋,在将噩耗慢慢告诉魏王殿下,全了殿下的孝心,两全其美。若是现在发丧,不论魏王如何忠君孝顺,也难免被小人猜测诽谤,成为朝廷隐患。请陛下斟酌。”

    兵部尚书孙怀左说:“陛下,臣以为不可。”

    “你说。”

    “臣以为,百善孝为先。生母薨逝,魏王殿下自该回京守孝。我朝名将云集,足以替换魏王。臣斗胆揣测,若是魏王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岂不是对社稷不利?”

    “孙怀左你放肆!”太子君瑞指着孙怀左说,“魏王也是你能诽谤的?!”

    “太子,你稍安勿躁。”君旸咳了一声,说。

    君瑞长袖用力舞动,说:“父皇,魏王就算再胡闹,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父皇、有损江山社稷的事来。请陛下明察!”

    君旸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各抒己见而已,太子你不必放在心上——孙爱卿,让魏王做统帅,是朝廷深思熟虑的事,不可随意更改。”

    孙怀左拱手答曰:“臣遵旨。”

    金小酒站在一边暗笑:君瑞和君玏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倒好,君瑞一副兄友弟恭、宽容大度的样子。这个大殿上发生的事,可比戏台子上热闹多了。

    君旸将头偏向金豪,问:“靖边王,你认为呢?”